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仙来拜访

自从老婆秋叶怀孕之后，铁木匠更加心疼有加。整日里除了抢着给别人把约下的活计干完了，就给老婆炖鸡，熬鱼汤，老婆秋叶被他养的是肥肥的。

夜里每当铁木匠躺在炕上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去摸着老婆圆滚滚的肚皮，心里就想啊，这也忒神奇了。观音庙里去求一下，就能怀上来娃儿？看来平日里是得给观音菩萨多烧香，多上贡啊！

还有件烦心事令他有些担忧。就是近来的晚上，他老是在做同一个梦。梦见两名身穿黑纱和红纱的女子总是偷偷摸摸地靠近老婆秋叶。他总觉得不是梦。老婆秋叶打着呼噜睡觉，他总是睡不踏实。

今晚，又是子夜时分，窗棂上缓缓显现出两个身影。

铁木匠的心突然收紧了，莫不是有妖？

就听得两个女子低声细语道，红袖，你果真要和我分食这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

黑痣，你傻啊！那天我看到了怪异的现象，这可是咱们仙妖千百年来的机会啊！

红袖，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毕竟那是个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胎儿而已！

黑痣，你这人就是毛病，啥时候对人都过于善良，怪不得祖母说，跟你在一起，碾死一只蚂蚁都得掉眼泪！

红袖啊，我也就是心里想想，下黑手增加自己的修为的事情，是断断做不来的……

别说了！红袖打断了黑痣的话。

红袖，咱们回去吧！

黑痣，要回去你就先回，这里我得手了，自然会分给你一半的！

红袖，我想我们还是放弃吧！毕竟这个铁木匠老婆怀上一个孩子不容易啊！

我们容易吗？黑痣！我告诉你，咱们从一只普通的狐狸化作人形，经历了多少磨难？还记得那次雷电劫吗？咱俩躲在山洞里，因为可以安然躲过雷公电婆的追杀，谁知道，一个闪电球还是钻进了山洞，可怜你我的秀发，一下子就化作乌有……我的秀发用了许久才长出来。

红袖，我看见你流泪了，是啊，诚然我们修行不易，可是要将一个未出世的胎儿吃到肚子里，一尸两命，我做不到，我真真做不到啊！红袖，咱们还是走吧！

横空一个霹雳，突然间，两个身影颤抖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又传来了另外两个人的对话。

赤脚大仙，若不是你提醒，我假意放了一个雷，这二只妖狐就要对刘青山下手了！哎呀，这个差事可不好啊！在这个十月怀胎的日子里，我们老哥俩总得天天来这里，日日瞅着，这酒啊，菜啊的，谁给准备啊？

你说呢？

自备呗！

是啊！我白鹤上人在仙洞之中，不愁吃不愁喝，要不是刘青山这厮，我也不会来到了这么一个小山村，唉！谁说神仙不食人间烟火啊？纯粹是放屁！说话的又不是神仙，他怎么知道神仙逍遥生活，也得有酒有肉啊！

铁木匠从炕上爬起来，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就推门来到院子里。

他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一个特大脚的神仙用脚倒挂在苹果树上，正和一个骑着白鹤的神仙聊天。二人丝毫不忌讳铁木匠的出现。

铁木匠平日里常为村子里乡亲们的红白喜事帮忙，阅历多，知道今天是遇上神仙了，就跪倒在地，虔诚地说，二位老神仙，铁木匠这厢有礼了！二位神仙的酒肉，我铁木匠全包了，只要能保得我老婆秋叶顺利产下婴儿，我就是把命给了你们二位都愿意！

赤脚大仙笑着说，铁木匠，有你这句话就对了！你对你老婆的赤诚之心，我和白鹤上人均已知晓，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把刘青山的第一轮转世，投胎到了你家。这就是说，相信你的为人，希望你把那个不成器的家伙，言传身教，养出一个令人欣慰的好男儿来！

白鹤上人很满意赤脚大仙的说法，他笑眯眯地说，铁木匠，看在你帮我徒子徒孙忙的份儿上，你可以向我俩提出来三个要求，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我们哥俩都可以满足你，好了，干脆点，现在你就说吧！

铁木匠横空遇见了这好事，一时想不出啥好要求来。其实，铁木匠是手艺人，吃饭钱都是靠自己本事辛辛苦苦换来的，至于心愿吗？他抓着后脑勺想了很久，忽然想到了日间跟王二锁的计划……对了，能不能给温泉放羊很多鱼苗呢？

一想到这里，铁木匠就说出来第一个要求。

既然二位仙家这样说，我铁木匠就替乡亲们求个财，能不能给我们村的新出来的温泉河里放进一些鱼苗呢？

赤脚大仙松了一口气，满以为凡间的人，有了发财机会，肯定是狮子大开口，要金子要宝贝的，谁知道铁木匠竟然是提出来给新出来的温泉河里放养鱼苗。

这个要求令二人耳目一新，他俩重新审视这个老实结巴的乡村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和帮助的人。

铁木匠看着二人怪怪的样子，立刻说，对不起，我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赤脚大仙乐哈哈地说道，可不是吗？为啥不要能吃的鱼，而要放养鱼苗呢？

白鹤上人从白鹤背上翻身下来，从白鹤身上拔下来一根羽毛走到了铁木匠跟前，笑眯眯地说，铁木匠，你需要多少鱼苗，你就把这根羽毛朝着河里扑撒一下，相信你很快就能看到无数的鱼苗！

铁木匠满心欢喜接过了羽毛，如获至宝。

赤脚大仙从树上翻身下来，手中握着一个苹果，吃了一口说道，铁木匠，你还有两个要求，你就不想现在立刻说出来吗？

铁木匠笑眯眯地说，够了，够了，温泉河里有了鱼，我们可以喂养它们，等到鱼儿长大了，我们钓上来拿到集市上买，贴补家用，多好啊！

白鹤上人打心里头喜欢铁木匠，就点点头说道，这样好，这样好，自食其力，安居乐业，神仙般的日子啊！不过，你的两个要求，日后还可以说出来，老仙还会满足你的！记住了哈！

铁木匠躬身向二位神仙道谢，连忙说，记得了，肯定会的。

赤脚大仙一跺脚，吓了铁木匠一跳。

大仙，您为何跺脚，难道小民有何唐突吗？

铁木匠，说了这么久，你的酒在哪里？你的下酒菜在哪里呢？

铁木匠拍了拍脑门说道，我这茬儿给忘了，您二位大仙等着，我这就回屋子里给二位操办，静等片刻就好！

铁木匠满心欢喜回到了屋子，他小心翼翼地把羽毛藏在了枕头下。

其实，铁木匠的老婆也醒了。夫唱妇随，这二人在这一片儿威信极佳，主要是做人做事都能让人信服。铁木匠老婆没有偷听外面的对话，铁木匠开门的时候她就醒来，她只是听到了方才赤脚大仙想喝酒吃肉的话题，就在屋子里忙活开了。

铁木匠家境殷实，常有朋友来，加之王二锁也喜爱喝酒，所以家中常备有些好酒好菜。熟肉品种不少，待到她细细切开来，葱姜蒜各类调料一放，香气扑鼻。

铁木匠将酒菜端到了院落，放在石桌上，跟二位大仙喝将起来。

不多时，铁木匠已经微微有些醉了，他带着酒兴唱起了山歌：我赶着毛驴上山坡，烈日下给婆娘打大酸枣。毛驴黑，枣儿红，我的脸晒得黑不溜秋……黑呀黑，咱庄稼人天生就是个黑木槌！

赤脚大仙听得有些高兴，也情不自禁唱起来。都说神仙好，就是酒肉忘不了！都说神仙逍遥，就是蟠桃会上能吃寿桃！

白鹤上人也跟着唱起来。不说尘世苦，单说做人难！做个神仙想凡间，做个凡人想成仙！

铁木匠老婆秋叶在屋子里唱起来。穷苦人家想过年，地主老财爱守财！

就在此时，祖母红眉带着一帮狐仙在院外的树上向内观看，不看则已，一看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的妈妈呀！这两位大仙，在神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啊！碰上他俩，若是有错，被罚的结果一般都很惨！

她回过头来对着红袖说道，红袖，你个死妮子，你咋能打这两位大仙的主意呢？

红袖嘴里哼了一声，根本没当回事。看来无知者无畏啊！

祖母红眉带着众仙妖一路逃遁而去。一路上，她喋喋不休地数落红袖的贪心，不断告诫她，千万不敢打这个铁木匠老婆肚里胎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