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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书名:山海寻剑录之剑定梅山峒作者名:生来自由本章字数:4175更新时间:2023-12-27 20:20:38

  

  当日用过晚膳,姜一枫将想法与轩辕无咎和赵圆月说知。轩辕无咎这些日子翻阅天下武功典籍,也正有一些疑惑,欣然同往。赵圆月对武功不感兴趣,遂留守院中。

  公孙长明听完姜一枫来意,微笑点头,缓缓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确是至理,却不完备。你且尽力刺我一剑。”

  姜一枫心道公孙长明乃是剑仙,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自然伤不了他;但要用剑刺之,却是有失礼数。思索片刻,他以手指做剑,疾刺向公孙长明。公孙长明恍如未觉,仍自低头饮茶。姜一枫手指递到离公孙长明大约两尺处,便似撞上一张无形的网,无论如何使力,再不能前进分毫,只好作罢。

  公孙长明微笑道:“你但使长剑不妨。”

  姜一枫叉手道:“如此,恕晚辈无礼了。”他抽出龙吟剑,尽全力平平一剑刺去。公孙长明恍如未觉,剑尖将到公孙长明身前时,一如手指一般,撞上一张无形之网,再不能前进分毫,姜一枫只好还剑入鞘。

  公孙长明笑道:“你方才所触无形之网,乃是老朽的护体罡气,你若是功力不到,任凭你速度快到极致,却也穿不透我这层护体罡气。你那日战巨蛇夺蛇灵珠,虽然你速度快过巨蛇,但你力有未逮,伤它不得,也是一样的道理;但这巨蛇倘若也如你一般速度,那么当日死的便是你了。”

  姜一枫与轩辕无咎点头称是。

  公孙长明续道:“凡修习武功者,讲究形神兼备,内外兼修。形者,体也,主于外;神者,气也,主于内。内与外、神与体,便如日与月、阴与阳,两者相辅相成,不可或缺。有外无内,则徒有其表;有神无体,则力无所发。气储于体内则为内力,发于体外则为罡气,两者虽名称不同,实为一物。”

  姜一枫与轩辕无咎躬身听讲。

  公孙长明道:“你二人此前只修外,未修内,到最后终是枉然,不得大道。我如今传你们一些打坐吐纳、练气化神的基本法门,你们自去修炼;倘有疑惑,可去藏书楼多多翻阅,也可自来找我。”说毕,便将蜀山派练气化神的法门传授二人,又道:“这罡气既可护体,也可攻敌,所用不同,唯在一心。你们练出护体罡气之时,便算是有了小成。”

  姜一枫与轩辕无咎听公孙长明一番点拨,恍然大悟;又得了炼气化神的法门,暗自欣喜,心中默默记诵,惟恐错漏。

  公孙长明再道:“我蜀山派主修剑术,剑术者,乃有四层境界。第一层曰练器,即手中有剑,心中无剑;第二层曰驭气,即手中有剑,心中也有剑;第三层曰见心,即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第四层曰化神,即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无可有,无可不有。不过,能修炼到第三层者,世人已称之为剑仙;第四层者,千百年来寥寥。”他转头对轩辕无咎道:“剑术如是,天下武功亦皆然。”

  姜一枫二人细细思索,遥想剑术之深,一时无语。姜一枫正要叉手称谢,猛觉背上剑鞘颤动,那剑又自嗡嗡作响不已。

  公孙长明正自饮茶,听得此声,放下茶盏,看着姜一枫道:“你背上所负,便是你父亲用蛇灵珠打造之剑?”

  姜一枫道:“正是。近日不知为何,剑身颤动作响。”

  公孙长明叹一口气,道:“你且将它解下来给我。”

  姜一枫自背上解下龙吟剑,双手递与公孙长明。公孙长明接过,放于木几之上,那剑身犹自嗡嗡作响。半晌,公孙长明对剑说道:“老朽知你恼恨自己与孩儿被人所杀,至今心有不甘,可你又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和你孩儿吞食的禽鸟牲畜,它们的怨恨又该找谁?枉你修炼几百年,难道还未明白生死有命,万般由缘?”

  公孙长明说毕,那剑身稍稍平复,不再颤动,但犹自低声嗡嗡不止。

  公孙长明又道:“在山洞中是修炼,在剑身中一样也是修炼。老朽观你这主人乃是个良善之辈,日后必多行善事,你跟了他,小心护佑,修炼必能倍加精进,也是一桩美事;他日功德圆满,一样可化龙飞升。”

  这番话说毕,剑身终于完全平复,也不再嗡嗡作响。

  公孙长明将龙吟剑还与姜一枫,郑重道:“老朽这番话,既是对它所言,也是对你二位所言。”

  姜一枫二人叉手称谢,牢记在心。自此起,他二人每日里白天翻阅查找四象之精,晚上勤练神气,内外兼修。

  这一日午时,姜一枫刚出了藏书楼,见广场上两名蜀山弟子正在对练,其中一人将另一人手中长剑格开之际,突然左手一伸,骈指在对方身上点了一点,对方顿时呆住,一动不动。这人哈哈一笑,又去对方身上某处一点,对方顿时活动自如。两人互相叉手行礼之后,又再继续练习。

  姜一枫看的大奇,心道这是什么武功?怎地一下可以将人定住,一下又即解开?他回去将此事告知轩辕无咎,轩辕无咎挠挠头,道:“我在军中曾听人言道,有那武功高手,会点穴之术,一点之下让人死,一点之下又让人生,不过我从未见过。你今日所见,恐怕便是点穴之术。”

  两人晚间前去拜访公孙长明,姜一枫将日间所见具言之。公孙长明听完呵呵一笑,道:“无咎说的不错,这便是点穴之术。说起来玄妙,其实并不复杂。”

  公孙长明饮一口茶,缓缓道:“人之所以能行动言语者,乃在于体内经络交相连接、血脉流转不息。人体内共有二十六条经络,这二十六条经络贯穿全身;经络上共有七百二十个穴道,其中大穴一百单八个;大穴之中,又有三十六个极为要害的穴道。所谓穴道,便是经络交汇之处,若聚内力点之,则经络阻塞;各个穴道被点效果又各有不同:或狂笑不止、或大哭不休、或无法动弹、或蹦跳不止…大多数穴道被点之后,可点其他穴道解开,或待时自解;但有几个穴道乃是死穴,若是点上死穴,人便死了,无法可解。因此点穴之术,用时当慎之又慎。”

  姜一枫与轩辕无咎点头受教。

  公孙长明又道:“你二人此前所习皆外功,因此不能点穴;如今你二人习了内功心法、有了内力,要学这点穴之术却也不难。”

  姜一枫与轩辕无咎大喜拜谢。公孙长明便将人体各经络穴道细细讲来。最后肃容言道:“人体共有七百二十穴道,有些穴道紧密相邻,差之毫厘,效果便大相径庭,因此点穴之术首要便是一个准字!在认准穴道之前,万万不可乱用,切记切记!”

  姜一枫与轩辕无咎点头允诺,再拜告辞了公孙长明,回去之后自加练习。好在姜一枫自小便练习准头,因此对于认准穴道,并不十分困难;只是穴道繁多,一时无法记得周全,须得下来勤加练习。

  时光匆匆,转眼已过月余。四象之精仍未找到线索,不过这一月之中,姜一枫与轩辕无咎武功大有进境。他二人本有外功的底子,又兼勤学苦练,再加上公孙长明不时指点,所以进步神速。

  这一日晚间,姜一枫练剑之时,剑尖已微有剑气;他一挥之下,剑气将池中假山削落寸许大一块石头,掉入水池之中。姜一枫又惊又喜,再练时,久未露面的老鼋悄悄浮出水面,趴在池边默默观看。这一次看了良久,既未摇头,也未点头。

  姜一枫收剑自思,学无止境,但自己尚有要事在身,终不能一直留在此处练功。三人这一月以来已将楼中书籍大略翻了一遍,仍未找到四象之精线索,再留下去也无意义,不如商量一下,明日向公孙长明辞行,再做打算。

  正思虑之间,忽听得“嗤”的一声轻笑,如在耳边,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姜一枫吓一跳,循声望去,不见有人。他轻声问道:“何人发笑?为何不现身一见?”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虫豸在草间悠然吟唱。

  姜一枫心道:若是蜀山派中人,断无深夜前来之理;即便有要事深夜前来,亦必通报入内,岂有这般藏头缩尾的?既不是蜀山派中人,难道是外敌侵入?

  他既身在蜀山作客,遇有外敌侵入,他自也当出一份力。想到此处,姜一枫手持龙吟出了院子四下查看,便见东南方有一缕粉色,似是人影,在夜色中若有若无。

  姜一枫提剑便追。那粉色人影远远在前面向东南方而行。姜一枫发狠提气急追,那粉色人影便也加快速度;他慢下来,那粉色人影也慢下来,始终与姜一枫保持一段距离。

  姜一枫追了半个时辰,心知对方比自己快出许多,武功恐也远在自己之上,可待要不追,又觉面上无光;更何况任由外敌遁走,也对不住蜀山派,只好咬牙直追下去。

  他两个一跑一追,跨过了好几个浮岛,因为速度极快,均未惊动各岛上蜀山弟子。

  转眼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第五座浮岛,这一座岛甚大,岛上山水树木甚为秀丽。那粉色影子转过几个弯,来到一处山谷。山谷中满是桃树,此时正值桃花盛开,落英缤纷。

  到了一株树下,那粉色人影猛地立住。姜一枫只顾一路猛追,全未想到对方突然停住,一个收脚不住,险些撞上。

  那粉色人影吓得退后两步,喝道:“你干什么?没大没小!”

  姜一枫站定看时,对面乃是一个女子,身穿粉色长裙,背上斜背了一把纸伞。她头上挽了一个高髻,容色秀丽,似是二十来岁,又似是三十出头,看不出具体年纪。

  那女子看姜一枫面带疑惑不住打量他,哼了一声,也不见她如何作势,姜一枫只觉眼前一花,那女子已坐上一根桃树枝。桃树丝毫未见晃动,连桃花也不曾碰掉一瓣。

  姜一枫心道:好轻功。他微微仰头,问道:“阁下乃是何人?为何深夜窥视于我?”

  那女子坐于桃枝之上,轻轻晃动,那桃枝便也跟着她一起晃动,奇的是满树桃花竟无一瓣掉落。她看向姜一枫,鄙夷道:“窥视你?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值得窥视?”

  说毕,她手中突然多了一根桃枝,人不知何时已到姜一枫面前。她轻挥桃枝,扫向姜一枫头部。姜一枫大骇,忙举剑相迎,却迎了个空,那桃枝已扫中姜一枫双脚,姜一枫但觉一股巨力袭来,啪的一声,往前重重扑跌在地。

  姜一枫大怒,站起身来,挥剑便向女子刺去。他虽心下恼怒,但观这女子举动甚为奇怪,一时不知是敌是友,因此并不刺向她的要害。女子挥桃枝轻轻一引,那桃枝上如有一股引力,将姜一枫手中的龙吟剑带偏;随即桃枝往下一挥,又扫中姜一枫双脚。姜一枫躲闪不及,又再重重扑跌在地。

  姜一枫却是个不信狠的角色,对方越强,他越不服输。他从地上爬起来,挥舞龙吟又向女子刺去。这一次速度力道俱用到了极致,哪知龙吟剑碰上女子手中的桃枝,便又被带偏一边;那女子桃枝一扫,姜一枫又扑跌在地。

  那女子便如猫戏老鼠一般,如此五六次,姜一枫跌了个灰头土脸,额头肿起三个大包。那女子看见,不觉又是噗嗤一笑。

  姜一枫心中愤怒之极,手上却是毫无办法,只好一遍遍爬起来继续进攻,又一遍遍扑跌在地。

  再有两三次,那女子忽地后撤一丈远近,手持桃枝,笑道:“你是跟地有仇么?怎地一遍遍的去啃它?你说说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值得谁去窥视?”看她手中桃枝时,那上面尚有两三朵桃花,兀自盛开于枝头,未被碰落在地。

  姜一枫涨红了脸,他心知对方武功高过自己太多,只好道:“在下武功虽然不济,但行事光明磊落,好歹也还算个君子。”

  那女子笑道:“你这意思是骂我是小人了?”随即板起脸,道:“你目无尊长、辱骂长辈,该当何罪!”

  姜一枫见她忽喜忽怒,倒似个小女孩子,虽自己鼻青脸肿,也强笑道:“你深夜窥视,于礼不合,哪里是长辈的做派?”

  那女子看他一眼,道:“莫非田重华那小子不曾跟你讲过,他有个师叔叫做独孤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