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疑云密布

　　余斌看到桌上令人极其不适的照片，极力想别过头去，可脑袋却死死被周宇飞按住。

　　周宇飞见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立刻从文件中将沈放给的脚印对比拿了出来：“看到了吗，这是你在面馆留下的脚印，你来的可是刑警队，我可不是调查你砸店这种小事儿的，我们现在严重怀疑，你和幸福面馆老板娘的谋杀案有关！”

　　“谋杀？”余斌瞪大了眼睛，低头仔细看那尸体和头颅的照片，似乎是刚认出来那是面馆的老板娘，随即他居然大声笑了起来。

　　“这种人就应该早些死，杀得好，杀得大快人心！”余斌一边大笑着一边说道。

　　“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就大快人心了？”周宇飞退回余斌对面，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

　　余斌收敛了笑容，眼中的仇恨和怒火却并未褪去，他顿了片刻才道：“我爸现在还躺在医院，半身不遂，全都是因为王幸福，还有他那个恶毒的媳妇儿！”

　　“幸福面馆每天为了不开空调节省电费，把桌椅摆到门口过道处占道经营。我爸腿脚本来就不好，一周之前他起早去开店，刚好碰上那杜婆娘往外搬桌子，把我爸给撞倒在地，我爸当场就爬不起来了，可是你猜猜这婆娘是怎么做的？”

　　余斌说着抬头看向周宇飞，眼中燃烧着仇恨的怒火，“她连动手把我爸扶起来都没有做，就看着他倒在地上，一边从屋里继续搬桌子，一边嘴上不依不饶用恶毒的话诅咒我爸。”

　　“一直到附近的街访路过，看到这一幕才打了120，我爸虽然捡回一条命来，可是重度中风偏瘫……下半辈子恐怕都得在床上渡过了。”

　　“所以你昨晚闯进了面馆，杀了杜婆娘，然后砸了她的店，再割下她的脑袋抛尸汉江！”周宇飞突然砰地一声拍桌站起来。

　　余斌被吓了一跳，可是随即看向周宇飞却冷静了下来，“我确实是想报仇！可是……跟这个下手的人比起来，我简直是个懦夫。”

　　余斌指着面馆老板娘尸体的照片，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昨晚的确是去过面馆，也的确是想去做点什么。可是我到面馆的时候，发现玻璃已经被人砸了，我打开手机的闪光灯，走进去发现店里已经一片狼藉。后来，我就在收银台抓了一把钱便跑出来了，脚印肯定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周宇飞直勾勾盯着余斌看了一会，随后一声不响地站起身来，开门走出了审讯室。

　　“不是这小子”，周宇飞转头看向沈放说道，“他眼里的那股对自己懦弱的痛恨是真的。我接触过很多仇杀案件，真正的凶手，回忆起跟死者有关的事件，除了表现出仇恨以外，还会有一种他们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解脱感，而这小子却完全没有。”

　　“我也认为不是他。”沈放点了点头说道。

　　而就在此时，房间的门开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挑美女走了进来。正是襄阳市公安系统中，出了名的法医宋心慈。

　　“周队还是周队，眼神儿果然一点都没变。”宋心慈笑了笑，将手中的一份报告，递到周宇飞手上。

　　随后，宋心慈继续说道：“砸店的人不是他，那棒球棍上的指纹做了比对，和他的指纹并不匹配。”

　　“你们知道吗，美国的犯罪实验室曾经做过一项调查，调查数据最终证明，如果已婚家庭夫妻之间出现某一方死亡，那么百分之七十的几率，凶手就是另外一方。”周宇飞说着，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的谈话室。

　　那里面坐着的是死者的丈夫，也就是面馆老板。此时，正有警员在详细询问死者夫妻的详细情况。

　　“不可能是他，我让同事去查过了，他的不在场证明都是真的，死者死亡时间是在昨晚九点到十点左右，而他昨晚这个时间正在和人打麻将，几个老街坊都能证明这件事情。”沈放说道。

　　宋心慈也指了指报告说道：“棒球棍上的指纹我也和老板的做过比对了，不是他的，可是我在我们的资料库里却找到了一个匹配的。”

　　“你怎么不早说！”周宇飞皱了皱眉头责怪道。

　　宋心慈微微一笑道：“我这不是想多听听周队长的推理嘛。”

　　说完，宋心慈才打开资料，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剃了个光头，看上去恐怕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

　　“李小腾，绰号海豚哥。多次寻衅滋事、消费逃单被拘留，这段时间倒是消停了不少。”

　　宋心慈说着皱了皱眉头，抬起头问沈放道：“不过这小子好像不住在卧龙大桥附近吧，这死者再怎么泼妇，也得罪不到这海豚哥头上啊。”

　　“他……这是在叫我们进去？”沈放忽然看到审讯室内，余斌似乎在对着玻璃做着动作。

　　周宇飞和宋心慈都是一愣，转头看向玻璃，才发现审讯室内，被晾在一旁的余斌，正对着玻璃不停地招手，随后又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不停指着。

　　周宇飞皱了皱眉头，带着其他两人一同走进了审讯室。

　　“你干什么？”周宇飞站在桌子旁，不耐烦地问道。

　　“这个头套是海豚哥直播时候戴的！”余斌指着照片上，从死者头上取下来的白鳍豚头套。

　　“海豚哥？你是说李小腾？”宋心慈皱眉问道。

　　余斌摇了摇头答道：“我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但他现在可算是襄阳的小网红了，直播有意思，视频点赞量也很高。他有一个特点，就是无论拍视频还是直播，都得戴着一个看上去像海豚的头套，我看和这照片上的几乎一样。”

　　三人听着余斌的话，不由相互看了一眼。

　　沈放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在短视频平台上搜索“海豚哥”。

　　果然跳出的海豚哥的主页视频，全部都戴着头套。

　　沈放将视频放大仔细去看，发现那头套和死者被黏在颈部位置的头套，几乎一模一样。

　　“这李小腾改行当网红了？”沈放把手机歪了歪，凑到另外二人眼前让他们去看。

　　周宇飞想了片刻，走到余斌身旁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老实呆着，砸了人家店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跟你算！”

　　“走，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周宇飞走出审讯室的大门，随后转头对沈放和宋心慈说道。

　　即便周宇飞不说，沈放也是想要跟着去看看情况，于是自然点了头，三人一同上了车，一起去往李小腾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