第十二章 化身鸬鹚

　　虽然满腹心事，但张三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进山之后就将这件忧心的事压在了心底，匆匆到了练功的地方。

　　入夜，伏牛山山谷。

　　湍流的溪水中，一条人影在水中快速游动，正从下游逆流而上，动作轻快得好似游鱼一般，在水下来回游动几个往返，约莫有两三分钟后，才露出一颗脑袋，大口喘息起来……

　　经过为期不短的练习，张三的闭气功夫已经略有小成，在水下屏住呼吸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还是在运动状态下，心肺功能之强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他的四肢力量和协调性也大大提升，在这湍流中基本能来去自如。

　　“徒儿，过来歇一下再练。”

　　“是，师傅。”

　　张三从水中一跃而起，动作极为矫健，转瞬就到了盘膝坐着的老头身前。

　　老头看着眼前站着的少年，捋着胡子轻轻点了点头，道：“这几日练功有什么感触吗？”

　　“感触……这个，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身体好像越来越自如了。”张三晃晃臂膀有些得意。

　　“嗯，不错，如今你才算是初具根基，接下来还要加倍努力，才能在武功方面有所成就，记住了吗？”

　　老头对张三期许颇高，栽培之心显而易见，张三很乖巧地赶紧点头称是。

　　“随我来。”老头扔下一句话，大袖一甩负手前行。

　　片刻，老头转到水潭最深处站住脚步。伸手指了指：“仔细瞧瞧里面有什么？”

　　“咦，这水里有种银色的小鱼，看样子还不少呢，一群一群游来游去的……”张三定睛一看，水里竟有不少小鱼儿在游动，煞是好看。

　　虽然他在此地练功已有两年，但往日都是在激流中训练，加上夜里光线不足，因为并未发现这个水潭深处还藏着一群群小鱼。

　　不过，张三经常晚上练功，如今也多少有点夜视能力，这才在师傅的指点下，借着月光看到水中那一群群游弋着的银色小鱼。

　　“嗯，不错。如今你的目力有所长进，接下来的训练就是……用手抓鱼。”老头平静开口。

　　“用手？这……用手怎么能抓得住鱼呢？”张三闻言很是不解，心想这老头莫非是异想天开。

　　“至于如何用手抓住鱼，你要自己想办法。我只提醒一点，要用上闭气法才行。”老头说完狡黠一笑，便不再理张三，自己打坐去了。

　　“额……师傅他又在考验我！”张三对这种情况早习以为常，因此稍稍楞了一下，就低头思索起来。

　　“武功一道，悟性极其重要，若不让你自己动脑子去想、去悟，别人教什么你学什么，那你以后只能是个庸才！”老头这番话，张三一直牢记在心。

　　张三蹲在水潭边上，盯着水中游动的一群群小鱼，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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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明函数单调性的方法有……”数学老师正在卖力讲课，嘴里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张三今日哪有心情听课，不住地偷眼瞄向小胖子那空着的座位，心中暗暗担忧。

　　“小胖子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就看了个脱衣服跳舞么，难道……”

　　自打小胖子“落入法网”后，早上一直没看见人影，张三心里不由捏了一把汗。

　　他不光替小胖子着急，也担忧万一这小子扛不住，把自己招出来，那可大大不妙。

　　虽然昨晚危急时刻，那“义薄云天”的一句话，让张三颇为感动，但一想到小胖子平时的稀松拉跨，张三对他的信心就不免打了些折扣。

　　就这样担忧了一上午。不料，下午刚上课，小胖子就耷拉着脑袋进了教室。

　　张三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长出一口气。下课铃声刚响起，张三急忙拽着小胖子出了教室，寻个没人的角落。

　　“昨晚啥情况？事情怎么处理的？”

　　“哎……别提了，一言……难尽呐！”

　　“别卖关子，快说，到底怎么了？”

　　“昨天被塞进警车那会儿，我都吓得快尿裤子了……”

　　小胖子把自己被抓的经过一五一十说给张三。

　　其实，他就是被带进去批评教育了一番，很快就让家长过来领回去了。

　　不过，警察把这件事捅到了学校，毕竟教育学生的事，学校也是有责任和义务的。

　　“那你爸妈没收拾你？”张三替他担忧问道。

　　“没有，他们就问了下警察有没有打我。还有，我爸说我太笨了，碰到这种事咋不知道跑，还能被抓了。”

　　“额……小胖子他爸，真是与众不同啊。”张三闻言就是一愣。

　　“警察没问你跟谁一块去的？你怎么说的？”张三有些紧张的问。

　　“放心吧，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我跟他们说我是一个人去的，警察也没多问。”小胖子胸脯拔的老高，神情肃然。

　　“哦，那就好，多谢你了。”张三闻听心中石头才落地，感激地拍了拍他肩膀。

　　“哎……可惜啊，以后咱估计是再也看不成了……”小胖子叹了口气，摇头感慨道。

　　张三看见他的表情，顿觉他身上的那股子猥琐的劲又上来了，不客气照着脑袋就给敲了一下，出言教训道：“还看！不怕再被抓了？”

　　“我就说说而已嘛……”小胖子挠挠头，讪讪一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道：

　　“诶，对了，还有个事忘了跟你说，上午教导处的老师把我带到什么心理咨询室了，说是我这种情况，要去那里做什么狗屁心理辅导……哎，那里有个林老师，又年轻又漂亮，那身材……”

　　“你这家伙，整天都是些歪脑筋，以后多用些心思在读书上，别整这些没用的。”张三递了个白眼过去。

　　“好了啦，知道了，三哥你这人还是觉悟高。”

　　“废什么话，回去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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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过后，除了小胖子隔两天要去做心理辅导之外，张三和小胖子的生活又与从前一样，波澜不起。

　　对于再也无法欣赏到脱衣舞表演，小胖子时不时会表达表达遗憾和惋惜，每每说起这事总是叹息连连，张三还是一如往常那样鄙视他。

　　不过，张三脑海里也会时不时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尤其是那女人赤裸着在台上扭动身体的样子，仿佛印在脑子里一般，怎么也挥散不去。

　　自从按照师傅的要求，开始练习水中抓鱼，张三着实头疼了一阵子。起初无论他用什么法子，都是两手空空一条鱼儿也抓不到。

　　而老头只是在旁“幸灾乐祸”的瞧着，不仅压根没有指点的意思，还时不时地露出讥笑……

　　张三颇有点不服输的劲儿，在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后，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

　　他发现，鱼儿在水中可以感受到十分细微的水流变化，借助这种灵敏的感官躲避危险。因为每次他的手眼看就要碰到鱼儿时，它们总是提前一甩尾巴游开了。

　　这晚，他像个观察蚂蚁的稚童，一声不吭地蹲在水潭边上，望着里面摆尾游动的小鱼，冥思苦想了好久，终于又想出个似乎可用的点子。

　　“这小鱼在水中这么灵敏，想要抓住除非让它们……犯错！如果我用一只手搅动水流，它们就会感觉到异常，等它们准备逃走的时候，我再用另只手提前封住它们游动的方向，这样或许就能抓到……”

　　成不成先试试再说，想到此，他立即深吸一口气，缓缓沉入水中……

　　“师傅，师傅，我抓到了，终于抓到了！”月光下，就见张三手中握着一条细长银白色的小鱼激动地来到老者近前。

　　老头看了开怀一笑，道：“嗯，不错不错，比我预计中快了不少，说说你是如何捉到的？”

　　“这鱼儿在水里太灵敏了，要徒手去抓只能……”张三边说边两手比划着，颇有一点自豪感。

　　“哦？两只手配合！哈哈哈……好，好，好！”老头的欣慰之色溢于言表。

　　“徒儿，去继续抓鱼吧，等你什么时候两只手抓鱼可以随意切换，我就教你一套厉害的掌法。”

　　“真的？！师傅你……你这回可不能骗我啊！”张三十分开心，一蹦老高。

　　老头翻了他一眼，佯怒道：“老夫何时诓过你？哼，还不快去练！”

　　张三兴奋不已，刚转过身背后又飘来句话：

　　“抓到的鱼就装里面，每天最少抓二十条。”老头也不知从哪摸出个小竹篓，直接扔到了他脚下。

　　张三一愣，瞅了眼故作高深的师傅，也没多问提了竹篓就走，暗自想道：“师傅难不成是打算用这小鱼打牙祭？”

　　老头瞥他一眼，心头一乐：“这小银鱼的味道是真不错，我老人家自己去抓未免有失身份，正好使唤使唤这小子。”

　　万事开头难。张三抓住第一条小鱼后，他抓鱼的技术日益纯熟。后来，张三俨然成了一只勤劳的鸬鹚，扎进去浮上来，扎进去浮上来……

　　随着一只只活蹦乱跳的小银鱼就进了竹篓子，老头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结束了今晚的抓鱼练习，张三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刚才师傅乐呵呵提着竹篓飘身离去的情形，心中一阵无语。

　　“这老头，年纪这么大还贪吃，也不说分给我一点……”张三显然对师傅吃独食的做法不甚满意，低声嘟囔了两句。

　　接着，他从兜里摸出来只青色的果子，刚咬了一口就被酸的龇牙咧嘴，暗自吐槽道：“鱼儿全都下了他肚子，就给我吃这酸掉牙的野果子，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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