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内疚

秦征走到马车旁边时，脸色还是那样苍白着，眉头也索在一处。他紧紧盯着齐欣，“你没事吧？”

“没事。”齐欣扶着小兰的手从马车上下了来，“真没事，不必担心。”

冯阿财也跑过来，“秦大人和齐巡捕都没事吧？”

秦征没说话，伸手抑制住冯阿财的脖子，手力渐渐收紧，直将冯阿财的脸色涨得青紫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欣吓了一跳，急忙按住秦征的手，“你是怎么了？”

秦征并未松手，直视着冯阿财，“我来问你，只有你知晓我们具体进行时间，这些人是不是你安排下来的？！”

冯阿财不能说话，只伸出手摆摆，齐欣眼看着冯阿财要被秦征掐死，才又道：“不如将他放下来再细细问问吧？”

秦征这才缓缓松开手，冯阿财扶着马车不停的咳嗽着，待他气息平稳下来，才转过头来，愤怒的目光直视向秦征，“秦大人有何证据说是我遣人安排的劫杀？证据呢？不妨拿出来！”

“还需要证据么？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我才留你命在，若是有证据，我刚刚就直接要了你的命！”

冯阿财的声音也没小了，“秦大人以为我回去赵大人就不会问我的罪么？人犯死了，什么都没审问出来，我回去一样没办法交差！”

齐欣见此时唯有自己能从中调和，她站在两人中间，对冯阿财说道：“冯大人也该看到刚刚的情况，十几人根本没想活着回去，就是来劫郭恒的。而且，咱们回去的路线都是依照冯大人所言，换谁也会第一时间怀疑冯大人，对不对？此事并不怪到秦大人头上。”

“况且，刚刚那些人又想要杀我，秦大人气极也是应该。本就押着人犯把人犯的命丢了，若是我出了事，秦大人回京更是罪上加罪，受罚比冯大人只多不少！”

冯阿财沉着脸没说话。

齐欣见两下气都消了些，又缓声道：“咱们现在也都该冷静一下，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让我们追查凶手，如果有什么线索，对咱们抓到凶手有帮忙，对大家都好，大家将来都好交待。”

冯阿财对着齐欣拱了下手，走向匪人的尸体旁去翻找了。

齐欣转头看向秦征，将他拉到一旁，“往常鲜少见你动怒，刚刚是怎么了？”

秦征沉默着没说话，齐欣又道：“我并没什么事，你也别担心。”

秦征只向齐欣说句“我没事”，就转身走向一旁的尸体去了。

因刚刚一场变故，大家的心情都不似很好，气氛沉闷。

将几人的尸体草草掩埋了，把郭恒的尸体拉在马车上，又将山州兵的伤者简单包扎。

忙过这些，秦征叫人带来春县县丞。

那县丞是目睹郭恒死的全过程，秦征提审他时，县丞的脸上都没有血色了。不等秦征问他，他早已吓破了胆，“秦大人快救我，我可只是按照郭县令所差做事啊，我真什么也不知道啊！”

秦征逼视着他，“郭恒都让你做什么了？”

县丞哆嗦着，“他……他就告诉我去找小申巷里的百姓，不许他们多讲话，来人问什么都不许说，否则就将他们治罪下大狱！”

“还有呢？”

“还……还有……”县丞想了想，“哦，对了，他还让我派人去监视你们。”

“那么王希福之死，你知道多少？”

县丞一脸苦相，“其……其实王希福并不是在我们春县死的，他是在寻阳死的，尸首直接葬到寻阳了。只是郭县令让我们不许提王希福的事，我们也不敢问。”

秦征又厉声问：“郭恒分你多少银子？！”

县丞脸色更白，秦征见状道：“你可想仔细了，郭恒是第一个，别叫下一个是你了！”

县丞吓得哭了起来，“秦大人啊，我都说，都说！郭大人分了我三百两银子，到底是因何分银子，我也不敢问，他给我就收下了。”

“那么，县里的账上没有什么不对的么？”

县丞直摇头，“账都是郭县令管着，我们并不知晓啊。”

郭恒如此谨慎什么也不肯告诉给县丞，是不是证明背后的人位置更高，郭恒他不敢说。这也是他招至杀身大祸的原因。

秦征又略思考片刻，“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什么人来找过郭恒，或者郭恒和谁来往紧密？”

县丞想了会，“对了，山州衙门有个叫崔起的人，和郭县令来往紧密，他一来，郭县令就总要盛情款待。”

崔起。

秦征记下这个名字，“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你没交待的了？”

县丞想了好一会儿，“没有了，我能想到的都告诉给秦大人了。秦大人，求您救我一命啊！”

秦征叫进来清扬，让他多加人手保护县丞。

清扬答应下来，押着县丞回去了。

一队人又准备重新上路。

齐欣叫过来小兰，悄声对她说：“你一会儿让秦大人坐到马车上来，就说我有事想和他商议。”

小兰去前面找秦征，在人马继续行进前，秦征坐到马车上。

“有什么事？”

秦征问完话后，齐欣并没回答，而是给他倒杯茶，“喝点吧，喝完再说。”

秦征接过齐欣递过来的茶杯，缓缓喝起茶来。

“我知道郭恒死了，就等于断了条重要的线索，而且是当着你的面将犯人绞杀，你心里难免生气。”齐欣轻轻说道，“我知道你的压力比我们谁都大。至于冯阿财是不是策划此次刺杀的人，还未可知，你先别动怒，好好观察观察他。当然，伤了这些个人，还是在咱们休息的当口，你难怪心焦。”

秦征手握着茶杯，目光一直落在茶杯上，“其实，我更生我自己的气。”

齐欣继续开解着，“此事并非你的错，你别把什么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她从自己包裹里拿出一包纸，她将纸打了开，里面包着些蜜饯。

“伸出手来。”齐欣对秦征说。

秦征依言伸出一只手，齐欣将纸包里的蜜饯拿出一个，放在秦征的手掌里，“吃吧，吃些甜食心情会好。”

秦征收回手来，看着掌心里的那枚蜜饯，没吃也不曾说话。齐欣也不再说话，默默低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