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财大气粗追汉子
书名:乱花渐欲迷人眼作者名:念姑姑本章字数:3425更新时间:2024-12-27 17:53:54
蔺北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微微叹息:“竟然是忘了,还真是可惜。从前京华一霸的风采让全城女子都为之倾慕,只不知往后你是否还是你!”
他转头吩咐:“珙桐,带上他们送去衙门。”他旋即催马就要离开。
越灵溪明显感觉一直护着自己的春杏拽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赶忙说道:“蔺大人请慢!”
蔺北应声回头,挑眉看她。
越灵溪道:“大人,民女谢过您的救命之恩!今日如若不是大人出手相助,民女不知后果如何。”
蔺北眉目未动,等她说下文。
越灵溪暗下拍拍春杏的手让她松开,向蔺北说道:“大人,此人空口无凭,污蔑民女,民女实在有冤!大人如若将这样的人不加以管制,那京华治安将不稳,民女日后不敢再出门。”
“呸!证据!我丫娃都没了,这还不是证据!越灵溪!你才是空口无凭!”老榆木颤抖着手指向越灵溪,眼神愤怒!
“住嘴!”亲卫一脚又把他抬起的半个身子踢到地上。
蔺北看向两人,下令道,“事事讲证据,珙桐,带走!着京兆府好好审!”
“大人!”
“大人!”
春杏和老榆木异口同声。
“大人是在怀疑民女掳走了他的女儿?”越灵溪眼神坦荡,直视蔺北。
蔺北望去,见她眼神清澈纯粹,他心思微动,面上却保持着一贯的清冷:“怎么,你要自证清白?”
越灵溪道:“正是!请大人给民女机会,我为他找回女儿,否则大人送我们去衙门也于事无补。”
蔺北深深看了她几眼,见她眼神清澈中带着笃定,说道:“三天为期,如未找到人,罪在你!”
“谢大人!必不辱大人之望!”越灵溪应道。
老榆木一听,眼眶挣圆,直直瞪着越灵溪:“大人,是她!就是她!她都自己承认了!”
“珙桐!”蔺北喝了一声,策马而去。
珙桐得令,上去又给了老榆木一脚,提醒道:“你想现下就骚扰民众进去牢饭,还是想三天后见分晓?老实点!再寻衅滋事,我定不饶你!”说完,他快马飞奔而去。
老榆木脑袋里晕晕沉沉,有些听的明白,又有些糊涂,他瞪了越灵溪几眼,站起来蹭着脚一瘸一拐也离开了。
一切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越灵溪站立在当地,心里五味杂陈。她都做好了尽情享受首富生活的准备,又哪里能想到享受这一切的代价竟然会是名声!
在古代,名声重过一切,简直要人命!
而这个刚刚及笄的女孩更上一层楼,竟然凶名赫赫!
京华一霸!
真够威风!
这样的名号七尺汉子都难以担当,这个原主究竟干了些什么,让这样的“美名”传扬京华?
越灵溪无比颓丧,如果越府真的临秋末晚,她头上顶着这顶大帽子又能逍遥几天?
老榆木也许是个开头,会不会有一天她出门被人暗算,横尸街头。
越灵溪一阵寒颤,未知的过去和未来让她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恐惧。
她想起前世流传的一句话,所有的舒适,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傍晚时分,连日大雪后的京华一派喧闹,花椒树胡同里的越府却满是宁静,夏宁院还有些肃穆。
越灵溪坐在花梨圈椅上,看着站在跟前的丫鬟,面色冷冷:“春杏,我记忆全失,曾问你多次,你竟有所隐瞒,看来我真该早点把你卖了!先说今天的两个人分别是怎么回事!”
春杏早知瞒不住,“扑通”跪下来,先是一顿求饶才开始交待原委,直到华灯映亮了满院的雪,她才从越灵溪房中退出来。
此刻屋内一片寂静,越灵溪盯着眼前的一个大箱子发呆。
这里面就是她吗?
越灵溪想着刚刚春杏说的话,深吸口气伸手打开箱子。
“哗啦!”满满一箱子物件因没了阻挡一股脑掉了出来,箱里箱外混成一团。
紫珀手串、纯金执壶、六曲银盘、莲瓣纹金碗、猎纹佛珠、金丝缠钗,林林总总,大大小小。
越灵溪眼睛发亮,她爷爷是收藏家,自小受到熏染,虽不能准确地说出每个物件的名字,但她也能看出这些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只这些东西就足以让她自由翱翔好几辈子,看起来越家最多是遇到麻烦,并没有到没落那一步。
越灵溪扫去了心头一块阴霾,心里轻松些。她用手在箱子里翻看,在一堆硬梆梆的物件里突然触碰到软软的一角,她拽出来,见是一个布包。
越灵溪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布册子。翻开册子,一个清雅悬鼻的男人像映在她眼睑,人像旁边写着一个“丘”字。
原来这就是那个安崇丘,让原主念念不忘为之送命的人,长的还算周正。
越灵溪一阵唏嘘,只可惜原主为他送命到最后也不知他是否是个良人。
再往后翻,越灵溪突然瞪大眼睛,心跳加快!
八月五日,丘终见我,南街古玩店送他欢心。
八月十七日,丘约我听曲,送他古楼乐器行解闷。
九月三日,天渐冷,丘见我,送他西罗裁衣铺温体。
……
酒楼、花房、茶亭、遮雨巷、戏班……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原主将每个行业的店铺几乎送了个遍。
这个笨蛋!
败家!!!
蠢货!!!!
越灵溪简直要气疯了!
这个笨蛋追汉子就追汉子,竟然见人一面就送一个铺子!!!
特么财大气粗也没见过这样的!还真是把整个越家都送了出去!照这个送法,多少个越家能也不够送!!黄晶莹还真是一点没冤枉她!
当爹的也不管管,整个越家都快搬空了!说败家子都便宜她了!!
越灵溪气愤地拿着册子出了门,候在门口的春杏吓了一跳。
“小姐?”春杏赶紧跑进屋内给越灵溪拿出大氅,一路急追,“小姐,您慢点,您身体才刚好。”
“我爹知不知道我送铺子给安崇丘?”越灵溪边急走急问。
“知道。铺子的地契都是您跟老爷要来的。”春杏跟着一路小跑。
特么的!
越灵溪听着更是来气,再溺爱也没见过这样无底线的。她脚下加快,三步并作两步转眼就到了怀古堂,门也没敲径直推开进去。
春杏停在门口,踌躇着没敢进去,轻轻把门关上去下屋等候。
屋内越山川在正作画,听到门响,老仆陈忠赶紧迎上来:“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这还没好利落,得多注意身体。”
越山川已年界不惑,鬓角微见青丝,脸上带有忧闷沧桑,见到越灵溪现出慈爱:“溪儿,今天出去遇到什么开心事,快跟爹说说。”
越灵溪想摔布册子的手一顿,深吸口气将布册子递给他。
“爹,这些您都知道吗?”
越山川不明所以,打开册子才知晓这是女儿的闺物,他翻了几页不再向后看,很是珍重地合上问道:“溪儿今日怎么了?为何将自己的秘密给爹看?我溪儿真是个痴情种,这次怕是真是伤到了。你放心,爹会给你把他找回来的。来,坐爹这里来。”
越灵溪本来以为越山川会质问铺子,谁知二人关注点竟截然不同。
痴情种她信,别说家产,连命都送给人家了,怎会不痴情。只是,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爹,您为何不拦着我往外送铺子?”越灵溪站着没动,问道。
越山川看着女儿,满是疼惜道:“溪儿,没想到这一场病让你记忆全失,连性子也大不一样了。之前你总是嫌爹给的铺子少,现在却来反过来问怎么不管着你。如果不是爹看着,还真以为换了个女儿。爹只有你一个女儿,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高兴就好,我为何拦你!”
越灵溪一噎,如果越山川知道他宠爱的女儿散尽家财不仅什么没捞到,连命都丢了,不知他该何种伤心。
越灵溪不去想,所幸还有她,她缓了缓又问道:“爹,外面都在传我越家很多不好的消息,说窑厂被封,您被抓,整个越家已经千疮百孔,没落了。”
她这一问又让越山川感到意外,女儿以前是从未过问家事的。
女儿的变化对于越山川来说备感欣慰,他细细为她释惑:“前些日子你娘忌日,我画了她最喜爱的白兰祭奠她。谁知道被人拿去与瓷器一同送进宫里,恰被西娘娘看上,非让我为她烧一批白兰套瓷。那时候你昏迷未醒,你娘又忌日,我毫无心情,就直接告诉宫人,这画是用来祭奠亡妻,送进宫大不吉利。我怕惹了这位贵人,还承诺过些日子特别给她重新画一个样子,谁知她不但不领情,还倒打一耙说越家东西污秽,大不敬。宫里派人砸了瓷器,封了窑,抄了越家金店,把我也关进牢里。我散了大半财产才被放出来。”
“溪儿,这些对爹来说没什么,爹这辈子遇见的大风大浪多了。只是这样一来,就委屈你了,我本打算越家全部财产都给你做嫁妆,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不过爹会想办法给你补回来,要是你娘在,她肯定会跟我发脾气,嫌我孬。”
越山川声音暗沉有些沙哑,带着遗憾也藏着眷恋。
越灵溪听的心头闷闷,她来时想谴责这个父亲几句,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爹,越家为何只做宫里和富人生意?平民生意不好吗?您把越家给我吧,我以前不懂事,从现在开始,我要把越家重振起来。”
越山川看了越灵溪许久,长叹口气说道:“溪儿当真懂事了,越家本就是你的,由着你。”
越山川身后的老仆突然抬了下头想说什么,动动嘴唇又埋下头去。
一室融谐,父女两人直聊到夜深雪重才散。
春杏听到主屋门轻响,赶紧起身迎过去。
越灵溪站在门口跟越山川道别。
“溪儿,回去喝碗雪燕再睡。”越山川嘱咐。
越灵溪鼻头有些酸,点头答应,春杏连忙上前穿好大氅。
越山川看着主仆二人离开院子,望着满院雪色喃喃自语:“素素,女儿没了顽劣,多了手段,你说她是忘了还是变了?”
院中清冷,他身后只有一个老仆躬身陪候,良久无人应声,雪夜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