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赏金间谍

离开金翠楼，齐欣带着同香回了府。

打发走小丫头，齐欣才悄声对同香说：“外院或是外面有没有可以使又信得过的人？”

同香想了半天，“小姐，奴婢哥哥可以么？他在京城当个出力的伙计，只是他出力跑腿尚可，其他只怕不成。”

“那就够了。”齐欣道，“你哥哥月钱是多少？”

同香有点明白自家主子要做什么了，她连忙道：“奴婢兄妹愿意为小姐使唤，并不要月钱！”

齐欣自然不会同意，“这样吧，让你哥跟着我干，我一个月先从我月例里拿出五百钱给他，你看行不行？等以后我的摊子真赚了钱，再给你哥哥加薪。”

同香喜出望外，“小姐，您真是太看得起奴婢哥哥了，奴婢替哥哥给您磕头！”

“先别忙着谢，还有事要你哥哥做。”

“只要小姐一句话，奴婢哥哥定会为小姐办事！”

齐欣招招手，同香附耳过去……

齐欣的算卦摊就这样开起来了。

因开在首饰楼外，不大的小摊子格外显眼。进入金翠楼里的人都会多看这里几眼，又见是道士个头不高的老道，大家难免多看几眼：这脸上的皱纹似乎有几条，还蓄着胡须，看来看去年纪也要在四十上下了。

这道士身边还站着个清秀的小道童，小道童一直低着头，头快要埋到腔子里去。

道人往常都合着眼似在养神，偶尔咳嗽两声，那小道童慌手慌脚着给老道倒茶，小道童袖子宽大，动作有几分滑稽，几位千金难免捂嘴笑出声。

每每这时，“老道”便会将眼睛张开，对着噗笑的小姐们微微欠身，“知未来，晓天命，不灵不要钱的。”

语气颇为语重心长，仿佛在劝你做好事，劝你珍重生命。

往往，噗笑的千金便会走了，并不多言。

这日的两位千金就有些特别，其中一个正笑着，另外一个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反而露出轻蔑之色。

“算卦，不过是江湖术士骗人钱财的把戏！”少女冷冷的说道。

我可以骗人，但是你说出来让我如何再“骗”你，除非我拿出些真本事。

齐欣转眸看向说话的少女。

那少女着鹅黄广袖褙子，内穿祥云纹襦裙，小女子家生得端正，只是一脸的傲骄。

齐欣正正衣领，小脖一梗，“这位姑娘此言差矣，我们都是凭着开了天眼来为众生摆脱苦难的，不可不信呐。”

少女丝毫不怕，唇间的讥笑刺痛了齐欣的眼睛。

“姑娘既然不信，我就来为姑娘算一卦。姑娘心里有心事吧？”

齐欣此言一出，少女的讥笑全然不见，红了的脸露出怒意来，“你这狂徒竟敢污蔑我？！”

看到吵声，围观的人多了起来。

“小道童”同香眼见形势对自家主子不利，轻轻扯了下齐欣的袖子。

齐欣没说话，而是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她伸出手臂挡在纸条前，拿起一旁的笔在纸条上刷刷点点写了一行字。字数不多，周围人都没看清写的是什么。

待字写完，齐欣又将纸条卷起，递向少女。

“仔细看看，我这一卦到底有没有说错？”

少女并没接齐欣递上来的纸条，她身边的小丫头指着齐欣骂起来：“我告诉你，你敢戏弄我家小姐，仔细我家老爷着人拿了你，我家老爷可是礼部尚书！”

齐欣一点不恼，“不看看我写的，怎知我算得不准？”

少女向丫头使个眼色，丫头接过纸条，丫头展开纸卷呈给少女面前，少女看到纸条上的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围观的人都要探头朝少女的手上看，少女将纸条一把夺过团成一团，她深深的看着齐欣，沉吟片刻，对丫头说：“给这位道长拿银子！”

这就是算得准喽？！

围观者哗然。

齐欣欣然收下银子，少女带着人走了。

“欢迎您再次光临呐！”齐欣不忘招呼着。

围观者纷纷向齐欣打听她到底写了什么，齐欣不过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一句话挡了所有人的八卦。

也因为这件事，算卦摊前的人也多了起来。

算了一上午，就在中午齐欣坐在摊前吃馅饼正吃得欢时，早上来的丫头再次来到算卦摊前。

这次，小丫头比早上恭敬了许多，“道长，我家小姐有事想请您相帮。”

齐欣捻着胡须，将眼前的汤一推，晃着脑袋，“我早算出你们会回来找我，这不，我一直没走。往常，我下午早回去闭关养天眼了。”

小丫头陪着笑脸，“您可真是老神仙，我家小姐就是想让您帮着出个主意。”说着，小丫头拿出一个银锭子，目测也有十两。

齐欣这次学聪明了，她拿着银锭子瞧了半天，又掂了份量，方收好。

“行啊，你回去让你家小姐如此这般……”

小丫头听着齐欣一席话，愣眉愣眼的看了齐欣好一会儿，“这……果然使得？”

“放心，一定管用。不过，如果管用，你家小姐需要帮我拉拉客人，不然会遭天谴。”

小丫头不住的点头，“道长放心，只要您能帮到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说了，定会有重谢，也必会帮您拉些小姐们来算命。”

“所以，一定按我说的做，别自作主张把我的主意改了，别改一点，就一定成。”

小丫头欢天喜地的走了。

齐欣捧着大碗继续喝着她的汤。

等日头偏西，齐欣带着“小道童”同香才收了摊子。

齐欣和同香先到了同香的兄嫂家，同香的哥哥于壮连忙给他们让进屋里，随后退下。

主仆一面换衣服，一面说话。

“小姐，今日您到底给那位小姐写了什么？”忍了一天，同香终于能问出来了。

齐欣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褙子，“我写的是，心系葫芦君，一片痴心。”

“您的意思是……”

“那个尚书家的小姐喜欢狐狸。”

同香知道，狐狸是小姐指的大理寺那位年轻的大人。

“小姐，您可真神！”

神……神神马啊？

那个尚书家的姑娘身上有两块玉佩，一块雕着莲花，一块雕着葫芦。那个葫芦的形状也不是普通样的，而是在葫芦嘴那多出一道又细又长的藤。

就是这个葫芦，是她齐欣见过的，同款花式还出现在她对头狐狸眼发间的木簪上。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大概就是狐狸眼给这位尚书家千金什么暗示，搞得人家小姑娘心痒痒，不然怎么会“你将我记在头上，我将你栓在腰间”？狐狸眼在外面还装得人模狗样的呢，我呸，呸呸呸！

同香帮着齐欣整理好衣裳，“那咱们调查的事就这样告诉给那位尚书小姐了？”

齐欣哈哈一笑，完全无所谓，“卖消息嘛，这叫赏金间谍。嗯……咳，其实也是帮她一把，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助人为乐，两处相思，总要有人推波助澜不是？我就是那个无名月老。等因此事赚了钱，我再给你添支珠花戴。行了，咱们回家吧。”而且，我还要甩长线钓更多的鱼哩，自然要讨好我的衣食父母。

同香：小姐我没读过书您别骗我，我怎么觉得您就是为了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