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为母

长公主沉吟片刻，终于做了决定，“等到了晚上，你就去把那东西丢到后花园里，最好你亲埋到树下，别丢到水里，那样会害了一湖的鱼？”

“奴婢记下了。”

待到了二更天一过，蒋嬷嬷换了身深色衣服，轻手轻脚的拿着东西从自己那间房里出来，她摸着黑，朝着后花园而去。

好在蒋嬷嬷对公主府的路再熟悉不过，即使不打灯笼，她也找到了后花园的桃林边。

蒋嬷嬷四下望望，见周围极安静，她轻轻走到桃林里面，在一棵桃树下蹲下，从袖中拿出一个铲花土的铲子，在树下挖出个小坑，又将藏在腰间的东西拿出来，把那东西连忙放到坑里，再将土埋了起来。

只是才将土填到一半，忽然，蒋嬷嬷头顶一亮，一个清冷的声音响在她头顶，“蒋嬷嬷好精神，大晚上不睡埋的是什么？”

蒋嬷嬷差点吓得丢了魂，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再抬起头，秦征正站在眼前桃树的枝叉间，他手里拿着火折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冷冷的望着蒋嬷嬷。

“大爷我……”蒋嬷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征从树上跳下来，从树下取出蒋嬷嬷刚埋的那物，也不看就揣在怀里。蒋嬷嬷想夺，又不敢，只眼睁睁的看着秦征把东西揣起，蒋嬷嬷冷汗流了下来。

“嬷嬷是看着我长大的，您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押着嬷嬷？”

蒋嬷嬷身子微微颤抖着，“大爷，老奴……自己走……”

秦征把蒋嬷嬷带到后花园的水榭里，清扬早候在那里，他把灯点了上守去门口。蒋嬷嬷老脸通红，原来大爷早就防备着她，她竟然还自以为是的来埋东西。

秦征会到水榭里的椅子上，望着蒋嬷嬷，“现在没有别人，嬷嬷说吧。”

到了此时，蒋嬷嬷紧抿着嘴也不说话。

“你倒是忠奴。”秦征说着，从怀里取出那物，仔细看了看，“嬷嬷不说是么？那只好我来吃了这东西了。”

秦征这样说着，将那东西往嘴里放去。

这一下可把蒋嬷嬷吓坏了，她急忙上前按住秦征的手，“大爷您可使不得啊！”

秦征挑起眼帘，眼中闪过寒光，“即知是毒物，你为何还不从实道来？难道让别人继续害我们母子么？！”

蒋嬷嬷已知秦征不会吃下那东西，她跪倒在地，眼泪也落了下来，“大爷，不是老奴不说，实在是……长公主不许老奴说……”

秦征的火气压了压，声音也缓和了下来，“嬷嬷，您是打小便跟着我母亲的人，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我相信，您是除了我父母、祖父外，为我们兄弟着想的人了。可是，眼前您若是再隐瞒，那就是将我蒙在鼓里，若是别人算计起我来，我还不自知，那岂不是中了别人的计了？”

蒋嬷嬷抽泣着，“长公主说……她会处理了，不想让大爷您……涉险。大爷，往日长公主或许是对您表现得没那么亲厚，但是在长公主心里，您是顶重要的人，她一点不想让您遇到什么麻烦啊！”

秦征叹口气，“嬷嬷，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将来也是由我来顶起门户来，若是我什么都不知晓，万一被人利用了呢？后悔不就晚了？”

蒋嬷嬷这才将眼泪擦干了，说道：“这药丸……是宫中石妃娘娘身边的太监送来的，他说石妃娘娘得知长公主病了，说是这个药丸是养心血的，石妃娘娘吃着好，拿来三丸给长公主试试。那太监说，三日吃上一丸便可，长公主吃上第一丸只觉得头不舒服，嗜睡些，可是吃上第二丸，长公主便病了，头疼得厉害，还吐上一日。”

蒋嬷嬷的眼泪又落下来，“长公主往日和石妃娘娘虽说不上多亲厚，关系倒也比其他嫔妃好些，所以长公主也没多想，只让郎中看了药丸，那郎中也没看出来什么，说是里面有些珍贵的药材，长公主便服下了两丸，这才闹出的病来。”

秦征问蒋嬷嬷，“可是府里的府医？”

蒋嬷嬷点头。

秦征扬声对门外的清扬道：“去将府医拿了来！”

清扬答应一声，离开了。

秦征继续问：“母亲即知是这药丸的事，为何不与我讲？”

“大爷，这里没有别人，老奴说句犯上的话，圣上是雨露均沾的明君，但是石妃却在圣上和太后面前都讨巧的人，此人绝不简单。长公主想自己解决了此事，不让大爷知晓，也免得大爷年轻冲动，惹了石妃和太后。大爷，您去搜石族宗祠的事，难道太后会真不计较么？”

秦征深吸口气，“母亲处处为我考虑，可不该一力承担。嬷嬷快起来。”秦征弯身把蒋嬷嬷扶起来，“嬷嬷，不管是谁，敢动念到我家人身上，我并不会轻饶了他！”

蒋嬷嬷顾不上擦泪，连忙道：“大爷，您可不能冲动啊，长公主就是怕您一时生气，真是得罪了太后，岂不是让自己受了罪？大爷，太后占着一层孝，不管是长公主，还是圣上，头上顶着的都是孝啊。”

“嬷嬷放心，我自会有办法。嬷嬷，天色已不早了，您老回去吧。”

蒋嬷嬷向水榭门口走去，却被秦征叫了住，“嬷嬷，石妃跟前的哪个太监来府里的？”

蒋嬷嬷转回身，想了下，“那位太监是姓霍。”

秦征愣了下，“姓什么？”

“霍啊。”蒋嬷嬷不知为何自家大爷的反应这么强烈，便将那太监来历道了出来，“这位霍公公从前并非在石妃娘娘身边，从前只是负责洒扫的太监。后来听说石妃娘娘的猫知雪落入水中，是这个太监救上来的，从此便得了石妃娘娘的青睐。大爷，您认识他？”

秦征不由得咬紧了牙，“我想我大概是认识他的。”

蒋嬷嬷不知道自家大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公公，可是见自家大爷脸色不善，蒋嬷嬷也不敢多问，施礼离开了水榭。

不多时，清扬押着府医进了来，清扬用力的一推，将府医推得向前扑来，一下摔在秦征面前。

府医也顾不得疼，抬头看向秦征那冷若冰霜的脸，“大……大爷！”

秦征望着那府医，“你来府里多久了？”

府医只觉得害怕，如实回道：“奴才是……五年前来到府里服侍长公主和驸马爷的。”

“我父母亲待你如何？可有苛待？”

府医脊背发凉，“不……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