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球形尸体

　　周宇飞犹豫了一下，看着沈放，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他并不相信这两起毫不相干的案件，会有什么联系。只是周宇飞觉得，沈放是个第六感很准的人，把卷宗给他看，兴许他真能找到什么常人看不出的东西。

　　这些日子以来，沈放几乎每天都抱着两起案件的卷宗，仔细研究其中的细节。

　　可让人遗憾的是，他依旧没能找出这两起案件之中，任何相关联的细节。

　　除了沈放一个人闻到的那种古怪香气意外，这两起案件的凶手、被害者，以及所涉及到的所有人物，似乎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去看，这两起案件，都是两起毫不相干的案子。

　　这让沈放感觉极为困扰，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鼻子出现了问题，也许那种奇特的香味，只是存在自己的脑子里，是自己的主观臆断。

　　沈放正看着水上派出所的窗外，有些发呆入神。忽然之间，天空变得暗淡无光起来，轰隆的雷声，将沈放的思绪给拉回到现实世界。

　　雷声伴随着闪电划过天空，外面很快响起了大雨的声音。

　　“我这眼皮子老跳，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张国伟走到门前，看着门外的瓢泼大雨，唉声叹气说道。

　　“师傅，要不我去外面巡一圈？”沈放也走到门前，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也感到莫名有些心慌。

　　“等雨势小点了再说吧，这汛期也到了，从今天开始，大家还是得多加注意了。”

　　沈放点了点头，和另外一名同事，已经穿戴好了装备，准备等到雨势小点的时候，去江面上巡逻。

　　一小时后，法医解剖室。

　　“从肢体和头颅上看，尸球至少包含了5具尸体。”宋心慈绕着尸球走了一圈。

　　这一次，法医室当中摆的不是解剖台，而是一个巨大的木盆，一个巨大且诡异的尸球，正放在其中。

　　当了5年法医，这是宋心慈第一次感觉有些棘手。看着那变成球状的尸体，她深知，这起案件极其恶劣，凶手简直丧心病狂。

　　法医室内解剖的画面，已经够让人头皮发麻的了，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画面，让人更加不寒而栗。

　　当这场惨绝人寰的案件，最终的案发现场暴露在众人面前时，即使是市局身经百战的老刑警，和特警队员，都无法压抑心中的恐惧。那种血腥和诡异，是触及灵魂的。

　　这一切，还得从沈放和同事开始巡逻时说起。

　　沈放与两名同事驾驶巡逻艇，一路顺江巡逻，来到月亮湾公园处。原本小下去的雨势，又开始逐渐变大，江面灰蒙蒙一片，视野范围非常有限。

　　月亮湾公园，处于卧龙大桥引桥之下。

　　这里之前是个老旧的废弃公园，后被改造成为生态湿地公园。可一到汛期，大半部分便会直接被江水淹没。

　　巡逻艇冒着大雨完成最后的巡视，正准备掉头返回所里，沈放忽然看到公园内有人影闪动。

　　像是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带了个巨大的斗笠，涉水而行，还推这个巨大的东西。

　　沈放立刻拿出喇叭，可是喊许久，却未见那人影有任何反应。

　　灰霾之中，沈放看到，那人影依旧推着巨大的球状物体，不断往江水深处走去。

　　“小沈，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身旁的中年水警老秦关掉了喇叭。

　　“现在是汛期，江水已经把湿地公园淹了一大半，里头的水应该很深，人怎么可能在水面上行走呢？”

　　“你们听过水鬼推尸吗？”老秦面色有些惨白。

　　“传闻水猴子不仅力大无穷，还能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经常推着尸体，在水面上跑。”

　　“别瞎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水鬼呢！”沈放打断了老秦的话，“我们靠近了看看！”

　　沈放调整方向，加速朝着雨中诡异的人影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隐匿于无数雨线之后的影子，开始变得越发清晰。

　　沈放停下了巡逻艇观望，一看之下，整个人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那个人影的确推着尸体，球形的尸体！

　　更为触目惊心的是，沈放从尸体上看到了四个脑袋，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站住！”沈放虽然对眼前的一切极为震惊，可身为水警，他自知不能坐视不管。

　　沈放驾驶着巡逻艇不断靠近，那个身影却忽然在深水区消失，球状尸体也完全沉入江水之中。

　　沈放一咬牙加了油门，巡逻艇如箭一般穿过雨幕，可那里只剩下浑浊的水面，再看不见那个人影。

　　“下面有东西！”老秦喊了一声，让沈放把巡逻艇停住，随后拿出鱼叉探向水下。

　　鱼叉没入水中的一刹那，老秦脸色一变，沈放心知不对，便要将鱼叉从水面拔出，可是试了两下发现不行。

　　老秦面露惊恐：“有……有东西抓住了。”

　　“是那尸体！”沈放看清了那拽着鱼叉的东西，浑浊的水面下，那球体赫然伸出了一只手臂，紧紧攥住了鱼叉的尖部。

　　沈放咬牙发动了巡逻艇，企图借助发动机的动力，将它甩脱。

　　“往浅水区拖！”老秦喊了一声，指着前方。

　　沈放立刻朝着浅滩处开去，直接冲上了公园铺设的木质廊桥。

　　那球状尸体也同时被拖了上来，在廊桥上弹了几下，最后被卡在两侧的栏杆中。

　　此时，沈放才真正看清了它的真正面目。

　　这东西浑身沾满了泥沙，呈现出青黑的腐肉颜色，上面几颗脑袋和四肢，毫无规律地融在了一起。

　　就在沈放目瞪口呆之时，那肉球上的几颗脑袋，忽然有了动静。

　　沈放被吓得一激灵，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肉球之上，两颗脑袋慢慢张开了嘴，从中吐出一个甲虫样的生物。刚才拽住鱼叉的手，手心之中也钻出同样的生物。

　　“是食舌怪！”沈放立刻认了出来。

　　在之前的江猪吃人案件当中，他曾经打捞过一具尸体，口中寄生着同样的东西。

　　这东西学名缩头鱼虱，通常会寄生在鱼类身上，在幼虫时进入鱼类的口腔内，通过鱼舌吸食其血液，最后将自己与鱼舌完全融合，由寄生转为共生。

　　半小时后，一艘打捞艇载着法医宋心慈、刑警支队队长周宇飞赶到了现场。

　　宋心慈提着工具箱，从船上跳到廊桥之上。

　　那可怖的尸球一直在微微颤抖，上面几颗头颅都张着嘴，嘴里的食舌虫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