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直言相告

想罢，孙建军骑上了自行车就来找哥哥了，离地铁站老远，他就看见孙建国的摩的，“哥，我来了，刘利民那小子呢”，他大声喊道。

孙建国见弟弟来了，这才从摩的里面下来，“他走了，你找他有事”，

“有事？我他妈抽丫挺儿的”，孙建军说着把车停在一边，把车上的链子锁拿了下来，“这小子在哪呢？”，

“走了，你这是干什么啊，快把它放下，本来这摩的现在管得就严，你拿着个链子锁人家还以为你要打架呢，你会儿又把城管招来了”，孙建国说着从弟弟的手里把链子锁抄了过来，但是孙建军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听赵白生说，刚才这小子找你，跟你嚷嚷上了”，

孙建国听了这话后是叹了口气，“是有这么回事，刘利民管我要了二百块钱”，

“你等着，我找他去，我今天非得好好的抽丫一顿！”，孙建军说着又要抢过哥哥手里的链子锁，孙建国一把把他拦住，“你要干什么，你找他拼命去，刘利民就是个泼皮无懒，你懂不懂”，

“不是哥啊，你干嘛这么护着他，哦，是不是因为刘丽华啊，我要是打了他弟弟，这娘们儿又跟你打架是不是”，

“唉！建军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刘丽华，那是我媳妇，她得跟我过日子，不能跟她弟弟过，你明白吗”，孙建国说着拉着弟弟坐到了马路边的石凳子上，点了根烟说道，“有些事情啊，你看不懂，就拿刘利民来说，你嫂子一点儿也不偏心他，从心里腻歪死他了，这小子管我要钱，他也没少管他姐要，不管要还抢呢，那这又能有什么用，刘利民是她的弟弟，她一个当姐姐的能说什么，她妈还把这儿子当成眼前花呢”，

孙建军听了这番话后，刚才的那股子火也消了一大半，“那怎么办，那你也不能这么下去啊，你说你开个摩的，一天能挣几个子，也不能都孝敬这小子了”，

“哎，建军，你这话算是说对了”，孙建国轻轻的拍了弟弟的大腿，“你这话说到点儿上了，现在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就是妈把房子卖了”，

“卖房？”，孙建军瞪大眼睛的问道

“对！就是卖房，你别跟我瞪眼，你听我跟你说，咱们家这房子，地界好，你问问多少钱一平？”，孙建国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头，然后又接着说道，“咱们家六十多平，大概也得四百来万，真要是把房子卖了，咱们哥俩个一平分，你我各两百万，我跟你嫂子都商量好了，到时候我们去外地，去外地，到个三线城市买房子，几十万就一套，我们在那儿住，躲开刘利民，这不就得了，不比你拿着链子锁抽他强”，

孙建军听了哥哥的话后呆呆的坐在地上，心里是一个劲儿琢磨他说的话，“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过……”，

“不过，咱妈怎么办，你是不是这意思，建军，这个我都想好了，反正到那时我和你嫂子去外地买房，咱妈愿意跟我呢，我没有意见，我伺候着，老太太要是觉得去外地不好，想留下来，那你就照顾吧，反正你手里有二百多万呢，你还养活不了咱妈”。

孙建军听完了哥哥的“长篇阔论”之后，心里是老大的不痛快，但是也不好说别的，因为孙建国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从他的心里是不愿意老太太卖房的，但是这话不能直截了当的说，于是他想了想，“买房这事你跟我说也没有，房本上是写着咱妈的名字，要卖也得她卖，我说了不算”，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孙建国明白弟弟想的是什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接着说道，“今天晚上，我就跟咱妈好好谈谈这事，你呢，别说话，坐在一边听着，这个不难吧”，

“那你想跟咱妈说什么啊”，

“有什么说什么呗，你是她儿子，我也是她儿子，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嫂子呢？”，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说一句话的，这里没她说话的份儿”，

“行吧，我知道了，反正只要她不说话就行，你是我哥，我不能说你什么”，

“有你这话就行”，孙建国话音未落，这时候来了一个坐摩的的人，他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走进了车里，“建军，你下午有事吗？咱妈好像有点儿不舒服，要不然你下午带她看看病去，我这儿得拉活儿，腾不出功夫”，

“行，我知道，你别管了”。孙建军把手一挥，骑着车走了。

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像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孙建军的妈妈，这老太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心事，她心里明白，这次孙建国回来就是要跟自己摊牌了，没别的就是卖房，分家，“唉！分就分吧，我一把老骨头了，还怕什么啊”，但是转念一想又不行，因为老二孙建军还没娶媳妇呢，这要是分了家，他连个住处也没有，谁还能跟他过啊，孙建军是老太太的一块心病，她也疼这个小儿子，知道他孝顺，就拿着娶媳妇的这事，谁家的儿子到了二十八九，快三十的人了还不想找对象，孙建军也想，老太太心里明白，但是这孩子懂事，他知道自己没本事，挣不了几个钱，索性也就不找了，不给老家添麻烦，但是他越这么想，老太太这里就越不是滋味，“这房子现在不能卖，要是卖也要等着孙建军把想法找到了，这时候再买也不迟”，她打定好了主意，刚想从床上爬起来，这时候就听见屋门一响，二儿子孙建军从外面走了进来，“妈，我听大哥说，你病了，用不用带你上医院看看啊”，

“你别听他说，妈没病，就算得病，也是他气的”，老太太翻身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来到了厨房，打开火就要下锅煮面条，孙建军赶紧来到了她的跟前，“我来吧，妈，您别管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冰箱里把昨天做好的西红柿卤拿了出来，

“我给你热热”，老太太伸手就要把火点上，但是被孙建军拦住了，“不用了，这么热的天，一会儿就吃凉面条了，我下楼买斤面条去啊，您什么也别管”，孙建军说着推开屋门就下了楼，没一忽儿手里拿着买好的面条就回来了，看见老太太正给他热西红柿卤呢，孙建军这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儿没点下来，“唉，我就是没本事，挣不着钱，让我妈也受连累，这么大岁数了，还伺候我”，他心里想道。

老太太这时候看了他一眼，伸手把面条拿了过来，“刚给你剥好的蒜，你说你这整天起早贪黑的干，唉，多不容易啊，再不好好的照顾自己，天天吃凉的，你身体受得了吗？”，老太太说着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了孙建军的跟前，坐了下来，“你要是能找个媳妇啊，妈就不用操这个心喽！”，

“又来了，妈，敢情您现在三句话离不开这个娶媳妇的事”，孙建军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又嚼了一口蒜，“嘿，这蒜不错啊，真够辣的”，老太太看着他这吃相，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建军，连你哥现在都不吃这蒜了”，

“为什么？”，

“他说啊，刘丽华嫌蒜味太大，也就是你还吃这个，你看就是没媳妇的”，孙建军一听这话是哭笑不得，他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又捡起了一头蒜放到了嘴里，“真他妈的事！就这娘们儿还嫌这个，嫌那个，不瞧瞧你自己吧，跟个‘母夜叉’似的，我就纳了闷了，我哥怎么会看上她”，

“你别说这风凉话，你找个好的我看看，将来你找的也许还不如刘丽华呢”，

“妈，您这可是门缝里看人啊，我怎么就不能找个好的了”，老太太一听这话，是立刻就来了精神，“这么说，你现在又女朋友了，是哪家的姑娘啊，妈给你提亲去，就算是外地的，妈也无所谓了，你看看人家赵白生，不就找了个外地的，妈算看出来了，外地人更听话，不像是城里人，觉得自己挺不错的，回头整天的跟你吵”，

“妈，你想什么呢”，孙建军端起了碗三口两口的把面条吃了个干净，“你想远了，我跟赵白生不一样，他是逮着一个算一个，您儿子将来给你找啊，那就找一个……”，孙建军话说到这时候，眼前出现了吴璇的容颜，那温文尔雅，楚楚动人的样子，想想都是那么的让人着迷，“将来要是找啊，我就……”，

“我就闭眼了，等你找，你别这气我了，赶紧干活去吧”，老太太说着从他的手里把饭碗夺了过来，“哐当”的一下，扔到了洗碗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