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算计

　　算计

　　乐昭这边接到他的信封，看着他平安到达，心里也放松了不少，莹润的手指将信封拿起，仔细的看了看。

　　他的字强劲有力，笔锋尖锐，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的。

　　怎么能这么好看呢，就像他的人一样，一眼就能让人过目不忘。

　　她提起一旁的毛笔，认认真真的回信：望君安康，笑笑等你。

　　她一手挽着袖口，仔细的一笔一划写着。

　　写完后看看，怎么还像个蜈蚣一般啊，歪歪扭扭的，太难看了。

　　她现在才知道小的时候，爹爹劝她多练练字，的确是为她好了。

　　她就不该每次等爹爹一出门，就扔下笔出去玩，还顺带威胁夫子不准告状。

　　后来夫子见她如此灵顽不化，直接和爹爹请辞，说他教不了自己，恐会误人子弟。

　　他虽是这么说，可是丞相哪里不知道是自己闺女顽皮，不受管束。

　　多了几次，经常有名气的夫子都相继请辞，丞相也没办法了，就随了乐昭的意，不再约束她习文练字。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有个顽劣的郡主，夫子提起她便是直叹气，一句句孺子不可教也。

　　乐昭的空有皮囊，内里草包，便是从这得来的。

　　还剩两日，西山的狩猎场已经清理干净了，刚好这几天阳光明媚，是万里无云的好日子，文武百官都接到请帖，每个府邸都派出了人去参加，有的人甚至准备携带着女眷前往，想要通过这次机会为家里未婚女子相看相看。

　　而另一边的二皇子和御史大夫两人则在书房里商量着事，二皇子和御史大夫一族可谓是同根相连御史大夫的亲妹妹是当今皇后，也就是二皇子的生母，在生下二皇子后就被封为皇后。

　　只是他生母虽然贵为皇后，但是生性软弱，胆小怕事。这么多年身为后宫之主，整日在自己的殿里，能不外出就不外出。也许是旭康帝就看上了她这点，知道她的性子就这般，不会仗着自己的位份惹是生非，才把她推到了高位。

　　“殿下，最近江南那边出了点事，金水县的县令和不知所踪。”余大人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外甥说着。

　　这外甥他知道，冲动易怒，心机浅薄，自己若不在旁边提醒着点，好事在他那都能变为坏事。

　　他们两人都知道金水县的重要，这么多年他们做的那件事，无不是利用金水县地理位置的便利和那边取得联系。

　　金水县县令在这些年中，位置举足轻重，他出了事，代表这件事很有可能随时暴露，到时候带来的影响，他们不敢猜想。

　　“不是给他们说过，如今三皇子回来，那边的事不要再继续了吗？这又怎么可能出事。”顾宏听闻，一把把桌上的茶杯套具扫到地上，洒得满屋都是。

　　顾宏长相普通，身材圆润，茶水不可避免的洒到了他身上，当即就想叫人给他舔干净，但是一看舅舅在这，就作罢了。

　　这个舅舅也是除了父皇外，他唯一能信任的人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他舅舅的支持，他和母妃恐怕不会在这后宫之中活到现在。

　　“宏儿莫急，我听闻此事就派人下去查了查，下面的人说，江南知府的确下令不准再继续，可是金水县那边好像自己私下偷偷接了两个活……”余大人也是心里没有着落，皇上病急，这么多年三皇子远在边关，只剩宏儿在京城，也是他看着长大，却偏偏在这关头还不宣布储君，反而把三皇子召回，他们只能把保皇派的丞相想办法击垮，实在是忙乱中大意了下面。

　　原以为他们吩咐下去的事，下面必定不敢违背，可是谁想着，在临在关头，却发现下面的私下动作。

　　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行人因为这件事，收获颇丰，得到的钱财珍宝，怕是见也没有见过的，三皇子进京，他斟酌了一番，只能暂时停下来，待大事落地，再设想后面的事。

　　没料到下面的人在这件事养肥了胆子，竟然私下里仍然继续，在最紧要的关头闹出这件事，实在是出人意料。

　　“废物。”顾宏性格一向冲动，这么多年只有在余大人和父皇母后这边才会控制自己情绪，如今他青筋暴露，双眼怒视，不难看出他的愤怒，圆润的身子时不时抖动。

　　“也不一定是这件事暴露了，我听说金水县附近出了一群山贼，而金水县令是去山里捉拿山贼的时候不见的。”见顾宏这样，余大人也不禁诧异，殿下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如此，一时竟有些理解下面的人为何说他喜怒无常。

　　他知道二皇子府里隔三差五的会消失一些人，无论男女老少，有时候一个月就得再差人选一批下人，送进二皇子府。

　　而那些下人，听说自己会进二皇子府，都吓得瑟瑟发抖，有的还临阵脱逃，或者是选择自尽……

　　他最开始觉得奇怪，虽说他外甥长得一般，但是也不能将人吓成这样啊。

　　他暗自派人留意，谁知下面的人回来说，他外甥喜怒无常，常常因为小事惩罚下人，有的只是打破一个杯子，有的只是倒茶的时候洒出了些，便被仗毙，或者是用一些残忍的手段将人弄得半死不活，生生扔进乱葬岗，还说着放人一条生路，是死是活看自己。

　　他也想过劝劝他，只是每每刚起话头，便被他转移了话题，便是知道他不愿意让自己管了。

　　再怎么他外甥都是皇子，而自己身为臣子，说那些话的确不应该。

　　“这紧要关头，捉拿山贼是他该干的事吗？真是一群废物，舅舅你叫江南知府带人前去把他们剿灭，顺便把金水县令也秘密处死，他家里的人一块去陪他吧。”他拍拍桌子说着，几句话而已，一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命运都定下了。

　　在他看来，那些人自作主张做那些事，落在他的手里，定是不能就这般放过了，一定会把酷刑轮番试用一遍，只是如今还有正事，这样的惩罚，算是宽容了。

　　余大人听闻也没说什么，这几年二皇子势大，这样的处事作风也惯是他这个外甥的。

　　“那边布置好了吗？”他不是没有怀疑这件事是他的好弟弟做的，他从回京开始，明里人畜无害，暗里不知道毁了他多少暗桩，只是父皇那边一直对他不是很亲厚，再加上他刚刚回京，他怕出手太早难免被人怀疑，这才一直暗兵不动。

　　只是今天早朝的时候舅舅举荐立自己为储君的时候，竟然镇国公竟然举荐立三皇子，不曾想他三弟竟然暗暗把镇国公府拿下了，这时自己再是不能容下他了。

　　他想起顾钰小的时候，他们俩身在皇宫，自己在父皇那里还算是有几分话语权，而顾钰却不讨喜，在父皇面前都不能提起他，一提起准会落得不讨好。

　　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十年前选择去边关，可是这一次回来，却让人感到压迫感，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段时间他私底下让自己吃了那么多暗亏，他会让他尝到自己的厉害，剩下的，再一样样的还给他。

　　“准备好了，那批人可是暗地里培养了三年的，绝对万无一失。”余大人说起这个，不免露出笑容，这些人是他各地找来的，暗地里煞费苦心培养，就是为了今天。

　　原本他没想着这些的，只是前几年顾钰在边关的那些战争中，一次次大获全胜，这些捷报传到京城，即使陛下不以为意，可是京城的百姓却是内地里欢呼，不少人把他奉若神明。

　　于是他就暗地里收集一些能人，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有今天。

　　“那个毒也准备好了？”顾宏听闻便放下了心，就算他知道这些又怎样，他的寿命也不过几天了。

　　“准备好了。”

　　“听闻文凯要迎娶护国公家嫡女？”顾宏最近也听闻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

　　原是以为御史大夫家会和乐丞相结亲，却不想前段时间丞相府遭到大难，一家人也急匆匆离开京城，却不想这才没过多久就发现要和护国公一家攀亲，即使在百姓心里觉得余府一家做得太过，却没有资格指责，毕竟墙倒众人推，丞相府已经那般了，余家这么做也是这边。

　　原本就是几十年的政敌，虽前段时间还带头递了折子检举丞相一事，说到底这么多年余家对乐家一直不友好，哪怕两个小辈间的风言风语也不过是乐昭郡主的一厢情愿罢了，余家小辈从来都是避着，如今该到婚配之时，商量婚事也是应该的。

　　“是在商量，拉拢护国公后，对你百利无一害，只是文凯那边不是很愿意。”从丞相府出事后就在商量了，护国公那边也是同意，两家人差不多把事已经定下来了。

　　只是自从上次乐昭那丫头来闹过后，余文凯就闷闷不乐，几次反驳，不愿意接受这件婚事，要他说这么多年让余文凯接近乐昭，那小子也是不情不愿，甚至几次三番差点坏他好事，还好乐昭那丫头太傻，自己愿意跟着他后面跑，再加上内人私下将乐昭稳着，不然打垮丞相府还得再费一番心思。

　　“管他愿不愿意，他以为自己是谁？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顾宏听闻，不屑的笑笑。

　　余大人见此，也跟着笑笑，两人不再提这件事。

　　要说这件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偏偏也是余大人心底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