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落花渐欲迷人眼
书名:天机杀之毒舌公子作者名:郝爱妮本章字数:2079更新时间:2024-12-27 17:55:40
上京朝堂,如今有两府掌权。东府中书省由丞相金逸之掌管,西府枢密院则由院使何桓把持。
何桓出身贫寒,没有庞大的家族背景,原本只是陕西府富平县的县令,却因任内口碑颇佳,被调入上京任京官,一路从七品都事做到中书省下参政知事。
金逸之官拜丞相之际,何桓几乎形同副相。但因楚帝制衡各方势力,把他一介文官升为枢密院使,掌管军政,和金逸之几乎平级,甚至有超越之势。
丞相府内,何桓和金逸之正在说着什么,因得了吩咐,屋内的一众仆从都早早退下。
漓国人好花好香,但丞相府里却从来不见这些,有的只是茶香与书香。
金丞相虽已年近古稀,可年轻时也算是芝兰玉树的美男子,只是当初俊朗的脸庞,如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在朝堂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如今身居高位,既是丞相又是国丈,掌管中书省,尽管总是面色温和,却依旧有着令人惶恐的气场。
此时,他喜怒不形于色,只把玩着手中的一串佛珠,看似一派轻松自在,“大理寺、督察院、刑部都还在查,这一次,何院使总归是心急了些,你不该来的。”言语里,有着藏不住的苛责。
何桓浓眉一挑,“该来不该来的,我都来了,毕竟再过几天,这院使的椅子是不是我坐都两说,皇上对那位七皇子,也过于看中了些,这次竟是三司和枢密院一起查案,自打圣上登基以来,何曾有过?”
何桓知道,那空悬的东宫,是金皇后和大皇子的痛,大皇子既是嫡子还是长子,眼看弱冠将至,竟还不是太子,在旁人看来,那品行得多恶劣。
虽然他和金丞相都知晓,楚帝不立太子,有着不能与人说的秘密缘由,但用皇上对顾即赟的态度激一激金丞相,老狐狸也定有所动。
听何桓说完,金丞相只是眉睫微动,他知晓何桓是何用意,却依旧泰然自若,继续把玩着手里的佛珠,“枢密院、大理寺、督察院、刑部派出去那么多人,就没有一点线索?”
“那些人明显是混到流民里的死士,毒都藏在舌根,被抓住之后即刻服毒自尽,且服的毒有销骨化尸的作用,才不过片刻,就是一滩尸水,怎么查?”谈及此事,何桓还有些心有余悸,到了如今的高位,死人也见过不少,可死的这么决绝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也并不是没法查,销骨的毒世间本就极少。”金丞相的大拇指在一颗珠子上来回摩挲。
“我也知道,可真这么查下去,少说也得三个月吧,皇上只给了一月之期,眼看已过了半月,还无头绪,再过半月没有结果,就要革我的职。”何桓目光阴沉地看着这位当朝宰辅,他二人之间曾有些利益相互牵绊,他若坐不了枢密院使的位置,定会让金逸之的丞相之位也坐不稳当。
金丞相的脸上爬上了一抹狡猾的笑意,他双眸微眯,眼角的褶子如刀刻般清冽,似要笼下一个网,“你说,皇上是想要一个结果,还是一个真相?”
何桓听闻一愣,似明白了什么,又有那么点儿不确切,“丞相的意思是?”
金丞相笑意隐去,又用一副持重淡然的神情望着何桓,“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老奸巨猾。”何桓内心不免腹诽了一句,但又反应过来,金丞相是给他指了条明路,皇上让他给一个结果,那他就给一个结果,至于这个结果是不是真相,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必有了结果,大理寺、督察院和刑部,也不会那么不识趣。
何桓走了,金丞相放下手中的佛珠看向窗外,却闷出一肚子愁绪,阳光透过古树庞大的枝叶,洒落斑驳的影,落在在窗上,也落在他的脸上,他似有些幽怨地低喃,“这上京啊,如今竟变成这般田地,真是作孽。”
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可这上京的树,又有那株是真的喜静,不过是借着这一股风,隐藏自己那灰暗的欲望,却又做出一副身不由己的姿态。
三日后,何桓便给楚帝递交一份呈牒,上书:皇子遇害一案,经查如下,户部右侍郎关景,妄负天恩,贪得无厌,卖官鬻爵,结党营私。收取署内主事姜杨贿赂五千两,许诺帮其晋升郎中,又未能兑现,姜扬怀恨在心,寻江湖人士取关景性命,于京郊外刺杀,却误伤七皇子。两人罪大恶极,关景当场毙命,嫌犯姜扬已被关押在刑部大牢。
此牒,除了枢密院的印章,还附有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司复议的印章。
户部右侍郎关景死了,于是楚帝亲自提审了姜扬,姜扬所说与何桓所书无异,此案虽疑点重重,可也算有了结果。
七皇子顾即赟像是个引子,把远离朝政多年的萧禾,乃至整个萧家,重新拖拽到纷乱朝局当中。
萧禾觉得,落花渐欲迷人眼的朝中局势,像一盘绝伦的残棋,高手对峙,执棋的人相互被逼入绝境,只待谁棋更高一招,从而柳暗花明。
云城萧府,萧氏父子正讨论着七皇子案的那个“结果”。
“爹爹,我觉得此事有些穿凿附会,杀个户部右侍郎,为何非要在有诸多护卫军把守、又有诸多百姓围观的地方,难道江湖大侠的攀比心竟如此之重,故意要和朝廷的正规军掰掰腕子?”认真看了一段时间的书,萧夜白看事情早不似从前那般,只执拗于表面的沉浮。
萧禾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你还看出什么了,一起说说罢。”
萧夜白思索了片刻,眼睛微微一转,往日的桀骜似已褪去,“姜扬一个六品主事,一月俸禄才多少,就说他贪墨了些,可已经给了关景五千两银子,又能拿出多少银子买凶杀人?而那三品的吏部右侍郎,不过一介文官,杀他还用得着吞化骨毒的死士,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些?”
看着儿子所说的都在点上,萧禾眼中有了赞赏的神情,却也再想考考儿子,“可三司和枢密院却结案了,这个结果,皇上也认了,你觉得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