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是一组数据罢了

　　待卫汐汐赶到一个犄角旮旯的树林里时，见到的却是个蹲在地上，顶着一头金色短发的青年。

　　卫汐汐上下打量，青年身型高颀，蜜色肌肤，浓眉之下，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长相倒是乖巧得很。

　　然而，只见他身着水绿色锦衣长袍，瞧着像是上好的丝绸，还带着雪白的滚边，只是同时却披着一袭大红羽纱面的斗篷，脚踏一双紫檀木屐。这一身装扮虽然一身华贵，但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像是不知从哪里凑来。

　　而论怪异，与这个青年年此时的举止比起来，他的打扮倒算不得什么了。因为，他看起来似乎正跟一群野狗围坐在一起，面容严肃地开会。

　　“汪汪汪！“

　　“嗯，你说得有道理。”

　　“嗷呜嗷呜~”

　　“对，弄到了就去那里等我。”

　　……

　　卫汐汐：哪儿来的神经病？

　　她一转头，见二师兄正看向那边，居然时不时地跟着点头附和。

　　卫汐汐一把拽住它的猪耳朵，终于从它嘴里抢回了银子，“胆儿挺肥啊，行，我现在就把你给剐了！扛着你进城，不用给钱，还能卖去猪肉铺子赚两个子儿！“

　　说罢，卫汐汐还装模作样地拿出把菜刀，对着二师兄一顿恐吓。

　　二师兄立刻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两只前蹄蹄立刻合十，作揖告饶，端的是能屈能伸第一名。

　　没等卫汐汐反应过来，它又开始疯狂舞动两只前猪蹄，做了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手势。

　　卫汐汐懵了一瞬，突然意识到，二师兄这是，在玩连比划带猜？

　　只见，它指了指那边起身正要离开的奇怪男子，又指了指城墙西边，紧接着两只猪蹄蹄向两边摊开，最后指了指临渊城大门。

　　顺着它的手势，卫汐汐跟着翻译，“那个人……有办法……不要钱……就进城？”

　　二师兄点头如捣蒜，一脸乖巧，毫无之前的嚣张大爷样儿。

　　卫汐汐：？二师兄你成精了吧。

　　不过，能省一两进城费，何乐不为，“行，我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带路！”

　　二师兄一听，立刻屁颠颠地起身寻着奇怪男子而去，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卫汐汐，一脸讨好，生怕她丢下自己跑了。

　　卫汐汐：这家伙的天赋值，估计都长在智商上了吧。

　　于是，一人一宠就这么跟着奇怪男子，七拐八拐来到了西边的城墙边儿。只见那人拨开墙根底下的杂草，露出来一个狗洞。

　　卫汐汐顿时大喜，正想着上前，好生结交一番这个同样爱省钱的“知己”时，只见对方身上的袍子，竟然突然迅速瘪了下来。旋即，从衣服里面竟然钻出一只金色的大狗，它叼着衣服，摇摇晃晃地钻进狗洞，不见了踪影。

　　“卧槽！狗精？”

　　这也太玄幻了吧！

　　卫汐汐立时转头看向二师兄，声音都变成颤音儿了，“你，该不会，也是人，变的吧？”

　　二师兄上下扫了卫汐汐一眼，随即不屑地一扭头。

　　卫汐汐莫名觉得，自己又被鄙视了。

　　看在它帮自己省了一两银子的份上，卫汐汐决定暂时不跟它计较。转头，她就毫无廉耻心地顺着狗洞爬了进去，顺利进了城。

　　起身，只见周围杂草碎石破烂堆积，一看就是鲜有人来的地方。

　　省了钱，卫汐汐正高兴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二师兄的几声哼哼。原来是二师兄的身躯太过庞大，卡在了狗洞里，进不来了。

　　看着二师兄狠命地扑腾着的样子，卫汐汐放肆大笑，“让你吃那么多！活该！”

　　这时，她突然想到，此时不正是甩掉二师兄的良机？

　　卫汐汐看了眼二师兄，而二师兄似有所觉，也不扑腾了，抬起小眼睛也看着她。

　　“……我看你本事也不小，在野外肯定饿不着，所以，你别跟着我了。”

　　她转身想走，可脚上却像是长了钉子，怎么都无法动弹半分。

　　脑海里想起很多跟二师兄相识以来的画面：

　　猴子山后，她莫名挨了它一蹄子……

　　混沌之墟，它突然出现救下了她……

　　芳草镇里，它陪着她一起蹲大牢……

　　卫汐汐甩甩脑袋，告诫自己要清醒一点，这是游戏！自己是来赚钱还债的！没工夫搞这些“儿女情长”！眼前这只猪说到底也只是一组数据罢了，等自己赚够钱还了债，就把全息仓给卖掉，肯定是不会继续玩下去的！

　　她将包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吃的，放到了狗洞跟前，“我走了，你，保重吧。”

　　深吸一口气，卫汐汐转身朝着城内走去，十步，二十步，三十步……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干！

　　卫汐汐回到狗洞，看着二师兄那噙着眼泪抽抽噎噎的小模样，心猛得一颤。

　　一使劲，卫汐汐狠狠拽住象鼻子，伴随着二师兄“嗷”地一声。

　　它进来了。

　　二师兄不顾鼻子疼，压到卫汐汐身上好一顿拱，以此表达它此刻快乐的情绪。

　　卫汐汐有些不好意思，“行了行了，男子汉家家的别这么娘，走，进城卖珠子去！”

　　一人一宠相伴着走出了巷子。

　　在这一刻，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顺着七拐八拐的小道，卫汐汐和二师兄终于走出了破败的小巷，来到了主街之上。

　　“哇哦！”

　　“吭吭！”

　　站在熙攘的人群中，一人一宠皆发出了来自乡下人的惊呼，忍不住掉了满地的眼珠子。

　　街道宽得能并排过五驾马车，两旁建筑鳞次栉比，基本都是三四层的风雅小楼，窗边皆饰以彩幔，只见帷纱低垂，微风吹过，束帘的银钩被吹得琳琅清响。楼中客人浅笑低语，一派风花雪月，富贵吉祥。

　　卫汐汐触目所及，处处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槽，不愧是城里，这就连地上铺的青石砖，都比芳草镇的大上两三倍。

　　看那路过的药店铺子，外面挂着硕大的板子，上面写着「收灵草」：

　　玄灵草，五十文一株。

　　磺叶根，八十文一株。

　　海柳须，一百文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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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首饰铺、铁器铺、成衣铺等等，全部都在收各类的物品。

　　不愧是大城市，就是有发展眼光！懂得致富之道！以后什么破烂都不愁卖不出去了！

　　再看这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一个个穿的都是上等的成衣，身上叮叮当当挂的也是价格让人咋舌的首饰、武器，俨然也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灵魄石这样的东西，不是分分钟找到买家？！这是要发啊！

　　卫汐汐忍不住慨叹了一句，“大城市，真好！”

　　还回什么芳草镇？以后就留在这儿做大买卖了！

　　卫汐汐一高兴，领着二师兄就朝最大的酒楼走去，“走，大哥今儿开心，带你吃顿好的！”

　　二师兄一听这话，立刻挺起了小胸脯，美滋滋地跟着卫汐汐走了进去。

　　——“什么？一盘土豆丝要三两银子？你们去抢好了啦！”

　　二师兄一脸菜色地跟着卫汐汐走了出来，眼神写着“我就知道”。

　　二师兄：怪我太年轻，高估了这个抠门精。

　　卫汐汐也是一脸懊恼，“大意了，物价都是守恒的，这卖价涨了，买价肯定也得涨啊。得了，就我兜里这点钱，都不够咱俩塞牙缝儿，咱还是去吃点儿吃得起的吧。“

　　包子铺前，卫汐汐买了整整两屉的大包子，跟二师兄蹲在路边，一人一猪分而食之。

　　“好猪猪，等我把兜里的宝贝卖了，一定请你下馆子。“

　　“嗷~“信你才有鬼，二师兄白眼。

　　这一幕，落入一名过路的有钱人眼中，看着她们衣衫破烂，吃着便宜包子，还在相互打气的模样，忍不住鼻内一酸，叹了口气，丢下一吊铜钱，扬长而去。

　　卫汐汐：？？？把小爷当要饭的了？

　　Emmmmmm，不跟钱较真儿……

　　卫汐汐迅速说服了自己，面不改色地捡起铜钱揣进兜里，又遭到了二师兄一个白眼。

　　吃饱喝足，卫汐汐拉着二师兄走进了一家绸缎庄，跟老板疯狂杀价三百回合，又花二百文买了一堆人家用剩的边角布料，还逼着老板附赠了一整套织针。

　　旋即，她席地而坐，竟是现场就开始裁布制衣。三下五除二，火速给自己做了套金灿灿的服饰，乍一看还以为是用金银线所制，十分唬人，一看就像个暴发户。

　　要说卫汐汐，也算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了。这制衣的本事，源自她刚进游戏之时，为了省钱，一口气将生活技能全部学了个遍——技多不压身嘛。

　　二师兄一看卫汐汐有新衣服穿了，可自己还“裸奔”呢，顿时不高兴地吭吭起来。

　　卫汐汐见还有剩余的布料，手上针线不停，安抚道：“别吭吭了，你也有份。”

　　接着，没几下，二师兄发小马褂也华丽丽地诞生了。

　　别说，人靠衣装，猪靠靓装。一套上，还真看不太出来这是头普普通通的象鼻兽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高阶灵宠。二师兄穿着新衣，滋滋地转圈圈，表情甚是得意。

　　卫汐汐也很满意得很，“这回肯定没人再敢小瞧我们了！”

　　说着，卫汐汐带着二师兄，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一家装修气派的珠宝铺子。

　　店铺掌柜的见客人上门，立刻笑着迎上来，“客官，需要些什么？“ 

　　卫汐汐佯装有钱人的模样，叉着腰，摆着谱，四处打量着店铺，一副挑挑拣拣瞧不上这里的模样，“你这收不收灵宝啊？我有一件家传的宝贝想出手。”

　　掌柜一听，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了下，这看起来人傻钱多的主兽二人，随即立刻满脸堆笑将卫汐汐引入到隔壁雅间。

　　“不知客官所卖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