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挨罚

　　“小姐，您怎么了？”腊月陪着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刚刚小姐对她说，余公子说过不了多久，就会登门提亲，可是怎么小姐这会儿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高兴呢。

　　“腊月，你说这是真的吗？”乐昭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腊月，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心里慌。

　　“小姐，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咱不妨再等等，如果余公子真的来府里提亲了，那就说明他还是在乎小姐的，如果不是……”腊月看着患得患失的小姐，不禁开口安慰，她心底是不愿意她家小姐嫁去余府的，总觉得他家太过于复杂，小姐嫁过去肯定会受不少委屈，可是她也知道，她怎么劝都不会听，更何况一直对小姐不冷不热的余公子竟然开口说要提亲。

　　“是啊，如果不是，本郡主再等等不就行了，原本我就等了他十年，就算再等十年又怎么样。”乐昭听了豁然开朗，就算他不来，她就等着，一直和他耗着……

　　“小姐，十年后您都是老姑娘了，按理说该有好几个孩子了……”腊月看着畅想未来的乐昭，不由得开口打击道。

　　“你个小丫头，看我不罚你……”她见腊月说她老了，便不依的吵着要罚她。

　　“放肆！”

　　听着怒喝，两个打打闹闹的小姑娘停下身子，就看见等在府门前的乐丞相带着几个随从。

　　“爹爹，您怎么出来啦。”乐昭对他的生气并不在意，见他在门口等着她，便给腊月一个眼神，让她躲到后面去，然后笑嘻嘻的要去扯他的袖子。

　　“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他一下早朝，就被几个同僚明里暗里暗示，要他好好管管他家千金。

　　“爹爹的脸不是好好的嘛，我看着还多了二两肉……”乐昭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和丞相打着马虎眼。

　　“你前两天是不是把兵部侍郎家的窗户砸了！”

　　“是……”还不是他在背后偷偷说余哥哥的坏话，被自己听着了。

　　“你昨天是不是叫人把王学士罩着麻袋打了一顿！”

　　“是……”还不是他说着是大学士，还经常偷着出入勾栏场所，被她撞见好几次。

　　丞相府门口这会儿已经聚集了好多人，这场景邻里相亲三天两头就出现，大家也是见怪不怪的了，只是感叹这郡主不是省心的，年龄不小了，捅出的篓子却是一个比一个大。

　　“给我滚进来……”乐丞相见着低着头的乐昭，一阵脑仁疼。

　　“不好意思了，我教导家女，打扰大家了，给大家陪个不是。”他一向好相处，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对周围邻居客客气气，大家听他这么说，也都相继散了。

　　周围的管家和小厮待大家都进府邸后，转身关了府门。

　　“去你母亲灵牌那跪着。”

　　乐昭停下步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盛怒中的爹爹。要知道从小到大，她犯下的事可是能写三天三夜，就算是她小时候把他的的胡子剪了，她爹爹也不过叫她不要太淘气，她拿麻布把马蜂窝捅了，扔到爹爹书房，把他爹爹蛰了个全身包，最后带着包去上朝，被同僚和百姓取笑好几年，也不过摸着她的头，叫她乖……

　　“爹爹……”她被乐丞相拉着胳膊进去，然后叫王叔压着她跪下。

　　“小姐，您别再气丞相了。”王叔劝着乐昭，小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了，看着这么娇小可人，偏偏每次做出的事都让人无奈。

　　这乐昭抬头，看着眼前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满脸失望的看着自己，也没再多说什么，垂头跪在牌位跟前。

　　“夫人，我教女无方啊……”乐丞相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跪在旁边的爱女，他不禁摇摇头，这么多年，他怕委屈乐昭，后宅从来没有出现一个女人，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为何到如今都没有长大呢。

　　“爹爹……”乐昭慌了，她抬头看着满脸沧桑的父亲，他从来都是正直阳刚的，即使年纪大了，也从来没有显过老态，可是今天是怎么了。

　　“笑笑，你是不是前几天动过爹爹的兵符？”

　　乐昭小名叫笑笑，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平时只有乐丞相才这么叫她，她听了这话，才知道爹爹为什么这么生气。

　　“爹爹，不是的，我就是看了看而已，我没有动它，我就是好奇…”她慌张的低下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谎言，说完她忐忑不安的看着爹爹，她就是好奇，就看了看而已……

　　乐丞相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的确是动了，还好老王看见了，多了个心眼告诉了他，不然恐怕是要出大事。

　　“你以后不要再去余府了，不要再去丢脸了。”他叹了口气，现在朝廷上局势越来越复杂了，要说以前和余家只是明里暗里争锋，自从前段时间开始，皇上身体越来越不好后，党派纷争越来越明显，他们两家矛盾越来越大，早就视对方如眼中钉，肉中刺，现在都在收集相关证据，想要一举扳倒对方。

　　他这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一直都是保皇派，也不怕被人抓到什么把柄，只是想着家里的爱女，怕她在最后关头惹祸，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他们的证据，不过余正那人，为人圆滑，把尾巴扫得干干净净，他就算心里有谱，做起来也是毫无头绪。

　　“爹爹，我知道您不喜欢余哥哥他们，可是他是我的未来夫君呀，我去他们家怎么就是丢脸了呢。”乐昭不满的反驳，爹爹从来都是这样，她知道两家不对付，可是那都是前朝的事了，怎么能扯在感情上来了呢。

　　“笑笑，你已经不小了，听爹爹的话，你是姑娘家，得学会矜持，你看看外面关于你的风评，谁不说你不要脸，倒贴余家那小子，哪家闺秀像你这样，你都快说亲的人了，自己的名声不想要了吗。”他知道自己女儿在外名声不好，但是他从来没当回事，在心里想着她还小，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是不高兴她三天两头去余家，也从来只是在嘴上说说她罢了，觉得她大了就自然什么都懂了。

　　“爹爹，笑笑要名声干嘛呀，这是给别人看的，夫君才是自己的。”她见爹爹这样说，便把整个身子依过去，把头放在他的膝上，娇俏的说着。

　　余哥哥，乐昭不怕别人怎么说，乐昭怕的就是你也像别人那么想。

　　“你还是太年轻，余家那小子配不上你，我们笑笑值得数一数二的好儿郎，余家水太浑，听爹爹的话，爹爹给你相看最好的婚事。”他摸摸膝上毛茸茸的头，苦涩的勾着嘴角，他只是想着怕笑笑受委屈，这么多年丞相府才没有女主人，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到底还是亏欠了她，让她小小年纪便缺失了母爱，这么多年从没人教她什么样的二郎才是值得托付的，什么样的人是不能接触的。不怪她一颗心栽在余家，只是他们做得太好，才把笑笑一直哄骗着。

　　“爹爹…”她想要告诉爹爹，她不要最好的儿郎，她只要余家哥哥，可是看着爹爹的脸色，便没再开口，也罢，等她慢慢说服爹爹接受余家。

　　原本余丞相想要好好教训一下乐昭的，可是看着依偎在自己膝上的女孩，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来，罢了，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日子过得很快，京城的雪越下越大了，最近爹爹常常早出晚归，隐约听着是今天发生了灾情，好多百姓已经过不下日子，就连京城也大门紧闭，说是怕流民进来扰乱治安，临近年关，爹爹再三叮嘱，不准出去惹事，更不准去余府。

　　要是往常，乐昭才不会乖乖听话，可是自从她上次冒着大雪去余府，在院子里站了好久，回来又被一通罚跪，第二日起床之时，便感觉头重脚轻。

　　·“小姐，您別起床。”腊月端着热茶进来，就看见乐昭准备起身。

　　发丝微乱的披散在身后，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身穿白色贴身江南锦帛小衣，小手捏着被角，准备去够旁边的外衫。

　　“腊月，我都好多了，该出去透透气了”这几天躺在床上，她都快闷坏了，偏偏腊月和王叔不让她下床。

　　“小姐，您快躺回去吧，老爷说了，不准您离府半步。”就算平时腊月再怎么依着她，自从前几天帮着小姐出去，回来小姐就发热后，腊月是再也不敢由着她瞎胡闹了。

　　“好姐姐，帮帮我吧……”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生病把爹爹他们吓坏了，可是她都好几天没见到余哥哥了，她一直等着余哥哥来家里提亲，可是这么多天都没动静，他该不会是后悔了吧，或者是忘了自己还在等着他。

　　“小姐，您的病还没好呢，最近外面不太平，老爷似乎心情也不好，咱就别给老爷添乱了吧。”腊月虽然是下人，可是从小长在丞相府里，丞相府人口单一，主子也好相处，时间久了下人们也都养成真感情了，她听着府里天天出去采买的婆子说，外面可乱了，皇上下圣旨让老爷处理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