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道弦书》

樱木在讹化山上待久了才发现，九州所有人虽言此地有大秘密大宝藏，但在古玥门却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偷偷摸摸去寻找，难道那个和尚骗人。

他清晰地记得，在偷偷离开净诗山的半道上，遇到一个身着袈裟的老和尚，看不出年纪，只是白花花的胡子垂到胸前。那老和尚不说话，身后跟着一个缁衣僧人，那僧人向他索要一些干粮，樱木拉了拉身上的包袱，皱着眉头说没有，僧人未曾失望反而笑道：“你化我一块薄饼我还你一个愿望。”

樱木伫足好奇道：“你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干娘？”拍拍包袱，盯着僧人。

“有青菜馅的，还有烙饼，是你瞒着别人偷偷带出来的，还有一锭银子。些许纹银，共十两不到，一件浅色长衫，一本......”僧人忽然停语而笑。

这么神奇，樱木暗自惊叹，“一本什么？”近前凑到僧人身旁。

“一本《大道弦书》。”僧人肃目，未有半分其他神色。

樱木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书没听过，又好奇问：“在这包袱里？”僧人不语，久久道：“在你心里。现在可以舍我一个烙饼了吧？”

樱木对这什么书并不感兴趣，便道：“还我一个愿望呢？”樱木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饼。

“呵呵，你想要的一半在九州腹地——讹化山。”僧人接过饼，迈步要走。

“那另一半呢？”樱木心急的拦住去路。

“另一半不是在你心里么？”僧人微微一弹樱木的身体，樱木便后退了一大步，他到不明白，又去拉僧人的后襟，“那这些饼都给你，你把话说清楚。”

僧人并未停步，衣襟在他手中缓缓滑出，“所有都在你的，你想要，最终都会一一变成你的。”僧人抬起步子，因为前面的老和尚已经在催促了。渐渐跨上山岗，一会变消失在净诗山的丛林中。

忽然凭空里一个声音传来，仿佛就在耳旁，那声音说，“请问，你师父于春可在？”不是那僧人的声音，应该就是前面那个和尚在问。

樱木本想敷衍他，但来找师父的毕竟是客人，便回道：“师父刚好在亭子里歇息。往东不远。”

“怪和尚。”樱木喝了一口酒，细细思量，自语道：“《大道弦书》是什么，不大感兴趣，可是这宝藏应该是在讹化山了，他说另一半在我心里，我心里除了酒肉就剩下包袱的银两还有漂亮姑娘了。看他那样子想必也是个高深莫测的人。”心里又犯嘀咕，这讹化山都待了这么久了，也未曾听见有什么宝藏，看天色，将近黄昏，远处的峰峦依稀只看见轮廓，他准备好夜行衣，打算再次探探讹化山上其他支峰。

趁着夜色樱木轻踏过东谷峰的幽水涧，正愁口渴的紧。还好溪水潺缓，他捧起水刚要喝一口，忽然觉得水面有影子掠过，稍微停顿又接着饮水，溪水便突突的溅起水花，淋了他一身。

樱木站起来，自嘲道：“喝个水也不方便，不知扰了哪位神仙的美梦。”

其实他知道这讹化山很多人是看不起他的，暗地里捉弄他的事常有，也不知当初以细作的身份被带到容堂洞，落尘为何就把他给留下了，还封了个下使的虚名。

此时但觉有东西飞过来，樱木侧身两指一捏，半月型的树叶，脉络清明，苍翠的叶面在月光下页面有隐隐的寒光。

樱木在鼻子下一嗅，笑道：“又见姑娘，芳香依旧。”他放下了戒备，反正迟早一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已经不再冒冷汗了。

秦玉儿反觉得樱木在侮辱她，气得从树干上飞了下来，微嗔道：“不是让你去完成使命，古玥门的人这么悠闲？”她想着樱木的回话会让他陷入谎言，到时候可知道他此时的真正意图。凭她这一路的观察在，这个人似乎不是来修炼的。

而樱木却笑而不言，看的秦玉儿脸微微发红。

秦玉儿又骂道：“不害臊，找打。”说罢便伸手去劈脸。

樱木仿若早就预料到，调戏姑娘的本事她很娴熟。

霎时后退一步，脑袋一偏，咧着嘴笑道：“姑娘长的真好看，还见不得人了。看来是我错了，该打该打。”说着拿起秦玉儿的手往自己脸上扇，秦玉儿失色，忙缩回手，想发怒又觉得樱木的话没错，如若骂他还真让他占了便宜，便言归正传，“半夜不在你的竹涧待着，缩手缩脚一身黑衣，有何目的？”

樱木听这话觉得惊讶，反问道：“你是浅秋女子不在祁山待着，跑讹化山干嘛，难不成是来寻死的？”

秦玉儿无话可回，只好冷言道：“落尘不是叫你来杀我吗，我这不是专程来寻你的。”

樱木没想到秦玉儿这么快就知道肃杀令的事了，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而现在她深入虎穴，肯定大有来头，不会也是因为宝藏的事吧？或者是来打探消息的。不管如何两人各走各的道，互不相扰。

他犯糊涂地笑了笑，道：“下月玉阳门的少主玉云涛娶亲，洛水城有场热闹，你去不？”

秦玉儿皱起眉头，这个樱木完全是个普通人，整日也只有游手好闲看看九州各处热闹，怎么过了古玥门的重重考验，入了落尘的法眼？

觉得他故意岔开话题，而此地不宜久留，便道：“你这人还真是无聊的很，恕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便起身掠上树枝。

樱木一看，急急追了上去，但是轻功又没有秦玉儿的好，一边追着一边喊道：“去竹涧喝杯小酒啊，这讹化山到处是想要你命的人呢。”

秦玉儿一听樱木这样一喊，真想打他两巴掌，这样岂不是让讹化山的其他人都听到了吗？但一时又别无他法，便转个方向往竹涧飞过去。

等樱木气喘吁吁的赶到竹涧时，秦玉儿已经等了片刻了，在竹涧这小小的屋子里来回观察了好几遍。

“你可真是熟来熟往啊。这讹化山是你的地盘了。”樱木喝了一口清茶缓缓神。

“那是自然，不然我早死过几百回了。”秦玉儿也兀自给自己到了一杯清茶，放下手中的宝剑静神凝气，缓缓说道：“你这个地方不错。我要是不在祁山也会选这样一块僻静的地方用竹子搭建一个小屋子，然后房前屋后种满海棠、红梅、苦杏，要是能引来流水再种上清荷。”

“跟我想的一样，我还会养几条柴犬......”

“那还是算了吧。”秦玉儿打断樱木的话，时刻看着院子外面的动静。

“放心吧，他们不会把我的话当回事的，一般也没有人来我这个寒酸的竹涧。我再去煮一壶茶。”樱木说着往外走，能与美女坐下来聊一聊，甚是欣慰。

“等等！”秦玉儿却忽然挡在门口。自己行走江湖这几年已经养成了处处警惕的性子。

“你是怕我去找人？”樱木看着秦玉儿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我才不舍得伤害你呢。姑娘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再说要是想杀你在刚刚水边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喊了呢。”

可是樱木这样随心的话秦玉儿听来却一下子上了头，比喝了酒还厉害，晕出几分醉意来。她后退一步转过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樱木看秦玉儿的神色便知道自己又忍不住说了什么混账话，可是见到她就觉得很是高兴，管不住嘴了。

虽然江湖人称秦玉儿是玉面杀手，可是在她眼中这个清高的女子其实还有几分可爱。

樱木摸了摸头说道：“秦姑娘，其实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世间在没有比你好的女子了。”他是惯会说这种哄人的人。流落在净诗山下的那几年可是哄的那些达官贵族一个劲的给他赏钱。

秦玉儿却是第一次听男子跟自己说这些话，拿起手里的剑指着樱木说道：“你再说我就杀了你。”

“要杀的话第一次我们比拼的时候你就动手了。”樱木嘟囔道：“你问我刚刚说什么，我不过多说了几个字而已。”

“你.....”秦玉儿气得说不出话，但被人赞赏心里还是很受用。

“我刚才还没有怪你打破了我的镜子呢？”樱木看秦玉儿半天不说话便换个话题来说，跟她这样争辩两句心里也是很舒服。

“什么镜子？”秦玉儿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你不知道临水照人吗？”

秦玉儿想起刚刚自己往水里投了一颗石子，想必是这小子又没话说了。嗔怒道：“刚刚你明明在喝水，我不想再跟你多言，胡搅蛮缠！”此时这山上安静了很多，她拿起长剑飞身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樱木本想再挑逗几句，看着人走了，觉得可惜，便不笑了，看着秦玉儿消失的方向，有点伤神，她的轻功真厉害，叹了口气，从腰间拿出令牌，莫说一年就是十年他也不是秦玉儿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