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不许进城

过了有好一会儿，秦征才开了口，“我是觉得我差点伤了你。”

齐欣蓦然抬起头来，“什么？”

他的声音发涩，“钉住你的那支镖，是我打出的，我差点伤了你。”

齐欣怔了下，才道：“我并没怪你，而且还要感谢你呢，如果没有你那支镖，我大概现在就去见阎王去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齐欣故意将语气放轻松，还笑了起来。

秦征将茶杯放下，抬头看着笑着的齐欣。忽然，将她整个人拉过来紧紧抱在怀中。

齐欣没有一点准备，茶杯被甩到一边，待她回过神时，她已在他怀里。

“对不起，让你涉险了。”秦征的声音极低，似乎胸口压着许多石头。

“没……没事。”齐欣僵着的手慢慢放下来，“其实，你真不需要给自己心上加那么多重量，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到他长长的出口气，“你是第一个这样赞我的人了。”

齐欣不语，心里想着，秦征贵为长公主嫡长子，又是大理寺少卿，到底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又是怎样的生长环境，导致自己成为说出这样话的第一人了？

齐欣拍了拍秦征的肩，“别乱想，也别给自己套上任何枷锁，你就相信自己是最棒的，就好了。”

秦征松开齐欣，齐欣拿着帕子擦掉身上的水，“你睡一会儿吧，闭目养神也行，总之，让自己放松一会儿。听歌谣么？我会一首小曲，唱给你听好么？”

秦征顺从的说了声“好”。

齐欣唱起来，“多雨的冬季总算过去，天空微露淡蓝的晴，我在早晨清新的阳光里，看着当初写的日记……”

她唱得极轻，音调缓慢，像是慢慢讲起一个从前经历过的故事，从平淡讲到用心到极致，最后又归于平淡，像是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和解。讲着述着，自己在歌声里释然了，放下了。再回首时，过去的伤痛也变得飘逸。

一直唱到“当我安安心心的走在明天里，有不后悔美丽的心情”。

歌声回荡在小小的马车里，秦征紧索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待齐欣唱完，秦征睁开眼睛，他看着齐欣，“你是个宝藏。”

齐欣笑了，“你也是第一个这样夸奖我的人。”

秦征愣了下，声音温柔，“那么我们以后都这样彼此真心夸奖，好么？”

“好啊。”

两个人坐在马车上，一个安静的合着双目，一个喝茶吃蜜饯。

“其实，我不只是怀疑冯阿财。”秦征忽然说。

齐欣抬头看他，“嗯？”

秦征合着双眼，“这个下马威，我是要给冯阿财的，不管他是不是主谋，只因我已经介入押送郭恒的事情上了。如果我们没跟着一道回来，这个罪冯阿财也不会小。我想看看冯阿财回到寻阳是个什么反应，他到底有没有事，会不会继续当差？”

原来他的脾气也不是乱发的。

“秦你还真是条理清晰呢。”齐欣又赞了秦征一句。

秦征没说话，抿着嘴，似乎想着什么事。

到了桥镇时，已是掌灯时分。进了桥镇后，秦征急忙让人找郎中给伤员看病，他这边又安排大家住进驿馆。

待全部安排妥当，已是一更天。

这一夜，秦征并未睡实，白天的刺杀让他心有余悸，故夜晚时他连衣服都没换，一直和衣而卧。

好在这一夜，也没任何事发生。

等齐欣醒了时，已经卯正时分。

齐欣和小兰一起洗漱用饭，才去找秦征。

三天的路程，再没有遇到任何劫杀。待离寻阳还有二十里时，远远见有人马走来。

冯阿财走在前面，他催马报于秦征，“秦大人，是山州的兵，一定是赵大人派来的。”

秦征和冯阿财一起走在队伍的前面，迎面的队伍已经有人催马向这边先行而来。

“是秦大人么？小人是赵大人派来迎接秦大人的！”

冯阿财连忙去和来人打招呼，又简单交待下情况，山州兵将剩下的春县县衙的要犯押走，秦征一队人往寻阳城方向而去。

这时，刚刚来接他们的那名衙门官差来到秦征面前，“秦大人，小人有事要禀报于大人。”

快要进城，这名山州衙门官差却还有事要说，只怕这事并不是小事。

秦征皱着眉道：“讲。”

那人一迟疑，“小人听闻大人带了位神女来办案。”

提到齐欣，秦征的眼睛眯了下，“你要说什么？”

那人忙道：“小人无意冒犯，只是现在城里有些不太平，赵大人特意叫小人来和秦大人您说一下，让神女先避一避，不要进城。”

秦征的眉眼当即就立了起来，“怎么我大理寺办案，要来听你们摆布了？”

那人急忙道：“小人不是那个意思，赵大人也非此意。只是现在……”来人的话顿了住。

“现在如何？”

“是……是这样，现在寻阳大旱，不知是从哪传出来的，说是神女泄露了天机，还在春县屋内引雷，将雨意都吸了走，引来天怒，将罪降到她身边，她所经之处，必有命案和官司。此消息已经传出有两日了，赵大人派人去查，可是这种没腿的消息查起来并不容易。”

“现在寻阳的百姓都堵在州府衙门前了，不许神女进寻阳城啊。所以赵大人派小人来请秦大人的示下，看看能不能让神女晚进城几日。或者让神女等在城外，城外有一女观，赵大人已让人打扫干净，秦大人意下如何？”

秦征态度非常坚决，“神女亦是为大理寺出力，为百姓解忧，如果不请神女进城，是不是对她更为冒犯？寻阳城就不怕更旱么？”

“这……”那官差一时语塞。

齐欣已在后面听清他们的对话，她拔马上前，“秦大人，我可以晚进城的，就去那里的女观。”

“不行。”秦征马上反对，“进不得城，你哪里会安全？我必须护你进城。”

齐欣却道：“进不进城是次要的，此时难道大人没发现么？有人在利用舆论，意图针对我。”齐欣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们不让我进城必有用意，我们现在为何不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送上门的线索，我们应该接。”

秦征皱紧眉，“如果你非坚持去女观，那么我就晚些去见你。”

“你说什么呢？女观女观，哪里会让你个大男人进的？不如你快进城，看看城里是什么情况，再来找我，我们好想想办法。”

秦征还是不放心，齐欣给他出主意，“这样吧，除了小兰，你再安排两个人暗中保护我，怎么样？”

看着秦征不说话，齐欣笑道：“快同意吧，我也想看看下一出是什么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