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清理门户 下
书名:狼谍作者名:萧静萧然本章字数:1941更新时间:2023-12-27 20:23:34
那晚,回到法租界的公寓后,曾华没有开灯,这成了习惯。
只在孤寂的黑暗中,他才能卸下全部伪装。
脱下鞋、大衣、西服上衣,又将领带拉得松松的,这才兴奋地躺在沙发上,任笑容肆无忌惮地绽放在脸上。
他又坐起来,从胸前的枪套里掏出手枪。借着窗外的路灯灯光,他反复擦拭着冰冷的枪口。
在这个空寂的房间里,他一直视手枪为自己的灵魂伴侣。
在他眼中,黑色枪身的光泽如同女人的眼神一样,充满魅惑。
用布仔细擦拭过后,他轻轻将枪轻放在茶几上,又倒了一杯红酒,再次仰靠在沙发上,一边喝、一边在脑海中反复回放被激活的整个过程。
那一夜,在酒精的刺激下,神经兴奋得难以入眠,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意识才渐渐模糊……
经过一个多月的秘密跟踪和谋划,曾华终于找到一箭双雕暗杀的机会,日期就定在圣诞狂欢夜。
“到了!”陆霑说完,见曾华没有任何反应,扭过头,拍了拍副驾的椅背,又喊了一声:“曾队,你在想什么,不会还在想着那个舞女黛儿吧!”
曾华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路边霓虹闪烁的英汉双语店牌——亚兰蒂娜西餐厅。
他的狼股行动队要在这里,处决刘树斌。
通过跟踪,曾华发现刘树斌有个习惯,总在礼拜日这天,西餐厅临近打烊时,点一份外卖,却从不逗留。
他钻出车门时,刻意在风雪中多站十几秒。
雪似乎比20分钟前更大了。
这难得的一场风雪可让自己足够冷静,更可助自己排出杂念。
曾华走进有一整面的玻璃窗的西餐厅。
临窗而坐的他点了,这里最负盛名的犹太美食——鹰嘴豆泥和抹了胡姆斯酱的pita饼。
装修讲究的西餐厅,温暖如春,轻松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在西餐厅流淌。
因为是狂欢夜,店里的客人并不很多,有四对情侣,还有金发碧眼的一家四口。隔着一个餐桌、一个戴着青灰色围巾的、中分直长发女孩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
女孩看上去20岁左右的样子,向来眼光挑剔的曾华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孩美的极为精致,白皙的皮肤微透着嫩粉,乌黑双目犹似一渊碧水,顾盼之际,心神不由为之所摄。她的眼圈微红,像是哭过,眼神中透着孤独与迷离,却更添魅惑,惹人生惜。
肉粉色呢子大衣,针码细密整齐、做工十分考究。女孩身上背的白色牛皮挎包也该是进口的上等货。
那孩子的家教也该是极好的,无论托腮望向窗外,还是伏在桌面上,都能呈现出画中人的美感。
她的面前只有一只空玻璃杯,杯底白色,曾华猜想她只点了一杯热牛奶。
他觉得这个女孩不像在等人,她没有焦虑感,更像是故意在这里躲避下得越来越紧的风雪。
除了离家出走,曾华找不出她一个人躲在这里的其它理由。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西餐厅里剩下他和她。
曾华觉得那女孩不该坐在那里,或许再过一会儿,这是会变成刑场,而她恰好在射程范围,如果自己不将她带离,她会被呼啸疯狂的子弹打成筛子。
他朝女孩移步过去,“可以请你吃点东西吗?”
那女孩只轻轻瞟了他一眼,怯着声音说:“我不饿,谢谢!”而后别过脸去,并不想理睬他。
女孩自我保护性的拒绝,让曾华更觉有趣,“你似乎需要帮助,或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女孩似乎被戳中伤痛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成双成对地落在餐桌上。
曾华记得哪本书上写过,有一种女人的眼泪可以毁帝王、灭江山。
这女孩的眼泪也蕴藏着某种力量,看着她伤心流泪,自己竟瞬间被柔化,心生不忍。
女孩依旧低垂眼帘,小声嘟囔说:“万一你不是好人呢!”
曾华听得真真切切,想想自己在伪警察局做过的敲竹杠、走私犯私、黑吃黑的那些事,自己还真担不起好人二字。
“错过,你会后悔!”曾华再劝。
听到这话,女孩坐直身子,望着他,像要看穿到他的真实意图似的。
就在这时,曾华看见,刘树斌走进西餐厅,只是身边较往日多了三个人:一名身穿白色貂皮大衣的年青女子和两名手下兼保镖。
刺杀有效时间只有不到三分钟。
女孩要不要管?这似乎不该是个问题。
曾华突然伸出右手抓住女孩的左臂,女孩的身体很轻,他只一带一拽,就将她拉起入怀。
而后,他用左手将西服口袋里的白色手帕拉出、抖开,扔在餐桌上。
那是行动开始的信号。
女孩还没有搞清状况,就已被曾华带着躲到大理石旋转楼梯的后面。
转瞬之间,绸密的子弹击穿琉璃窗,碎裂的声音淹没了华尔兹的律动。
刘树斌的两个手下来不及拔枪已然轰倒在地。
怀里的女孩“啊——”的一声尖叫过后,晕了过去,从他的臂弯中软软地滑落在地。
藏在楼梯后的曾华则镇定注视着眼前的枪林弹雨,那貂皮女子无意间遮挡在刘树斌身后,竟让她送了命,刘树斌却侥幸没有死。
躲在女子遗体后的刘树斌,神色略带惊恐,他偷偷从腰间摸出手枪后,迅速跃起,躲到吧台里侧,欲殊死一搏。此时吧台后的一名女接待员已吓晕。
可当刘树斌抬起头时,刚刚还与人调情的曾华已幽灵般近在咫尺,黑洞洞的枪口正瞄着他的头,眼神从容,像看着一只无处可逃的猎物,“你是什么人?”
“戴老板让我送你上路!”
一声枪响,一个血洞。刘树斌“扑通”倒在曾华的脚下,被曾华一脚踢开,他不想让叛徒的血脏了自己擦得逞亮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