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步步为营

　　钟琴在家里出门一套衣服，来到局里又是另一套衣服。她是整个文化局里面一枝花，很多外人来这里办事不爽，只要是望她身上一瞧，顿时会烟消云散的。

　　她心里的确太崇拜明星，见蓝颜风进入了局里工作，当然要抓紧机会来享受一番，最好是如愿以偿地把自己的身体都献给偶像……

　　蓝颜风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来泡妞，况且他一直对钟琴只是普通朋友，而厌恶那种主动投怀抱的轻浮。甚至会觉得那是一种施舍，越是这样躲避，钟琴越是想得到，甚至晚上也会为这个事情失眠，却不敢光明正大地抱怨，原因是老姐钟艳萍会说她行为不检而影响局长的形象。

　　他突然收回了停留在钟琴凹凸有致的身上的目光，望着天上的一丝白云，道：“钟琴，是不是局里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呀？”

　　“呵呵，问这个干嘛了？”钟琴不感兴趣的话，一般不开口。“不是呀，至少还有我姐呢？”

　　“我发现局里房子挺大的，可是人挺少的。”蓝颜风侧过身子，拉住钟琴的手，来到拐角处的幽静位置，道：“可以告诉我，那个谢朝荣的背景吗？”

　　“不用告诉，你慢慢就知道了。我只是他的助理而已，很多人都畏惧他，我一点也不怕他的。”钟琴慢慢地就把身体往前靠了上去。主动一些，再主动一些，但愿他会笑纳。

　　没有问出什么结果，蓝颜风好像来楼上很失望，他迅速将钟琴的身体扶正，一本正经地说：“钟大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希望可以表现好些，争取领导的认可。”

　　“切！”钟琴白眼瞟了他一眼：“刚来的时候，你是这样想，怕是过几天你变了呢。”

　　“不会的，蓝颜风一向是颇有自信的，因为在他被女朋友把自己行李箱丢在门口时，就告诉自己，不会如此轻易放弃……”

　　钟琴见他不买账，好像没有要跟自己去办公室玩的意思，悠悠不慢地说：“你无须拍主任的马屁，因为主任压根儿没有实权，不如拍谢局长的马屁。”

　　“哦，这么玄？”蓝颜风一听，对呀！怪不得刘主任批评自己说要视谢局长如皇帝一般尊贵。

　　“下回，你别去办公室搞卫生了，局里请了勤杂工的。”钟琴不喜欢偶像去做卫生工作，她认为这些工作是天生阿姨类的人做的。明白说就是放不下臭架子，好像做这些事情是低人一等。“如果你再做卫生，我就要批评那个搞卫生的阿姨哦。”

　　“哦，不，不，就是一个阿姨，这么大的文化局办公楼，还有走廊通道，停车场，楼顶的游泳池花坛，光是三个副局长，一个正局长还是什么文物管理、行政文化、影像市场文化打假办、群众文化办公室就够忙了。”蓝颜风想着一楼，二楼长长的走廊上，办公室指示牌鳞次栉比得眼花。然而，这里办公室很多，上班的没有几个，全部是领导级别，马仔都去坐上一辆猪笼一样的车子，去外面检查市场，盗版音像，清查小影吧，黑网吧类的活动了。

　　钟琴左右瞧瞧，确定没有其它人时，附上蓝颜风的耳朵，轻轻地说：“告诉你，谢局长最看不起的人就是穷人，你要抓紧时间赚大钱，最好是把官都买下来，怎么样？”

　　一听就是肤浅的妇人之见，蓝颜风不屑一顾地拉长了脸，撇嘴道：“你眼里除了大官外，还有没有其它的？”

　　“有！”钟琴秀眉高扬，无不得意地说道：“除了官职外，就是帅哥了。”

　　接着又是一句：走呀，帅哥，去我办公室吧。

　　她说得兴高采烈，牵着蓝颜风要下楼去。

　　转眼半个钟快过去，这一番对话，蓝颜风觉得看穿了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却鼠目寸光的面目，彻底就心凉了，本来还要请她帮忙了解下对手情敌的情况的，看来没有必要了，以免弄巧成拙。

　　他立刻刷的变了脸色，从阳光明媚立刻就乌云密布，并伴有雷鸣电闪，吼道：“够了！势利！”

　　第三次被训，钟琴犹如被马蜂蛰了下，一向任性的她，放佛遇上了上天安排来的克星，总是在她放纵着固执任性时出现，她像个挨骂过的孩子，只得把喉咙里的话混合着口水咽下去，脸上的表情却是风云变幻。

　　直到钟琴不再如此纠缠，蓝颜风才缓下脸色，道歉起来：“钟琴，不是我有意要凶你的，是我还有正事，我的领导只批我半个钟头的休息时间，所以今天是不能去你办公室了。”他这招又是凶又是哄的方法是媒体公司里的老板教的，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是高明的对付女人的办法。现在活学活用，对付钟琴用软硬兼施，张弛有度，恰到好处。但愿她能理解，不会哭鼻子。

　　“好吧，不过晚上你要给我开车的哦。”钟琴又来附加一个条件，这是她的习惯惰性所致。今天蓝颜风成了她的同事，晚上必须弄点节目来接风洗尘，算是欢迎呀，于是她脑筋一转道：“今晚我想去跳舞，我们一起去喝酒跳舞。”

　　蓝颜风微微一笑：“主意不错，感谢你的好意。”他已经开始往楼下走了。

　　钟琴拽住他的衣角，道：“去不去？”

　　“呵呵，到时候再说吧。”蓝颜风没有答应她，是因为钟艳萍说过，要替钟艳萍开车的，所以下午下班时候，必须设法找到钟局长，再打听清楚谢朝荣的底细，以便稳操胜券地把他拿下，连根拔掉！

　　当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主任不慌不忙地将报纸合起来一扔，阴恻恻地说：“小蓝，你的半个钟可真准时哦，屁股都没有坐热，就想起泡妞来了哦。”

　　“糟了，刚才上天台的时候一定是给刘主任看见了。这老家伙可是真阴！”蓝颜风立时就明白了，这个主任其实是试探自己，故意留半个钟头自己，看看自己所作所为的。

　　他低着头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那个局长的助理是我的同学，她带我去熟悉一下局里的反应，是我请求她的，没有别的意思，请刘主任放心！”然后他有掏出一包芙蓉王香烟，递上一根，道：“刘主任，请抽烟！”

　　刘主任轻轻抬起手，推开香烟，警告着：“小子，别来这套，油嘴滑舌的。我不抽这烟的，我喜欢带人参香味的双喜。”

　　嘴上不说，蓝颜风心里却恨死他了“装逼，明明刚才还抽芙蓉王，现在居然说抽双喜。”他又不慌不忙地收起了这根香烟，以前还没有抽过这么好的烟呢，要不是钟琴在便利店里给自己拿的芙蓉王，自己也舍不得买二十多元的，平时都是抽十块钱左右的，剩下的钱都要邮寄给老家的。

　　停下下，蓝颜风缓缓抬头，道：“对，对，我也是怎么认为的，双喜红色包装，又醇又香，我这就去买。”他马上就要转身去买烟。

　　“等下！上班时间，怎么说走就走？”刘主任看着蓝颜风被训了，还算是镇定，表示有潜力，所谓打不反手，骂不反口，即使是挨骂了还要陪笑脸，是最适合官场这个大课堂的。

　　“哦，那我马上跟你打招呼，主任我出去一会儿，行吗？”蓝颜风学乖了，即使是买东西给领导，也要打招呼了。

　　“不行。”刘主任义正言辞地说。“你看我老刘像是这样的人吗？我们要养成好习惯，不接群众的一根香烟一杯水。”

　　“说得好，说得好。”蓝颜风佯装笑脸，附和着他。

　　刘主任眯着眼笑了，竖起大拇指道：“有进步。小蓝，晚上去吃饭。”

　　“谢谢主任，谢谢主任！”两句感谢的话，拉近了上级与下级的局里。蓝颜风心照不宣地笑了道：“我马上去打扫卫生，看看外面有没有掉落树叶子或者是走廊干净不？”

　　“好吧，局长办公室就不要去了。”刘主任手一挥，端起了茶杯，继续嗅着那变凉了的人参乌龙茶，思量着晚上的饭局。

　　饭局是刘主任想起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手下来了新人，肯定要告知直属领导谢朝荣，所谓是官场请客有窍门：下属请领导，还得看领导的心情呢，如果是档次差些的酒店不但请不到领导，还会弄坏领导心中的形象。如果是领导请下属，就算是地摊排挡粗茶淡饭，也是天大的面子！

　　话说，刘主任请上级完全是有目的，因为他了解到蓝颜风是钟局长安排来的人，如果说难听的话就是来顶替自己的，如果自己不拉关系，说不定两个月后就调离部门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靠上自己一向挺排斥的谢朝荣副局长，看看副局长的意下如何，是不是好好栽培下蓝颜风同志呢……

　　而早上刘主任看到谢朝荣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了谢朝荣的暗示，新人报到，先烧香是局里雷打不动的规矩。只有这样，办起事情来才是心神合一，大家才能发挥团队精神啦。虽然谢朝荣不明说，但是官场老手刘主任听到那一句：“市场管理办公室的同事好久没有坐下来探讨下工作了。”这话分明是谢朝荣明说工作，暗指聚会消费消费嘛。

　　于是，刘主任把这个饭局，成了今天重点工作。所以他一边安排，一边监视蓝颜风的一举一动。如果逮住了把柄，还要设法让他买单，不过蓝颜风还算老实，没有把头探进局长办公室去看看什么新奇，没有独自走入那些存放贵重设备，没收回来的书籍，光碟，音像器材等等的仓库，甚至没有把桌上放着的斗地主剩下的钞票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