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较量

当霍力被押回承舒宫门前，成惠公主进了偏殿，霍力和金贵妃身边的郭太监也被押了进来。

靠在贵妃榻上的石妃听了成惠公主所禀之事，脸色犹为苍白。

成惠公主上前，“母妃，不如让女儿审问吧，只怕您身子吃不消。”

石妃咬紧牙，“不，我要亲问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

成惠公主坐到一旁给石妃顺着气，石妃胸口起伏着，望着跪在地上的霍力，“霍力！”

霍力听到石妃咬牙切齿的唤着他的名字，身子一哆嗦，“娘娘！”

石妃冷冷一笑，“我来问你，前段时间，你给我吃的养心丸，到底是什么？”

霍力以为石妃要问他和郭东的事，没想到，石妃张嘴却问起养心丸的事，他连忙将头磕到地上，“娘娘啊，奴才只知道那是丹丸啊，因奴才亲用得好，才敢推荐给娘娘。”

石妃厉声道：“是么？本宫记得你当时说是外面观里炼的药丸，本宫问你，是哪个观？！”

霍力忽然间明白了，他不敢说出来。

他不说，石妃替他说了，“是清风观吧？本宫没想到我如此信你，你竟然拿这些害人的东西来害本宫！不用你的药丸就会浑身不自在，头疼欲裂，本宫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没成想是你这丹丸害了本宫！来人，先拉他出去打二十板子再拖回来！”

殿外的太监把霍力拉了出去，这二十板子下来，打得霍力皮开肉绽。

等二十板子打完，霍力再被拖回来，他连大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石妃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霍力，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本宫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为何来害本宫？”

霍力已知自己必死，索性什么也不说，只喊冤枉。

石妃冷笑起来，“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法子了？你再厉害，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

石妃这句话令霍力怔了下，他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来。是秦征，一定是秦征！秦征为何无缘无故的关了他五日，那是在等石妃的药瘾上来而用不得药，暴露他的用意，让石妃知道那药丸是何等药丸！

还有，还有他回来后就不见石妃，什么是太后突发疾症，就是石妃心里深恨他，在知道丹丸的作用后，故意避出去，等他急了好去找金贵妃那边想办法。

霍力懊悔不已，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想还是着了那秦征的道，没有秦征，石妃不会知道这么多，那个该死的秦征，自己小看了那黄口小儿了！

想明白这些，霍力高声呼喊起来，“娘娘，饶小人一命吧，小人愿意指证金贵妃，小人从此就是娘娘跟前的一条狗！”

石妃气得厉害，她直揉额头，“当本宫的狗你还不配，狗尚且知道护主，你可知道些什么？！现在想想，当日我那知雪大概就是被你推下水的！”

霍力的心思在此时已被窥得干净。

石妃向成惠公主使个眼色，成惠公主起身，“把这吃里扒外的奴才给我关好了，等本宫回来再来处置他！”

成惠公主说完就去了御书房。

皇上没想到最疼爱的女儿会忽然来寻他，他猜到出了事了。成惠公主一看到皇上便跪下哭道：“父皇，女儿做错了事，还望父皇给女儿做主。”

皇上让成惠公主起来，皇上不由得皱起眉来问成惠公主，“你做错了什么事？怎么还如小时候一样要父皇给你做主了？”

成惠公主擦去眼泪，“女儿拿了金贵妃娘娘的人，只怕一会儿贵妃娘娘就要问女儿的罪。”

皇上听到这里，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出了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

成惠公主这才将经过说了遍，她后来道：“父皇，女儿心疼我母妃，打了那霍力，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母妃前段时间病得蹊跷。”

皇上知道石妃病了，但是没想到这病中还有其他原因，他不由得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讲来。”

成惠抽泣着，“女儿见母妃病了，联想到姑母的病，便请来表哥秦征一问，发现母妃的病症和姑姑极相似，但是母妃比姑姑要重许多，女儿又寻来诊治姑姑的郎中给我母妃瞧病，结果证明母妃的病和姑姑一样。女儿问过了表哥，姑姑是吃了这霍力送去的药丸才病的。”

皇上的眉头挑了一下，“难道不是因为齐欣送去的果羹病的？”

“不是，是药丸。若是果羹，我母妃几时用了齐欣做的果羹？”成惠公主说着咬紧牙，“郎中不但诊出病因，还把那药丸的特征说了出来，女儿这才想到，母妃的药丸和姑姑的药丸都是太监霍力送去的。当初，这霍力和我母妃说，让我母妃吃了这药丸养心，母妃信以为真，便用了几丸吃过感觉不错。直到……”

成惠公主说到这里恨得厉害，“表哥秦征找到女儿说，我母妃可能是中了药丸的毒，女儿只当不信，直到这霍力不在母妃身边，母妃便如同丢了心魂一样，不但头疼，脾气还大得厉害，母妃要找那药丸吃，却找不到霍力了，母妃真就如同疯了一样啊，将承舒宫里的东西都摔了，也不似认得女儿了。”

“后来，还是表哥请了郎中来给我母妃诊治，母妃才好些，我们这才知道，原来霍力所献药丸会害母妃上瘾！也怪女儿大意，未曾提醒母妃让太医看看这药丸，结果叫我母妃受了苦！”

“女儿让人暗中观察这霍力，霍力从大理寺回来没有母妃的消息，便去找金贵妃身边的郭东，他们二人在杏林里密谋着什么被女儿给抓了住。父皇，女儿行事鲁莽，但是是为了母妃女儿顾不了太多，还望父皇治罪。”

皇上已经听明白了，在自己的宠妃和姐姐身上用毒丸控制她二人，若是有一人能成了瘾，只怕这后宫和自己的姐姐都永无宁日了。

“叫太医来！”

很快几位太医院里辩药强的太医来到御书院，等他们磕过头，皇上让梁公公把药丸拿给他们几个，几人纷纷看过后，都说：“陛下，此药表面是养心神的，其则里面是能让人上瘾的药。”

那就是作实了霍力害石妃和长公主的事。

皇上大怒，“霍力何在？！”

成惠公主连忙说：“他和郭东这两个奴才都由女儿的人押着。”

“把他们送去给朕好好审问，定要审出什么来！”

成惠公主跪倒谢过皇上，才擦了眼泪退了出去。

皇上动用了雷霆手段，霍力本就被打了顿，不等用刑就全招了，郭东也因受不住招了出来。

皇上拿着手上的纸，上面书写着霍力和郭东的证词，他气得将纸甩到龙书案下，“真是反了！”

御书房的太监宫女吓得跪倒一片。

“来人！”皇上高声唤来大太监梁公公，“承舒宫有没有被看管着？”

“回圣上，有人看管着。”

“把金贵妃和她贴身服侍的人带了来！”

梁公公应声带人出去，不到半个时辰，梁公公返了回来，“陛下，金贵妃自戕了！”

皇上皱了下眉，梁公公继续道：“奴才在金贵妃的玉春宫里搜出些他们未烧毁的东西，请圣上过目。”

皇上拿过梁公公呈上来的，那是许多银票。梁公公又向后一招手，抬来了三口大箱子，梁公公让人把箱子打了开，里面白花花的都是银子。

梁公公道：“陛下，这是在承舒宫的水缸下面发现的白银，奴才见没法拿来，便让人装在箱里拿了来，奴才粗略的过数，有白银五万两。”

五万两，这哪是小数目啊！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朕记得金贵妃的父亲是从六品的小官，她哪来的这些个银子的？还装在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去，把承舒宫的人都给我仔细拷问，若是说实话者，尚有活路一条，不然，都处死！”

梁公公退了下去。

皇上望着放在地上的三口敞着的箱子，它们就像三张张开的大嘴，随时会将人吞噬下去。皇上的脸色更为苍白。这是他才知道而看到的，如果看不到的呢？背后就没有其他的事了么？如果在他的后宫以此丸控制了别人，那么后宫将是什么景象？

后宫如此，前朝呢？前朝就一定干净得如一张白纸么？

他的贵妃自戕，他却不能对外言明，只能说是病逝，他不想给她最后的体面，但是还要给自己留下必要的脸皮。

想到这里，皇上的脸上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