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裙子套裙子

大夫人再也忍不住，捏着帕子从座上站起，“欣儿，话可不能乱讲，当着你大伯父，你倒说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出去做……做这些不像话的事了！”

“大伯母，不是你让我学女红的么？”

大夫人更气，“这和学女红有什么关系？”

“我去绣坊学女红了啊！”

齐欣话一出口，大老爷和大夫人皆是一怔。

大老爷先反应过来，“你学女红需要偷偷摸摸、拿你哥哥当幌子？需要换条裙子和鞋？真是可……你要干什么？！”

大老爷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齐欣正当着他的面伸手解自己的裙子。

这都不背人了？！

“成何体统，成何体……”大老爷举起广袖挡在眼前，话都说得不利索。

齐欣并未停手，她将裙子解开，露出里面的，竟然还有条外裙。

“大伯父不用挡，婆子说的就是这件裙子，这条是我出去前穿的。我之所以没露出来，是因为这件被我拆了。”齐欣说着，扯起撕成几块的裙裾。

“大伯母教我要做好女红，而我女红偏偏做得不好，我就去绣坊了，和那些绣娘一起研究裙子的绣法，我一高兴就拿我的裙子当样子，深入浅出的了解一番。至于鞋子，绣娘都说我的鞋子不好看，所以新帮我挑了双。”

齐欣提着裙子，露出新鞋抬起脚尖左右晃晃，让几个人看清自己的鞋。

齐伽在一旁补充，“对对，这双鞋显得妹妹脚小。”

再显小的鞋也挡不住她的大脚！

大夫人生生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大老爷的广袖仍然没放下，“穿上穿上，成何体统！”

齐欣重新将裙子穿好，说了声“好了”，大老爷才把广袖放下。

大夫人倒机灵，她马上道：“老爷，学女红的事是我和欣儿说过。但是欣儿，你要去绣房，为何不和我直说？为何说去找你哥哥？”

齐欣耸了耸肩，“来喜来和我说我哥哥出去了，我心里想着去找他再顺便去绣坊，就跟着来喜出去。一直走到城东也没找到我哥哥，我心想我哥哥大概回府了，我就折去绣坊了。裙子和鞋都是在绣坊买的，不信大伯母可以去问。”

大夫人看向大老爷，大老爷的脸色虽然缓和些，但是气似乎并没出来。

“你不是说来喜和你一道出去的么？他现在人呢？怎么只你一个人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进绣坊后，他不好意思进来，说回府找我哥哥，我就没再管他。”

齐大老爷瞪着眼睛看了半天齐欣，齐欣也任由他看。

这时，门外婆子慌张的进来，“老爷，大理寺的人来了要见您！”

齐大老爷马上站起身来，他先正正衣襟，又看向齐欣和齐伽，“你们等在这！”

齐大老爷迈步走出正房。

一路上，齐大老爷都在想大理寺的人因何登门。待到外院书房，就见两名少年站在书房门前。

见他走来，其中一人道：“想必是齐老爷，我是大理寺少卿秦大人的随从。”

齐大老爷倒吸口凉气，他纵是再不当官，也听说过这位大理寺少卿秦征。

齐大老爷的笑容马上堆满了脸颊，“请问秦大人有何事吩咐？”

少年正身道：“我家大人在办案时抓到一个贼，这贼招供说是齐府的家奴，名唤来喜。”

齐大老爷的脸当即白了，他脑子一转，马上撇清关系加拉关系，“来喜是我不成器侄儿的小厮，我那侄儿脑子不好使，定是疏忽管教奴才了。烦劳转告秦大人，这样的奴才打死便罢，不必来告之了。这样的奴才丢了我们齐府的脸不说，还给秦大人添了麻烦，实在叫我过意不去啊，不如我设宴请秦大人，为秦大人赔罪！”

少年却并不领情，“齐大老爷，我的话还没说完，来喜交待了，调唆他偷东西的人，是贵府车夫齐柱。”

齐大老爷的下巴差点惊掉地上，“齐……齐柱？怎么会是他？”说过又觉自己态度不够端正，马上又道：“哎呀，你看我只顾生意，竟然不知道这个奴才也是如此歹毒之人！您看我这就叫人把那个奴才带来，您马上将他押走打死便是了！”

“那倒不必，”少年说，“大人让我悄悄将人带走。”

这就是给齐府留着脸面了。

齐大老爷千恩万谢。

很快，齐柱被齐府的人带来，齐大老爷都不问，直接让少年将人带走。

等齐大老爷将人送至门口，眼望人走远，齐大老爷才不住的顿足，“丢人现眼！”

齐大老爷的火不知从哪里窜出去才好，他想到还在大夫人房里的齐欣兄妹，疾步回了来。

“齐伽，你是怎样管奴才的，来喜现在落到大理寺官差的手里，不叫人找上门来，活丢了齐府的脸！”

齐伽自然不敢说话。

“来喜是不是从祖宅回来的？”齐大老爷本能的认为丢脸的人一定是从祖宅回来的。

大夫人小心翼翼的答道：“老爷，来喜是三房那边推荐来的人。”

齐大老爷找到出气筒，“又是三房！他们那边是怎样调教奴才的？！”

看到齐欣兄妹正好奇的看他时，齐大老爷也知失言，“你们回去吧，以后行事要谨慎，不要没事就往外跑，更不该跑出去那么久，落人口实！”

齐欣知道说的是她，她倒也乖巧，“大伯父教训的是。”

说罢，齐欣领着哥哥就出来。

走出大夫人的院子，齐伽嘟着嘴，委屈的拉了下齐欣的袖子，“妹妹，来喜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了？”

在齐伽的世界里，很少有坏人，特别是自己身边的人，齐伽以为他们只是做错了事。

齐欣停下脚步，“哥，不是咱们认识的人就一定都是好人，纵是原来是好人，也有可能变坏。其实，今天的事还是我疏忽了，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让人害你我。”

齐伽木着脸望着齐欣，“妹妹，怎么到处都是坏人？”

齐欣掏出帕子帮哥哥擦了下汗，“哥，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也会照顾好哥哥。”

齐伽咧嘴笑了，“我放心！”

第二天，齐府暗悄悄传出四件事。

第一件，三少爷齐伽的小厮换了批，是大夫人亲自挑选的。

第二件，三少爷原来的小厮来喜莫名在齐府消失了，再没人见过他，不知生死。

第三件，大老爷的车夫病倒，听说是被送去庄上养着。也有人悄悄传说是受了刑，到底是怎样，没人知道。

第四件，三老爷被大老爷叫去书房议事，据传，大老爷骂人的声音盖过打更的梆子响。

虽然没人敢明面议论，但是暗中都知道主子间有事发生了，而且，这几件事和新回来的大小姐多少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