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进入梦乡，就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醒来一样。四点铃响了，林啸宇望着身旁的娘儿俩，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他亲了一下慕容灵丽，睡梦中的慕容又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别走，你别走！”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林啸宇真心地不想离开，可是却又不能不离开，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得已。想到宇妹真替自己坚守在老婆的身边，林啸宇升腾着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宇妹让自己回单位，是充分为自己考虑的。一自己毕竟是老师，还是一名初三毕业班的老师，那三个班的学生正在为着他们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拼搏在知识征途上，自己有责任为他们保驾护航。

　　等了十分钟，慕容又睡去了，林啸宇这才轻轻地拿开慕容的手，快速地穿衣，四点半的飞机可不能迟到了。

　　坐上电梯下了楼，林啸宇把手一招，的士真快直奔车站。林啸宇想好了今天是三月五号正好星期一，回去上课一星期，不能误人子弟！亲爱的老婆，你要坚持住，绝对不能放弃求生的欲望，我和儿子、宇妹以及关心你的亲人们，都在急切地等待着你醒来！林啸宇一遍一遍地在心里祈祷着。

　　的士司机望着沉思中的林啸宇一眼：“阿拉这是去哪儿发大财？”

　　“回苏北。”

　　“哎哟，苏北跟我们上海相差可大了！”

　　“噢？我看你有机会可以到我们N市看一看，现在的时代想不发展都难啦！”林啸宇不好明说。

　　坐在的士里，林啸宇浮想联翩。上海之行，老婆是住下了，但是成为植物人的威胁依然没有解除。昨夜的亦真亦幻，到底是风花雪月终究昙花一现，还是成为佳话海枯石烂？此时此刻林啸宇的心中真的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女人是嬗变的，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歌词中唱的真有道理，林啸宇回放着一夜温柔。慕容灵丽在那个情境之下说的话能否当真？享受过人间温情的男人和女人都明白。不去想了，既然想不明白，索性放下。

　　“车站到了。”

　　“谢谢侬！”啸宇看了一下计价器给了三十元，“别找了！”

　　“谢谢侬！”司机自然眉开眼笑。

　　四点五十的车估计四个小时到，自己是９点的课应该没有问题。走进了上海车站，他到３号候车室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还有十多分钟呢。林啸宇娴熟地打开微信，这时发现几条未读了，点开浏览。但他还是首先向年级负责人请假，说明自己的情况，九点赶回上课。

　　“好的，林老师！学生听说你回来都开始激动了，你快回来吧！”

　　“真的假的？”一个动态图片飘了过来。

　　再一看１１０公众号也进来了一条讯息：“林啸宇，谢谢你配合我们１１０的工作，你的车子已经找到，案件已移交法院处理。请及时与我们联系，认领被抢劫的车辆，再次感谢你的全力配合！”

　　“好的，１１０威武！”林啸宇回复道。

　　“开往N市方向的S１３５４号快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旅客们抓紧到３号检票口检票。”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实时发车信息，林啸宇起身向检票口走去。

　　这时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三月初的早晨这个天气还有着明显的寒意。上了快客找到了２３号位置，林啸宇拿出华为蓝牙耳机打开连接，又在手机上点开配置，很快双方连接成功音乐在耳边响了：“世界不管怎样荒凉，爱过你就不再孤单，我最亲爱的你过得怎么样？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

　　听着歌曲，昨夜的激情画面在眼前缓缓地回放，啸宇平静地复习着昨夜的温存，渐渐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耳边突然响起微信视频通话的请求，这声音渐渐地强烈起来，一旁２４号座位上的美女轻轻地用右肩膀推了一下林啸宇，“醒醒，电话响了！”

　　“噢，谢谢！”林啸宇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是昨夜太累了，所以他不想醒来还想再睡一会儿。林啸宇睁眼一看，自己竟然依靠在美女的身边，“不好意思啊！”

　　他一看是慕容打来的，立即挂了，在这怎么视频啊！啸宇立即查看信息：“啸宇，你什么时候走的？你不要我了？是怕我拖累你？”紧接着是一个女孩委屈流泪的动画。

　　“不是！”林啸宇弹指神功快速回复，“别闹，我正在车上呢，还有半小时我就到单位了，下车给你电话！”

　　发了一大束鲜花，又点开红包，选择５２.０标题为“我爱你们”发出。

　　“不开心！”

　　“为什么？嫌少？”

　　“你坏蛋，为什么不把‘们’字去了？！”

　　“咱们女儿啊，怎么能去了？！”

　　“我不管！重发！！！”

　　“好的！”林啸宇拗不过女人，点开红包“我爱你，慕容灵丽！”红包５.２０发出去了。

　　那边快速地反应，一张他们亲热的照片飞了进来。林啸宇赶紧避开美女，回复：“你太，上班呢，注意形象！女儿如何安排的？”

　　“你放心吧，我们上海有钟点托儿公司的，我把她安排好了！”

　　林啸宇发了一个点赞图片，同时又追加一个爱心动态图。他抬头望着窗外，太阳还不错，空调车里温暖如春。

　　“啸宇，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林啸宇一看慕容如此执着，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问世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你想过了吗？何姐如果万一醒不来你打算怎么办？”慕容这条信息引发了林啸宇深深的思考，是啊！这个问题有些残忍，可是不考虑是不现实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上海ICU病房前林吟宇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虽说下星期世界脑科权威来到上海亲自坐诊，但是能有多大把握能将嫂子起死回生？

　　想到这里，林董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内心特别地纠结。嫂子醒来了皆大欢喜，一家人继续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可万一醒不过来了怎么办，宇哥后半辈子如何打算？

　　慕容灵丽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等待着林啸宇的回答，可是左等也没回，右等还没回复。心急如焚的她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啸宇，我知道这个问题对你很残酷，你心里一定特别地渴盼何姐能够醒来。我真妒忌静雨姐姐，说真心话，啸宇我都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

　　“别瞎说，我已经够烦的了！”

　　“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如果何姐成了植物人，我愿意和你照顾她一辈子。”

　　林啸宇看了特别感动，眼角湿润了！他此刻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一方面他盼望老婆能够醒来，这个家不能没有她！另一方面他也想了万一老婆成了植物人，今后自己何去何从？丢下何静雨就像金刚石不可能溶解于水一样，那是不可能事件！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单位已然快九点，林啸宇快速打开门拿出笔记本。第三节是七班的，还有十分钟。他点开PPT，与课本对照着。一边思考关键处如何突破，水已经开了，倒了点碧螺春，开水一冲先泡下。然后，提上电脑和书直奔四楼。

　　“老师好！”

　　“你好！”

　　“林老师回来了，林老师回来了！”一班的调皮鬼陈晓晓一路狂奔向全班报告。

　　林老师自己也没有想到，短短的一星期没来，孩子们竟然这样渴望？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陈晓晓进班这一喊，全班同学倾巢出动，同学们自觉地在走廊夹道欢迎！

　　“谢谢大家，老师耽误同学们学业了！”

　　“林老师您好！愿师母早日痊愈！”这个班真让人感动。

　　小预备铃声响了，林啸宇连忙说道：“上课了，别影响交通。”

　　同学们应声回到教室，正式上课时间到了。

　　“上课！”林啸宇环视了一下，立即宣布上课，“同学们好！”

　　“林老师您好！”

　　“一个星期没进班级，老师真想你们了！”林啸宇由衷地表达着自己的心声：“你们放心，老师在后边的三个月内，一定会让你们的化学（总分７０分）成绩都在六十以上。这个复分解反应必需一样催化剂，你们知道是什么？”

　　同学们面面相觑，林老师微笑着公布答案：“催化剂就是，在座的每个人的行动！”

　　初三（１）班的教室内掌声四起，太对了！人生因付出而精彩，每个人都不能随随便便成功。多付出多回报，少付出少回报，不付出没回报！即将面临２０１８年中考挑战的初三莘莘学子，他们深深地理解林老师的良苦用心！

　　同学们认真地聆听林老师的点化，生动的比拟，黑色的幽默，教室内不时地发出会心的笑声。

　　窗外，和风习习。灿烂的阳光下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们不停地点光，好像听懂了林老师讲解。远处偌大的草坪上绽放出点点新绿，这片新绿在蓝天白云下是那么耀眼，这片新绿是光明中学希望的田野，这片新绿正拥抱着春天迎接美妙的春光。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今天的这节化学课格外地温馨，师生是那么合拍，从全班几十双神采奕奕的眸子里，看到了知识正在他们的心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一课酸碱盐，唯美谱新章。林啸宇留下五分钟，突然唱了起来，从未在班级亮一嗓子的林老师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一班学生惊着了：“人生也有欢笑，也有悲哀，你我都感觉到。人生总有成功，总有失败，你我都看到。朋友，请听我说，世界上有太多的道路，朋友，如何选择，你要有主张。人生最怕缺少志向，当你选定一个目标，你就应该拿出主张，抛开顾忌，不必彷徨！自己的路就该靠你自己去创造！”

　　“太棒了！”全班学生听罢起立，掌声在整栋教学楼内回荡。

　　“林老师你的音真高、真亮！可以参加我是歌手了。”

　　“业余业余，我只在全民K歌吼吼。”

　　这节课初三一班的同学彻底被震撼了，林老师的即兴发挥，大大地提升了同学们的自信心。林啸宇知道这些青春懵懂的少男少女们，他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是那么青春靓丽，是那么朝气蓬勃。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林啸宇心中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职业的良知告诉他，面对２０１８年的中考他是应该做点什么了。

　　“谢谢大家了，同学们下次课再见。”

　　“林老师您辛苦了，再见！”

　　走出教室，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太阳照在脸上，和煦的春风轻拂着青春的面庞，林啸宇发出由衷地感叹：年轻真好！

　　第四节也是上午最后一节是五班的课，林啸宇健步回到办公室，刚才泡下的碧螺春才好，一杯细细地品尝着，一班孩子的亢奋是可以理解的，为了２０１８年六月的中考，为了父母的希冀，更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孩子们放弃了娱乐，深深地扎进知识的大海尽情地游泳。林老师仔细回忆着刚刚的那一幕，同时也在思考着五班这节课如何上？

　　时间就是过得快，五班的课也顺畅地结束了。当然，为了不让五班学生说话，歌曲必须再唱一下。五班的学生也是一样兴奋，对林老师更加仰慕。

　　光明中学放学铃声响了起来，林啸宇立即宣布：“下课！”

　　他多年来养成的一个好习惯，决不拖课。大家冷静下来可以想一想，正常课间就十分钟，你拖堂学生连去洗手间的时间都慌慌张张的。再说，别的班都下课了，你还在那儿叽叽喳喳讲，有用吗？学生在心里对拖堂的老师是排斥的，只不过“吾不言”罢了！

　　刚才是打的回到学校的，现在回到了市区，林啸宇舍不得再花这份打的钱，他知道自己一分钱要当作两分花。为了在十年之内还清债务，他辛辛苦苦工作挣来的工资已经被法院执行了几千，所以他平时苦点外快，自己一分钱也不敢随便用，攒着替张虎宇还债，当然也在替那个缺德的学生还信用卡。

　　他坐在办公室里，并不急着回家，因为儿子在学校带伙，晚上也不回来。因此，林啸宇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他回首自己这几年，如果不是老婆通情达理，自己只能流浪在外。

　　所以他在心里深情地呼唤着：老婆，你快点醒来吧！我怎能没有你？这个家哪能离得开你啊！林啸宇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默祈祷着。

　　“宇妹，你嫂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什么，医生护士说她的情况正常，我刺激她的足底反应还是蛮强烈的。”林吟宇安慰着，“慕容来过医院了，她对你还真上心，一再跟我说，如果万一何静雨成了植物人，她愿意和你照顾一辈子。说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现在这样的女人可真太少了呀！噢，俊丰明天过来，我让他这回把年假都休了，头十天呢。”

　　“太感谢你们两个了。”

　　“这话我不爱听，我们是一奶同胞，别说什么外道话了。你好好上班，侄儿回来了要好好跟他说，孩子现在精着呢，什么不懂？”

　　“嗯的！”

　　“英国专家估计星期三下午抵达上海，嫂子有希望了！”

　　“苍天保佑！”

　　和宇妹聊过了，林啸宇的心里升腾起无限的希望，他多么想何静雨立即能站到自己的面前，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已经快１２点了，林啸宇决定骑公共自行车回家。下午上课后，准备到１１０报警中心去认车。他拿出皮夹找到市民卡，就信步走出校园奔向公共自行车存放处。

　　刷卡骑车，林啸宇在太阳照射下向南行进。春天来了，随着骑行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身上的衣服有点穿不住了。

　　骑着公共自行车林啸宇近１２：３０才回到家里，打开电视开始准备做饭。他来到厨房淘好米把米饭做下去，然后打开冰箱拿了六个肉圆，准备和大白菜烧一下，一个人在家就没什么好讲究的了。

　　竖切菜帮子，这样白菜烧出来好吃。想想米饭至少半小时，他决定先上网下盘棋再来烧菜。林啸宇非常喜欢下围棋，想当初中日围棋擂台赛的时候开始迷上围棋。一首打油诗可以见证：

　　无题

　　黑白世界真逍遥，妙手手筋挽狂潮。

　　世人皆醉我独醒，此生只迷十九道。

　　当时林啸宇对围棋的痴迷，让老婆何静雨都心生忌妒。不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少钱推广围棋，买了云子，购了棋盘，订了刊物，花了精力。

　　当年，县里边一年五一国际劳动节，教委搞了一次全县的围棋比赛，林啸宇除了第一轮输给了后来决出的冠军，由于小分的关系与一位老师并列第三。

　　林啸宇年轻时候爱好围棋，还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有一天到另一所中学与朋友约战，中午棋友留下喝了啤酒，三四瓶酒下去，他还不肯留下休息，坚持要骑摩托回家。棋友拗不过他没办法，只有让他回家了。

　　五月份的天已经相当炎热，林啸宇骑着摩托行进在支渠上，笔直的乡村路上也没什么行人，他酒后越开快越觉得浑身舒服。突然，他发现昨天下雨坚硬的泥土形成了任性的小沟，摩托车轮沿着小沟槽直向水渠里冲去！

　　不好！他反应还算快，把车龙头向左一拨。说时迟那时快，前轮居然腾空飞起秒入渠内，再看看出两个避震深深地扎入泥土中，惊魂未定的林啸宇吓得面如死灰，庆幸自己命大。

　　呃，林啸宇他爱好围棋的故事真是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你也别说，当时在他的影响下好几个老师学会了手谈。

　　来到客厅打开笔记本，登上QQ进入围棋对局室，选择快棋区坐了下来，一会儿一个网友进来了，双方开始厮杀。

　　一局终了，林啸宇执黑险胜。这时电饭煲里的米饭早已香飘万里，林啸宇这时也觉得肚子饿了。连忙起身去厨房烧白菜，简单地焖了一下白菜，肉圆倒了进去。趁着烧菜的档儿，林啸宇打开全民K歌，找到《怀念战友的》伴奏开始了演唱：冰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当我和她分别后，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

　　一曲吼罢，觉得还不错，他就分享给“青涩六班”微信群和QQ空间去了。灶头上热气腾腾，不消二十分钟中饭到嘴了。

　　林啸宇就这样痛并快地生活着，怀念战友他更多的是想念老婆何静雨，他真的害怕何静雨从此不理他。那样的日子，可让他怎么活？！

　　吃过饭也没空睡觉了，他开始酝酿自己的第一部小说《情之劫》：天黑了下来，很快伸手就不见五指，一望无际的苏北大地沉寂了。紧挨着六支渠旁一户人家亮起了灯，一个女人操着略带沙哑的嗓子叫开了：“成栋，别睡了，快去棚里转转去！”

　　“让我再睡一会儿，太累了！”说罢，身旁的男人又呼噜起来。

　　“我也不问你了，大椒要是被人偷了，我们这一年就白忙了！”女人在男人的耳边唠叨着。

　　“好了，我起来啦！”张成栋听不得这个偷字，他一纵身起了床，快速地穿好棉衣，提上节能灯，顺手从门后拿上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子就出了门。张成栋身高接近一米七，年轻时喜爱拉吊环，那彪悍的外形在张庄是出了名。虽然如此，但是他从不欺负人。他始终坚持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门外凛冽的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张成栋下意识地用手拉了拉羽绒服的帽子，刚出被窝到内外温差好大，可不能着凉，眼下田里的两棚红辣椒正在关键时刻呢……

　　农村题材的小说总算开了个头，林啸宇决定把自己的遭遇写成一部小说，一寄托自己的情感，让自己有一个宣泄的平台；二也给自己找个乐趣，有点精神追求。

　　下午第一节课，林啸宇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快速穿衣出门，骑上他心爱的银灰色捷安特就出发了。这辆车2011年初购买，当时这款搞促销不到2000元就买到了，从此成了林啸宇的坐骑。只要不开小奔，他就会强迫锻炼，骑上单车自由自在地出行。所以，他对这个车子的感情真是不一般。

　　下了楼掏出蓝牙耳机，点开音乐，行进在小区内，明媚的阳光铺洒在笔直的道路上，两旁的绿色滋润着千家万户。林啸宇出了小区大门一路北行，直奔光明中学。

　　林啸宇今天上穿一件黄色休闲西装，下着蓝色牛仔裤，显得特别地年轻。这个被生活这座大山苦苦压在身下的苦命人，若不是这些闹心事，他该生活得多么惬意？唉，生活就是这样，从来没来十全十美的。

　　林啸宇面对着生活的重重压力，他在苦苦地挣扎，心中知道，伤心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借酒浇愁那是弱者的风范。他想起了鲁迅先生文章中一句话，真的勇士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所以他就像一颗小草，迎着夹缝中的阳光，呼吸着春的气息，牢牢地抓住生命的土地，曲曲折折地从多块巨石下顽强地展现出生命的绿色。林啸宇坚信，黑暗是遮不住阳光的，是的，遮不住的！

　　林啸宇，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都被你修炼的吸压绵掌巧妙地化解，你强大的内心问天下何人能敌？听着熟悉的音乐，林啸宇不停地在心中暗示自己。这种暗示，给了他强大的精神支撑，让他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到学校了，他推车进入校门还有八分钟上课，下午这节课是九班的。在停车场架好了车即刻到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电脑一按开机键，他立即把上午的茶加热。电脑开好打开上午的PPT，快速地浏览着。一听水的声音林啸宇知道热度够了，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温开水，咕噜喝了几口后，提上电脑直奔教学楼。

　　下午的气温还是高的，林啸宇下意识地擦拭着不停冒出的汗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在额头上清理着。

　　一节课45分钟愉快地结束了，九班同学从林老师热情洋溢的歌声听出了一个老师对学生们的深情。教师是太阳下最光辉的职业，这话有点大，但是也不无道理。教师的工作是与人打交道，他和工人生产零件不同。工人生产机器零件，只要按照操作规范精准操作就可以生产出一个合格的甚至是优质的零件来。八小时时间一到，立即下班不要再操任何心了。

　　可是老师不同，他们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纵然你才高八斗，然而如果学生们不愿听，或者说他不想听，那么你的教学注定就是失败的。此外，老师下班后，你想做就有做不完的事情，备课、批阅作业、家访、写论文等等。很多家长自己教育一个孩子都喊累了，那么一个老师要面对形形色色几十个不同的生命，他得有多闹心？

　　亲爱的家长们，好好对待你孩子的老师吧！老师中绝大多数是有良心的，他们为了你的孩子呕心沥血，他们一门心思地想把自己的满腹才华教给您的孩子，他们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千万不要再出现那种老师批评孩子几句或是打了您孩子，您不问青红皂白就上学校维权去了。试问，有几个老师是真打孩子的？都是吓唬一下他，引导孩子上正途的呀！

　　“组长，我得去报警中心去一趟，认领一下车子。”林啸宇电话里给初三年级组长请假。

　　“行的，你去吧！”

　　洗个手林啸宇就准备走了，突然又听到隔壁传来熟悉的节奏由远及近。

　　“林老师在吧？”

　　“在！”

　　“林老师多日不见，你更帅了！”徐雅彤暧昧地盯着林啸宇，看着自己仰慕的男人，她总是这样情不自禁。美女今天的装扮也的确花了心思，飘逸的粉红色的长裙配上黑色打底裤，再加上一双白色的名牌高跟，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散发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

　　林啸宇并不在意这些，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菜，所以：“什么事？”

　　“校长说过了，我可以和你坐在一个办公室了？”

　　“我们数学组又来了两个新人。”

　　“那你也不能脱离自己的数学组啊！”

　　“我们有两个班搭班唷！”

　　这个美女数学教学的确也不错，她又临时上了初三，林老师勉强答应：“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自己搬吧，我有事先走了。”

　　“你，你……“徐雅彤有点失望，但是想到今后就要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她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帅哥，帮我搬一下东西。”

　　“好的，乐意效劳。”几个帅哥开心地飞快地来帮美女。

　　终于打发走缠功十足的女人，林啸宇骑着单车出了校园，就向报警中心去了。时间已经是3：20，必须得抓紧啊。

　　太阳还是那么热，今天真的是风和日丽，林啸宇和路上的行人一样觉得特别舒服。不到半小时就来到了报警中心，向门岗说明来意后就进去了。

　　“警官你好，我是林啸宇。”说着他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来认领车子的。”

　　“好的，我带你去。”警官很客气。

　　“警官您贵姓？”

　　“免贵姓陈。”

　　“陈警官，为了我这个案子你们警局辛苦了，谢谢你们！”

　　“不要谢，这是我们的职责。”陈警官英俊潇洒，“你看这车子是不是你的？”

　　林啸宇上前看了一下，一辆黑色的小奔出现在眼前，他立即仔细查看，熟悉的装饰一个个与记忆查对着：“是的，是的，这就是我的车！”

　　“那好，请你在这儿签个字。”

　　“行。”

　　“字签过了，这车子物归原主了。”

　　“谢谢你们，人民的好警察！”

　　林啸宇拿出自己的备用钥匙，蓦然间那种感觉都出来了。遥控一摁车门开了，林啸宇上车仔细检查了一下仪表，又检查了一下电路与油的情况。嗯，开到半路要加个油才行。

　　从停车场出来，在门外停好，他把单车放进了后备箱。开着小奔就上了公路，好久没开车了，开着自己车的感觉就是爽。他扭开音乐播放器，汪峰的歌声响起来：“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汪峰沙哑的歌喉动情地演绎着这首《存在》，林啸宇也在思考着自己的人生，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俊丰，听见吗？”林啸宇拨打妹婿电话，“我的车子拿回来了，想放到你那边的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你上班怎么办？”俊丰又说，“明天，我就休假去南京照顾二舅妈了。”

　　“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她能醒过来，再苦也值得！”妹婿大声地说。“我骑单车，正好锻炼身体。”

　　“也好，宇哥你血压太高，千万当心！”

　　“嗯呢。”

　　“俊丰到上海后，给我微信。”

　　“宇哥好的，我直接下班就出发，儿子我已经请他姑姑来照应一下，把你宇妹换回家就行了。”姑爷说得是啊，只要老婆能醒过来，一切就都值得！但愿老婆吉人自有天相。一路畅通无阻，没用20分钟到了芙蓉小区，小区保安和俊丰是战友，一看是丁俊丰小舅即刻放行。来到俊丰楼下，他车位空间，林啸宇当即倒库停车。拿下单车一按遥控车子锁好，跨上单车飞奔上路回家。人，是一种归属感很强的生灵。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走山路淌水路，藤蔓牵衣留不住，留不住。一片痴情问秋风，亲人踪影在何处，在何处？《秋问》的慢板敲打着啸宇的心，他想起了自己和何静雨美妙的初恋，那时的他们正值人生最美的芳华。静雨力排众议，毅然决然和自己这个穷小子在一起。过去的种种仿佛电影似的在眼前回放。啸宇的泪水哗哗直流，老婆，我对不起你！你可千万要醒来，我和儿子不能没有你！

　　“一片痴情问秋风，亲人踪影在何处，在何处。在何处……”林啸宇突然放开声音动情地唱了起来，泪水却早已顺着脸颊尽情地流淌。泪蛋蛋本是心中的酒，心里头酿成它才往下流。人之初，性本善。现实仿佛一个大染缸，就看你选择什么样的色彩。林啸宇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选择权却不在他。

　　一个人的夜是寂寞的，林啸宇看着电视到了深夜十一点，却仍然没有睡意。他这才发现没有何静雨在身旁，居然无法入眠。这就是多年的习惯，这个习惯深入骨髄，浸入血液。

　　“睡了吗？”

　　上海慕容立即回复：“干嘛呢，还不睡？”

　　“回市区了，一个人正睡不着。”

　　“我们视频吧。”

　　“好！”

　　灵丽点开视频，林啸宇连点接受。女儿静静地进入梦乡，镜头推动，黑色吊带凸显着玲珑的曲线，曼妙的身材诱惑着林啸宇，体内顿觉暗流汹涌。哇，受不了，他赶紧关了视频。

　　“啸宇怎关啦？知道多少个深夜我就像你今天一样？打开，让我好好要看你。”

　　“老男人了，有什么看的？”

　　“我喜欢。”

　　“好吧！”

　　望着心爱的男人，慕容又何尝不是兴奋难抑。她彻底地想明白了，自己当初一时拗不过父母，但却能不顾父母亲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生下宇丽究竟是为了什么？无论何姐醒还是不醒，她都把自己完全地彻底地交给生命里的这个男人。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这不是爱吗？尽管这种爱很卑微，但是她却任凭斗转星移海枯石烂。

　　一点多了，慕容心疼了：“啸宇乖，睡觉。你视频改成语音，我哄你睡，好不好？”

　　“好！”

　　男人有时候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女人在他们的生活中扮演着许多角色。有时是妻子，有时是情人，有时是女儿，有时恰似母亲。慕容灵丽此时就像母亲一样，哄着她的宝贝。真的好神奇，林啸宇在灵丽版《摇篮曲》中慢慢地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林啸宇望着窗帘上的光亮揉着眼立即会意过来，今天他是二三节课。特别重要的是星期二，是国际脑科权威英国的博士到上海来给何静雨会诊。林啸宇立即掀开被子，冲进卫生间快速洗漱后，来到厨房做他爱吃的菜面。

　　正做着饭，微信进来了：“啸宇，你起来没？”

　　“正做饭。”

　　“噢，昨晚睡得好吗？”一问号笑脸进来了。

　　“太好了！辛苦你了。”

　　“月儿明，风儿静，一觉到天明啦，我家啸宇真听话……”微信里播放着灵丽版《摇篮曲》，是的，昨晚慕容灵丽就像母亲一样把林啸宇哄睡着了。

　　“宇妹电话来了，再见！”林啸宇一看电话立即发出信息，快速接听，“宇妹，你那边什么情况？你嫂子有什么动静？”

　　“你别急！我慢慢说给你听。”宇妹听出了宇哥的急切安慰道，“英国的莱昂斯博士是国际脑科权威，上午10：30开始会诊。嫂子这边目前还是老样子，刺激她的手脚还是反应依然很强烈，医生说这说明病人的机体还是健全的，同时还说明她有很强的求生欲望。”

　　宇妹的和盘托出让林啸宇放心了一点，就等10：30了，那时自己上午课正好都上结束。

　　“啸宇，何姐这边什么情况？”

　　“莱昂斯博士是国际脑科权威已经抵达上海，上午10：30开始会诊。”

　　“盼望着她能够早点醒来，Undefined.”

　　“嗯！”

　　“啸宇，你相信我吗？”

　　“怎么这么问？”

　　“你给我记住，她如果这辈子成了植物人，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她下半辈子！”

　　“她会醒来的。”啸宇词不达意。

　　“你相信我吗？”

　　“相信！但是，我更相信她一定能醒来！”

　　水气直冒，林啸宇放下手机把面条下了锅，同时把小青菜放了下去，又撒了点盐。没多一会儿面条好了，林啸宇不喜欢吃过硬的面条，就盖起来焖一会儿。

　　趁着这个时间打开全民K歌，搜索那首《祈祷》，下载伴奏动情地唱着：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呀，多少祈祷在心中……

　　他在副歌部分真情告白：今天是我老婆何静雨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大日子，我林啸宇在此真诚祈祷，愿苍天怜惜何静雨，好人一生平安。

　　吃着面条看着新闻，时间已经快到七点了。学校的签到规定不能迟于7：30到校的，二十几年如一日他早已习惯了。林啸宇作为一个资深教师，当然不会迟到。

　　林啸宇每星期一个班四节化学课，三个班一星期十二节课。工作早已驾轻就熟，但是林啸宇在教学上始终孜孜以求一丝不苟的。

　　2018年3月6号，星期二。林啸宇永远不会忘记今天这个重大的日子，这个日子可能改变他的一生。回想与何静雨近二十年来的风风雨雨，他心里还是非常愧疚的。以前是贪玩，喜好围棋。后来自己是犯了男人们会犯的错，背叛了感情，自己深深地伤了何静雨的心。每每想到这里，他都特别地恨自己不懂得珍惜。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如此贤良的老婆，居然患上罕见的疾病成了今天这样。难道真的是好人没长寿，恶人活千年吗？

　　时针指向了10：00，上海脑科医院内林吟宇和丁俊丰，在ICU病房前焦急地等候着专家们的到来。嫂子究竟会怎么样，能怎么样？今天就会有一个结果。想到这里，林吟宇心里无比地忐忑、纠结、挣扎。

　　“老婆，你坐下来，还有一会儿呢。”丁俊丰心疼地说，“嫂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会保佑她这个好人的！”

　　林吟宇之所以纠结，她是担心万一嫂子醒不过来了，宇哥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宇哥的工作怎么办？嫂子如果成为了植物人，那么医保固然能够承担一部分，但是还是要投入相当的财力的。宇哥哪有那么多钱？他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正想着，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上海电视台也密切关注国际脑科权威莱昂斯博士这次上海会诊。记者们追随着莱昂斯博士一行，不停止地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到了ICU门口，林董进去了，丁俊丰在外等候。一行人进去，门立即关上了。莱昂斯博士满头白发，但是双眸却炯炯有神。他来到何静雨病床前，仔细地查看着病人身体目前的状态。他用手刺激着涌泉穴，何静雨反应很强烈。他又上前翻开何静雨的眼皮查看后，来到仪器着仔细地审视着数据。

　　“Cardiogram？”

　　“这呢。”皇甫博士递上脑电图，莱昂斯博士认真地透着光亮思考着。他不愧是莱昂斯博士的得意弟子，他知道导师想知道什么。

　　“How`Long？”

　　“三天了。”

　　“It's`not`that`bad，Within`a`month`to`wake`up.”莱昂斯博士和蔼地笑了笑用纯正的英语表达着。

　　“导师说，没那么糟，病人一个月内能够醒来。”皇甫博士翻译道，热烈的掌声突然爆发。

　　“but.”莱昂斯博士忽然严肃地说：“Willtherestofhislifeinawheelchair.”

　　林吟宇听了皇甫知义博士的翻译，她一阵兴奋，可是再一听心里还是凉了半截。喜的是一个月内嫂子能醒了，忧的是人也许能醒了，但是却极可能下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想到这里，林吟宇都不知道怎么跟宇哥说了。

　　“当然，这还必须要做两个手术才能最终确定。”国际权威对着记者认真地说。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上午好！今天，79岁高龄的国际脑科权威英国莱昂斯博士，来到了上海脑科总院，为一名脑部罕见疾病患者会诊。”主持人满面春风，“下边我们栏目组采访一下莱昂斯博士，了解一下后边将要展开的治疗。”

　　“观众朋友们关心的是，病人现在还昏迷不醒，您判断他一个月内会醒来，请问您做出这样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呢？”主持人的问题很尖锐。

　　“我直接救治的病例近三万，上海这个病人的情形与我在澳大利亚收治过的一名患者极为相似。刚才，我仔细查看了各项数据及病人的状态，对两名患者进行了纵横比较后发现，相似度高达95%。正基于此，我才会做出精准的判断。当然，一切还要看下边两个手术的情况，才能最终有更为准确的结论。”

　　“谢谢莱昂斯博士，观众朋友们有人微信提问，您说的两台手术是您本人主刀吗？还是另有安排？”

　　“No，这两台手术将由我的学生，”莱昂斯博士指着皇甫知义说，“由他亲自主刀，我只做顾问就OK了。”

　　“Thank`you`very`much.”

　　“观众朋友们我是皇甫知义，感谢大家对我们上海脑科总院的关注。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导师莱昂斯博士，他不顾79岁高龄亲自飞抵上海，为病人诊治。请大家放心，有博士这个顶级的顾问在此，这两台手术我亲自主刀，一定会取得圆满的成功！”

　　“好的，有两位博士的珠联璧合，我们深信不疑，让我们共同期待明天的手术马到成功！”现场掌声雷动，主持人秀发飘逸，俊俏的脸庞上透露出无比的自信，“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人间有爱’栏目感谢您的关注，您可以扫描屏幕左下角的二微码参与节目互动，也可以发新浪微博提问。再一次谢谢大家，再见！”

　　林吟宇静静地聆听着博士的分析，她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走到何静雨的身边，右手紧紧地握住嫂子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传递人间至真至美的真情：“嫂子，我们一起加油！梓钾需要你，宇哥离不开你，我们林家舍不得你！你快醒来吧！”

　　“病人家属请快离开，不能影响我们的工作！”

　　“哦，”林董擦着脸上的泪花，“嫂子，你一定要挺住！我们等你！”

　　ICU的门无情地关闭了，林吟宇盯着大门久久不肯离开。她多么希望宅心仁厚的嫂子马上站在自己的面前，和她宇哥、侄儿快乐地过着平淡的小日子啊！可是……

　　“老婆什么情况？”丁俊丰出去买水，远远地看到林吟宇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心里知道事情不简单，“坐下来歇一会儿，你太操心了。我刚才看到电视台人走了，嫂子这边究竟怎样啊？”

　　“一言难尽，”林吟宇大口地喝着橙汁，连续几口下去这才觉得心情平静下来，“嫂子有救了，一个月内能醒。”

　　“真的？那太好了！”丁俊丰由衷地感到高兴。

　　“可关键是这个国际脑科权威莱昂斯博士又说，嫂子患的是一种罕见的病例，醒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林吟宇又喝了几口她最爱的橙汁。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真把人急死了！”俊丰是个直性子，她一听老婆话里有话，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就看明天两个手术了！”林董也不想让男人再担心了，还是暂时不说吧。但愿老天睁眼，嫂子善有善报！仁者爱人，林吟宇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

　　下课了，N市光明中学的校园内沸腾了起来，林啸宇上完了两节课，上午任务就结束了，他去了一下洗手间回到办公室，突然发现门开了。他心里一惊，怎么回事？推开门一看这才会意过来。

　　“林老师，你下课啦？”徐雅彤扭动着蛮腰，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那火辣的眼神透露出赤裸裸的欲望。

　　要说林啸宇没感觉没想法，那是骗人！

　　徐雅彤多情，今天的打扮一定是费了一番心血的。为了俘获心中的偶像，徐雅彤是有钱难买我愿意。粉红色的短袖衫，V字领直达丰满的内在。那若隐若现的酥软诱惑着男人的注意力，黑色及地长裙，那红色的高跟鞋更显出她的性感妩媚。

　　林啸宇是一个男人，面对这样一个投怀送抱的尤物，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心动不如行动，但很遗憾任凭你楚楚动人风情万种，徐雅彤不是林啸宇的菜。

　　“是你啊，旁边还有一张办公桌，那张比这个好。“林啸宇说道，“来，我帮你收拾过去！”

　　林啸宇并没迎上她，而是绕到另一边到了对面。

　　“别！”徐雅彤连忙回头，“我就坐在慕容灵丽这个位置。”

　　她有意把后边的字说得很慢却很有节奏，这真是司马昭之心，林啸宇艳福不浅却无福消受，他此刻内心如焚哪有时间跟她打情骂俏啊！慕容这两个字眼停留了一下，快速地被何静雨这三个字代替。

　　林啸宇回到办公桌前刻意保持着距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这茶和平时大不一样。细一看这个碧螺春不是自己平时喝的一级的，而是特级的，这个茶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

　　“我的……”美女嗲声嗲气一语双关，“味道怎样？”

　　徐雅彤玉手一指，这分明是赤裸裸地挑逗！

　　“茶不错，谢谢！”林啸宇很绅士地举了一下茶杯，然后拎起茶叶罐，“不过，龙井挺好的！”

　　林啸宇也不想让这个女人没面子，注意了说辞。

　　“那我再给你加点水。”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别客气。”说着就特意拎着她带来的水壶把茶杯水加好。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林啸宇赶紧拿出手机，他以为是上海来电，一看是胡校长打来的立即接听：“胡校长你好！”

　　“林老师这边又有实习生来了，实在却不过，现在安排一男一女两个实习生跟在你后边实习，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胡校长语重心长地提醒。

　　“你放心，前车之鉴我一定牢记。”林老师脸红了一下，“这样，就让这两个实习生坐我办公室，这样方便指导。”

　　胡校长回答说：“这样，下午你上课后我带他们去找你。”

　　“OK.”

　　挂了电话，林啸宇心静平复了下来。他之所以强调让两个实习大学生来自己办公室用意十分明显，自己不能和挑逗性极强的徐老师独处一室，否则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栽在她手里，尽管自己不想，但是她这种人实在不好说。

　　“什么大学生？”徐雅彤听了对话神经起来。

　　“来两个实习生，他们今后就在我办公室。”

　　“我不同意！”

　　“凭什么？”

　　“我……”徐雅彤脸颊绯红，“我就是不同意！”

　　她想和偶像独处一室，好不容易梦想照进现实，现在无端被两个实习生破坏了，恼羞成怒地追问：“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怎么啦？”

　　“两个啊？”

　　“对呀。”

　　现在可好，一场美梦就像竹篮打水。

　　林啸宇的电话又响了，他一看是妹夫丁俊丰，神经即刻绷了起来：“俊丰，什么情况？”

　　丁俊丰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林啸宇听得头上直冒汗。放下电话，林老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这算什么好消息？不好不坏，老婆你一定要挺住！心中期盼着明天早点到。

　　蓦然间一股香味沁人心脾，徐雅彤的毛巾递了过来，她不由分说替林老师擦着脸上的汗水，林啸宇立即起身接过毛巾，把徐雅彤挡在了一边：“谢谢，我自己来。”

　　接过毛巾徐雅彤到了对面，瞥了林啸宇茶杯一眼。林啸宇并没在意，刚才的电话让他心情大乱，口渴得很。于是，他端起杯子茶水温度刚刚好就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徐雅彤狡黠地目光看着林啸宇燥热难当，男性的魄力让她体内雌激素猛涨。

　　“林老师，你怎么啦？”美女故意前来纠缠……

　　“慕容是你吗？”林啸宇朦朦胧胧的。

　　“啸宇，是我。”说着上前扑进了啸宇宽大的胸怀里。

　　林啸宇呓语着：“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两片红唇映了上去，两具干柴烈火在茶里加入的催情剂的作用下激情燃烧。徐雅彤早就知道林啸宇的办公室很大，里间有一张简易床。她立即牵着林啸宇来到了床边，不断地刺激着意乱情迷的林啸宇，双手解除了林啸宇的全部武装。在春药作用下的林啸宇就像一头雄狮，在早已一丝不挂的胴体上纵横驰骋。徐雅彤尽情地享受着这渴盼十六年之久的快感，几次都兴奋得差点叫出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啸宇才慢慢地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自己上身赤裸着倒在办公室简易床上。

　　怎么回事？林啸宇慌乱地穿好衣服，头脑里快速地回忆着。记得就是喝了一杯水以后，隐约中记得徐雅彤为自己倒的水？还有自己梦中和慕容灵丽……

　　林啸宇起身疾速到办公桌前，杯子还在，他立即用胶头滴管吸了一点茶汤检测。不测罢，一化验林啸宇即刻明白了。

　　徐雅彤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诱惑自己，真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徐雅彤真是色胆包天！

　　这时林啸宇手机来了一条信息，一看是微信，一个微信名叫“为你朝思暮想”的给自己发来一条信息：“啸宇，你太棒了！你让我享受到了一个女人最渴望的幸福！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结婚？徐雅彤你好笑！用这种手段叫我跟你结婚？”

　　“啸宇，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讲点道理好不好？就算你爱我，你就这样爱的吗？再说，你懂爱吗？爱是双方的呀！你爱我，可我不爱你呀！”

　　对方不说话，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突然间，一张图片来了。点开一看，哇，这个女人太不要脸，她居然拍下刚才亲热的照片，清晰度高得连毛发都清晰可见！

　　“你无不无聊啊？三岁是吗？幼稚！”

　　“林啸宇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答应我，这十几张照片就会成为N市网络头条。我随时在家等着你，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发来了一个位置。

　　好个徐雅彤，蒜你狠！林啸宇被这一波强似一波的地震搞得头晕目眩。娱乐圈的此类事件层出不穷，艳照门事件发酵了好长时间，当事人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来这一手！林啸宇这回遇着硬茬了，他立即出门到外边的商店内要了一瓶雪碧，一口气喝了下去。

　　“现在我去你家，见面谈。”

　　“真的吗？”那头发来一个感动的女生头像，“啸宇我去接你，你骑单车太累，我心疼。”

　　“也好！我在学校东边桥南等你。”

　　“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