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见家长

　　尚城美院的背后是一条专门为学生服务的美食街，各种小吃琳琅满目，各色宾馆隐藏在街道巷子的尽头，以及还有为不想住在学校宿舍的学生、情侣提供的廉价学区房。

　　路上走过形形色色的艺术家，方言一直跟着夏荷走进一家超市的对角巷。

　　“爱森公寓，这里的房东怕是个文青！”

　　夏荷对此只能笑笑，从腰间拿出钥匙，上了二楼，一层楼有五家住户，夏荷住的201号房，刚好正对美院的教学区，一间和学生宿舍相当的小房间，只有一个阳台和一间卫生间。一处小小的蜗居，方言只能这样评价。

　　“这里是东青租的，他住院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小言，你先坐，我去洗菜做饭。”

　　方言坐在床边，感受床上散发的青柠的清香，扫除思维上的疲惫，振作精神。

　　床头柜上，摆着一副相框，相片里东青与夏荷亲密相拥，照片里的他对比病房里的人，判若两人，没有苍白的病容、没有病痛的扭曲，笑得很爽朗、一副乐天性格。

　　不能不说，方言嫉妒了，明明他长得比照片里的家伙要帅那么丢丢，为什么老天要把夏荷这样的好女孩送到他手里。

　　阳台上，夏荷围上一条白色的花边围裙，淘米、洗菜、刷刷刷切菜，干净利落，熟练的像一个家庭主妇。那双手明明看着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油烟飞起，飘来的菜香，勾动方言肚子里的馋虫。

　　很快，三个炒菜加一道汤就出现在饭桌上，芹菜炒肉丝、青椒土豆丝、凉拌黄瓜和紫菜汤。

　　将盛好的饭放到方言面前，夏荷收掉围裙，一同坐到桌前。

　　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方言：“尝尝看，怎么样？”

　　夹起一节芹菜，放入口中，牙齿与芹菜腰身亲密接触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嗯，好吃……夏荷你手艺真棒！”

　　“你喜欢就好，好久没做，以往都是吃外卖的，手有些生！”

　　不大的小房间里，温馨的气息漫延，两个人像一对过日常的小夫妻……

　　回到家中，方言愈发觉得这个家，不像家，王青青更像一个依赖他的小妹妹，自从遇见夏荷以后，他对青青的态度越来越疏远，两个人之间的从无话不谈到有了隔阂。方言夜不归家的次数越来越多，青青只能暗自在空房里一个人流眼泪，她不敢问，因为她爱方言，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方言已经不爱她了，她害怕，害怕一旦问出口，就是方言离开她的时候。

　　门开的声音，王青青赶紧擦干眼泪，露出天真的笑容，慌乱的整理凌乱的头发，踩着拖鞋冲出卧室。

　　“小言，你回来了。”

　　“嗯！”

　　“今天你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佯装嘟起小嘴。

　　“额，我和朋友去吃饭去了，抱歉，没有听到你的电话。”

　　接着王青青张开双臂。

　　方言迟疑，这是玩的哪一出？

　　“抱我一下，抱你老婆一下！”王青青俏皮的说。

　　方言无奈的走过张开怀抱，将俏丽佳人拥入怀中。

　　将头埋在精壮胸膛的王青青抽动鼻头，似乎验证了自己所想，深深地将脑袋埋入眼前男人的胸膛，眼泪不由自主的滴出，将浅色的衬衫印出一朵暗梅。

　　“你今天是怎么了？”

　　王青青仰着小脑袋吐出香舌做个鬼脸，然后踮起脚尖在方言唇角轻轻点过，“想你了呀！吃夜宵没有，我去帮你做。”

　　“不用，我不饿！”

　　搂着王青青的肩头，走向卧室。

　　“小言，明天1号了……”

　　“1号，1号怎么了……”

　　“真是的，你怎么能忘记，明天我爸让我带你回家吃个饭！你……不会真忘了吧！”

　　觉察到房里有杀气漫延，方言的的求生欲爆发。

　　“怎么会？伯父大人有约，我怎么敢忘记！我只是在考考你而已。”

　　“是吗？”

　　“当然啦，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呐，小言，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不再爱我，离开我？”

　　面对王青青来自内心的拷问，方言沉默……

　　你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吗？

　　“怎……”

　　不等方言说话，王青青就将他打断，笑嘻嘻的说：“怎么可能会有那一天的到来，小言最爱我啦，对不对！”

　　青青已经觉察到什么……

　　……

　　望江庭小区，方言的老丈人家，就坐落在风景如画的牡丹江畔。

　　隔天，趁着天放晴，方言带着王青青驱车到南普尔区，到了小区楼下，方言拎起两箱烟酒，走上楼。

　　……

　　客厅年近五十的王云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国家时事新闻一边嘬两口茶水，好生惬意。厨房一位围着油污围裙穿着花格子的中年妇女正在熬汤，盛上一小勺浓白的大骨汤，尝上小口，转身对不务事事的老头说：“老头子，去打个电话问问，青青他们到了没有？”

　　叮咚……叮咚……

　　“说曹操，曹操就到，肯定是青青和小言来了，你还不去开门！”

　　“真是的，老婆子就知道指使我！”王云山放下手中遥控器，走去打开门。自家女儿清秀的鹅蛋脸就在门外，正猫着腰从猫眼里看出什么，然后受惊一般高高跳起。

　　“爸，你怎么开个门悄咪咪的，你宝贝女儿的小心肝都快被吓出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谁家闺女回家跟做贼似的堵门猫眼那……”

　　站在门前，方言嘿嘿笑道：“伯父，最近身体还安康吗？”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么女儿的男朋友、老公，那就是做岳父的仇人，别指望他会给拐走自家白菜的家伙有多亲切，平静的回答：“嗯！”

　　说话间，方言提起两箱礼物：“伯父，这是给您带的，您最喜欢的酱香酒，还有一条小熊猫。”

　　王云山抽动抽动鼻子，似乎隔着袋子都能嗅到那包装的酒香，严肃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笑容，“你来就来嘛，还带那么多的礼物干嘛。”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的手却已经将烟酒接到手里，饶有深意的拍拍方言的肩：“只有酒没有烟，我从不抽烟，你也没送过我烟对不对！”

　　方言这才想起，伯母还是个居委会禁烟宣传委员，伯父在家中可是被全权禁烟的，“我懂，我懂，我不会告诉伯母的。”

　　对此，王青青只是冷哼一声，表示自己不与这二人同流合污。

　　“青青，回来了，让妈看看，长胖没有？”陈母卸下油污的围裙，从厨房出来，拉着王青青的手上下一阵掂量。

　　王青青跺脚：“妈……再胖，我可就成猪了！”

　　“呿，猪有什么不好的，白白胖胖嫩嫩滑滑，我相信人家小言才不会介意呢！是吧，小言？”

　　“呵呵，是是，伯母，您说的都对！”

　　陈母打趣一笑：“你们爷三儿先做，我去厨房烧几个菜。喂，老头子，好好陪着小言啊。”

　　王青青起脚跟上去：“妈，我帮你吧！”

　　“也好，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好好唠唠。”

　　“。……”

　　沉默片刻，王父提起手中的酒：“来，小言坐，来品品你带来的酒。”

　　准岳父与准女婿就对着两杯子尬聊一个小时。

　　当客厅的桌上摆满一桌子的家常菜。

　　“小言，老头子，吃饭了！”

　　一家四人坐在饭桌上，话匣子就不禁打开。

　　陈母拉着王青青一顿唠，聊着家里长家里短，接着又关心小两口的日常生活，询问有没有吵架……

　　方言只是默默地赶着碗里的饭。

　　这时，王父开口了，“小言啊，你认识我家青青也有三四年吧？”

　　“伯父，三年零六个月。”

　　“嗯嗯，你们认识、交往的时间也不短啦，我和你伯母也和你父母见过面，交谈还是比较愉快的。我们呢，也没有什么好操心的，就是想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呐？”三四年的时间，足以让这位老人对面前的年轻人作出评价，为人谦逊有礼，在事业上也有一股拼劲，关键为人正派，没有那些花花心思，是一个值得自家闺女托付终身的男人。

　　一双滴溜的大眼睛也在暗中窥视，内心提起一阵紧张，渴望又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心中的挣扎更甚，老实说，在遇见夏荷之前，他每天都在想着挣足钱，在尚城买一套房，然后把青青迎娶回家，原本只要再给他一年时间，就可以完成对青青的承诺，凭着两个人的努力打拼，已经存够了一套房的首付，可是……

　　“伯父，我现在还年轻，我还想在事业上努力一把，所以结婚的事暂时没有考虑！”

　　王父呵呵一笑，喝下面前小酒杯中的酒：“应该的，应该的，男人嘛，以事业为重！”

　　王青青一阵失望、低落，她如何不明白，这只是小言的推词。

　　陈母暗中使眼色，桌子下，脚尖狠狠地点在王父的膝盖腿上。

　　“哦噢……对了，小言，我听说过，你和我家青青存款想要买房的事情。这很好，我很支持，一个家庭哪能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听青青妈说，你们已经存了二十万积蓄，可以在尚城买一下一套房的首付了，我和你伯母商量过，我们也有一些积蓄，决定拿出来给你凑足全款，省得还得吃银行的利息。这就当做我们老两口给你们添置的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