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圣裁

早在后面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谭岩青也起身离座走上前来，他瞪着眼睛向铜盆里看看，又低头看看安广亮的手指尖，再看向齐欣，“这……这是……”

一起跟着过来的徐丰看到这一幕也皱紧眉头。

安广亮呆立了会，忽然拨开几人，转身将一旁站立的差役拉了过来，那差役被拉得差点摔个跟头，“安将军您……”

不等那差役问，安广亮就粗暴的把那人的手按在铜盆的水里。

似乎是担心时间不够长，他故意按着差役的手臂好一会儿，才把他的手扯起。可是，不管是差役的手指还是浸在水里的手腕，都没有一点其他颜色，就是皮肤本色。

安广亮又拉过一个差役，再次重复刚刚的动作。只是，一连试了三名差役，没有一个人的手变了颜色。

一直跟着看的谭岩青都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神力？”

齐欣在一旁说道：“大人，这正是神力。”

“我不信！”安广亮高声说道，“你这就是故意针对我的，不过要抓我的错处。齐氏，你快快说来你到底是如何害我的？！”

“害你？我为何要害你？”到了这个时候，齐欣丝毫不相让，“安将军，我害你总要有个理由吧，理由呢？”

安广亮的气滞了下，怎么说？总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怀疑齐欣看到自己打晕小太监孙荣吧？

强辩论的安广亮高声说道：“你定是因为当初我拿了秦征的错，导致你不能嫁入长公主府，所以你记仇着本将军！你一个无门第、无银钱的女子抱死了嫁入长公主府的决心，谁坏了你的事自然是你的敌人！”

齐欣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安将军，你拿秦征的事还没有定论。而且，经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事，当初因我拿着玉牌要求审秦征一案，你倒是处处与我作对，我是不是要说，你因此而杀了孙荣来陷害我呢？！”

“我齐欣是没有显赫的门第，也没有兄弟可依附，但是我自己入了圣玉书院，我经过圣玉书院的考验，我得的玉牌全是凭我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我虽是女子，我没比哪个男人差！”

安广亮咬紧牙，“贱人，你在大堂上就敢这么陷害我，我真该劈了你！”

恼羞成怒的安广亮说着伸出手就要向齐欣打去。

此时，大堂外闪身进来一人，那人速度之快，不等安广亮的侍卫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安广亮的手腕擒了住。

安广亮看去，见清扬正死死的按着他的手腕，叫他动弹不得。

安广亮转回头，秦征已经走进大堂，“安将军，这里是大堂，审案的地方，有谭大人、徐大人在，岂容你胡作非为！”

看着一身白衣的秦征，安广亮眯了眯眼睛，“秦少卿，此处也不是你大理寺！”

秦征一抖衣袍坐了下来，“这里确实不是大理寺，但是这里是可以抓犯人的。”秦征向后一摆手，身后人拿来两件叠得整齐的衣服呈到谭岩青和徐丰面前。

秦征看向谭岩青和徐丰，“二位大人，这是我在安广亮的书房里搜到的，请大人们仔细看看吧。”

他示意拿着衣服的人，那人把衣服展了开，两件衣服一模一样，都是圣玉书院的学子服。

谭岩青和徐丰已经明白个大概。

秦征转头看向安广亮，“说说吧，安将军，你书房后面的柜子夹层里，怎么会有圣玉书院学子服呢？一有还是两件？将军是入不得圣玉书院，想没事做来穿穿么？只是这尺寸着实套不下将军您吧？”

在看到那两件衣服时，安广亮的气焰就不似刚刚那般嚣张。他将牙一咬，来个死不认账，“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秦征一笑，朝着拿着衣服的人摆了下手，那人把衣服放到谭岩青面前的桌案上，“安将军，你可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我已经让人禀报给圣上了，一会儿见到圣上时，你可要知道说什么才好。”

谭岩青的脸瞬间沉下来，他从铜盆那边疾步走回去坐下，“秦少卿，本官主审此案，你却越过本官将此案报于圣上。圣上日理万机，岂有时间管这些小事？我们为臣子的不能为君分忧，还有什么脸面在圣上面前立足？！”

秦征站起身来，向谭岩青一抱拳，“谭大人，我之所以向圣上禀报是因为梁公公来时私下告诉我，圣上想知道齐巡捕的神力到底有没有用处，叫我一有情况马上报于圣上。先有齐巡捕的神力表明安将军嫌疑最大，我后又在他的书房的隐蔽处搜到这两件衣服，不正是证明齐巡捕的神力十分了得么？”

一句话将谭岩青给噎住，“那……你才刚刚回来，你怎知齐巡捕她的神力有了结果？”

秦征对着谭岩青微微一笑，“神力加持我找到赃物的，也是神力告诉我齐巡捕这边有了结果。”

什么都是成神力了，简直是顺嘴胡说八道！

谭岩青气得嘴角直抽。

正在这时，宫中的小太监又来了，“圣上口谕，让安将军、谭府尹、秦少卿以及人犯进宫，圣上要亲问此案。徐大人留在此处安顿其他，齐巡捕可自行回府了。”

谭岩青听了这话，悄悄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

御书房的龙书案前，整齐的跪着几个人。

大吴天子隆泽帝只瞥眼跪着的几人，便道：“那么就是说，在安府里找到两套圣玉书院的学子服？”

秦征回道：“正是，臣带人找到的，臣在搜书房时还特意带了十几个京城府尹衙门的差役。”

也就是说，不只是有大理寺的人作证，还有京城府尹衙门的人可以作证。

安广亮已脸色白如纸，早在来时，他已经想好如何开脱了。安广亮向上叩头，“陛下，臣确实不知！”

“你不知道？你的书房你不知道？你是拿朕当三岁孩童不成？！”皇上的声音一贯不高，但是听得安广亮毛骨悚然。

“陛……陛下……臣是……”安广亮一条路说不通，索性豁了出去，“臣是恨那齐巡捕小小年纪，身为女子不守女德，太过嚣张，才想吓一吓她。”

皇上看着矮着半截的安广亮，“一个小小的巡捕，你为何要为难她？还有，是你亲自动的手？”

“不不，是臣身边的侍卫动的手，他也是一时失手不甚把孙荣杀了的。臣在得知后也是后悔不已。”

皇上眯起眼睛来，看了安广亮好一会儿，“那么，为什么是朕殿前的人？还有，刚刚你为何一直不肯承认？”

安广亮额前的汗如豆大般滑落，“因为……因为是陛下跟前的人，所以陛下定会重视，臣想给齐氏一个教训。陛下啊，臣也是一时气恼做了糊涂事。但是真没想到会把孙荣害死了！”

“安广亮你是真聪明啊。”皇上慢悠悠的说道，“很聪明。”皇上的话说得越来越慢。

听着“聪明”二字，安广亮莫名害怕起来，他支吾着，却说不出什么来。

“来人，”皇上抬起眼来，眼中没有一点温度，“把安广亮身边的侍卫都给朕拿下来，就地正法。”

皇上一声令下，禁军已经去拿安广亮的人，御书房前听不到一点动静，安广亮却知道，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留了下来。

一股恐惧由脚底板升腾起来，直窜向他的头顶。

“安广亮。”皇上唤着安广亮的名字时，安广亮的身体都颤了一下。

“宾州事务繁忙，又要与奇朵公主马上议亲，朕记得你身上还有旧伤久未痊愈，朕给你派去一名偏将，他已赶往宾州，从此后，他与你一同治理宾州。”

说的是体恤的话，安广亮却听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皇上这……这是要削了自己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