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力

一进大夫人的正房，墨荷就觉察出不对来。房里安静得厉害。

墨荷偷眼看向大夫人，大夫人正沉着脸坐在正座上。

墨荷不知怎么就心里发虚，她连忙给大夫人施礼，“大夫人……”

“你倒给我说说，你凭什么管着小姐的月例？！”大夫人劈头盖脸就问。

吓得墨荷跪倒在地，“奴婢以为小姐才回府上，奴婢帮小姐管月银，以防……”

“住口！”大夫人喝住墨荷，“你竟然敢当起小姐的家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被骂的墨荷大气都不敢出。

大夫人把手上拿的单子甩了墨荷一脸，“小姐月银是多少你不说，害得小姐以为她月银有个几十两呢！”

墨荷大惊，仓惶的抬头看齐欣。齐欣正一脸无辜的瞪着她，那意思是让她解释个清楚。

我解释个什么？！

墨荷恨坏了。

“大小姐买了许多东西，没有现银自然赊账。好，你说帮着小姐管月银，那就把这些都给我还上！如若不够，就用你的月银顶上！”

墨荷半爬着捡起地上的单子，她虽不全识得字，却也认得几个，这张纸上写着欠二两，那张写着欠三两，林林总总有个五六张纸，粗略算下也是二十几两的银子呢！

“夫人啊！”墨荷再也不淡定，咬牙决定要把齐欣拉下来，“奴婢可没让小姐花这么多银子啊，一定是她今日要月银，奴婢不给，她记恨下来，买了许多东西故意害奴婢！对，夫人，她买的破东乱西是她的，吃用也没在奴婢身上，指不定用在哪个苟苟碎碎的人身……”

墨荷的话还没说完，脸就被甩了一巴掌。

墨荷捂着脸望着胡福家的，“你……”

“不要命的小蹄子，大小姐用银子给夫人和三夫人还有几位小姐买的东西！”

啊！那个没见识的大小姐怎么会给夫人等人买东西？！

墨荷愣了片刻，马上就明白过来。大小姐是故意给夫人买东西的，就是让夫人知道自己扣着她的月例，还故意买多，让店伙计来找齐府要。她中了大小姐的计，鲁莽之下骂了大夫人等主子，大小姐好毒啊！

墨荷不管不顾起来，“夫人是她……”

只是不等她的话说完，大夫人吩咐下去，“把这个眼里没主子的东西狠狠的掌她的嘴！”

胡福家的又是一顿打墨荷，直将墨荷的脸打肿才停了手。

齐欣上前来，劝道：“大伯母，也怪我不好，空有孝心，只听墨荷说我的月例银子多，她也没告诉我到底有多少，我从祖宅来见识短，其实都是我的错，伯母别生气。”

这劝还不如不劝，大夫人更气。

“欣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都是这起奴才害得你，并不怪你。好孩子，你先回去吧。”

齐欣并没有走，“大伯母，我到底月例有多少？”

大夫人心里厌烦，脸上没露出来，“欣儿，你和几位小姐都一样，每个月有十两月银，以后你的月银就放你自己那里，你也不小了，将来嫁人也要管庶务的，早些管着月银也是好事。”

齐欣连忙谢过大夫人，“大伯母，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根据丫头们的八字给她们改改名字？”

“你会批八字？”大夫人看了眼胡福家的，胡福家的嘴抿成一条线。

“会一些，也不多。”

大夫人笑了，“只是你这个本事先别告诉给人，毕竟你才回来，等等，等到必要时，大伯母自会为你做主，现在先让墨荷叫这个名字吧。”

齐欣也没再坚持，从大夫人的院子离开回自己这边。

过了有半个时辰，墨荷才回来。

墨荷望着齐欣，差点把牙咬碎，胡福家的话又响在她耳畔。

“从前大不见小不见的事，夫人自然不会计较，对你看着的也是三老爷和三夫人的面子。大小姐也就在府里住上个把月，之后夫人是要送她回祖宅的，你怎么就忍不了？你这差事做得好，夫人自然是要赏的。你若是自己心里没个成数，夫人想护你也护不得。”

墨荷转身要走，齐欣在她背后说：“墨荷，我把话放这，这几日，你一定会倒霉。”

墨荷一听气更不顺，故意揶揄齐欣，“我可不就倒霉了么？”

“我说的倒霉可不是今天这次，再等等，你还会倒霉。”

咒我，竟然还咒我！

墨荷反骨劲也上了来，她冷笑一声，“好，奴婢就等着看看自己怎样倒霉！”

几日下来，齐欣的院子倒是平静。

齐欣也自在，没事翻翻书，去大夫人那里请个安，去齐伽那里看看他写字，小日子很悠闲。

这日，齐欣才从齐伽那里回来，就发现院子里的人都在看她，眼里略带着惧怕。

齐欣叫过一个小丫头，小丫头哆嗦一下，才来到齐欣面前，“小姐，墨荷姐姐她……把脚扭坏了。”

齐欣懂了，“这样啊，我说什么了？悖主的下场，她承受不起的。”

小丫头一下扑倒在地，“小姐，奴婢可是对小姐忠心耿耿啊！”

“起来吧，”齐欣道，“你现在就去问问墨荷，到底要不要改个名字。”

小丫头连忙起身去找墨荷。

没多久，墨荷扶着小丫头来见齐欣。

墨荷这次不再嚣张，她红着眼睛问齐欣，“不知小姐要给奴婢换什么名字？”

齐欣合上眼睛，拇指捏着手指尖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墨荷这个名字不符你生辰，你想想，荷花有黑色的么？黑色的荷花有艳丽的那一天么？本小姐根据你现在这个名字，给你换个能旺你的新名字。”

“你现在叫墨荷，此后你就叫……打印机。毕竟是一套的。”

墨荷傻了，她听到了什么？打什么鸡？这是人名么？

齐欣犹如老学究，半合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解释：“打，是动词，有驱散的意思。胤，是子孙相承的意思，寓意未来你子孙昌盛，姬，是女子嘛，所以打印机适合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打印机了。”

“我……我不要这个名字，哪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齐欣向椅子上一靠，“可是只有这个名字最旺你，能让你免些灾障。”

墨荷欲哭无泪，不想叫又有什么法子？她只能咬牙先过了这一关。

看着不甘心的墨荷离开，不，现在叫打印机，齐欣微微笑了。

她并不会算，也从不是开了天眼的人。只是她比别人更注意观察一些。

前几天，她看到跟随胡福家的婆子出现在她的院门前，随后墨荷脚上就多了双祖宅安县的鞋。齐欣明白了，墨荷的新鞋大概就是那婆子送的。

安县做的鞋子样式好看，花绣得也好，唯有一点——鞋子底滑。

以墨荷那走路的速度，加上这么一双鞋，她不摔跟头都天理难容。现在别说叫她打印机，就是叫她老母鸡，她也只能受着。

“打印机……”齐欣轻轻一笑，摆平墨荷这样猖狂的丫头，就是要让她有种挫败感。挫败墨荷，就从改她的名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