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回护

“糊涂！朝堂之上谁没受过委屈？”皇上斥道，“你是朕什么人？到了现在你连朕都不肯信了？你是不是以为朕处罚刘自兴过轻，不过轻轻放下。可是你仔细想过没有，刘自兴入朝近三十年，他当监察御史的年头快和你年龄相当，他在监察院的威信极高，你得罪他多了，监察院此后会轻轻放过你么？”

“臣谢过圣上替臣着想。”

皇上深吸口气，“你可知朕为什么叫你在大理寺做少卿？朕是想历练你，未来大理寺卿之位也必是你的。你一直以来都行事低调，此时更不宜高调做事。朕也知你委屈，待大理寺的人又是极亲厚，可是你别忘了，监察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朝堂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秦征给皇上磕个头，“陛下待臣极宽厚，臣谢陛下。”

皇上这才口气缓和些，“你起来吧。”

秦征站起身。

皇上抬头看着玉树临风的秦征，“朕也知你委屈。只是，沾了皇家的血脉，在本朝中，便力不曾有多少，谨慎终是要秉承的。”

秦征躬身道，“陛下教训得是。”

“好了，李太妃前几日还和朕说许久未曾见你，你去瞧瞧她吧。”

秦征这才退出御书房。

皇上和长公主的亲母是当年的贤妃，贤妃生了皇上后，因身子受损，不久于人世，将这对姐弟俩托付给往日交好的李嫔。李嫔膝下无子，待长公主和皇上视如己出，皇上和长公主也视李嫔如生母。

后因皇上登基，李嫔才进封为太妃，享太后一样的殊遇。

秦征来到惠辰宫，有宫女将他引进偏殿。

李太妃听说秦征来了，也不叫他施礼，招手就唤他，“还不快过来，这里有新进贡的果子，好吃得很。”

李太妃说着，又命人给秦征拿帕子净手，她还在一旁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圣上才叫人送来的果子，你就来了。”

秦征谢过李太妃，坐到她对面。

李太妃笑着望秦征，“最近身子可好？衙门上忙着么？外祖母瞧着你是瘦了些的。”

从秦征出生，太后开了恩典，秦征唤太后为皇外祖母，唤李太妃为外祖母。

秦征一一答着，李太妃又问，“你娘那里可好？上一次她进宫，和我还提起她肩头疼着，许是受风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秦征将头一低，“衙门上忙，未曾回家。”

李太妃轻轻叹口气，又露出笑意来，“好了，咱们不提这些了，这么久不见你，你倒是和外祖母说说，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家？”

秦征被问得脸上一红，脑中闪过的是齐欣的笑脸。

见他恍神，李太妃了然一笑，“看来是有中意的姑娘家了，不如告诉给外祖母，外祖母替你作主。”

“外祖母莫笑话我，并没有。”秦征连忙道。

“好好，没有便没有，等你决定了，定要先告诉给外祖母来。”

娘俩正说着话，门外宫女进来，“太妃，圣上命人给您送来了新做的桃春糕。”

李太妃转头看着秦征，“瞧瞧，你才来，皇上就命人送来你喜欢的点心了，看来是有心了。”

李太妃命人把点心端到秦征身边，“你小时候进宫里就喜欢吃御膳房做的桃春糕，只是这桃春糕只有在结桃子时，才做得。没有桃春糕，你便哭，怎么哄都哄不好。都是皇上抱着你去放风筝，你才不哭。”

李太妃回忆着，眼中满是慈祥的笑，“难为皇上到现在都记得此事。你这孩子也是，本分得厉害，往日皇上赏赐的都不收，皇上也不知该赏你些什么了。”

秦征已知皇上送来的点心，就是一种对自己的安慰，“外祖母，我知晓圣上待我很好。”

李太妃也感叹道：“你以为他身为九五，他就不难？这世上，哪有不难的人呢。你一直是懂事的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皇上也和我念了几次，就说你娘养了个好孩子。罢了，糕还热着呢，快吃吧。”

秦征在惠辰宫吃了两块糕，李太妃命人把剩下的糕都给秦征带回，秦征离开了惠辰宫。

从宫里出来，骑马沿大街而去，没走出多远，看到前面的轿子。

秦征连忙下马，口唤郑大人。

郑恒叫停软轿，抬轿的挑起轿帘，郑恒从轿中下来，对秦征一笑，“可是被圣上斥责了？”

秦征笑着没说话。

“你啊，也要懂得圣上的苦心。”郑恒笑道，“你是圣上外甥，圣上岂有不向着你的？那刘自兴自是报复，任谁都看得出，朝堂上都是人精，大家心里都明白。纵是你不找来证人，圣上一样不会治你的罪。有时候受些小委屈，换来的是满朝大臣的心，这你可要懂得。”

秦征低头道：“您说得是。”

“你看我，这教训人的习惯就总是改不得。”

秦征连忙道：“我来也是要谢谢老师。”

郑恒感叹道：“当你的先生已是很久前的事了，那时候你才多大？想想是岁月不饶人啊，好了，你快回去吧，你大理寺衙门忙得很，这个我是知道的。”

“老师，那您慢走。”

秦征一直看着郑恒坐上轿子，慢慢离自己渐远，才重新骑到马上。

待秦征到回到大理寺，已快中午。

他一进门，早在房中的齐欣急忙迎上来，“这么久没回来，可是朝中有事？”

看着面容紧张的齐欣，秦征的心莫名温暖起来，他柔声道：“倒也没什么事，你不必担心。”

齐欣偏头看他，“真没什么事？”

秦征沉默片刻，“刘自兴在朝堂上参我一本。”

齐欣大惊，“他为什么参你？圣上有没有处罚你？”

看着一脸紧张的齐欣，秦征笑了下，“没事了。其实是他找到昨日干水巷的那个醉老秀才。”

齐欣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连累了秦征，她咬起牙来，“好个刘自兴，他竟然这般歹毒，明明是我做的事，凭什么他去参你？！”

秦征坐下来，“借你之事来打压我，这才是刘自兴的目的。不过你放心，我早有准备，我将干水巷的人找去当了证人，结果他被圣上打了五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