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指认

齐欣一直注意着那位孔姑姑，见她并不慌乱，看着是见过大阵仗的人，不由得更加留意她。

太后把脸扬了起来，“你也没看到有人进入花窖么？”

孔姑姑道：“奴婢只在外面剪了几朵茶花就回去了，那时因早，花坊里并没人。”

“那么，谁能为你作证你没剪十八学士？”

孔姑姑听了这话，跪了下来，“十八学士是圣上为太后娘娘尽孝之物，奴婢生八个脑袋也不敢剪了十八学士啊，还望娘娘明鉴！”

太后也不看孔姑姑，只抬手轻抚过手腕上的佛珠，目光也落在那腥红的佛珠上，“你即说没人能为你作证，你叫哀家如何帮你？”

孔姑姑想了想，“太后娘娘，若是奴婢真剪了十八学士回去，那太妃那边的人都会知晓，奴婢愿请娘娘找来他们问问，一问便也知奴婢所说句句是真的。”

“那你若是没把十八学士拿回去呢？”

听话听音，齐欣已经听出来，太后就认定是孔姑姑做的此事。

太后是皇上嫡母，李太妃是养母，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以太后现在说话的态度来看，太后和李太妃大概是不睦的。

孔姑姑磕起头来，“太后娘娘，真不是奴婢做的啊，奴婢是冤枉的！”

这时，一直跪在地上总管花坊的太监忽然抬起头来，“太后娘娘，听闻在山州府求雨的齐巡捕也来了，不知能不能请她来测测，偷走十八学士的人到底是谁？”

太后的目光转到齐欣身上，齐欣也马上跪了下去，“娘娘，民女倒可以测一下，只怕一个人测恐怕不准，能不能请成惠公主和民女一同测？”

太后又看向成惠公主，成惠公主马上站出来施礼，“皇祖母，孙女只会简单的卜算，并不能算得太多。但是齐小姐就不一样了，她是天选之女，她知晓天意。而且，齐小姐现如今在大理寺行走，听说断案十分了得，孙女觉得让齐小姐来参透此事，更加稳妥。”

齐欣就知道成惠公主是躲了，一她是不想得罪人，二她不想夹在太后和李太妃之间。

太后那里已经提着名字唤她了，“齐小姐，你看如何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齐欣怎么可能再说不行。

她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既然您信得着民女，那民女愿意试一试。只是这个结果，并不能全当真，还需要再仔细查查。”

太后将广袖一摆，“你只管测你的，其余的事，哀家自会去查。”

齐欣转回身来，也不顾地上的泥土，席地而坐，她合上眼睛，双手合十嘟嘟囔囔的念着。

念了有一会儿，齐欣停了下来，周围没一个人说话，都定定的望着她。

忽然，齐欣点了下头。

众人正不解时，齐欣又“哦”了声，随即又说：“好好，是这样？……嗯……知道了。”

太后皱着眉正待问，齐欣睁开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孔姑姑，“天神有话，请孔姑姑即刻脱掉鞋子。”

孔姑姑也怔了住，“脱……鞋？”

齐欣放下手，人也站起来，“对，现在。”

孔姑姑看向太后，太后点了下头，孔姑姑这才当着众人的面把鞋脱了下来。

有人把孔姑姑的鞋拿到齐欣面前，齐欣对太后说道：“娘娘，能否给民女准备一个钩子，钩住这鞋，奴婢要用这鞋大花窖里做法。”

太后还是第一次听说用鞋做法，她看向齐欣，“天神这样说的？可是为什么要用鞋做法？”

齐欣只差说“要不您问天神”，有理智的她把话换了，“天神的话民女只是代为转达，至于到底为什么，大概待天神一会儿给出结果，能明白。”

太后吩咐人去找来只钩子，齐欣在钩子上系了根绳，钩子钩着孔姑姑的鞋，齐欣提着绳，鞋垂在离地二尺远的地方，齐欣唱起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齐欣用粤语唱的，又是极快，周围人都没听懂，众人面面相觑。

“这位齐小姐唱的是什么？”

“好像……好像念的什么咒语。”

众人正议论纷纷时，齐欣已经提着鞋绕着花窖里走开了，一首歌唱了两遍，齐欣才把花窖走一遍，待她到了门口时，齐欣来到太后面前，将那鞋子放下来，重新坐到地上。

齐欣合起手掌，低低唱着什么。

成惠公主见齐欣半天没从地上站起来，她来到太后身边，“皇祖母，您说这位齐小姐到底有没有那通天的本事啊？孙女见她坐也坐了好一会儿，还没个结果，别是算不出来在拖延时间吧？”

太后没说话，只是将手轻轻摆了下。

成惠公主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就安静的退到一旁。

又过了一会儿，齐欣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身来，“娘娘，天神只说了一部分，并未全说，天神说，智者自然会懂。”

太后不由得问：“天神说什么了？”

“天神说，孔姑姑没偷十八学士。”

太后看了眼跪着的孔姑姑，“那天神说是谁偷的？”

齐欣躬身道：“天神说，是花坊里的人干的。”

一句话说出，众人哗然。

先喊冤的就是花坊太监，“太后娘娘，花坊一共四十三人，都在这里，奴才虽管着他们，但是奴才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偷那十八学士啊！”

“你急着什么？”太后先喝斥起那太监，才对齐欣说，“那天神可说了，要如何找出此人么？”

“天神说，让天坊里的人把鞋脱掉。”

齐欣的话一出，太后便命花坊的人都把鞋脱下来。

齐欣向太后施了下礼，便走向花坊人中。她停在每个人面前时，先嘴唇微动念着什么，再拿起鞋继续念，然后看一眼鞋子就将鞋子放下走开。

四十多双鞋，什么味道都有，齐欣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待她查到十几双时，齐欣拿起一双鞋并没放下。只见她又念着什么，看向鞋子的主人。

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太监，见齐欣看他，他只笑了下将身子躬了躬。

齐欣指着那小太监，“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