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道别
书名:穿越是道高数题作者名:不吃饭本章字数:3065更新时间:2024-12-27 17:55:16
陆府里,陆清婉侧坐在梳妆台上满脸倦色,深深哈欠了口气,女使在水盆里净了净手,走上前替她梳着发。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这好好的大早上办什么云雅集会,净会折腾人,爹爹还非得让我去。”
女使手里掠过她的青丝,低低道:“还不是秦庄上那位惹的,听说仲老出关回来一听婚事,气得让秦主跪了祠堂。”
陆清婉漫不经心地挑选着桌上的发钗,手指来回移动,“她不是向来只知道闯祸吗?”
女使再次压低声音道:“听说,她的婚事作罢,还被关在房里三日了。”
陆清婉手上停下,讶然道:“这都传成这样了,还能作罢,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不是吗?听说,仲夫人看她脸色实在不佳才组了这个雅集会,想让她出来见见人,可没想到帖子一出去,门庭冷落得很,贵家们都怕讨晦气呢,好在仲夫人名声响,才有几户人家应承下,秦主这般作风,哪里比得上姑娘一丁半点。”女使叹着,手上无意间多使了力气。
陆清婉抚着发梢手抖了抖,厉声道:“哎呀,你轻点。”女使轻了轻手,又连忙换了把梳子,生怕弄疼她。
她挑了一支玛瑙蝶形发钗,弯弯嘴角,“快,我倒真迫不及待想看她如今的倒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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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梅园里一处郊地搭了台子,席上只廖廖几位女眷,秦栗没精打采地坐在台子上,耳边响起仲老的话。
“若是你安份,我就许你在他走之前再见他一面,只是之后,给我在秦庄里老老实实呆着,哪都不许去,否则,我绝不让他活着出去。”
姚小八坐在她旁边,以为她这三天都在秦庄里闷得慌才死皮赖脸的求了仲婶子办了雅集会,但细细一想,秦栗这泼要办也只会办比武会或者赛马蹴鞠什么的,怎么会想办雅集会,除非…她脑袋里在想别的。
看着她黯然神伤,姚小八朝她眨了眨眼睛,“阿栗,你到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秦栗伸了脑袋凑过去,在她耳边低低细语,姚小八吓得倒吸了口凉气,捂着嘴硬把声音压低,“你胆子也太肥了吧。”
她被关了两日,昨日鸣珂实在忍不住偷偷潜进她屋里,她有些饿正想传晚膳,开门望出去,只见薄茗拖着门外的护卫,她还有点纳闷,刚回过头鸣珂便闯了进来。
他站在门边,短短三日未见,却似消瘦了不少,低哑唤他,“秦栗。”
她恍然,“你如何出来的。”自打那日起,她便被锁在房里,除了薄茗会按时给她送吃食,还有姚小八会来逗逗她,其余的时间,她都很安分地躲在房里习字,做做课业什么的。
两人皆一言不发,对视良久以后,秦栗大抵是知道他此趟来的缘由,低柔道:“鸣珂,你是来跟我道别的吗?”
他侧过眼,克制着不去看她,“秦栗,对不起。”
秦栗听到他的话,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伤感,转而又勾唇笑容一绽,“没关系,我知道的,此时外世战火纷飞,你是男儿自当报国,更何况还有你舅父,我能理解你的。”
他见她笑容僵硬,心口一绞,“都是我…对不住你。”
秦栗不愿在谈这个话题,离别总是苦的,“不说这些了,你打算怎么走,那些看护你的人呢。”
鸣珂言简意赅,“我打晕了。”
她崩了个脸,“你是不是傻,要是把三叔公引来了怎么办。”他好歹迷晕下药啊,直接打晕什么的,太简单粗暴了吧,只得花些银子让护卫别告诉三叔公。
“你放心,我从运河那处出去就好,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秦栗捂嘴,什么叫她放心,她心都快吓得上天了,还放心,“你疯了吧,现在寒冬腊月的,运河那么深那么远,你得游多少个时辰才能到啊,不成,不成,你不能去。”
他思了会,斟酌着自己要如何说她才会安心,答道:“无事,我向来熟懂水性。”
窗外冷风扰着树叶窸窣作响,秦栗警惕地探出窗外望了望风,再轻手合上窗户。
她语气不容置否,“你只管听着,不许反驳,正赶巧,仲婶子看我私心替我办了场集雅会,我原本心烦,拒了明天不想去,如今看来正是好时机,明日,我让仲婶子拖着叔公,薄茗替我主着雅集会,我自己偷偷带你出去,出岛路口有结界,寻常人容易误动,又只有我才能解。”
他微拧了拧眉,“不成,若是被知道了,你又得挨罚。”
她狠狠心,大大放放说出来,“没事…只要我不与你一处,叔公会放过我的。”
她睨眼看过去,他还是崩着一张脸,“你都要走了,难道还不许我亲自去送你。”
她索性板起脸吓唬他,“你要是再跟我犟下去,我…我就把你放倒了,带出去。”
他沉吟,“秦栗,”心中默念着我该拿你怎么办。
秦栗对着姚小八哀叹了口气,自己两世第一次大姑娘头一回谈了个恋爱,结果就要无疾而终了。
陆清婉提了一诗词,席上的人满口称赞,她得意微扬着嘴角,
姚小八恼火,“她上回如此害你,今个还敢来,神气个什么劲。”
转而贼笑嘻嘻对秦栗道:“借你的大白菜一用呗。”秦栗按照蛊虫偏爱吃哪种蔬菜,给它们一一取了‘菜名。’
秦栗从脖子上的银锁挂链中打开一角,“你要闹哪样。”一只白绿相间肥胖的小虫从里面钻了出来,微吐着舌头。
姚小八摸了摸它滑溜的身子,“当然报复了,她之前这么害你蛊虫,现在就让蛊虫们亲自一雪前耻。”她提了提手袖,小蛊虫机敏地跳进她袖口里。
陆清婉正和郑家二姑娘比琴艺,清泉般委婉连绵的琴声环绕全场,此时,已经刚过一场,陆清婉处于上乘,正要开始比第二场,姚小八不经意从她们两身边走过,故意抖了抖袖子,小白菜灵活地跳进陆清婉身上。
斗琴进入高潮,贵女们纷纷看向这边,琴声扣人心弦,陆清婉弹着弹着,手不受控制似的挥了挥琴弦,一个奇怪颤音抖了出来,她别手想接回来,手指不知为何又颤了下,后面直接乱弹一通,一声声颤音响起,众人脸色皆变,更有甚者,实在受不了捂着耳朵。
陆清婉面色微变,手还是不停飞舞着,刺耳的杂音充斥全场,秦栗捂着耳朵,有些无语道:“你这到底是报复她,还是报复我们啊。”姚小八这个缺根筋的,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她耳朵要聋了,这简直是三级噪音。
郑家二姑娘也被搅得琴声颤了好几下,一曲终了,琴声戛然而止的同时,众人都深深吐了口气,总算解脱了,连判谁赢都不必了,
陆清婉直接被宣告下场。
她扬了扬手,总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问题出在哪,见旁边的亭子在比书法,又想着扳回一城,女使紧跟身后,“姑娘,不如歇会吧,许是弹累了。”
陆清婉面上不悦,“我不过一时失手,你休要再提。”
亭上几位姑娘倒是热切地替她腾位置,女使替她研了磨,她志在必得,拿起狼毫,在宣纸上飞扬起来,结果手抖得厉害,写出来的字东倒西歪,比刚学会练字的小孩子还不如,众人脸上皆浮现鄙夷之色。
陆清婉气极,转头看见上首台上坐着的秦栗,抬头抚了抚发髻,缓缓走过去,微屈膝行了礼,“秦主,近来好精神,怎么不下场子来比比,同我们大家伙乐乐。”
秦栗黑脸,这小白花是道听途说了她这几日倒霉,故意来触她的楣头?
秦栗学她娇柔模样连咳了几声,捏了捏额头,“咳…咳,我近日偶感风寒,头晕得很就不去了,陆姑娘不是最爱斗琴书法这类雅事,我刚才瞧着你像是没尽兴,这会怎么下场了。”不就是膈应人吗?看我不把你恶心死。
陆清婉面上笑容渐渐挂不住,“鸣公子最近可好,秦主这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秦栗实在心烦,也懒得跟她东扯西扯了,“那边开棋局了,陆姑娘快去下棋吧,我头疼得紧。”这言外之意就是,你别在我眼前晃悠了。
过了响午,雅集会早局结束,各家女眷留在阚梅园的一处庄子用午饭,厨子是仲夫人从岛上最出名的东南酒楼请来的。
秦栗以更衣为由,退到内屋去,薄茗此时早已装扮成了她的模样,姚小八盯着两人齐齐看了会,“真的很像,要不是我知道秦栗耳后方有颗痣,我都认不出来了。”
秦栗一听她说,伸手就往梳妆台拿了只眉笔,往薄茗耳后下方点了几点,“这里吗?”
姚小八答道:“对对,就那里。”
秦栗也赶紧换上女使的衣裳,边理着青丝,边对姚小八道:“你一会别跟着我去了,你就留在庄上吃席,别得别人起疑,我总觉得那个陆清婉今日总盯着我没完。”
姚小八撇了撇嘴道:“知道,知道,我才不跟你去呢,婶子请的厨司是全岛最出名的,梅花酥可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