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贼（二）

　　男子无语地看看毛无谓，道：“你连欧阳威都没听说过吗，唉，原来是个初入江湖的生瓜蛋子。”

　　毛无谓被看出了深浅，只能故作高深地道：“我只专心于武功，对这些琐碎之事不怎么关心。”

　　男子笑道：“那你也该知道欧阳威啊，他声名远播，因为其在江湖上也只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奸淫女人。”

　　毛无谓惊奇道：“除此就不干别的吗。”

　　“不干，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劳模啊。”男子语气中透着疲惫，像是替劳模感到累。

　　毛无谓摇头叹道：“天天如此？”

　　男子道：“是，不是在搜寻下手对象，就是在对对象下手。”

　　毛无谓咽了口唾沫，缓了缓道：“这也堪称奇人呐，不过万恶淫为首，这人的确当得起江湖第一大恶。”

　　女子终于对毛无谓神情温和了一些，语气却更加悲愤地道：“更可气的是，这人还长得奇丑，被其糟蹋简直生不如死，得给人心理留下多大阴影。”

　　毛无谓自知理解不了女人的想法，接着问男子道：“这人该杀，武林中就没有一位正义之士出手除掉他，让其贻祸几十年，这得糟蹋多少人。”

　　男子轻描淡写地道：“自然是因为武功很高。”

　　毛无谓脸上肌肉一动，道：“那你还让我和他打，我怕打不过他啊。”

　　男子难得认真了些，道：“未必。”

　　毛无谓闻言颇感受用，把刀从腰间拔出来，道：“被你看出来了，我也挂相了吗，还是太张扬，真人不露相呢。”

　　男子语气仍旧平静地道：“并没看出来，不过就凭阁下的年纪，无论师从何人也不会是欧阳威的对手。”

　　毛无谓翻翻眼睛，刚起来的气势又塌陷下去，道：“那你还让我和他打，你这不是让我送死吗。”

　　“不是，欧阳威身体不好，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掏空了他的身体，只要你能坚持一百招，他就杀不了你。”男子语气里满是鼓励。

　　毛无谓气势又升起来，却问道：“那要是只能坚持十招呢。”

　　男子道：“那也不会被杀，只是----。”

　　“只是什么。”毛无谓看着男子怪异的表情，忽然心中一哆嗦，脱口嚷道：“他对男人也有兴趣？”

　　“一般情况下没事，不过，那个，你知道有个词叫饥不择食吗。”男子明显在边想边说，力求措辞更好听一些。

　　毛无谓跳脚低吼道：“真是禽兽。”

　　男子也痛心疾首道： “禽兽也没这样办事的，真是禽兽不如。”

　　毛无谓更加愤怒，道：“我是说你禽兽。”

　　“我不也是没办法，只要他没那么饥渴你会没事的，我看你运气没那么差。”男子说得真诚，嘴角却还挂着邪笑，让人不知其在说真话还是玩笑。

　　“你---。”毛无谓语气一滞，感叹道：“能这么追你们，还不饥渴吗。”

　　男子举目看看远处，道：“也该追来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人，难不成跟丢了。”说着摇头道：“身体真是不好，就这样还敢当采花贼，这不等着被抓吗，早晚得让人打死。”

　　女子把自己往男子身上靠靠，道：“真是谢谢公子了，公子的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要不我就以身相许了吧。”

　　“哎，也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姑娘不必这么客气。”男子虽这样说，搂着女子的手却动也不动。

　　女子反对道：“怎么谈不上，就采花贼长得那个样子，要被他得手了我还能活吗，不过若是长成公子这样，那就另当别论了。”

　　毛无谓看女子说着眼神发空，不知在想什么，忍不住插嘴道：“怎么个另当别论。”

　　“只能说是一段难忘的体验。”女子娇羞地低下头，话也说得含糊。

　　毛无谓大概听懂了女子所说，抬眼望天，摇头无语，男子接口道：“姑娘的想法真是合陆某的心意，人生难遇知己，看来我们有必要深入交流一番。”他的手本就一直搂着女子的肩膀，又把脸顺势向女子的脸凑去，忽然看看毛无谓，道：“老兄请先走一步吧，被人看着我不习惯。”

　　女子更加娇羞，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真是不方便。”

　　男子附耳到女子耳边，道：“也好，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男子说完直接抱着女子飞速而去，毛无谓踟蹰一下，还是又跟了上去。

　　追出十多里路，眼看着又要追不上了，毛无谓只能在后面又喊道：“淫贼别跑。”

　　不料前面的身影居然又停下了，这次倒没有转身回来，而是在原地等着毛无谓。毛无谓只能提气赶上，口中已是有些喘息。

　　男子倒一点不烦，道：“老兄有事吗，为什么还追着我们。”

　　毛无谓昂头道：“没事，就是看不惯。”

　　男子被毛无谓认真的样子给逗得笑出来，道：“看不惯什么。”

　　毛无谓却被男子的样子给激怒了，冷声喝问道：“就算真是你救了别人，就能要求别人以身相许吗。”

　　男子愣了片刻，轻声回答道：“自然不应该。”

　　毛无谓自觉占了上风，倒也不愿得理不饶人，语气缓和了些，道：“既然不应该，你是不是应该先把人放下。”

　　男子不见放开女子，只是辩解道：“我也并没打算让其以身相许，只是要她陪着我说说话。”

　　毛无谓哼笑道：“不会是说说理想谈谈人生吧。”

　　男子对毛无谓的挖苦仍像没感觉出来一样，只是一副语重心长地语气道：“和女人怎么能说这些，煞风景。”

　　毛无谓道：“那又谈什么。”

　　男子答道：“自然是风花雪月，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吗。”

　　毛无谓道：“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男子蹙眉想想，道：“情到深处自然在所难免，但很多时候，也只是谈谈而已，我是个很克制的人。”

　　毛无谓觉得有些抓狂，道：“看你这副满是经验的样子，不是淫贼又是什么。”

　　男子还是一脸坦荡，道：“随你怎么说，我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男子说完转身欲走，毛无谓嗤笑两声，道：“有的人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是因为光明磊落，有的人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是脸皮太厚，厚得无耻。”

　　男子扭过头来，道：“你这是在说我喽。”

　　毛无谓道：“不说你还能说谁。”

　　男子似是要辩解，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别人怎么看自是别人的事，又关我何事。”

　　毛无谓道：“那挟一点恩惠就让一女子陪自己风花雪月，你自己觉得是什么。”

　　男子停止了笑声，看着毛无谓不说话，毛无谓不以为意的继续道：“怎么了，不是你说的要去风花雪月吗。”

　　男子点头道：“不错，看来是不该去。”向女子道：“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女子失望道：“公子何必听他的，我是愿意的啊。”

　　男子道：“还是算了，以后有缘再说吧。”说着手还是用力搂了下女子，腾出手来冲毛无谓抱拳施礼，道：“不知朋友尊姓大名。”

　　毛无谓并不还礼，还是将名字报了出来。

　　男子纵身而起，在空中道：“在下陆风月，欢迎毛兄来听雨阁做客。”话说完，人也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