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变卦

冯二家后面临时搭起个棚子，椅子摆放了几把，都是按照县衙门里正堂摆的，俨然就是另一个县衙正堂。

棚子外围了许多人，大家纷纷议论着。

待夫子和方县知县来到，齐欣将二人请至上首，她和蒋深坐到正位上，一旁有师爷做着记录。

百姓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娃娃坐到正座上，人群中不由得发出阵阵轻笑声。

有人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一个女子坐到主座上，只怕要‘变天’了！”

马上有人附和，“这到底是审案子还是唱戏，咱们还不知道呢。”

人群里暴发出一阵笑声来。

蒋深的脸红了起来，他偷眼看向一旁的齐欣。就见齐欣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似乎并没听到人群中的讥笑之声。

就见她拿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掷，“带冯二！”

这一声极有威严，叫那些笑的人一时禁了声。

冯二这几日病倒了，他脸色蜡黄，拄着根粗木棍而来。

冯二一来，先跪了下来，“各位大人，小人因兄长离世而伤心病倒，请大人容小人坐下来。”

看着冯二的脸色，蒋深让人拿了个马扎给冯二坐下。

齐欣才道：“把人犯冯喜带上来。”

冯喜早被提了来，只候在一旁，齐欣的话间一落，有衙役推着冯喜上前。冯喜跪倒给上方的几个人施礼，“大人们，小的冯喜。”

齐欣看向坐在马扎上的冯二，“冯二，你因何状告冯喜？”

冯二从马扎上起来，跪了下来，“大人，小的告冯喜有意害我兄长，欲霸占我家田地，小人这几日病倒了，还在想着，这冯喜大概也想到我与哥哥手足情深，故意让小人接走兄长，他拿了病衣害了小人的哥哥，小人因照顾哥哥大概也是因染了疫症啊，大人们啊，这人的心是有多歹毒啊！”

冯二的话一出口，堂上的人都是一惊，围观的老百姓遮着口鼻退出多远去。连夫子和知县都站了起来，向后退去。

有人极有眼色的把知县和夫子的椅子往后搬了去，这二人才重新坐下来。

蒋深一脑门的汗，他见齐欣却稳如泰山。

齐欣道：“你请郎中了么？”

冯二摇摇头，“我也是怀疑到疫症了，并不敢让家人接近我，也不想害郎中。”

齐欣了然，“冯二，你刚刚还说你是因兄长病逝而悲伤病倒，现在又说中了疫病，哪个是真的？”

冯二没想到这位女子竟然问这个话，原本他心里还极看不起齐欣，现在打起精神回齐欣的话来，“大人啊，小人是后来想出来的，并非故意这样说的！”

齐欣并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她继续问道：“那么你就将冯喜害冯大之事从头到尾仔细讲来，让大家听个明白。”

冯二讲了起来，讲着讲着，他还要哭上两嗓子。

待他讲完，齐欣问他：“牛柱已经离开方县了，你可知情？”

冯二连忙否认，“大人啊，此事小人并不知情。”

齐欣又看向冯喜，“冯喜，你二叔所说可真么？”

冯喜连忙摇头，“大人，二叔所说并不真，小人确实不知牛柱爹得了疫症。”

齐欣命人带了东街的两个街坊上来，问他二人，“你们可知晓牛柱爹得了疫症？”

两个人都摇头说不知。

齐欣看向冯二，“街坊们都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冯二向上磕头，“大人啊，是那牛柱告诉给小人的！那牛柱说他原本不敢说，只怕街里街坊住着，大家膈应。可是我那侄儿也不知道怎么就知晓了，求着牛柱去买他爹的衣服，说是给了些银子代为烧了那些衣服，牛柱也就没深问。后来是我哥哥病死了，牛柱害怕了，他在走之前找到我将此事告诉给我，这我才知晓我这侄儿原来是存着害死我哥哥的心！大人啊，求您为我哥哥做主啊，我哥哥死得冤啊！”

冯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人，小人死不算什么，但是我哥哥确实不该死啊，我哥哥待那冯喜如自己亲生，没想到，竟然养出个狼崽子！”

冯喜急忙辩道：“大人，并不像我二叔所说，牛柱是自愿把衣服送与小人的，小人根本不知道他爹是疫症！”

“胡说，你就是害死我哥哥还想害死我，借此来霸占我家的土地！”

当着这些人的面，冯二和冯喜吵了起来。

齐欣一拍惊堂木，两个人都不吵了。齐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不必吵，先带仵作来说说，冯大到底染没染上疫症。”

被齐欣和蒋深抓住的仵作老陈被带了上来。

上来后，老陈看看上首坐的知县，跪下来向上叩头，也不等齐欣问他，他自己先说了起来，“知县大人啊，他们将小人屈打成招了！”

蒋深没想到临到头了这个仵作竟然临时反水，蒋深气得站起身来指着那仵作，“你这起小人！”

仵作并不看蒋深，只叩头道：“他们逼着小人，说要用针扎了小人的手指甲，小人害怕，才按照他们所说的招认的，其实冯大的尸首小人认真验过的，确实是疫症而亡啊！”

当着夫子和许多人的面，仵作嚷了出来，令棚子里外的人都看向正座上的齐欣和蒋深。百姓往日最恨那些屈打成招的官差，现在听仵作这样说，大家义愤填膺，也不避讳，指着蒋深和齐欣就骂。

知县扬着脖子看看齐欣和蒋深，将眼一垂，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细细的品起茶来。

蒋深恨不能上前踹那仵作，却被坐在身边的齐欣紧紧拉住袖子，蒋深气得脸都红了，“齐欣，这个仵作不是个东西，你叫我揍他一顿！”

齐欣比蒋深沉得住气，她看着那似受了委屈的仵作，说道：“老陈，你说是我们逼迫你的？”

仵作缩了下脖子，也不看齐欣，“逼不逼迫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我听说，你们圣玉书院的学子是要依照案子来得分的，若是冯喜这案子你们成功翻了案，你们得了高分，又得了名声，还能将我踩在脚下，更是让我们知县大人的名声扫地，你们用心才歹毒呢！”

这话说得真是杀人诛心。

蒋深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仵作话都说不出来了。

冯二眼中的喜色一闪即逝。

齐欣却笑了，“老陈，你说的话可要负责。”

“小人自然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仵作索性将话说到底了，“你们若不是要对我动刑，我怎会说这些个违心的话呢！各位大人给小人做主啊！”

所有人都注视着齐欣和蒋深，齐欣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到底有没有仔细验尸，我现在就可以给大家演示一遍，你可要看清楚了，我让你死个明白。老陈，你大概也听说过吧，京城有一个拥有天神助力的女子，那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