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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县长夫人

第十五章 县长夫人

书名:江湖短刀行作者名:风铃雪花本章字数:97435更新时间:2023-12-27 20:20:31

  

  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黄夫人当然懂得男人都是吃腥的猫。

  她故意佯装有些晕,有些软,斜斜靠着刀客逢君不肯站立,任凭自己的香馥馥的身体让对方闻个够,要她的意思来说,最后是能将对方熏得昏睡过去最好。

  肥胖如猪一样的黄夫人晕倒,小丫鬟可是急坏了,她大喊救人呀救人呀。

  不料黄夫人只是弹起一只眼,沉声喝道:小菊花别叫了,快扶我进去。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将黄夫人扶进一个叫做桂林山水的小房间。

  里面有六个人,三个高贵装扮的贵妇,身边各配一个丫鬟侍女,在等着这个黄夫人,围着一桌麻将台,木制麻将桌,麻将像是玉石或者象牙做的,呈乳白色。

  见黄夫人晕了,三个贵妇便哈哈笑道:“老骚婆,别装了,我们正等着你出牌呢!”

  她们好像对黄夫人的这招“引狼入室”太熟悉了,全部不以为然的样子让刀客逢君非常的吃惊!

  因为这个时候,刀客逢君已经到了麻将桌边,她们的丫鬟手里都端着一个精致花纹木盘子,里面盛些黄灿灿的金块!

  原来这些雅座里,都是用来赌金子的。

  所以,黄夫人是死是活,好像对三个贵妇影响不大,但是不打牌却是直接跟金子有关。她们忿忿埋怨:真是扫兴,打得正过瘾的时候停了,就像与老公睡觉半途而废……

  小菊花丫鬟叫道:“请公子帮忙将夫人扶到这个沙发上来吧。”她指着里面靠墙的一张橙色真皮沙发。

  “水水……”黄夫人刚刚坐在沙发上就要喝水。

  刀客逢君坐在旁边,焦急地问道:“堂表姐,堂表姐,你醒醒……”他为了拉近关系,硬是喊黄夫人堂表姐。

  急着打牌的三个贵妇等的不耐烦了,嚷嚷道:“老骚婆,要么,叫你的堂表弟来替你出牌吧!”

  小菊花丫鬟端来一杯水,给黄夫人喂上,不知道是不是过急,黄夫人“噗”的一声,将水喷到了刀客逢君的衣服上,而且很不巧,就是对准那个要紧的地方发射的。

  那个地方喷洒的湿漉漉的,分明是让自己尴尬吗?刀客逢君心里叫苦不迭!

  水喷完了,黄夫人马上醒了过来,很是紧张的样子,掏出绣花丝绢,香喷喷的,忙着给刀客逢君拭擦水滴,边擦边道:“哎呦,堂表弟呀,你可来看表姐了,表姐都想死你啦!”她用肥手隔着丝绢在刀客逢君的大腿深处上揉揉捂捂,其实那只是表面上的,她是用手去触碰一下是不是正宗的童子!

  这个地方被触摸,除了太监与和尚,相信全部男人都有反应。

  刀客逢君猛地抽身往角落里挤,道:“堂表姐,别——我怕痒——”装着很害羞很清纯。

  细眉微动,黄夫人立刻明白了:这个是正宗的童子,通过了考核。

  她脸上堆起了一层肥肉,扬起一丝笑意道:“你看,表姐多不小心,把水都洒到你身上来了,我给你擦……”她的两只肥手着势又来。

  话却被人打断了,三个牌友贵妇中的一个打断了她的话,道:“老骚婆子,打完麻将到隔壁房间里一躺,到天亮都没有人管你!”

  看来这几个牌友还是挺熟悉的,这个玩笑也能开!

  刀客逢君暗忖:“原来这里隔壁还可以睡觉到天亮。要是能将黄夫人弄到隔壁,肯定可以将所有情况都问个清楚!”

  不待黄夫人的手探来,刀客逢君已经将她的手给挡住了,腼腆地低下头道:“堂表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黄夫人一直想着弄个正宗的童子身,对刀客逢君称呼她表姐,一点也不在乎,还是很大方的承认了,甜甜叫道:“呵呵,我的小弟弟,小弟弟呀,我想死你了!姐等你一天喽!”

  多么动听的话,多么肉麻的话,自黄夫人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难听,听得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令得刀客逢君听了,很想去死。

  “漂亮的堂表姐,你看我都走了一天路程了,特意从家里带些特产给你的。”刀客逢君佯装就要去解自己的包袱。

  “呵呵,不用了,小弟弟,表姐有的特产,你有这份心,姐就高兴了。”黄夫人听了相当高兴,简直是满意到了极点!

  一个年逾四十的女人突然被一个帅气非常的小伙子当是姐姐,无形就是减少了她的年龄,女人最怕的就是老与丑,特别是有钱的女人,现在刀客逢君开口就夸她漂亮,令得黄夫人实在是喜出望外!让她满意的恨不得马上就抱进房间连皮带骨地拥有他!然后一口一口吃掉,一下一下啃掉!

  这就是所谓的: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你到底打还是不打?”三个牌友实在是等不及了,一个在发牢骚,还有两个敲桌子。

  “好好好,我来了。”黄夫人站了起来,顺手就拉着刀客逢君结实有劲的手道:“小弟弟,我教你打麻将吧!”

  机会来啦,刀客逢君暗忖:可以趁此机会套近乎。

  “姐,还是你打牌,我在旁边看吧。”刀客逢君在桌角上的鼓形凳子上坐着,手里给黄夫人端着周转用的金子。

  黄夫人一边出牌,一边用不太老实的双眼往刀客逢君丰神俊朗的脸上瞟。

  刀客逢君则是低着头望着赤黄澄澄的金子发呆!

  啪啪——

  两局过后,黄夫人心不在焉地打牌,将盘子里的金子输的七七八八了。

  刀客逢君提醒她:姐姐,金子不多了。

  “区区几个金元宝吗,算什么?”黄夫人不当一回事,看也不看便叫来丫鬟道:“小菊花,去替我兑换金子,然后你们几个人先回去,明天来这里接我。”她手掌一伸:五十两

  牌局继续进行着,那三个贵妇赢得心里乐开了花,涂上粉底的眼角上绽开了一朵朵鸡爪子花。这时,还抽起了烟杆哩,说是烟杆,其实就是用玉石管子头上挖个烟槽,放些烟丝就点火。

  刀客逢君看哪几个抽烟的老手姿势,一脸的市侩就知道几个人都是蛇鼠一窝的:悍妇!旱妇!

  三只烟枪在工作,当时没有排气扇与空调。桂林山水雅座里面烟雾弥漫,呛得几个丫鬟连连咳嗽,刀客逢君闭眼屏气挡住了这招。

  三个贵妇好像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见清秀俊逸的刀客逢君一副害羞腼腆的雏儿模样,便建议道:“老骚婆子,你的手气那么差,不如叫你的表弟来上台,看看他能不能替你转转手气呢。”

  事实上,她们是想故意让不懂世故的刀客逢君去给黄夫人输钱的。

  黄夫人觉得建议不错,这样既可以留住刀客逢君晚上来开房过夜,也可以趁此机会摸摸他的身子,过过手瘾也是不错的。俗话说:赌鬼最喜欢的就是摸冷冰冰的麻将时候想到摸异性的身体!摸异性的身体时突然想到冷冰冰的麻将!

  浓烟不散去,黄灯下空气凝滞,黄夫人突然伸手就抓住刀客逢君的手,道:“小弟弟呀,姐的手气不行,你替我打两局吧!”

  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刀客逢君站了起来,脸上刹那就涨红了,委屈地说道:“表姐,我不会打!”他惭愧地底下了头。

  “来嘛,来嘛,姐我叫你出牌嘛!”黄夫人尽量将话语放得软软地,甜甜的,好像是老鸨骗十五岁的少女进房间一样。她话到手到,将刀客逢君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条大腿又大又圆,像是水桶一样,刀客逢君坐下去立即弹起来,坐回了自己的鼓形凳子,道:“好吧,表姐,我替你打两局,你坐旁边教我!”

  “好吧,小弟弟。”黄夫人的老娘娇滴滴的声音的确是令人听到恶心得要死。

  一局麻将上手,刀客逢君十分陌生,好像是农民参加大学的英语六级考试一样,根本一点也看不懂十三张麻将是什么东西!

  幸好他知道一点,这里的麻将,不是玉雕麻将,不是象牙,不是竹木制造,而是陶瓷制造的,天下陶瓷唯有景德镇的陶瓷出名,这肯定是景德镇的产品。

  是以,刀客逢君不打牌,而是捏了捏其中一个麻将问道:“姐姐,这个麻将是不是景德镇的麻将?”

  “呵呵,小弟弟呀,姐告诉你吧,这个房间是桂林山水,是桂林运过来的麻将。打了这台麻将,等于去了一趟桂林。”黄夫人像模像样地解释道。手却是不老实地放在刀客逢君大腿上。

  自己的大腿被不喜欢的人一摸,肯定不爽,刀客逢君唯有用麻将来引开她的肥手。

  上家开始打牌了,啪的一声,丢出一张无字白板。

  “快点捞牌!”下家就催促刀客逢君动作要快!

  他的手很灵活,但是在牌桌上很笨拙。

  刀客逢君拾起一个麻将牌,像是熊掌捡豆子,仔细地看了看圆圆的图案:“姐姐,这个牌,是什么牌?”他拿起一张一筒道:“我该怎么打?”

  “咯咯咯……”黄夫人的声音很是悦耳,笑声也是很动听,像是十五岁的少女,她用手指半空中比划一下,画个圆圈,道:“小弟弟,这是大饼,等你饿了就吃。”

  “拿我把大饼留起来,把这张打掉。”刀客逢君收起了大饼插入牌缝里,提起一张二筒要扔。

  “嘿嘿……小弟弟你真的太会打牌啦,这个二奶丢吧!”黄夫人只顾着哄刀客逢君开心,根本没有心思打牌。有钱人嘛,打牌图个痛快,那是常理。

  又是刀客逢君抓牌,他拈起一张小鸟图案的牌就要扔,道:“麻雀!”

  黄夫人见状,连忙用手将麻将与他的手一起抓住,颇为痛惜道:“哦!小弟弟,这个千万不能丢,丢了我晚上都睡不着啦。”

  “为什么?表姐。”刀客逢君疑惑不解。

  “这个就叫做幺鸡,就好像你的这个一样!”黄夫人松手就朝刀客逢君裤裆伸来。嘴里一阵淫笑:“呵呵呵……”

  刀客逢君马上大腿一夹,侧过身子,躲过了一手。嘴里不忙说:“表姐,我要打什么?”

  这个动作,逗得三个贵妇哈哈大笑。

  黄夫人拾起起一张三索道:“小弟弟,你打这张,这是你的裤衩,把他脱掉!”

  刀客逢君实在搞不懂什么大饼,什么幺鸡什么裤衩,听得他头都大了,若不是要接近这个黄夫人,鬼才愿意去打麻将呢?

  是以他很不情愿地扔掉了三索。啪的一声,差点就把陶瓷麻将牌给砸个粉碎!

  三个贵妇见状十分的高兴,不停地夸奖道:“骚婆子,你的亲戚真的手气好,你看要什么来什么!”

  刀客逢君好像是以为她们在夸奖自己,道:“表姐,你看她们都夸奖我了。”

  “嘿嘿,我的小弟弟真会摸牌,那就晚上让你摸摸……”黄夫人,黄夫人,果真是人如其名,简直是黄极了!

  又是一张牌二饼上手,毫无感觉的刀客逢君又要丢,道:“扔!”

  伸手抢了回来,黄夫人忙阻止道:“慢,我的小弟弟,这张千万不能丢。”

  “这是什么牌,不能丢?”刀客逢君细细一看:“刚才不是丢了一张吗?”

  “嘿嘿嘿,刚才是刚才,现在的二筒,就是姐姐的。。你懂的!”黄夫人用非常专业的知识来解释,还比起了手势,指着两个口。

  她解释的刀客逢君口服心不服,喃喃地道:“有什么用?”

  “就是会动的,全身会动的。有时候不动的东西,反正呀,太深奥了,解释你也不懂的。”黄夫人理屈词穷。道:“小弟弟,你想打什么就什么!”

  刀客逢君随手丢出一张歪脑袋的七丙,道:“扔!”

  哈哈哈——

  三个贵妇突然倒牌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她们直不起腰。

  良久才听到下家说:“小弟弟,你放炮!我等你这一炮好久了。”

  对家也抬起头道:“你放铳!”

  上家却是用手将自己的牌三个三个移动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算算,你一炮三响,我的是清一色。”她不紧不慢地将牌倒在桌上,用粗短的手指将六丙与八丙跨开。“你的这一炮刚好中了我的缝里!”

  哈哈哈……

  三个贵妇拍起了大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呜呜……”黄夫人输了牌一脸愁苦,哭了起来,嗔怪道:“小弟弟,你哪张不好打,打了这个七筒手枪害的我输了大钱呀。”她用手绢捂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

  三个贵妇在细细算账:

  “我的是对对糊!”

  “我的是单叼!”(单吊)

  “我的是亲一色!”(清一色)

  然后三个一起望着刀客逢君道:“你惨了!”

  刀客逢君谔谔然道:“我怎么了?表姐!”

  黄夫人见刀客逢君来求自己了,停下了手绢与哭声,不慌不忙地讲述道:你打的是手枪,一枪三鸟,枪枪是要害,对对糊,叼蛋(吊单),亲一色,算钱钱来,让我输得裤子都没得穿了。

  一番歪理的解释,刀客逢君徒地一怔!嘴里咕噜道:我都说了,不会打,我只是看着它歪脑袋比较丑……

  “小弟弟呀,你的一炮,让我今天晚上都不用睡了!”黄夫人趁热打铁,道:“既然你输了钱,晚上就要陪我了。”

  “赔?”刀客逢君听到要赔,心里暗忖:“好呀!晚上我想办法赔你。”

  “我们也要陪!”三个贵妇听到有帅哥陪,那是求之不得,特别是对于刀客逢君如此俊逸有型,风度翩翩的书生,无非是千金难买的好事。

  停了下,刀客逢君回答道:“好!我赔你就是了!”

  殊不知,四个女人的意思是陪shang床服务,刀客逢君的意思是赔钱。

  既然答应赔了,就继续打,一圈又一圈。

  麻将台,依旧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个个人都是心怀鬼胎,对打牌完全不放在心上,等的就是晚上是节目……

  “时间过得那么慢?”桂林山水的房间里,全部人都是这样想。

  天黑了,晚饭时间到。

  一伙计走来,敲门道:“桂林山水的各位贵宾,晚饭时间到了,需要续费吗?”

  黄夫人随口应道:“桂林山水甲天下,包夜!”

  三个贵妇也是老手,接口唱道:

  “山珍海味都上来,上菜!”

  “美酒小吃别吝啬,上酒!”

  “四间客房熏香浴,定了!”

  “春风不度玉门关,一般!”

  四个贵妇显然是相当熟悉不过了。

  “啊!全部是好吃好喝的,看来这几个贵妇是要战一宿哦”刀客逢君暗暗吃惊,心里盘算晚上的计划。

  一会儿,五伙计来到,麻将收掉,上来的全部是桂林的特产:桂林嚼嚼鸡,香辣小龙虾,桂林狗肉,阳朔斑鱼,滑子鸡,脆香牛肉,豆腐乳,桂林米粉……

  还有两坛子桂林黄花酒。

  接着还来了几个桂林的外族小伙,少女来载歌载舞助兴。歌是壮族山歌,舞蹈就是瑶族那些春牛舞,铜鼓舞,舂堂舞,扁担舞,蜂鼓舞,采茶舞,戽斗舞,绣球舞,捞虾舞,桃叶舞,斑鸠舞……

  歌舞后再来一盘麻雀大王的招牌菜:油炸麻雀与神仙汤。

  是一盘四只油炸的麻雀,还有一盘盖住的汤。

  黄夫人首先拿起一只麻雀给刀客逢君道:小弟弟,先吃一个麻雀,保证让你精力充沛。

  又香又脆的麻雀,五味俱全,刀客逢君舔了舔舌头,回味悠长,果然临杭一绝。

  五个碗,人人一碗汤,丫鬟旁边站,只有看的份。

  刀客逢君看那汤颜色淡黄略红,闻起来,人参清香,带些腥味,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喝。

  他揭开盖子一看:里面赫然一只小小的光出生的小老鼠一样的东西,有手有脚,没有尾巴,蜷曲一团,还有人参等药材……

  四个贵妇喝道啧啧津津有味,吃得有甜有香。黄夫人催促道:“快点喝呀,小弟弟,这些特产,有钱难买!”

  剑眉微蹙,刀客逢君不敢喝,忍不住要问:“表姐,这是什么做的汤?”

  “人参天麻,冬虫夏草,雪莲果,再加一个宝贝刚刚出生半天的男婴儿。”黄夫人轻轻呷了一口汤,道:“放心,婴儿还是活的,我的死鬼老公,经常喝这个来壮阳的……”他说的喜形于色,吃婴儿汤完全不当一回事。

  刀客逢君不敢听下去,突然一阵恶心,肚子里翻腾倒海般难受,感觉要吐。

  一个出生半天的男婴儿,活生生就到了碗里,现在要告诉自己拿去喝掉,除非是用来做药引子,要不然谁都会恶心。

  他不敢喝,望着碗里的汤直发愣。

  旁边的黄夫人猛地催促:小弟弟呀,怕我毒死你啊?

  “不是这个意思,表姐,我本来就不口渴。”刀客逢君找来一个接口。

  “你看——”黄夫人端起碗,一饮而尽,又是一碗。

  “哇——”刀客逢君再也看不下去,突然一阵反胃,将今晚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刚好把食物残渣污物尽吐在黄夫人的裙裤上。

  “小弟弟,小弟弟……”黄夫人见刀客逢君吐了自己一裤子,慌了手脚,又是大呼,又是扶起他,又是找东西擦去裤子上的酒水污物。

  三个贵妇是女人精,非常精通世故,马上就建议进房间。

  刀客逢君一听,果然对路,迷迷糊糊口齿不清道:“表姐,我要进房间!”

  “啊?好啊,我这就带你去!”黄夫人叫伙计帮忙扶起刀客逢君,进了一间角落里面的房间。

  伙计刚刚被打发走,不料,后面的三个贵妇就跟了进来,打趣的说道:“老骚婆子,可别独吞了雏儿!”

  刀客逢君迷迷糊糊还是听清楚了:原来这个老骚婆子要将我当是婴儿汤一样吞掉?

  是以,他猛地起身,跑进洗手池,呼啦啦先洗个了脸,道:“我需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去打牌,等下表姐你要来跟我说说话。”

  “会的,小弟弟,哈哈哈……”黄夫人听了非常的高兴,知道今天晚上会来真的,那种兴奋简直是难以言喻。道:“好啦,我们出去打牌,然后我就不陪你们喽。”

  “不行,你的表弟输了钱,今天晚上必须人人有份!”三个贵妇不甘示弱,好像是天上掉下宝,见人见份一样。

  “好好好,我们出去牌桌上见高低。”黄夫人将大家轰出了门,关起门来。

  刀客逢君躺在大床上,细细地将今天黄夫人的话想了一遍,既然黄夫人如此大胆在外面过夜,表示黄知县一定很听她的话。也就是摆平了这个黄夫人,就可以不用理会黄知县直接就能杀向水上大房子去……

  细细望着这个房间,装修还是相当好的屋子,墙上涂刷得很有情调,一道绿色一道白色,红色的灯盏,影照绿色白色的墙面,会产生一种炫目的感觉。

  一阵烟雾弥散开了,幽香阵阵,那可是兰花清香,带些醉人的玫瑰香味。

  耸动鼻翼,刀客逢君随香觅去,原来是内室里有一个有盖大木桶,那些烟雾就是从木桶盖里飘出来的。

  打开木桶盖,一蓬热腾腾的水蒸气袭来,里面放满一桶热水,水面上漂浮许多玫瑰花瓣,玉兰花,菊花少许,原来这就是熏香浴。

  清香弥漫,熏得刀客逢君十分舒畅,一会儿就把刚才的婴儿汤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洗了把脸,将灯盏吹灭一些,色调暗许多,佯装蒙头睡觉,候着黄夫人来问她点问题。这大床可真舒服啊,是刀客逢君自懂事起最舒服的一张床。蚕丝棉被子精致上等面料床单枕头,他一躺下去差点就睡着了。太舒服了,比桃花客栈,珠村客栈的舒服多了。

  房间里隐隐约约的光晕里,门咔的一声就开了,刀客逢君自被子缝隙里看到一个人影,摇摇晃晃进来了。听那走路的声音有些像是黄夫人,她并没有来床上,而是冲去小室里,哗啦一声,跌入了桶里!

  听那声音,好像是一条大水牛跳入池塘里,水声甚响。

  一下水响后没有了声音,刀客逢君怕黄夫人出意外,马上爬起来,在小室门框上扶着问道:黄夫人,夫人——

  木桶里的人没有回答。

  见地上衣物一地,倒不像是黄夫人的衣服。刀客逢君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谁呢?

  突然。

  哗然一声,热水与几种花瓣一同泼了过来。

  刀客逢君猛地旋身速退,免去热水泼身之祸。

  同一时间,里面跳出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扑向刀客逢君。

  刀客逢君看也不看到了床上蒙着头,大呼:“黄夫人,你穿好衣服吧!”

  “嘿嘿,姐今天有些醉了,我要你陪我——”里面那个女人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来到了床前,一跃而上。

  猛地一滚,那个胖胖的女人就压到了身边。

  刀客逢君赶紧用被子给她盖上,道:“怎么是你?大姐”他认得,这个是今天下午一起打麻将的牌友,就是那个说刀客逢君放炮的贵妇。

  那个贵妇被捆在被窝里,表情激动的像是一只发情的母猫,嘴里哇哇叫:“快点放开我,我是赌赢了老骚婆子的,我硬是将你给赌过来的。”

  原来是四个妇女在赌谁最先与刀客逢君睡觉。

  “不可能,没有经过我同意,别想与我睡觉。”刀客逢君看这年逾四旬的贵妇,感到极度的恶心,同时知道四个贵妇在赌谁先与自己睡觉一事也是怒不可言的。

  “小兄弟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这个贵妇求饶了,道:“憋死我了,等下保管你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好吧,我放开你可以,不过你要马上走!”刀客逢君将被子一放,转过脸去。

  不料那个贵妇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突然从床上跳过来,从后面抱住刀客逢君一拽。

  两个人就滚在地上,刀客逢君明显可以感觉到贵妇丰满的胸脯贴在自己的背脊上,引起自己的一丝惊慌。

  不过一想到牌桌上的那些脸孔就会将那一丝原始的冲动给压下去。

  脱光了衣服的女人力气很大,特别是这些整天吃饱了睡,睡够了玩的富贵人家,将自己大的地方养得很大很肥很白,把那个小的地方蓄的很小很嫩。

  这个贵妇见到嘴的小白脸来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刀客逢君也很无奈,后面一个光溜溜的肥婆,要是动手起来,难免是肌肤之亲,摸一下也是极其恶心,要是不动手被她这样纠缠,将不知道待何时才是黄夫人来这里。自己的计划将无法实现。

  或许是小室里的大木桶的温水泡的贵妇兴致很高,她想一下将刀客逢君吃掉。在对方挣扎的时候,开始用舌头来舔他的脖子。她刚才喝下了不少桂林黄花酒,现在闻起来一身的酒味。

  那恶心的动作令得刀客逢君非常的反感,像是被垃圾桶里跑回来的小狗在舔自己。

  他的胳膊被贵妇缚住,手刚刚好就到了贵妇臃肿的大腿根。他猛地用二指禅功将贵妇的大腿一拧,力道也是很大。

  “哎呦”一声,贵妇叫的很浪荡,很肉麻。“拧重一点吗?”

  改用招式,用一指禅,中指挺得笔直僵硬,朝那条满是脂肪肥肉的大腿奋力一戳。

  “哎哎!”贵妇又是一声浪叫,道:“位置不对,小兄弟,别猛打乱撞的,不是那个部位。”

  刀客逢君暗忖:她好像不怕痛,敢情是喝了酒吧?

  是以刀客逢君抡起大拳直捣下去,叭叭叭。

  三下过后,贵妇将手松开了。

  刀客逢君待她一松手,迅速从脖子上抽出黄金折扇狠狠地反手朝贵妇的光屁股上一阵猛打。道:“老姐,你最好合作一点,乖乖地在桶里去泡热水。要不然……”

  “嗯,我知道了……”贵妇被打的屈服了。

  刀客逢君将灯一吹,拖起贵妇丢进了大木桶,回来点着灯,出了门。

  桂林山水的包房里,黄夫人几个人正在等着自己呢。

  “小弟弟,你来了!”黄夫人见刀客逢君来了,假惺惺地说关心的话,道:“有没有留些宝贝给表姐?”

  “有,到房间里,给你吧!”刀客逢君暗示她。

  黄夫人听了真高兴,马上起身告别其他的两个贵妇:“我先去收宝贝了,你们玩吧。”说完拉着刀客逢君的胳膊往角落里的房间冲。

  刀客逢君甩开她快速到了房间,将灯盏又吹灭一些,只留一盏微弱的灯。

  黄夫人一来到房间里,迅速闩门。

  闩门,宽衣,解带,一跃上了床。

  她嘴里“呵呵呵”笑个不停,道:“小弟弟,表姐不要你的宝贝了。”

  “那你要什么?”刀客逢君听到她窸窣的抖衣声面向着墙壁。

  “表姐现在就是要你的甘蔗……”黄夫人钻进被窝里,嘻皮笑脸地说。

  “表姐,现在季节不对,没有甘蔗。”刀客逢君已经走进了内室里,好像是与她打长途电话一样隔墙聊天。

  “我不是要那甘蔗,那你出来吧,姐有事要告诉你。”黄夫人从蚕丝棉被子里冒出一个硕大的头。

  这时,木桶里的那个贵妇有些清醒了,恩呀恩呀要起来。估计是浑身酸痛,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令得外面大床上的黄夫人以为是刀客逢君在里面发出来的忍不住的声音。

  但是那个贵妇叫了几声便停了,像是睡着了。

  “小弟弟,过来,表姐有话对你讲。”黄夫人光着身子,一百八十多斤肉,天天吃香喝辣,那方面的心理需要,很是急迫,刚才喝过婴儿汤,神仙酒,非常渴望男人的安慰。

  刀客逢君听到有话讲,道:“好呀,我来了。”他一吹灯走了过去。

  黄夫人呼吸急促,自被窝里跳出来,摸黑两手乱抓。

  房间很黑,很静,只有黄夫人呼吸喘气的声音,她也喝了不少酒。

  黑暗中,刀客逢君仍然可以看清,肥胖的身体上,两只超丰满超大型如钵头大的双乳,一跳一颤的。

  “表姐,你别急,慢慢来。”他抓住了黄夫人的手,将她拉下去,放在床上,道:“我学了一门好功夫,要不要给你表现一下?”

  “好功夫?”黄夫人非常的高兴,“好呀,好呀,来表现吧,姐都已经脱了衣服,随时可以表现了。”

  “表姐,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讲。”刀客逢君放开她的手,叹了口气,道:“表姐,我是个老实人,几番赶考均落榜。现在想投靠你,听说你在京城有亲戚。”

  “哦,原来是这样,好呀,没有问题。”黄夫人爽快答应了。“我在京城有亲戚,我爸爸就在京城。”

  “你爸爸?你不是黄县令的夫人吗?”刀客逢君试探问道。

  “是啊,我姓朱,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姓,我宁愿人家叫我黄夫人。”黄夫人解释的有条有序,她的手不安分地往刀客逢君身上伸来,道:“只要你听话,我叫我爸爸来拉你一把,嘿嘿!”

  “你爸爸是谁?那么大的权力吗?”刀客逢君不信。

  黄夫人有些醉了,摇摇晃晃道:“我爸爸就是朱大师一品大师。”

  显然是酒后吐真言。

  她又说:“小弟弟,不谈这个,把你的好功夫使出来吧。”

  说完,她双手一摊,两腿一张,呈大字伸开。极像是一个很热的人躺在树荫下睡觉。

  “这些吃饱睡好的贵妇,养得丰乳肥臀,除了打男人的主意就是打牌的主意。”刀客逢君眉头一阴,好像知道一些这个状况,但是自己对这个肥婆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是以他给黄夫人拉上了被子,道:“表姐,那你爸爸什么时候会来临杭吗?”

  “会呀,三天后就来临杭呀。到时候我给你推荐一下,保证你有官做。”黄夫人说得那么清楚,看来也不是全醉,道:“来吧,表姐需要你,脱衣服吧,小弟弟,我教你快活快活。”

  “等下,我还没有说完。”刀客逢君故意动了动自己的衣领,让黄夫人以为他在脱衣服,其实他是在整理衣服,叠好折扇。

  “上呀!小弟弟,这会好多雨水了……”黄夫人暗示他。

  刀客逢君不懂呀,他站了起来道:“表姐,我知道你喜欢吃臭豆腐,还知道你要找童子。”

  “啊?你怎么对姐如此了解?”黄夫人感觉十分意外,又掀被子起来。道:“小弟弟,我太喜欢你了,快来吧。姐就想你这样的童子!”

  她再次呈大字摊开,望得刀客逢君直发抖,道:“表姐,你要童子吗?我告诉你哪里有童子,不过你先说,你父亲喜欢什么?”

  “好啊!”黄夫人不回答她父亲朱大师喜欢什么,而是用手慢慢探下自己的大腿深处道:“快把你的童子拿来吧。小弟弟!……”

  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刀客逢君站了起来道:“童子在里面的水桶里泡热水。”

  “我不要那个童子,我就要你,小弟弟。”黄夫人又站了起来,凭感觉扑向刀客逢君。

  别看她那么肥,还有些武功功底,是以她跳起来的时候,超过了刀客逢君的高处。

  黑暗中,刀客逢君不以为这个肥胖如猪的知县夫人有武功,而是旋身两掌推去,想将她推倒床上去。然后自己开溜。

  谁知,双手一推,就推在黄夫人的大腿,猛地一打滑,刀客逢君险些就撞到她的胸脯上了。

  刀客逢君猛地立定脚,再来一掌,将黄夫人推倒大床上。

  黄夫人哎哎大叫:小弟弟,我要——

  快速出门,外面扣住门锁。

  刀客逢君从容不迫走下楼,女掌柜拦住了他,道:“公子哥儿,天色已晚,你要去哪里?”

  女掌柜丝袍披身,里面的衣服很少,使得丝袍上可以看出凹凸不平的曲线。现在手一伸,丝袍就滑了下来,里面既然是风光太好!

  因为里面既没有胸围也没有肚兜。

  两只豆腐做成的小白兔,就像饿了一样在蠕动这红鼻子。

  突然冒出来的女掌柜令刀客逢君大吃一惊,见女掌柜穿得是苹果绿色的丝袍,胸口两个奶白色的鲍蕾,像是豆腐一样嫩滑。想起了一个答案,道:“我出去给黄夫人买些臭豆腐,她的爱好就是吃臭豆腐。”

  “哦,既然是黄夫人要你买豆腐乳,我也喜欢吃臭豆腐,要买些给我哦。”女掌柜这才让他出去。

  原来女掌柜也是这个方面的爱好?刀客逢君不去理会这些事情,快速到青楼停马场牵来自己的骆驼牛犊子飞也似的赶往县衙。

  深夜时分,月色微明。

  临杭县衙里外面一片静寂,但是里面倒是灯火通明,令得刀客逢君十分奇怪。

  一个大鹏展翅,刀客逢君跃上了县衙屋顶,自己穿的的白色衣服,与黑瓦反差太大,是以他小心翼翼贴着翻檐上看。

  不时有一行行巡逻的公差来来去去。

  公堂里面是十几个公差在提灯整理,布置衙门,挂上各色绸缎子,红色灯笼。大院里是二十几个妙龄女子在接受一个少妇的调教,教步法,礼仪一类。

  公堂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十多个乡绅,员外一样的人,在接受一个穿乌纱帽官服的又矮又胖的中年人的问话。

  刚刚好穿过大窗,刀客逢君可以看到一些。听不清楚,他自从屋檐上取下半块瓦片,破空丢去,打在衙门外面的大广场上的青石板,发出脆响“啪”的一声。

  巡逻的公差听了立即开门出去查看。

  刀客逢君拈紧衣角,两个翻身到了公堂上面。

  悄悄揭开瓦片,隐隐可以听到:

  一个乌纱帽的胖子在说:各位兄弟同盟,今天我黄县令找大家来连夜商量,如何能让三天后的岳父来访一事办得风风光光。

  两个大肚子员外躬身献计道:禀县令,不妨试试奉上特产,美女黄金,良驹珍宝。

  “不行,我岳父不差钱财,他不在乎这些。”黄知县驳回他的建议。

  两个紫色长衫绅士模样的人提出建议:不妨带他去游山玩水,让他玩得乐不思蜀,不就高兴了?

  “还是不行,我岳父乃当今一品大师,全国的名山古水,哪里不熟悉?”黄知县还是不高兴。

  一个猴精的老头道:“听说黄知县的岳父有个特殊爱好,对自己的身体非常的爱惜,常常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补充体力。”

  “哦,对了,我岳父在寻找一种长生不老药,谁有?”黄知县豁然顿悟。他高兴的宣布:“谁找到了长生不老药的,重重有赏!没有找出来的,今年多上缴税银。”

  “啊?这样……”十多个员外,乡绅,村官等人愕然了,一脸悍色。

  这个时候,另一个瘦得像根木柴的老者,拱手作辑来道:“老奴有个妙策,不知道黄县令大人可否采用?”

  “但说无妨!”黄知县大袖一挥。

  瘦老者的老鼠眼打量了下大家,细细道来:“老奴曾听一炼丹道士说,用刚刚出生的婴儿的胎盘烘焙干的粉末涂在脸上,可以延缓衰老,叫做长命粉。若用第一胎婴儿肉入药,一男一女调配炖煮而吃,可以活过一百岁不成问题。称为阴阳肉。”

  “啊?”满室哗然。

  啪啪——

  黄县令拍掌称赞道:“好!”

  刀客逢君这次听明白了,黄县令白天上堂处理公务是在敷衍大伙,晚上加班是为了应付岳父的到来,目前,要讨好岳父必须得弄点花样来。所以叫许多下官与乡绅来献计。他心里暗忖:要是在这个环节来对付老贼朱大师,岂不是好办多了?

  “可是,哪里去找那么多的第一胎男婴女婴呢?”众人议论纷纷。

  咯咯咯——

  外面大街上传来更夫击梆的声音。

  子时中刻到了。

  黄县令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指着那个瘦老者道:“温老说的对,这个问题交给你来办,三天后必须准备一盅长命粉,十盅阴阳肉。处理不好,拿你的人头来见我!”

  ——这就是枪打出头鸟,谁献计谁落实。

  大家都替这个温老的老者吃惊不已!

  一盅长命粉至少要二十个胎盘,十盅阴阳肉就是十对男女婴儿。短短的三天时间,哪里来那么多?

  是以,这个瘦老者一听就晕了过去。

  其他的人在临杭个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对于这个事情,可不是光用银子能完成的。大家十分为难,手足无措,你看我,我看你。

  黄知县又发话了:“大家不用急,这个月,在座的每个人上缴三百两黄金,外加美酒二十坛,作为迎接朝廷命官的来访。三天后全部送到我的新房子里来,不得有误,否则,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他说着说着,头都抬到屋顶上去了。

  “哎呦……”大伙听了,几乎要昏倒。

  “三天后,我的新房子里,设宴请大家来饮酒作乐,有吃有喝,新房子就在钱塘江出海口,到时候有专门迎接的公差。”黄县令补充道。

  刀客逢君暗暗吃惊:这个黄知县原来是个道貌岸然,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贪官一个!

  他想到钱塘江出口处的大房子,三天后在那里将黄知县,朱大师,黄爷一起收拾掉。现在只要跟着这个瘦老者温老就行了!

  没多久,黄县令与那些官绅大爷们都出了衙门。

  刀客逢君看那些官绅都有专人马车接送朝东面,南面离去。只有一个人,也就是最后面走的,给黄县令献策也被黄县令要求提供秘方的温老乘马车往西面走去。

  跳下衙门屋顶,刀客逢君跳上骆驼牛犊子快速跟了上去。

  过来大街,转向官道,沿着京杭大运河不知道拐了多少弯,约莫天亮时分,在一个农庄里面的茅舍里停了下来。

  那个温老瘦老头跳下马车,提起灯笼,急急冲向那个农舍的篱笆院子,推着篱笆门大叫:“媒人婆,媒人婆。你可要救我呀。”

  屋里一个老妪的声音传来:“谁呀,鬼叫一样大半夜的吵死人!”

  “是我呀,老温头,临杭中山路的裁缝大王的老温头,上次你给我的闺女说亲的那个啊。”瘦老者急急说道。

  “好了,等下,我穿好衣服就来了。”老妪慢腾腾地出来开了门。

  刀客逢君就在不远出的一棵柚子树下骑着骆驼牛犊子望着。

  灯亮了,门开了,就着昏黄亮光,农舍里出来一个红花衣服的农村妇女,这个叫媒人婆的妇女并不是很老,看她衣衫不整,一头乱发,不过那身材还算丰满。

  瘦老头老温头见媒人婆掌灯出来,道:“媒人婆,这回可要帮帮我了!”

  “温亲家翁哪,进屋来说吧。”媒人婆就将老温头请了进去,一只手掌灯盏一只手扣住斜襟上的纽扣。“我说温亲家翁呀,好久不久你,想死我了,你就听我媒人婆一回吧,你的女人不把坏脾气改掉嫁不掉啦……”

  “莫非?瘦老头子去里面说媒了?他就叫救命是什么意思?喊的那么肉麻什么意思?”刀客逢君也没有别的想法,就等老温头出来。

  老温头一进去,马上就关起了门,一会儿,媒人婆房里的灯就灭了。接着就传出嘭嘭的木板轻响声。

  听起来,好像是男人与女人在床上做那些快活的事情。

  刀客逢君听到木板声,跳下了牛犊子,自言自语道:“这个老头子,尽顾得玩那种事情,路过也要去睡一觉……”

  一会儿,噗噗跑来一个中年人,提一盏个灯笼,来到篱笆墙上啪啪又是一阵猛拍:“媒人婆,媒人婆,快点去我家,我夫人要生了!”

  喊了几句都没有回音,那个中年人一直拍:媒人婆快点我夫人要生了……

  咔吱,门开了,瘦老头老温出来沉声骂道:“吵什么?你不知道我们在起坛做法吗?”

  “哎呀,拜托了,温大爷,我们家夫人要生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的大事呀!”那个中年人几乎要跪下来哀求的口气道:“求求你,帮帮我啦,温大爷,你待会再做法起坛吧。我夫人身怀六甲都有十四个月了……”

  刀客逢君暗忖:咦!原来这个老温头在与媒人婆在起坛请神,算什么呢?

  老温头一听到是怀孕十四个月,听了下,暗想:“分明就是怪胎,还有可能是龙凤胎呢?龙凤胎不是刚好可以上一碟菜叫做阴阳肉吗?”是以,他马上出来将这个中年人请了进去。

  刀客逢君自怀里摸出一些碎银,慢慢走向那个老温头的马车。马车夫做主打盹,听到有人来,猛地抬起来问道:“你是谁?”

  “我是温大爷的女儿的相亲对象,如果相得好呢,就成了一对。”刀客逢君听到媒人婆对亲家翁所说的话拿来分析,决定冒充他的未来女婿。

  马车夫一听,立即换了笑颜:“原来是未来的温爷乘龙快婿,上车来坐坐。”

  “我只要问你,温爷去媒人婆家里做什么?是为小姐相亲的事情吗?”刀客逢君套这个马车夫的话。

  马车夫忙着解释道:“哦,不是,媒人婆是出了名的接生婆,神婆,媒婆,三婆合一,神通广大,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啥事都懂……”

  “哦,这样!”刀客逢君全明白了,刚才老温头进去就是起坛子请神佛来帮助自己摆平黄县令吩咐的工作。

  一会儿,刀客逢君又问道:“请问兄台,温大爷的生意大吗?”

  马车夫听了,大吃一惊:“小老弟,说出来怕吓死你哦,打听我们老爷的家产,老爷的家产在临杭是数一数二的。临杭八十一条街,天天大街上的裁缝铺,刺绣铺,针线工艺铺不是温老爷的。所以,我们小姐,每天来提亲的人看也不看一下。”

  “哦,谢谢你了!”刀客逢君全部明白了,边说边走,嘴里念道:“哦,哦……”

  吱嘎,媒人婆提着一个木箱子,与老温头,那个中年人推门而出。上了一条黄泥大路,老温头的马车夫马上跟了上去。

  不消说,肯定是对那个中年人的夫人,要去接生的事情动坏主意了。

  那些人都是本地人,在小道上走起来,快到很,刀客逢君骑着骆驼牛远远跟着。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来到了一座大山底下,一个别致人家前,媒人婆与老温头跟着那个中年人从大门进了屋子。

  那是一个不算有钱人家的小屋子,泥墙木梁黑瓦,却是相当的小巧,看上去只有一厅两小间暗室,门口的竹枝晾衣竿上尽是挂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最特殊的就是门口居然五条江南纯种土狗在窜来窜去。(土狗很厉害,可比狼狗狠)

  ——这是郊区,不是什么事情都用武力解决,刀客逢君不是莽汉,不至于直直闯入家里去来硬的。倘若是这样,也不可能与老温头一起去见朱大师黄县令的。

  “这可怎么办?”刀客逢君在小道上踱来踱去,手摸着下巴壳忖想:“如果自己不出手,那家人的小孩准会被这个老温头弄去作为黄县令的岳父,朱大师的一盅阴阳肉,如果出手,该怎么来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前面的一座大宅的高围墙角下。围墙很高,九丈高,顶上还有铁栅栏。

  这是一座皇宫一样的大宅,白墙红瓦,雕栏画栋,门口的石狮子四个十分威武雄伟,大门前四个护卫日夜看守。

  大宅门前一条四辆马车宽的青石板大道,通往日出方向,大道旁边就是这条京杭大运河。

  刀客逢君不禁暗暗吃惊:“临杭真是卧虎藏龙之地,想不到这里还有如此气派的有钱人家。依山傍水,青竹叠抱,绿水环绕,柳浪闻莺,宛若世外桃源”

  慢慢走向正面一看,大宅门上四个鎏金草体大字:逍遥山庄

  “原来这里就是逍遥山庄,谢婷婷谢姑娘的家。既然是谢姑娘的家,那不妨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以免被她发现了引来纠缠,节外生枝。”不待刀客逢君刚想抬头望望屋后山上,那一片绿海茫茫的是树木还是野草之类的。

  逍遥山庄门口的两个护卫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吼道:“看什么看?书呆子,快点滚蛋!”

  原来是逍遥山庄的护卫当自己是来玩的书呆子。刀客逢君二话不说就往回走,欲继续回去那个人家里设法与老温头一起去临杭钱塘江出口的水上大房子等朱大师的到来。然后依计划行事。

  “站住!不准动!”两个护卫大呼一声,道:“看你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抓起来!”

  “抓起来,一大早来到逍遥山庄门口,有什么好事!”另外两个护卫也在门口,仗势欺人,大叫道。“别动!”

  “姥姥的,逍遥山庄未免太牛了吧!”刀客逢君见状很是难以置信,“路也是你家做的吗?”他继续不慌不忙地往前走。

  琤琤两声,两个护卫拔出了大刀冲了过来,拦住了刀客逢君,道:“你是聋子吗?让我剁了你的脚才停是吗?”

  “我不是聋子,我也不是坏人。你们回去吧!”刀客逢君头也不抬,依旧想着事情。

  “他娘的,先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一个护卫说完,挥刀就砍。

  另一个见状,立即从另一个角度攻袭刀客逢君。

  两道白芒一闪,刀客逢君猛地后退,然后猛地跃上大树,奋力一跳,跃过了两丈宽的大运河,落地上大喊:“逍遥山庄,别欺人太甚!”一下子就闪人了。

  两个护卫看得口呆目瞪,好像是梦里才见过如此好的轻功一样。

  停了下,马上跑回山庄里面去禀报庄主了。

  话说刀客逢君跳到了对面的大道上,去打听这个逍遥山庄不远处的人家,是什么来头,如何才能阻止这个老温头的奸计得逞呢?

  刀客逢君来到一家农夫家前,先望望四周,再作打算。

  一般来农村人家起得很早。

  这里也是,一个布衣少女在门口洗衣裳。

  那少女长得水灵灵的好像一朵水仙。她见到刀客逢君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脸唰的一下就丢下洗衣棒,跑进了屋里:爹——外面有个人看我不转眼!

  “啊?那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城里来的花痴?”屋里一老汉很快就自灶屋里走出来。

  “哎呦,我的妈,把我当做是花痴?”刀客逢君真是有些后悔不与她打招呼。

  “不是,是个白衣书郎。”那个少女用很小的声音回答道。

  木门里钻出一个驼背老头,他的头上一根头发也没有,像个电灯泡。

  刀客逢君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老丈,我有一事相求。”

  “后生,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不用问了。”驼背老头退了回去,将门也锁了起来。

  农民胆小怕事是正常,刀客逢君也明白。

  这是不远处一个农妇担着一挑子豆腐来了。刀客逢君计上心来,他躲在屋右边的芭蕉树下,捏扁嗓子喊道:“豆——腐——了”用二短声叫道。

  这么一喊,驼背老头又开了门,端着一个大瓷碗,他果真以为是买豆腐的人来了。

  刀客逢君闪出来,施礼礼貌问道:“请问老丈,我有一事有请,可否告知一声?”

  买豆腐的阿姨来了,驼背老头不好意思再回去,冷冷地回答道:“要问什么,讲吧”

  “老丈,我要问逍遥山庄旁边的屋子,是谁的?”刀客逢君指这那座长满了毛竹的高山。

  “那是屠夫易老七的。”驼背老头丢下几个字。

  “再问老丈,他家可是有韵事?”刀客逢君又问,自怀里掏出几粒碎银。道:“这顿豆腐的,算我请你吧。”将银两给了那个卖豆腐的妇女。(韵事,就是生小孩的事)

  碎银一来,豆腐妇女就接话了:“那个易老七,大中小三个老婆,年年都添韵事。前几天还看到他的十七岁小老婆肚子大大的。”

  “阿姨,请问一下,媒人婆去接生,要多久时间?”刀客逢君必须在时间上考虑,以免错过了那个机会。他心里有数,果然是对头,十七岁的老婆,肯定是初生小孩,难怪老温头会如此殷勤。

  豆腐妇女抬起眼皮,怪怪的眼光望着刀客逢君,回答道:“女人生小孩,好比拉一泡尿,有些人很快,有些人很久也生不出来,那是难产。要请郎中……”

  “生小孩像是女人拉一泡尿一下子就好了?”刀客逢君感觉时间不等人。他有些疑惑:“既然是女人生个小孩像是撒尿,那不是挺舒服的,难怪现在的女子老是急着要嫁人,嫁人后挺着大肚子还是那么的高兴……”

  驼背老头拿到免费的豆腐,便改变了态度,从冷漠变成了热情,问道:“后生人,你找易老七什么事?他家很少亲戚的,去了小心他家的狗。”(后生,就是小伙子,农村的方言)

  总觉得自己空空手去屠夫家不是很合理的,刀客逢君掏出碎银问道:“请问,老丈,可否带我去他家?”

  “这个,我不用卖猪肉,不去了。”驼背老头不想去。

  “老丈,我有钱,今天算我的,烦请你带我去买猪肉。”刀客逢君暗自高兴,有钱真是好办事。要知道,他这些花的,都是那次大家乐肉搏擂台上赢来的。接着又道:“借你的房间用用”

  不消说,刀客逢君进去,是换行头了。

  他出来的时候,粗布灰衣,一块蓝布包头,手里提个竹篮子,俨然是个农村布衣。

  银两到手,驼背老头总算同意了,“我只管带你去买猪肉,其他的事,我不做。”

  他与刀客逢君如同一对父子走向屠夫易老七家,刀客逢君路上与他商量好了,如何来将猪肉换成小孩……

  两个人操小路,过石桥,避开了逍遥山庄,前面就是那个屠夫家。

  驼背老头在河岸上停了下来,道:“后生人,你这事我不做,我怕得罪易老七与温大爷。”

  刀客逢君见这个老头不肯合作,道:“老丈,书上说,十光九富,一光不富,必有缘故。”他的话有些暗示,老头子胆子小。“我会给你银子的。老丈。”

  “我还是不做。”驼背老头有些犟。

  刀客逢君执拗不过他,道:“你只要当我是你的亲戚就行了。”

  “好吧。”

  来到屠夫家里,他的几条土狗吠个不停,刀客逢君左闪右躲,算是避开土狗的纠缠。

  门口的老温头的马车还在,刀客逢君不慌不忙地叫道:“老七老板,我要买猪肉。”

  屋里出来一个满身油腻的男子,喊道:买猪肉,进来吧!

  要了三斤肥膘,四斤瘦肉,六斤前上肉,两个猪腰,一副猪肝猪肺。

  屠夫高兴的很,便介绍说:“今天的生意很好,看来我的龙凤胎出生了给我添了不少好运哦。”他用满是猪油的手在身上擦个干净,道:“想不到这个小老婆还是挺厉害的,一下子就把双胞胎给生下来了。”

  “恭喜,恭喜,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喝酒?”刀客逢君替驼背老头付了银子问道。

  “这位?哦,原来是你未来女婿吧?老鬼。”屠夫对着驼背老头笑了笑。

  驼背老头憨憨笑道,刀客逢君笑哈哈道:“别逗了,易老板。”

  屠夫哈哈大笑,道:“这杯酒呀,你们喝不到了,我的小老婆命中带煞气,尅子相吧,把小孩克死在肚子里,一生下来就是死胎,看来是扫把星……”

  很难想象,听到自己的双胞胎死了,还那么高兴的屠夫真是罕见。

  刀客逢君听出来了问题,道:“谁说你的小孩是死胎?你见到了没有?”他怀疑是媒人婆与老温头联合起来捣鬼。

  屠夫进去端出一大碗土烧米酒,仰头牛饮而下,吧唧吧唧意犹未尽不解馋,道:“都是那个媒人婆说的。反正媒人婆答应会给我再娶个小老婆,下回再生也无妨。”

  “哦,哦……”刀客逢君一听就明白了。媒人婆与老温合伙将屠夫的双胞胎骗来,然后说是死胎,又以介绍一个小老婆给他为理由而转移了屠夫的视线。这个瞒天过海法,实在是高!

  他暗忖:你们瞒天过海,我就来个偷梁换柱,如何?

  驼背老头听了不对劲,问道:“易老七,你的小孩生下来有没有哭啼声?”

  “有,是两个。”屠夫道。

  “那你怎么知道是死的?”驼背老头反问。

  “啪啪……”屠夫拍了拍口袋,暗示说道:“有了银两,人肉就如猪肉一样,嘿嘿……”他露出一口乌牙,令得人极度恶心。

  原来是,老温与媒人婆合伙将他的小孩给买了下来。

  这时候,媒人婆与老温头陆续出了门,老温头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竹篮,上面一块蓝布盖着,样子十分小心。

  任何人一想就知道,里面是胎盘与婴儿。

  刀客逢君拉着驼背老头,道:“老丈,快点回去了,我饿了。”

  来到大路上,刀客逢君看老温头的马车往东驶去,问驼背老头:请问这条路通向何处?

  “临杭市区。”

  刀客逢君找来自己的骆驼牛犊子,只拎了一付猪肝,跃上牛背,重重一拍牛背,大呼:“谢谢老丈,后会有期!”

  话毕,人已十丈外。

  老丈人还未回答,手里提着一篮子猪肉在眨眼发呆!“这个是人么?”

  原来是刀客逢君速度快的惊人!

  他边骑牛,边想着昨晚在麻雀大王赌馆里桂林山水房间里的“神仙汤”里面有个婴儿,于是,他倏然拔下折扇,对着手里的猪肝一阵比划。

  三下五除二,两个褐色的婴儿模样的猪肝就展现在面前,有头有手,蜷曲一团,婴儿像是在咬手指。他得意地收了起来,用蓝布包头装了起来。

  前面是条岔道,老温头的马车就往左边这条官道上去了,后面没有人,也就是媒人婆没有与他一起。

  老温的马车飞驰而去,速度很快。

  “救人如救火,小孩也一样。”刀客逢君想。

  快牛加鞭,刀客逢君自怀里摸出两枚制钱,嗖地打向前面快跑的老温头的马车。

  “吁……”快马两只前蹄受伤昂头骤停,受惊倒下。

  人仰马翻,车子摔出一丈外,撞在一棵木桶大的柳树停下下来,老温头滚出了马车,一头栽在水田里,那水田可是刚刚犁耙作业过的,水冷泥深,将他满头满脸沾满淤泥,险些断气!

  而那个用一块蓝布盖住的小竹篮,就刚刚好挂住柳树的树丫上,摇摇晃晃。

  说的好,那时快。

  蹬离牛背,刀客逢君一个“燕子低飞”到了柳树上,取下竹篮。三个起落,就回到了骆驼牛犊子上。

  掉回牛头,四蹄如花,一行急遽的蹄声到了逍遥山庄旁边的屠夫家。

  “屠夫老板,你的小孩,还给你了。”刀客逢君将里面的两个拳头大小的,血淋淋的小狗狗一样的婴儿抱回给他。

  然后将自己准备好的猪肝做成的假婴儿放回提篮里,驾牛猛赶,来到刚才老温头翻车的地方。

  他奋力一扔,小竹篮就跌落在柳树下的水田里。

  发出“哗”的一声水响。

  刚刚爬上路上的老温头,转过头,拍了拍脑袋,道:“哦,我的小宝贝,总算找到你了。”他顾不得整理衣服,匆匆下田里将竹篮捞了起来。揭开一看:“啊?死了?”

  “呵呵,老丈不用慌。”刀客逢君慢慢走了过去。他将牛放在路边吃草去了。

  老温头擦了擦脸上的污泥,道:“你是谁?”

  “我是个路过的邻村人,不过媒人婆告诉我,我今天走出大门就能遇到贵人,她还说这个贵人会是一个大掌柜。”刀客逢君临时想到用媒人婆来拉近关系。

  老温头听到了媒人婆,当然认识她,走了上来,道:“都是媒人婆的坏主意,将我用竹篮来装,本来我都是用木桶装宝贝的。”他一脸的窘状。原来,用竹篮装婴儿,是媒人婆的馊主意。

  刀客逢君一听就明白,道:“贵人啊,小弟曾经学过一些厨艺,对这些菜肴之类的,比较熟悉。不妨让我看看你的菜肴,是什么情况?”他伸手就要去取老温头的竹篮。

  “后生,我这个可不是普通的菜肴,是昂贵的特色肉,要……”老温刚要说下去,突然想起了是给黄县令的的岳父做阴阳肉的,所以便打住了。时际春天三月份,天气不是很热,年过六旬的老温头被这冰冷的水冻得直发抖。

  “好了,不用急,老丈,我什么菜都会,我师傅教给我最拿手的就是炖煮小猪小狗,小老鼠,还会烘焙烤猪肚之类的。”刀客逢君临时想到了对方需要的是做阴阳肉与长命粉。

  一听到这个专业强项,老温头徒地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这可不是很冷,而是太兴奋了,简直是找对了师傅。是以,他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下刀客逢君,道:“那你师傅有没有教你做什么长身不老的秘方?”

  看来他正愁找不到人来替他完成这份苦差事呢。

  刀客逢君低头想了想,道:“有,他教了我做一种长命粉,我还是比较拿手的。”他这个装模作样可是得到了老温头的信任。

  老温头一听:对路!

  他老脸立刻舒展开了,不禁露出喜色,道:“我总算找对你了,后生人,快快跟我去我家,我用重金聘请你。”

  这当儿,简直是把刀客逢君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神仙来看。他激动地打开小竹篮上面的蓝布,道:“你——你看,我这个小乳猪你可是会做汤?”他果然是生意老手,既然想骗刀客逢君,说婴儿是小乳猪仔。

  探过头,刀客逢君一看,水泡过的猪肝做的假婴儿泛出青白色,那个胎盘好像是个贴上血管的猪肚。冷不防让他抽了口气,皱起眉头想:“啊!好恶心。”

  过了片刻,刀客逢君深呼吸两次,镇定下来道:“我会将那个猪肚烤成粉末,也会做这个小乳猪炖汤。不过……”

  “不过什么?”老温头反问。他还以为是要银子呢,道:“哈哈,小老弟,不用怕,我老温的为人,满城介知,不会亏待你的。”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这个烤粉末可以先在家里做好储藏,但是乳猪汤可不能放久,最好是现做现吃。”刀客逢君说得是有模有样,其实他也不懂该怎么来做这个汤与粉。

  老温头明白他的意思,摸了一下鼻子,道:“哦,明白了,既然是这样,你现在开始跟我去办事,我付给你银两,主要的事情就是要你做汤与烤猪肚粉末。”

  正中我意!刀客逢君假装犹豫一下,点头答应了:好!不过要管吃管住。

  “好,一言为定,一两银子一天,上车吧!”老温头急着要拉刀客逢君上车。

  不料,刀客逢君摆摆手道:“请温大爷稍候片刻,我要回去换套衣服。你看都去城里,去你的豪门大宅,可不能穿得如此寒酸。”刀客逢君要把自己的牛犊子寄放好了,他想把自己的骆驼牛犊子放在驼背老头家里。

  “哈哈,小老弟,这个你就甭怕了,你也忘了我温某人是做什么的,红蓝绿紫青黑黄皂,丝绸罗缎粗布料,衣袍褂袜嫁女装,活人死人的都有我的生意,我随便一个铺头的衣服,够你穿一辈子了。”老温头还是要拉着刀客逢君前行。“你来了,我保管给你量体裁衣,安排伙计精心制作一套体面的出门行头给你,呵呵呵”

  刀客逢君差点忘了,这个老家伙可是裁缝铺的大老板。

  他还是摇摇头,道:“温大爷,你不知道,我的牛犊子还在这里,我要把牛犊子送回家了,这是我的原则,守信用与有头有尾。”

  “好,好!就凭你这句话,我就没有看错人,小兄弟,你快去快回,午后你到城区老戏台旁边的‘温顾知心’裁缝铺来找我。”老温头又打了个寒颤,道:“你看我冻得快不行了。”

  “好,一言为定。”刀客逢君回头就往刚才的驼背老头家里赶。

  交待好了,临走时,刀客逢君从驼背老头的女儿那里要了一个香囊,揣入怀里赶往临杭城区的老戏台。

  一路上,有许多的骑兵在路上大眼小眼搜查路人,刀客逢君已经装扮成了本地农民,也不再怕他们查问。

  很快就到了城区的老戏台。

  戏台,就是鲁迅笔下的《社戏》的唱戏用的台子,因为这个地方的人比较喜欢看越剧,那种听不懂的语言唱得戏剧,不论是白天与晚上都会开场,刀客逢君问了几个路人就给问道了。

  温顾知心裁缝铺,就在老戏台的旁边。

  古代的裁缝铺可不是现在的阿迪达斯专卖店,完全是半成品作坊,全靠手工制作,包括绣花,钉珠,上纽扣,所以说出货比较慢,客人又多,常常会排队去定制衣裳,当然那些都是本地的富婆,青楼的小姐,大户人家的千金居多。

  当刀客逢君来到裁缝铺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未时,裁缝铺里倒是挤满了燕瘦环肥的各种打扮的女人,小的十五岁,老的五十岁,花枝招展的往店铺里一摆,挡住了去路,想进去找大老板老温头,是不容易的。

  他坐在门口的石板望着老戏台上的演出,顺便等里面的女人走完后再进去。

  这时候,东边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闻声有十来骑,速度不快,跟走路步行差不多。

  刀客逢君转头望去,果然是十一个疾装骑兵,耀武扬威,后面还有一队不行敲锣打鼓作宣传的汉子,最前面骑马的一个汉子高举“逍遥山庄”的金线刺绣旗帜。他的一双豹子眼在街道两边扫来扫去。

  路人见状纷纷让路,避开,特别是妇道人家,早已进了店铺。

  “果然好大派场,肯定是地头蛇。”刀客逢君瞟了一眼暗想。然后扭过头继续看戏。

  蹄声渐歇,嚷嚷声就来了:“各位乡民,各位朋友,各位父老,现在逍遥山庄举行大型的武术比赛,凡有意向参加的,或者是有意向参观的,请于明天午时到逍遥山庄的习武广场,就是在钱塘江北岸的大码头处举行。到时候会有许多赏银厚礼答谢,逍遥山庄庄主将亲自临场恭候!”

  原来是逍遥山庄上次在桃花坞与刀客逢君血拼,吃了大亏,损失了不少刀手剑客,看家护院等,现在需要通过比武来选拨将士。

  而这个带头骑马的汉子,是逍遥山庄的大小姐谢婷婷派来寻找刀客逢君的下落的。

  敢说,若不是刀客逢君装成农民模样,早就被逍遥山庄的人给看出来了。

  现在他依旧在门口当作观众一样欣赏社戏。当他听到是比武大赛设在逍遥山庄旗下的码头时,心里就想,既然逍遥山庄如此的大的势力,怎么会与黄县令没有一点关系呢?这样不是很让人费解呢?

  足足看了一场戏,戏里面表演什么内容,刀客逢君从来没有看懂,他只是想着三天后的计划……

  温顾知心裁缝铺的人总算是走了大半,刀客逢君挤进门去。

  一个女子就走了出来,道:“你做什么?排队还没有到你哩!”

  “我,我是来找你们店大掌柜温大爷的。”刀客逢君望着里面的后门,后门里面是院子,院子里花花绿绿的布匹,很是显眼,那几种颜色是非常刺激刀客逢君:粉红,白色,蓝色。

  那个女子抬起都,翘起鼻子道:“喲喝,你一个乡民,算什么东西?要见我们的大掌柜!”

  “我是他亲自有约而来的,厨子,姑娘,事情非常的紧急,有劳你通报一下吧!”刀客逢君知道事情颇急切,因为那个小篮子里的婴儿是猪肝做的,时间过了会露陷,会发臭的!

  “不行——”那个女子看来是态度很硬。

  “谁呀,小芬,是谁要见我爹哪。”后账房里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声音很清脆圆润,像是珠落玉盘。

  就这个声音而言,谁听了也会以为是天仙下凡呢。

  那个叫小芬的少女听了马上接口道:“小姐,是一个乡村野夫,要见老爷子。”

  “哼,要见我爹,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斤两人物?”那个小姐三步并作两步出来。拐弯时还差点撞到了门槛哩。

  刀客逢君一看:哎呦,我的乖乖,莫非是见鬼了?

  她个头不高,鞋跟很高,她的眼睛不大,裙子开叉开的很大,她的打扮很入时,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嘴唇涂成了妖艳的紫红色,手指甲很长也是紫红色。

  外貌一看就使人忘不了,是很另类特殊的难忘。

  这个小姐一对滚圆的眼睛更是让人难忘,几乎从见她那一刻起,她的眼睛总是眨巴眨巴骨碌碌,从来不肯停歇一下半下的。

  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下刀客逢君,好像是在寻找对方身上有没有蚂蚁似的,然后把视线停在他的腰带下面的位置,伸出右手食指,一点过去,呵呵呵笑道:“你找我爹?”

  如此荒诞搞笑的动作,刀客逢君冷不防往后一跳,后面的那些妇女笑得桀桀桀桀不停。

  那种莫名其妙的的笑声令得刀客逢君十分难堪,还是第一次如此脸上火辣辣的哩。

  “是。”刀客逢君见这个女子如此的怪异,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那个小姐又是嘻嘻嘻笑了笑,道:“好吧我告诉你吧。”她脸上的笑容八成是装出来的。

  “谢谢!”刀客逢君低着头,刻意不去看这个怪物。这时她想起来了,媒人婆说的那句话,你的女儿不改掉坏脾气嫁不掉了。“莫非,那个嫁不掉的女人就是这个?”

  “不过,你可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个小姐讲完抿嘴而笑,用食指横着贴在嘴唇缝间,说不出的丑样,道不清肤浅,想不明的轻浮。

  她脸上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令得人望了就下餐饭也不想吃。

  “讲!”刀客逢君决定最后一个字,没有问道结果就出去再等,不再让步了。

  小姐用右手食指勾了勾,神秘兮兮的样子,道:“你,跟我来!”

  她走进了后院子,刀客逢君以为是带他去见温大爷老板,便快步而去。

  这是一件换衣房,小姐指了下道:“土蛋,去换衣服,见我爹要穿体面一点。”她又朝外面铺里喊道:“小芬,送一套秀才的衣服来,给他穿上。”

  听她讲的有些道理,刀客逢君保持沉默,走进换衣房里想问题。换衣房,他最熟悉不过的了,就如他的易容术一样,可以随机应变,得心应手。

  那个小芬女子给刀客逢君的是一件青色绣边秀才长衫,白底软布鞋。

  “快点,限时倒数从十到一,要不然我就踢门了!”外面的小姐嚷嚷叫道。

  开了门,小姐望着刀客逢君一直眨眼,敢情的刀客逢君太英俊无匹了。

  刀客逢君暗忖: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可不?老温头长得像根扫把,他的女儿可是像个花痴。岂有此理!

  小姐停了下,嘟起嘴巴吹起了口哨,三长两短的死人音乐,就那调子而言,可以将活人吹成死人,可以将死人吹成僵尸,或者是将僵尸吹成木乃伊。

  闻得刀客逢君冷不防打了个颤,刚要开口。

  “啊,你不用问了,跟我来就知道了。”小姐又伸出右手食指勾了两下。

  喜欢绕圈子的她已经走出了门口。

  “姥姥的,要不是寻找你爹,鬼才跟你玩这个哑谜。”刀客逢君一万个不乐意地跟着她出了门。

  “你就必须在我身边的一尺内,否则我不告诉我爹在哪里。”小姐警告刀客逢君道,她的条件可真苛刻。

  街上,小姐踩着碎步慢慢走向社戏台方向,刀客逢君隔了一尺远向前走,中间像是栓了一根无形的绳子。

  “告诉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说讲的每一句话,将会影响你找人的效果。”小姐走一步抬头望一下刀客逢君俊朗的脸。心里不禁赞道:面若冠玉,貌若子都,龙眉凤目,我喜欢!嘻嘻,要给他吃点苦头……

  刀客逢君目不斜视,只顾着走路。

  “这条街上,你只可以看我一个人,因为我是给你带路的。”小姐又开出了一个条件。

  人与人见面,第一感觉非常的重要,刀客逢君虽然是布衣着身,却是遮不掉那种轩昂气宇,翩若惊鸿的气质。

  这个小姐真的很矮,站在刀客逢君身边就刚好到了他的腰间,像是田鸡与大象,一高一矮,一俊一丑,相差十分悬殊。

  小姐这个古灵精怪,那么多的难题并非无原因的。因为她的性格比较怪,所以她的朋友很少,现在好不容易等个刀客逢君送上门来的,非得带着刀客逢君去逛街兜一圈再说。

  半天过去了,小姐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多少废话,刀客逢君一句也没有听懂,当然一句话也不回。他只是这么安静地走,像一条牛一样被牵着鼻子走……

  这么一逛,到太阳下山了,基本上将临杭的全部大街小巷走个了遍,两个人才回到老戏台旁边的裁缝铺。

  “天都黑了,你爹呢?”刀客逢君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闹够了吧?”

  “本来够了的,不过你问了这个问题呢,我又想起了一个步骤哦。”小姐停在老戏台门口,张开两臂,欲起飞的蝴蝶一般,道:“我要你围着我转一圈。”

  这不是扯蛋吗?街上也没有多少人,刀客逢君就顺着顺时针转个圈。道:“完了吗?”

  小姐伸伸出脖子,仰头望着灰色的天空,咧嘴一笑:“呵呵呵……没有!”

  “为什么?”刀客逢君不厌其烦,对这个人的做法很是不满,却没有办法。

  小姐娇声道:“我要你——背我——进屋——”她的手指指向刀客逢君,一脸的坏笑。

  她得寸进尺,凌人太甚的样子实在是可恶极了,丑态极了。

  “不可能!”刀客逢君终于发怒了。因为这个女人要自己去背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一个不熟悉的女子骑在自己身上的滋味,任何一个男人都愿意去尝试!

  被刀客逢君一口拒绝,那个小姐杏眼圆瞪道:“不许你凶人!”

  “你告诉我,你爹温大爷在哪里?”刀客逢君不再客气。

  “你跟我来。”那小姐手指一勾,进了裁缝铺大门。

  刀客逢君慢慢走进裁缝铺。

  小姐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告诉你吧,你被耍了,我爹还没有回来!”说完掩嘴而笑:嘻嘻……

  哎呦,我的姥姥,折腾了半天,居然是被愚弄了。

  殊不知,刀客逢君最恨的就是被人愚弄,他抬头望着渐渐变黑的天空,长长吁了一口气。

  突然沉下脸,厉声道:“笑什么?很好笑吗?你以为你长得很漂亮吗?去照照镜子啊!”

  突如其来的发飙,如雷轰顶,小姐先是呆了半响,然后张嘴“呜呜呜……”大哭起来,两行泪滚落下来。

  “谁呀,谁欺负我的女人?”后院里有人叫道。

  一会儿那个人就出来了,刚要开口,见到刀客逢君来了,道:“小兄弟你来了?”

  “嗯,我早就来了。被你的女儿拉我去逛街了。”刀客逢君如实道来。

  老温头不去哄他女儿,而是责备起刀客逢君来:“好小子,我的女儿陪你逛街,你还骂她?”他刚开始还是叫后生人,现在改为叫小子。

  那小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爹——

  “我——我——”刀客逢君无话可说,百辞莫辩。

  “好了,小子,扣掉你的酬劳,今天晚上不给饭吃。算是补偿。”老温头带着女儿进去了。

  刀客逢君更是想不通这个是什么概念:合作都还没有开始,酬劳给扣掉了!

  他站在门口,脚有十斤重。

  “进来,小子!”里面的老温头叫道。“进了,小子”

  一连叫了五六句,刀客逢君才慢慢拖脚进去。

  有道是:人老精,鬼老灵。

  这个老温头是真正成了生意精,到这个时候还想着扣去刀客逢君还没有入口袋的银两。“商人”两个字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的。

  且说她的女儿其实,不算是丑的不敢见人,而是当时的人觉得那个打扮非常的异常另类。

  刀客逢君跟进了温大爷的后院。那个小姐站在温大爷身边一样的高矮,不时挑开一只眼睛,道:“爹,这个人晚上归我。”

  老温头这个可是手心里的宝,自己年逾六旬,膝下就这个一个女儿。三番五次拖媒人婆去说亲,也没有结果。现在刀客逢君来了,肯定要让女儿高兴一回才对。

  现在自己的女儿对刀客逢君有那么一点意思,肯定就不能骂他,奚落他,还要视为贵宾一样招待。

  老温头走近刀客逢君身边,轻声道:“小后生,今天到我的大宅子里去做客,明天开始准备黄县令需要的东西。”就这么一个称呼变了,身份也不同一般。

  对刀客逢君并不是在乎这些,但是对自己的计划而言,肯定是要顺利许多。是以,他也不客气嘛。

  过了几条大街,到了温大爷的大宅里,这个红墙绿瓦的大宅里,进门要脱鞋,还要更衣一套,两三个仆人倒水,递毛巾,照顾的非常周到。

  “后生,请问你要喝羊奶,还是豆浆,果汁,还是龙井茶?”老温头对刀客逢君也是毕恭毕敬,像是未来的财神爷一样。

  “老丈,请别叫我后生,这样很是陌生,你就叫我王桃花吧。”刀客逢君自报名号,为的就是三天后的杀朱大师计划。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刀客逢君好像成了老温头的老板,办起事情来相当的顺利。

  吃好,住好,还把刀客逢君打扮的光彩照人,他就穿着一套剪裁合身,量身定做的青布刺绣长衫,他这件衣服的暗袋很多,料子也不错,外面的人看起来,极像是富家公子。

  由于朱大师上次与刀客逢君在苏州州府门口交战对手过,怕他认得自己。刀客逢君还亲自在脸上稍做了修改:将眉毛涂的浓浓的,点上无数黑痣,麻子。

  两天内,刀客逢君亲自关门操作,先弄一包黑色的染不料用的燃料,用纸包裹起来,将婴儿胎盘用瓦罐烘焙成了粉末,将猪肝做成的双胞胎婴儿,用上等陶瓷盅炖成阴阳肉汤,还亲自添加了香料,就是在驼背老头家里带来的那个香囊制作的。这么一来,美美一盅阴阳肉就基本做好了,刀客逢君对这个“作品”非常的满意。

  老温头也对刀客逢君非常的满意。

  “小王,今天是朱大师来临杭的日子,该起来了。”老温头一大早就叫醒了刀客逢君。“今天你可要好好表现一下,要不黄县令可是要了我的脑袋哦。”

  他像伺候二大爷一样伺候刀客逢君。刀客逢君也是精心打扮了一下,将黄金折扇细细检查一番,今天可是要吃肉喂血的啦。

  口袋里装些打磨得菱形形状的制钱,就开始上路了。

  专车接送,老温头与刀客逢君同车而坐。

  “温大爷,到了黄县令那个水上大房子,可别说我是本地乡民哦,最好当我是你的厨子,保管你脸上有光。”刀客逢君提着两盅所谓孝敬朱大师用的特色炖品。

  阳光普照,和风轻送,临杭的风景宜人。

  过了西子湖畔。

  钱塘江北岸上,路人甚多,刀客逢君乘坐的马车就在长长的人群后面停停走走。

  一打听,大多数人都是赶往逍遥山庄举行的比武大赛,看那来自三山五岳的江湖绿林好汉,刀客逢君还是想着这个逍遥山庄不会那么简单。

  前面一个大码头,就是一个露天大广场,广场里人头攒动,中间的九丈长九丈宽的比武擂台上挂起了大大的广告条幅:比武招贤重金酬谢另加岛国风情尤物无数

  “温大爷,岛国风情尤物什么意思?”刀客逢君问道。

  “就是扶桑岛国的漂亮女子。”

  “扶桑岛国,要不要去看看,会跟朱太师有关吗?”刀客逢君想去看看这个比武大赛是不是与黄爷的水上城市有关。

  老温头抬头望望刺眼的阳光,十分焦急:“不去了,时间不多,抄小道,务必在半个时辰赶到水上大房子。”

  马车夫扭转马头,往左首方向拐入小道,前面三个大汉,迎面赶来,很恭敬地抱拳道:“温大爷,我们是黄县令派来迎接你的,你快快换坐骑,与我们一起到水上楼阁去。”

  “那些乡绅,官员到齐了吗?”温大爷已经下了马车。

  “都到齐了,黄县令的岳父朱大师提早到了。”一个大汉回答道。

  温大爷带着刀客逢君换上快马,疾飞向水上楼阁。

  一条六马车的官道上,都是旗帜飘飘,不远处有许多官差搜查路人,到了钱塘江出海口处,外人不得入内,乡民渔民全部赶走,刀客逢君一看就知道里面的大人物到了。

  打眼望去,白茫茫的水上,一座空中楼阁高高矗立。朱檐绿栋赛王谢,堪比皇宫,房子顶上闪闪发光,那是惹眼的雪白的银光,亮的直逼人眼,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转眼间,快马窜入众多的兵士公差堆里。

  刀客逢君二人跟着黄县令的人轻而易举就到了水上修建好的大房子。他心想:就是这个大房子里,有斗狗的黄爷,有为虎作伥的黄县令,有数千万个被困住的无辜乡民……

  “停!”六个红缨帽公差在大房子吊桥另一端,进行最后一关:搜身!

  “叔叔,我们等会儿去哪里?”刀客逢君见诸多公差要搜身,便认这个温大爷当是叔叔。

  温大爷听了真高兴,自怀里摸出了银票,道:“贤侄难得如此高兴,现在叔叔也是高兴,见人见分,拿去花吧。”

  搜身的公差见大家都分到了银票,当然也要去拿银票,对刀客逢君的检查就是放松了许多。

  这里门口准备好了许多鞭炮,只有有客到,就会毫不犹豫地点上一串。

  到了正堂,也就是最大的一个礼堂,里面果然气派异常,金碧辉煌都不能形容,如今的大白天,里面的高灯矮烛,声乐美色,桌上有就有花,有菜有肉,在高朋满座的礼堂里宛如一场盛大的国宴。

  看那些行头,大多数是官员,乡绅,员外,商贾,名仕类。唯一的特点,就是男性,一个女性宾客也没有。

  焦点就放在礼堂中间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张临时巨型擂台,上面却展示的一些古玩,珍品,玛瑙,黄金白银工艺品,看样子又是一场拍卖会。

  刀客逢君暗忖:咦!这个黄县令分明又是设一场鸿门宴吗?

  在专人的安排下,刀客逢君与温大爷来到了靠墙的角落里。他站了起来,略一巡视满堂宾客。周围的出口,都被公差装扮的大汉把刀严守着,看情形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了。

  “叔叔,我们不是来送宝贝给黄县令的吗?怎么当是下等宾客,被安排到角落里?”刀客逢君暗示这个温大爷,需要换位置。等下以便好下手!

  “是啊,我差点忘了这码子事。”温大爷忙着去找黄县令要换位置。

  其实,换位子是刀客逢君的意思,他没有发现在场有朱太师与黄县令的影子。

  一会儿,礼堂左边的大走廊里面传出一个粗嗓门叫道:奏乐!

  锣鼓敲起来,三声锣后,一支又一支的纯一色的西子姑娘组成的乐队,奏响了接待会的开始。是临杭知县接见京师一品太师朱太师,私下里是女婿见岳父的仪式。

  乐队一来,“哗!”满场哗然!

  众人的目光,像是遇到了强力磁铁,全被那些西子姑娘吸引住了,只见那些纯一色的绝色少女均是白纱披身,里面隐约露点。

  吹吹打打后,敲锣打鼓声渐歇。

  “上酒——”走廊深处又是那个粗声吆喝。

  从左边的走廊通道里出来数百个厨子,白衣白帽的厨子,各捧着一四杯深红色的酒,有条有序地分给了每一张桌上。

  刀客逢君暗忖:这个老贼,玩什么把戏,迟迟不露面?

  一声鼓声,走廊里传出一个大嗓门,男人的声音:“静一静!”

  满堂安静下来。

  接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红衣少女横着一支笛子自走廊里吹奏出来,笛子声声悠扬悦耳,那是真正的梦里水乡之歌,宛若清风吹过柳枝,消散远方……

  刚刚停下又是一个蓝袍少女手拿玉箫,缓缓而来,箫声动听,宛如夕阳晚唱,月夜思人,吹得满场若有所思……

  然后又来一个绿衣的外族少女,掂着脚尖,来到了礼堂中间,她头戴绿纱,绿绢裹脸,手执芦笙吹奏起来,边吹边跳。

  边跳边脱,渐渐地,绿纱滑下头顶,绿绢飘离粉脸,上衣滑下,露出雪白的臂膀,内衣,裤儿一松……

  “啊!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异种!”在座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个个难免赞叹不已。

  这个绿衣少女真是叫嫩,嫩豆腐一样的身子,细玉滑腻的肌肤,鸡蛋大小的嫩乳,可是吸引了不少年逾半百,吃惯了家里隔夜酿豆腐的官员,名贾等。他们那眼神可真叫人想起了饿了七天八夜的狼。

  更让人喷血的就是,那个少女小腹下面的一层短短的小麻雀绒毛儿,是许多人一辈子也看不到的事儿。这是真正的原装,而且不是汉人,是彝人。

  这个亮点,系全场中心点。它会随着众人的眼光移动,旋了几个圈,像是芭蕾舞的小公主一样潇洒,完美。

  刀客逢君一看:怎么回事?到处都是这个玩意,要不就是脱衣服,要不就是肉搏?

  他干脆不看这些,而是盯着桌子上的这杯深红的酒,慢慢地似乎闻到了这杯液体的腥味,又腥又带点酸味儿。

  彝族少女吹奏完毕后,在许多遗憾的眼光中,叹气里退出了礼堂。

  接着走来一个衣服特别整洁,有棱有角的像是豆腐块似得,他的头发也特殊,像是一刀切下去一样的人,看来是主持人。这个人一到中央地方,就有人送来一把椅子,他就毫不客气地站了上去,开始用大嗓门念:各位大爷,老爷,各位朋友,我代表黄县令感谢大家的光临,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促进大家的联系,同时加深大家的了解。从而达到共同进步,共同发展的目的。

  周围立刻一阵掌声,表示对东道主黄县令的回礼。大家都是成功人士,尽管没有看到黄县令,但是在某个角落一定有他的眼睛,因为这个地方,大家宁愿去得罪鬼神也不愿意与黄县令作对。

  接着那个主持又说:“接下来大家请举起手里的酒杯,将刚才的一杯开门红酒喝掉!开门红是一种外藩酿造的酒,口味纯正,甘冽爽口,若大家喝得味道还可以,想带回家的大爷,朋友们,请到礼堂隔壁的小房间去挑选购买。”

  大伙将这杯水果酒一饮而尽,纷纷赞好。

  刀客逢君端起来仔细一闻:什么外藩酒,分明就是葡萄,水蜜桃,蛇血的味道。

  端酒倒酒的女子多如牛毛,看来是要把在座的人灌醉。

  刀客逢君不喝一滴酒,每次那些女子来添酒,刀客逢君总是巧妙躲开,他在耐心看着这些丑态百出的喝了酒的官员,商贾,名仕。而其他的几百个“上缴”过银子的人,肯定是来者不拒,酒菜不歇!

  “叔叔,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朱太师?”刀客逢君提醒这个光顾着吃喝的温大爷。

  温大爷放下手里的酒杯,道:“先让我填饱肚子,再谈这事。”他人长得瘦小,胃口特别大,五六坛子下了肚,毫无醉意。

  酒过三巡,那个穿得很整齐的主持人放开喉咙喊道:“静一静!”

  大家听到后马上静下来,主持人的话就是黄县令的话。

  “现在临杭地方,人才济济,各行各业大有人才,为了更好地维护金融经济市场,现在本县令决定让大家的金钱银两保值,不至于担忧以后的物价涨跌动荡而影响收益,今天响应京师朝廷的号召,请大家将这里的古玩带回家去收藏,可以确保这些举世珍宝得以精心保管,从来人子孙后代创造财富。”

  大伙一天心知肚明了:这顿饭不是白吃的,这杯酒也不是白喝的,还有那些古玩肯定是每个人都有指标的,躲不开赖不掉。

  满堂轰动了,热闹了,找借口找借口,推担子的推担子:

  “也!都没有带银两的。”

  “我不爱好古玩,文物。”

  “不好保管这些东西。”

  “这么贵重的古玩还是留个黄大人自己享用吧!”

  ……

  主持人手一扬,走廊深处重重敲了以上锣,大家一听便会意,停止议论与牢骚。

  满堂静下来了。

  主持人开始一一解答问题:“没有带银两的到走廊第二个房间去签名赊账,不爱好文物的宾客,等下还有别的东西选购,说不好保管的人,可以将这些东西到临杭逍遥山庄的当铺里去典当质押也罢,这些古玩是黄大人收藏已久特意搬出来与大家分享的,也就是说搬出来就不再带回去的意思。”

  大家听完变得鸦雀无声。

  刀客逢君忖想:去!说破嘴也是卖东西。

  主持人开始举起一个沾有黄泥巴的古代青铜酒杯,道:“第一件是战国末期秦始皇早年喝酒用的酒杯,售黄金300两。”他从不同的角度展示青铜酒杯,当是珍宝一一小心翼翼拿起又放下。

  “啊!”大家一听果真是古玩,只是这个古玩有些贵了吧。

  再来一把长剑,看样子很普通,只是旧了些,但听主持人道:这宝剑是汉高祖刘邦早年斩蛇起义用的宝剑,物超所值,售价250两黄金。

  “咦!”大家惊叹不息,原来这些古董在这里咦,真是鲜为人知。

  接着又是一把折扇,乌稍扇骨,梅花图案的折扇。主持人将折扇举打开,空中划过一个圆弧,一字一顿念:这把扇子是明朝唐伯虎等四大才子游江南时留下来的折扇,售黄金200两。

  “这不是抢吗?折扇也要200两金子?”不少人嘀咕道。

  主持人再来一把牛角梳子,念道:“这把牛角梳具极品宝物,乃是唐朝唐僧骑过的白龙驹专用梳子,沙僧保管的太好,连大师兄孙悟空二师兄猪八戒也不曾见过的白玉梳子。售价150两黄金。”

  许多人嘴一瘪,眉头都皱起来了:分明是乱说,简直是强迫消费嘛!

  刀客逢君暗忖:这种情况就狗咬狗。

  大小官员都是一个字:贪,能与黄县令有来往的名流,肯定不是什么清廉之辈。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的钱来的不明不白,肯定是要去掉一些的。

  接着又是珍珠饰品,明太祖朱元璋的宠妃的首饰、万历年间京城的金麒麟、玉狮子、琉璃十八罗汉等等……

  总之就是一句话,时间越短,价格就越低。其实是不是古玩,大家都心知肚明。

  刀客逢君看也不看那些交易的把戏。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折扇,胸口的菱形制钱,将那包准备好了染料倒入酒杯里,调成黑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差黄县令,黄爷,朱太师出可以报仇雪耻。

  满堂贵宾,有一大半的人主动去买了所谓的“古玩文物”这些叫做聪明。在黄县令地盘,来自都要交易,哪怕是小至一壶酒,也必须买下。要不然别想出这个水上大房子。

  下面再来一行佳丽,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红木盘子,圆圆的盘子,缓步而来,围着礼堂中央的红色地毯绕个圈站得笔直。

  刀客逢君打眼望着,佳丽有五十个,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青春美少女,二八一十六年华,衣服很是暴露,关键的地方露出一些阴影来让大家发挥一下想象,想象那少女刚刚发育的时候是什么情形。

  仔细一看那五十个女子每个人手中盘子上的是果瓜菜类。

  她们端水果瓜菜来做什么呢?

  身穿整洁衣服的主持再次走出来介绍:“继续售卖超级特色食品,第一个是凤凰红冠佳果,售价50两黄金”他拿起一只红苹果,然后又拿出另一个女子手上的一个红萝卜,道:“嫦娥白兔红一号,售价50两黄金”

  大家一看都知道那是普通的瓜菜,哪里值得五十两黄金?一时间全场都轰动了:这是什么说法,不过是将果菜名字变个称呼罢了?

  什么红薯的称呼是龙爪小果等等……

  大家一看傻眼了,不买也要买,五十两黄金,等于现在的十多万也。

  接着大家在主持人的安排下,继续吃喝,上菜,点心。

  五六个汉子上来,将所有的古玩,文物类的东西统统搬走。

  刀客逢君纳闷了,问道:“叔叔,究竟黄县令来不来?”

  老温头脸一沉,道:“小王,咋沉不住气,等下肯定有特别的节目。”他已经当刀客逢君是小王。

  一阵锣鼓声后,两个大汉护着一个胖子,慢慢走来.

  胖子很有威信,他一到来,大家都静了下来。

  刀客逢君一看就知道那个就是黄县令,尽管他是便装出席。他心里暗忖:黄县令一个人来,朱太师与黄爷呢?

  黄县令来到礼堂中央,道:“各位来宾,今天的聚会需要延长时间,同时请大家放心玩放心吃喝,晚上大家可以看到朝廷派来的大臣,并与他一起共同欣赏歌舞。失陪了!”他说完就走了。

  “哎呦……”几百个人一听眉头都皱了,纷纷叫苦:这里的时间越长,银子去的就越多。

  “究竟是怎么回事?”刀客逢君实在搞不懂这个黄县令玩什么把戏。

  其实黄县令根本没有把戏,他的所作乃是她夫人安排,朱太师正在水上大房子里吃喝玩乐呢。

  老温头见黄县令来了,立刻低头耳语刀客逢君,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刀客逢君点了点头。

  “如果等下朱太师来了,可不要慌张。”

  “不会的,我很镇定。”他说的镇定就是要去刺杀朱太师的镇定。

  但是大房子上戒备森严,刀客逢君不能莽撞的。

  这时,那个主持人再来,大声道:“现在开始颁发特级嘉宾奖励。”

  “好呀!好呀!”礼堂里掌声雷动,又高又大的礼堂里,那掌声听得回音阵阵。

  “着黄县令有请,凡懂武功的宾客,请到隔壁房间领取黄金100两,然后去第三个大礼堂里,参加惊喜牌局。不懂武功的宾客,留下来继续参加新型押注大比拼!”那个穿着整洁的主持人顿了顿,念道:“这种押注,倍率十分高,将以一赔二十的赔率奖给有胆量的宾客。”

  话声落完,有三八二十四个人已经快步走入走廊,领取黄金走了。留下来的人唯有参加押注,押注是最简单的赌博,根本不用技术,全凭运气而决定胜负。

  抬起头巡视周围,刀客逢君发现每一个出口入口处,都是手执兵刃的公差把守,真的要动手刺杀朱太师,也不能选择这个房子,得在外面或者的走廊上下手。刀客逢君正在掂量如何下手的事项。

  一阵激越欢快的乐声自长长的走廊里传来。

  嚓!嚓!嚓!

  脚步声不断传来,两对奏乐的十二个白衣女子后面是两行高抬腿走正步的苗条少女,个个都是三点式的打扮,可谓是格外惹眼。

  露三点的女子组成的仪仗队,敢说是天下第一。

  后面的人更绝!

  二九一十八个女子嚓嚓走完,两边分开,与奏乐的十二个白衣女子为成一个圈,里面就是那块大红色的地毯。

  汪汪汪——

  三声犬吠,在如此热闹,气派的地方出现,让人觉得非常特殊。

  大伙打眼望去。

  走廊里慢慢开来一辆敞篷狗拉车。

  白色的狗,白色的车子,白色衣服的人。

  仔细一看,却不是纯白色,而是白里夹杂黑斑。狗是斑点狗,大耳朵的,车子是白漆涂过的铜车,人是头戴白色三角丝绒帽,身穿白色黑斑宽衣,吊带犊鼻白色黑斑的黄县令的宝贝儿子,黄爷是也!

  在临杭地区,黄爷的名头比黄县令还响,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得的,他的外公朱太师给他不少好处,这座工程非常浩大的水上房子,名誉上就是给黄爷斗狗使用的。他长了那么大,只吃过一次亏,就是上次栽在刀客逢君手里。现在他仍然记得那个耍猴戏的刀客逢君,这回换成是敞篷狗拉车,就是针对刀客逢君而言。

  他要先看看周围,也没有耍猴戏的人,好下令将他逮捕。

  斑点狗拉车来到了红地毯上面,车子有些高,倘若黄爷下车的话,估计会摔跤,那个主持人马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狗拉车旁俯卧倒在地。

  黄爷呵呵呵傻笑道:“我——来——了”他说得流口水。奋力一跃,踩着主持人的背上,像是一块巨石坠落。

  哎呦一声,主持人被黄爷肥胖身体压得昏死过去。

  后面一个汉子见状,端来一瓢凉水给主持人泼醒来。

  黄爷来到了红色地毯上,像是鸭子看主人一样,歪头眨眼看了下整个礼堂的来宾。本来心情很好的他,如今却是愁眉苦脸,因为一个小孩子也没有看到!

  他还小,需要的是玩耍小伙伴,而不是那些家财万贯的商贾或者是官员,名流。

  肚子里有气无处发泄,他嘟起嘴巴吹得两腮鼓鼓的,叫道:“斗鸡——狗——牛——千军——万马!”他的嘴巴有些歪,说得话不是太准。

  地上的主持人听懂了他的意思,马上翻起来大喊:“停下奏乐,停下议论。大家开始下注,看少爷的手下大将搏击大赛马上开始!”

  黄爷叫声:鸡!

  主持人会意,大声宣读:“第一局,斗鸡!”

  大家静了下来,两个汉子各抱一个紫砂坛子过来,放在地上。黄爷揭开盖子在叫道:狠狠的——打!

  他提出一只盘子那么大的田鸡,丢在地上,田鸡是红色的,像是一团火焰红。又从另个坛子提出一只田鸡,拳头那么小,三岁小孩的拳头,白色的,雪花一样的白。

  两只田鸡伏在地上,喔喔喔叫。

  原来里面的就是比赛的赌博工具,田鸡。

  刀客逢君心里直犯疑:这些人真是无聊,什么都好斗,去斗什么田鸡?

  两个少女安排好了的,从走廊小房间里走来,手上端个大木盘,在黄爷左右分开。主持人马上开始宣布下注的事项,将赌注押注左边的少女手上表示买红鸡,买一赔十,押注在右边的少女手上表示买白鸡,买一赔二十。限制一人只准买一次。

  赔率很诱人,在座的人多少要给黄爷面子,纷纷掏钱蒙眼下注。

  下注完毕,准备就绪。

  刀客逢君坚持不下注,他估计两只田鸡拿来赌博,那是傻瓜干的事。

  “小王,你为什么不下?”老温头问道。

  “我看无论买红鸡,还是白鸡,都是死路一条。”刀客逢君看出了那个骗局。道:“叔叔,如果你要下注,必须在最后一局是,尽量加大注码。”

  “好的,听你一回,小王。”温大爷很是信任刀客逢君。

  下注完毕,黄爷已经在坐在一张早已经准备好的太师椅上,歪嘴叫道:“开始!”

  红红的地毯上,就是几百双眼睛聚焦的地方,近处的人还可以勉强看到两只田鸡在跳来跳去搏斗,说是搏斗,其实就是撞击,头部、背上互撞。远处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什么。只是在跟着大伙一起呼喊,这一切,只是表示支持黄县令的儿子黄爷的赌博嗜好罢了。

  “如此派场的场面,如此多的人马,用来斗田鸡,岂不是换谬吗?”刀客逢君在掂量着这个将自己打伤的朱太师从哪个方向出来。

  礼堂中间,两只田鸡在蹦来跃去,弹东撞西,上跳下蹬。红色的田鸡与地毯颜色极其相似,所以只看到一只白田鸡在狂蹿猛冲。

  “好呀,杀呀!”黄爷看到如此多人观战,激动的大呼。“鸡,鸡,杀呀……”

  “杀死它,杀死它!”一伙阿谀奉承的同僚,公差护卫,美女乐队纷纷喝彩。

  一阵呼喊声过后,黄爷突然哎呦一声大呼:“啊——那么快就死了——”他指着地上的两只肚子朝上,四脚颤抖的田鸡,一副心疼惋惜的样子。

  主持人双手一摊,耸耸肩道:“结果已定,红田鸡没有战胜白田鸡,白田鸡也没有打死红田鸡,双双战死擂台,现在宣布结果,和局。为了纪念以及抚慰两位战死的英雄,现在决定,所以下注的人不管是买哪一个胜,均是充公,以备下次再培养田鸡战士。”

  看来这笔培养动物“角斗士”的费用全部都要算在临杭地区的官员富商身上了。

  众多贵宾听了,呆了!

  这分明是变相的捐款嘛!

  黄爷听主持人宣布完后,双手一拍,叫道:“上我的狗狗!”

  他的左右护卫听罢马上匆匆跑去搬“大将军”狗狗上来比赛。

  不用说,又是一轮新的赌局到了,大家在主持人的安排下,纷纷“慷慨解囊”下注,大伙的反应不一,有些埋怨,有些敢怒不敢言,有些默不作声。大家表面上是下注,其实就是买票看戏一样……

  只有一个人高兴,那就是刀客逢君,他正希望这个场面混乱些好,是以他脸露悦色。

  旁边的温大爷不时提醒道:小王,你得意什么?

  “哦,叔叔,我只是觉得黄爷实在太好玩了!”刀客逢君话锋圆滑一转,给温大爷一句好听的话:“叔叔,你要买黑狗方为妙。”

  “为什么?”

  “因为我手上的这杯酒,是黑色的。”刀客逢君端起了被燃料泡过的酒。

  “这个理由能信吗?”温大爷老温头反问。

  “信不信由你!”刀客逢君淡然一笑。

  两个护手,一个人抱一只小狗,老鼠一样大小,浑身乌黑,没有一丝杂毛,若不是嘴里的牙齿与舌头是其他颜色,真让人还是是不是掉进了墨水桶里泡过呢。

  另一个人抱着一只绿色的小狗,外形看来很像的绵羊的样子,还长了小弯角,浑身绿色,除了牙齿与舌头,若是放在草丛里,根本就分不出哪是小狗哪是青草。(肯定又是黄爷安排人将狗与绵羊交配出来的异种狗仔)

  黄爷一看狗狗到了,非常的高兴,嗬嗬笑的一脸通红,手舞足蹈,道:“开始了!”

  主持人马上退出擂台,并大叫一声:“看稀奇,看古怪啦,看这里的五条腿小狗是不是妖怪?”

  众人都是大人,听到妖怪诚然不会信,但是黄爷的节目活动,不看也得喝彩支持一下。

  大伙打眼望去,却见那两只小狗有个共同的特点:五只脚!

  “啊!果然是珍稀动物!”刀客逢君也看出来了,这两种狗皆不平凡。

  若是前面的人会看清楚,狗并不是五只脚,在后腿中间尾巴底下,那只拖地的“脚”却是狗狗的特殊器官,也就是制造小狗的生产工具。谁也搞不清楚黄爷怎么把这么厉害的小狗也培育出来了。

  记得有那么一句俗话:物像人,人像物。大概就是指黄爷这类特殊人物,尽是弄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来搏斗。

  小狗虽然小,也丑的无法形容,但是凶猛异常,一落地就瞪眼张嘴冲刺对方。

  先是黑色的小狗一个弹跃,飞扑过去,这条黑狗像是一只黑色的老鹰扑去,快得让黄爷也大吃一惊,叫道:青青狗狗,小心!

  青色小狗不是孬种,它猛然蹲地,伸出短小的脖子,将一对又利又弯的小骑角对准扑来的黑小狗一顶。

  “咔嚓”一声,黑色小狗的牙齿咬住了青色小狗的小角,滚在地上,翻来滚去。

  众人哪知道小小的狗狗如此的厉害。纷纷大呼:好呀,好!

  有的鼓掌,有的站了起来,有的甚至踏出两步伸长脖子将拳头抓得紧紧的,那是入迷了的。

  两条狗均不甘示弱,呜呜尖叫声中,绞缠一起的两条小狗不知道来回滚了多少圈。

  看得主持人与奏乐捧场的少女个个都是口呆目瞪。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会儿只有一个影子在闪来飘去。

  黄爷见状,相当的兴奋,伸长厚厚的手掌,叭叭叭就拍了起来,呼喊道:青青咬……黑黑抱……抱呀抱呀一起跳……

  大伙见黄爷兴致高,肯定是一起跟着他将这首顺口溜唱了起来,整个礼堂几百号人,纷纷唱起了这首不成体统的烂仔歌:青青咬黑黑抱抱呀抱呀真奇妙青青叫黑黑笑又咬又叫呀真热闹热闹了不重要只有高兴快乐就好……

  大礼堂里,歌声回响,激昂澎湃,犹如合唱一曲《义勇军进行曲》的气势雄伟。

  二十个少女在红地毯中央跳起了团结舞蹈,舞步整齐,动作优美,那纤手,那腰肢……

  “什么玩意儿,这不是颠倒是非,黑白不分吗?大人被一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刀客逢君一头雾水,或许着就是权力效应吧。

  歌在唱,舞在跳,狗在咬。

  ——刀客逢君在偷笑。他笑这个世界太荒谬!

  两条小狗厮杀一阵后,青色的小狗倒地身亡,鲜血染红了一身的绿毛。黑色的小狗嘴上喊着一条手指那么大的东西,正在得意的摇头摆尾走向黄爷去邀功呢。

  主持人走近一看,低声道:黄爷,黑狗咬断了青狗的狗鞭,赢了。

  “哈哈哈……”黄爷乐得捧腹大笑,笑得他浑身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丑态百出。

  斗狗,是黄爷的特殊爱好,不论是那条狗赢了,他都一样的高兴。现在他见一狗活,一狗已去亦。

  胜负已定,他手指指向主持人,道:“给我颁奖,付钱给买黑狗狗的宾客。买一两赔五十两。”

  “哗!真是大方!”在场的人很是意外!一比五十,回报相当的丰厚。

  黄爷玩得正过瘾,大呼一声:上牛!

  左右护手快步将两只小小的陶瓷碗端了过来,道:“黄爷,来了。”

  “放牛——”黄爷脱口而出。

  主持人相当熟悉,双手一举:提高赔率,请大家大胆下注!

  赌博当然是有人输有人赢,有人哭有人笑的游戏。刚才赢了黄金的人胆子很大,既可以看新颖的赌局,还有金子拿,岂不是乐事?

  可是苦了那些输金子的人,只好拉长脸跟着押注。

  “又是赌局?”刀客逢君对赌博非常的厌倦,甚至觉得那是无聊的做法,倘若不是要等朱太师,恐怕是用刀指着他的喉咙也不会去观看赌博。何况还是赌动物!

  温大爷看他一脸不悦,打趣道:“小王,这局我要买什么?”

  “有多少买多少!”刀客逢君看出来,斗牛必须是尽手押,他有一条骆驼牛犊子,可是出了名的尽力,尽力跑,尽力打……

  这局是斗牛。

  ——西班牙有斗牛,举世闻名的斗牛运动。

  可这里是黄爷的水上乐园,要按照他的意思来斗牛,并不是西班牙那种斗牛。

  他的左右护卫各自将手里的碗放在南端与北端,遥遥相对。

  ——斗牛,端碗来干什么?

  主持大呼:“这局是特殊的搏斗,赔率再次上升,一比一百,斗牛开始!”

  他的一声开始,下注的人踊跃下注,黄爷的护手将碗里的“牛”倒了出来。

  大家嘘的一声,有些人立时软了下去,有些人的眼皮都跌到地上去了,还有些人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仔细一看:竟然搏斗参赛的是两只蜗牛!

  蜗牛也是牛?

  一只涂成了黄色,日落黄色,另一只是蓝色,深蓝色。

  从红毯的南端到北端,少说也有三丈远,两只蜗牛如果真的爬到一起,肯定是等明天了。

  大家一看傻了眼!

  刀客逢君心里笑得乐:就要这些怪招来对付那些劣绅贪官,想不到这个黄爷的点子还真不少呢。

  “吱吱”厚实的太师椅作响,黄爷一个人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一只手猛地里朝前面挥闪,叫道:“牛牛,给我——杀,给我——跑……”他说话的特点就是大舌头,一句说好久的,还有就是流口水。

  主持人与二十个少女喊了一阵,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刀客逢君只想一听,大家是在打听时间,合算一下,那两只蜗牛相遇的时候,是明天的早上还是晚上……

  刀客逢君见黄爷玩得很投入,便自桌上摸到一块鸡骨头,攥在手里,乘没有人注意的一扬手。

  然后将手朝头上一摸,感觉看上去好像是拨弄头发一般。

  殊不知那块小鸡骨头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已经到了黄爷的鼻尖上,“得”一声微响,痛得他大叫:啊!苍蝇!

  光景是速度太快,他以为是苍蝇飞来撞到自己了。

  鸡骨头很锋利的,刺破了他的鼻翼,渗出了大颗的血珠。黄爷已经玩得入迷了,不顾的流血,而是大骂苍蝇刺激他了。

  一会儿,他猛地跳下太师椅,道:“狗子的——,妈妈的——,死苍蝇——敢咬我!给我上——千军……”他一激动就说的口水横流,一句话要分几段来讲“千军——万马,上!”

  左右护手马上快步跑进走廊找千军万马去了。

  主持人听了非常的激动,振臂大呼:“好了,现在推出大型的动物搏斗项目,我们黄爷的千军万马来了。”

  “啊,千军万马,够刺激的啦……”大家听到是千军万马,想一定很刺激,就是恐怕这个场所太小,容不下千军,也容不下万马。

  “下注有赏!”黄爷见大家都热闹,一下子忘了下注赌博的事情,竖起右手的食指吼道:“大大有赏!”看来是黄爷发火了。

  周围大家听了,全场轰动,掌声不断,“好……”

  声音大了,高墙上的火焰震得不断跳跃,摇摆。

  喧杂的声浪足于可以将屋顶掀起。

  刀客逢君闻声,暗自掂量:就看你黄爷有什么千军万马。

  果然,走廊里,传来了敲锣打鼓,吹吹打打的声音,前面四个汉子各抱一个大瓦缸,慢慢地走进红色地毯中央。

  主持人开始介绍:大家静一静,现在是千军万马搏斗的精彩时刻。右边的瓦缸里面是千军,左边的瓦缸里面是万马。

  地上的瓦缸是敞口的,外面蒙上一层蝉翼薄的油纸,每个坛子都好像是装满了东西,在蠕动的动物。

  黄爷见东西来到,望着几个汉子道:“快点搬桌子,还有我的宝剑。”

  四张桌子马上就到,黄爷的宝剑,一把锋利的一尺短剑。

  桌子很奇怪,白色涂刷过的桌子,四周有竖起来的木板裹起来。

  大伙都不懂这是什么把戏,纷纷站起来,看个究竟。

  主持人开始介绍:这里四个瓦缸都是装满了动物,等下全部倒在桌上,任其厮杀,最后没桌会剩下一个,再用四个剩下来的动物进行搏斗,直到留下一个为胜。

  “开始!”黄爷尖叫道,他抓起了手里的宝剑。

  第一个瓦缸被人倒出了桌上。

  一桌子的四脚蛇,条条都是鸡蛋大的身子,张大嘴,用锋利的牙齿互相啃噬对方的要害。

  众蛇相斗,死伤无数,缠得缠,咬得咬,死得死,不死的继续搏斗。

  听得木桌上咬得吱吱响,鲜血流下桌面,血腥味飘散,闻得人皱眉头!

  当有些四脚蛇往上面逃生爬虫,黄爷马上挥动手中的宝剑,平平削过,剑锋闪过,蛇头跌落。再爬上一条,又是一剑……

  一慢瓦缸的四脚蛇,大概有两百条,很快就被自相残杀得干净,剩下几条筋疲力竭的蛇,想留活口。

  “放火!”黄爷大着舌头叫道。

  一火把就到了,伸到桌底下烤了起来。

  里面的蛇要不就是烤死,要不就是咬死,或者就是被黄爷杀头。

  远远望着,刀客逢君心里想: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吃人间烟火的黄爷,可是坏事作尽!

  就在这个时候,第二人就将另个瓦缸往第二张桌子上一倒,数百只蟑螂就乱蹦乱跳起来,蟑螂翅膀都被割断一半,想飞起来是不可能的。

  许多人一看,惊诧不已:什么都有,斗蟑螂也行?

  那些蟑螂约莫是饿了很久了,一放出来,马上就撕扑过去,用嘴巴咬,一个咬一个,长长的脚早就缠绕在一起,很快就成了一个大马蜂窝一样的团团,。

  黄爷特别的高兴,大呼“抱呀,咬啊!”

  偶尔也会有爬出来的,黄爷的宝剑不留情,嗖的一下将逃跑的蟑螂削个身首离异。

  就在这张桌子剩下最后一只蟑螂的时候。第三个人将一个瓦缸的大马蜂倒了出来。

  手指大的又肥又胖的马蜂,马蜂或许是太饿了,一见到光线,便拍打翅膀,开始寻找目标咬,蛰,叮。

  马蜂在大伙的欢呼喝彩声中,一个趴在一个身上,弓腰弯屁股,露出白色的毒针猛扎猛刺,转眼间数千只马蜂就扭成一团。

  很快就有许多被蛰得臃肿不能动弹的死马蜂被弹出桌子外。等待这些跳出桌子外的马蜂的是黄爷的快剑,正在一下一下划过。

  上面有剑,下面有火把在烧,最后还会剩下一只蜂王。

  这些赌局一个比一个好玩,一个比一个精彩,周围的几百个官绅,富商也慢慢地入迷了。

  还有一张桌上,被人倒来一瓦缸的老鼠,个个老鼠灰黑的毛,肥硕的身子像拳头大,尾巴均被剪掉,尾巴下面的东西相当大,约莫是公老鼠。看来是特殊环境养过的,那个胡须长两寸,牙齿如手指粗。

  如此特殊的老鼠一到了桌上,不是跳起来,而是闻腥的猫一样,嗅了嗅鼻子,马上就一个扑一个,张嘴就咬,咬其他老鼠的脖子,肚子。有些老鼠没有地方咬,就伸头到老鼠的后腿下去咬第五条腿……

  “狗子的——妈妈的——都咬死了吧!”黄爷慢慢地骂道,“将四个活的放在瓦缸里面来。”

  一个大汉将饿嘴里剩下的四个动物放在一个瓦缸里。

  黄爷朝主持人使了个眼色,道:“下——注!”

  主持人站在桌子上,双手一挥,道:“大家安静,现在可以下注了,买一赔一百!”他指着那个装有一条四脚蛇,一只蟑螂,一只马蜂,一只老鼠的瓦缸。

  四个动物,每个人只能买一个,很容易中奖的,这次在座的人都是非常踊跃下注的。

  温大爷老温头赢的盆满钵满,十分高兴,问刀客逢君:“小王,这次,我要买什么?”

  “你的钱来的不明不白,你的钱多的用不完花不尽了,还是买一只蟑螂回去,帮你把钱吃掉吧!”刀客逢君想也不想就给他一个提示。

  “我才不要买蟑螂。谁买蟑螂谁死!”老温头这回决定凭自己的感觉走,所剩的黄金都押在老鼠身上。

  一阵音乐后,黄爷安排人用蝉翼薄的油纸盖住瓦缸口,然后下面用火把烤。

  瓦缸里无法的动物世界大战,蛇咬老鼠,老鼠吃蛇,马蜂蛰蟑螂,蟑螂咬马蜂……

  一会儿,主持人揭开油纸,宣布结果道:本局决赛的胜方是蟑螂!

  满堂哗然!怎么是蟑螂?

  “不可能,不可能……”大伙表示不信。

  主持人不紧不慢地从瓦缸里拾起一只死老鼠与四脚蛇,道:“蛇鼠一窝,用嘴咬,两败俱伤,体力耗尽而死。”又捡起一只马蜂,道:“黄蜂尾后针,毒针放完,精气耗尽而亡。”

  最后,主持人用拾起了一只奄奄一息的蟑螂,赞道:“请看胜利的勇士,蟑螂相公!”

  黄爷非常喜欢动物搏斗,也搞不懂什么原因,问道:为什么是蟑螂胜利了?”

  主持人煞有介事地解释道:“蟑螂浑身又臭又硬,马蜂无处可下手,蟑螂手多脚多,撩得马蜂浑身痒酥酥的,纵有浑身力气也无法释放,后来在蟑螂的嘴巴将马蜂的胸口处连咬带舔的时候,马蜂终于抵不住挑逗,春心大发,腰际一热,尾巴上喷出一股琼浆玉液,最后快活死了……”

  “哦。”黄爷似懂非懂点点头,道:“解释的——有道理,奖——黄金——一百两。”

  “卟”的一声,主持人弯腰下跪,感谢黄爷道:“谢黄爷!黄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黄爷听了非常高兴,道:“起来。”

  主持人才敢起身,发现地上的蜗牛已经被自己跪成了肉末。刚才的啪一声就是两只搏斗的蜗牛被压扁的声音。

  他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大声宣布:“搏斗下注告一段落,黄爷需要回房休息。”

  “黄爷慢走!”大伙同时告别。

  主持人见黄爷走了,便放开嗓门自作主张宣读:“牛搏斗暂时停止,凡下注的宾客,可以到走廊账房里领取两倍的黄金做礼金。”

  “好!”大伙听到有钱收,非常的高兴。

  外面天色渐暗,水上楼阁里,灯盏繁多,亮如白昼。

  刀客逢君见大伙涌入走廊时刻,也跟着进去了。

  趁着去方便解手的机会,扮装成一个护手,溜到了第三个大礼堂,发现这个大礼堂更加的豪华,简直奢华的炫目!

  墙上是镶玉贴金,地上光滑大理石,六张豪华大圆桌,桌上是红木珠盘,山珍海味,奇食异果,点心茶点,名酒佳酿,鲜花美女,不计其数。

  大桌旁边,配有小方桌,每张均有四个人坐着,聚精会神地对弈,打牌。

  正中一张小桌上,四个人在打麻将。

  不时有声音传来:“东风”

  “八索”

  刀客逢君打眼望去,那麻将落桌无声,不像是象牙,玉石,陶瓷制作,看那颜色雪白,莹莹泛光。他自问:是什么做的?莫非是豆腐?

  四个人看来都不是俗人,旁边有绝色女子陪伴,女子手上都放有大沓大沓的银票,面值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看他们摸牌的姿势就知道:用一只食指插入麻将下,麻将是软的,手指插入里面竟然毫无动弹,然后挑起麻将,用中指去感受是什么牌。然后轻轻一送,麻将牌就稳稳当当地落在桌上,生了根一样。

  这是靠深厚的内力方能做到,要不那麻将肯定会动的。

  正北面这个位置的是个白衣,白发白须的精瘦老者,他的嘴角露出两只尖尖的犬牙,一手搓动两粒钢珠。另一只手在挑着麻将,毫不犹豫就将麻将旋了个翻,倒了过来,干脆地道:“六萬”他看也不用看便能准确说出那张牌来。

  刀客逢君远远就看出来,这个白衣老者就是朱太师,自己的仇敌!

  一念间,“把他给杀了!”他刚想自脖子上摸摸黄金折扇。

  突然朱太师大喊一声:“换牌!”头就转了过来。正好看刀客逢君这个方向,令他猛地里缩回手。

  幸好有个公差过来,拱手弯腰道:“太师,马上到!”

  一会儿。

  嚓嚓嚓。

  “新麻将牌来喽!”后面三个护手各端一盘豆腐过来,自刀客逢君身边走过。

  刀客逢君这才明白:那些麻将果然是豆腐做的,三盘豆腐刚刚好一百零八块。再看看其他五张桌子,全部的白豆腐做成的棋子,牌九,骰子等。

  那些人打牌,赌博凭的是深厚的内力!

  一个个高手,刀客逢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动手。

  折回刚才换衣的地方,还是那个公子模样,他来第一个大礼堂,刀客逢君找到了老温头,道:“叔叔,须尽快将长命散与阴阳肉给朱太师,要不然会坏掉!”

  “小王,不急不急,适才问过黄县令,安排在晚上朱太师就寝的时候给他送去。”温大爷坐在凳子上,摸摸扁扁的口袋,愁苦的老脸皱纹累累,光景是刚才不听刀客逢君的劝告,输了不少黄金。这时,他正想办法捞回本钱来,道:“小王,我真后悔没有听你的话。”

  “你现在听也不迟。”刀客逢君暗示他快些动手,引出朱太师,马上动手实施计划。

  “好,我依你的话做。”温大爷欠起身,道:“你为什么说要这个时候去见黄县令,然后找朱太师?”

  “因为,今天是逍遥山庄比武纳贤的日子!”

  “莫慌,小王,逍遥山庄比武纳贤,不是一天两天的,最少也要五天。”

  “为什么?”

  “因为,临杭逍遥山庄是江南第一庄,需要太多的人马来扩大势力。”

  “那你知道逍遥山庄今天为什么不用来参加黄县令的邀请会吗?”

  “逍遥山庄与黄县令有些关系……”

  ……

  上了晚餐的酒菜,接下来就是大型的载歌载舞时间。

  就在满堂宾客看歌舞表演得热闹时分,有个黄县令的贴身护卫来找温大爷:有请温翁,到黄大人密室一聚。

  温大爷会意,道:“这就来!”他立刻起身,手一招,示意刀客逢君起来。

  刀客逢君拎起了一盅炖品,一盅长命粉,拿杯泡了燃料的酒,尾随而去。

  走过长长的走廊,过了四个大礼堂一样的房子,宾客全无。守卫更多,三步一岗。

  “应该这就是黄县令与朱太师所谓的密室了。”刀客逢君心想。

  话说,前次与谢婷婷一同冒充耍猴戏的人来大房子时,水上楼阁还没有建造好。当时两个人是逃奔而去,也分不出那是什么房间,现在变化可真大,眼前的奢华宛如阿房宫,差一点地上也贴黄金了。

  过了三十多个公差岗位,到了一个红木门口。门口两个汉子执刀拦住:有何贵干?

  “送炖汤!”温大爷忙着答话。

  “后面的那个人呢?”

  “哦,他是我的厨子。”

  那个护卫对着门弯腰低声禀报:黄大人,温翁来了。

  “送炖品进来!”里面传出了黄县令的声音。

  门开了,黄县令自门缝里挤出一个肥脑袋,他见温大爷后门的人提有东西,便将门打开,落下一句话:把东西留下来,你们回去吧!

  这一句话,可是出乎刀客逢君意料之外:明明是要进去房间的,现在黄县令不知道搞什么鬼,竟然不让自己进去。

  “莫非?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刀客逢君暗忖。

  将两盅炖汤给了门口的两个汉子,在黄县令随身护卫的带领下,刀客逢君与温大爷回到了大礼堂。

  大礼堂,依旧是歌舞纷呈,酒菜佳肴,色香俱全。

  刀客逢君坐下来便问:“叔叔,你看朱太师会喝那阴阳肉汤吗?”

  “会,他会等没有人的时候才喝完。”温大爷说完,边抚摸自己的口袋,道:“小王,什么时候帮我捞一把,你的预感那么准。”他还想着下午那出好戏,动物搏斗的好戏。

  “叔叔,钱财乃身外之物,别把我看得如此势利。”刀客逢君站了起来,道:“事情已经做完,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好,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只要四张银票。”

  “好,一共两百两。”

  “改天送回给你。”

  话毕,人已消失在人群堆里。

  来到出口,把门的公差刀柄横来:不准走!

  “为什么?”刀客逢君抬起头。

  “时间没到,任何一个人都不得离开这个大楼阁。”

  刀客逢君想着肯定还有什么特别的节目。但是自己居然是有目的而来,肯定不会贪图黄县令的娱乐节目。他不知不觉到了长长的走廊里,旁边一个小房间,没有人在。

  一闪身就进去了,关起门,发现这是一个存放搏斗动物的地方,十几个大瓦缸,里面什么动物都有:金龙鱼,蜥蜴,兔子,螃蟹,蛐蛐,毒蛇等等,活像是个小动物园。刀客逢君心里暗忖:原来这个黄爷还有许多节目没有搬出来呢。

  一会儿,笃笃笃,有个公差要进房间。

  刀客逢君就轻身上天花吊顶上,像个青蛙一样贴在上面的木板上。

  这个公差一进来,就抱着一个小坛子,转身就要走。

  双手一松,刀客逢君轻然下来,一把就将那个公差的脖子给掐住了,不让他大喊的机会。道:“哥们,将坛子搬哪里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公差不敢妄动,他的脖子被掐的通红,呼吸不畅,挣扎了许久,才挤出一个字:黄……

  “什么方向?”刀客逢君略略放松一些,让对方有说话的机会。

  公差的手一指东方走廊方向,喘着气,道:“大人密室……”

  “啪”的一声,刀客逢君,一掌打去,公差立刻断了气。

  换上了公差的衣服,端起了瓦缸,从容地走向密室。

  四个护手在密室外面,见刀客逢君端瓦坛子过来,道:“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过来,人人有份。”刀客逢君自怀里摸出四张银票,分给四个人。

  四个人见有外快,围了过来,人人一张,崭新的大丰钱庄五十两。

  又是老调重弹,刀客逢君弯身将瓦缸放下,就在起立的那一刻,突然自怀里摸出四枚打磨过的制钱,嗖的一声就将四个护手闭了气,全部靠着墙壁上,神不知鬼不觉,一点声音也没有。

  外面看来,像是低头打瞌睡。

  对于外面不远处的三步一岗,只消送上二十枚制钱,长长一排的公差,都靠在墙上如泥塑木雕。

  这次可以放心对付里面朱太师了。

  “禀黄爷,你的东西属下送来了。”刀客逢君一手捧起瓦缸,一手捏着鼻子喊道。以前,他只是乔装打扮换衣服出名,现在连声音也可以学得九成相似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那杯染黑了的酒,藏在袖里。

  “我的乖乖小黄爷,找东西来斗一斗吧!”里面有人说道。

  门开了,谁也不曾想到,来开门的会是个白须白发的瘦老头!

  刀客逢君躬身抬眼皮一瞟,竟然是朱大师!

  他已经是化妆过的,朱太师无法看出这个公差模样的人,就是自己亲手下过毒手的人。

  朱太师,手一直,道:“拿来!”

  刀客逢君将瓦缸递上,就在接手那一刹。他突然收手,瓦缸猛地下坠,朱太师顾得去接瓦缸。

  左手一扬,袖子内的黑色的外藩果汁酒就泼洒在朱太师的长长的老脸上。

  一杯黑色的酒,将浑身白色的朱太师,涂得黑痕斑斑,他离开预感到这个人的意图,突然一抓拳,发现自己的两颗大钢珠,还在里面的桌子上,便运气了寒冰毒鹰爪攻。

  做足了准备,刀客逢君就在酒泼出去的同时,猛地拔出黄金软折扇,迎面划去,发力相当强劲。

  近处攻击,黄金桃花折扇绿芒闪过,朱太师的长眉头,白胡须,一扫而光。在折扇旋回时刻,却被他抓住,猛地一甩,慌乱间大呼:“有刺——”

  还有一个客字没有喊出,对方有掌攻来。

  呼呼呼,刀客逢君立即一个霹雳掌“转山罗盘”封住了他的露出犬牙的扁嘴。

  听得“啪啦”一声,朱太师的犬牙,还有其他的三十颗牙齿全部脱落。由于刀客逢君的霹雳掌后劲十足,掌风凛冽,那三十二颗牙齿硬是被推进了朱太师的喉咙里,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刚刚开始就吃了大亏的朱太师异常恼怒,发力将寒冰毒鹰爪罩向刀客逢君的头顶天灵盖,快如雷电。

  他的手猛然长了许多,像是怪鸟的爪子,既尖又利!

  倏然矮身,刀客逢君避过了那致命的一爪,听得头顶上的红缨帽被抓得粉碎。

  近段时间,经历了不少搏斗,发现只要是武林高手,总是有破绽的,刀客逢君见得最多的弱门就是胯下。

  这时,他猛地伸脚踢向朱太师的膝盖。准备从这里往上突击。

  叭叭两声,重重的两脚,像是踢在石头上一般,毫无效果,痛得是自己的脚。

  “想不到这老家伙的下三路防守的如此牢固,别看他那么瘦,马步还是挺扎实!”刀客逢君暗地吃惊,马上自怀里摸出五枚菱形制钱,戮力一洒!

  从脑门,喉咙,心脏,丹田,下阴,五个方向攻袭朱太师。

  要害部位被袭击,朱太师的两个流云飞爪突然回收,往身前一夹一夹,那动作非常像是老叫花子捏臭虫,真难想象,他的手法如来犀利,五枚快如流星的暗器,竟然被他一一制住,一片不剩。

  黄金桃花折扇被丢在地上,菱形飞镖有去无回,对方的武功简直是超乎预料。刀客逢君决定攻打下三路,双掌错得无影无形,目标自然是朱太师的下三路。

  果然不出所料,朱太师突然用手护下面。

  屋里见门口有搏斗声音,走出来的黄爷,见刀客逢君在攻击外公朱太师,大叫:大胆的——奴才!

  他还以为着公差衣服的刀客逢君是他的护手哩。

  “去!看你好事多为了?”刀客逢君猛地收回一只手摸出最后一枚制钱,破空甩去,灰芒过处,正中黄爷肥肉脸颊上的左眼上。

  “哇哇!”大叫,黄爷倒地厉叫,痛得他满地打滚。

  霹雳掌乃是寒冰毒鹰爪的克星,铁了心,下了牙的刀客逢君用霹雳掌对着挥舞中的毒鹰爪的手腕处,着力一拍,听得咯咯数声。

  朱太师的手掌就像是脱了臼,软塌塌地垂下。一张扭曲的老脸上,五官挤成一堆,扁嘴里吐出一句粗口:“狗日的,你假冒奴才?”

  “老贼!你作恶多端,贪赃枉法,今儿要你奉还给老百姓!”刀客逢君双掌如轮,绵密急促,双掌如火炭一样红得灸热,正反左右交替,无不是竭力用劲。

  趁此机会,刀客逢君刚柔并济,软硬兼施,双掌齐发,缠着对方的手臂重击而上。听得嗒嗒嗒,朱太师两条瘦骨冷臂被霹雳掌震得经脉尽断。

  屋里已经乱作一团,黄爷在地上打滚,死活未知,黄县令夫妇正在里面吃着水果,听门口搏斗声如此激烈。自然要出来,一见到爱子黄爷倒在地上捂住鲜血淋漓的脸颊,不禁大惊失色。“爷儿,我的爷儿——”

  对付敌人必须心狠手辣,作为杀手的刀客逢君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见朱太师手臂已废,马上运掌发力,双掌就如烧红的铁板一样,重重推向朱太师的胸口。

  “吧啦”一声,朱太师的肋骨断了不知道多少。“噗——”他口喷鲜血,猛地后退三四步,撞到了屋里的大型陶瓷鱼缸上,双手就垂在鱼缸里。

  鱼缸里有三条鱼,一条是红金龙,一条是银龙鱼,还有条是碗口大的食人鱼。

  原来这个黄爷,居然将搏斗用的金龙鱼也放在这个鱼缸里面来,他正准备近期举行一个斗鱼的活动呢。

  那条食人鱼,见有东西伸入水里,马上张开大嘴,一口就将朱太师又长又利的手指两肉带皮,啃了个干净。那条金龙鱼,银龙鱼都是用来比赛赌博的,所以饿得慌,见到朱太师的手臂伸入水里,猛地就窜去咬手臂上的肉……

  屋子里一片大乱。

  黄夫人尖叫着救命救命,黄县令扶着爱子慌张地手足无措,求饶道:“大侠,你请停手吧,你要什么,一句话,什么都可以给你……”说着说着竟跪了下来。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将你这个水上大房子一把烧掉。”刀客逢君话毕,马上拾起地上的黄金折扇对着朱太师方向一扔。

  “呃——”的一声,朱太师断了气,他脖子上多了一条手指长的伤口,鲜血已将他的白衣染成了大红色,将鱼缸里面的水染成了红色。

  收回折扇,刀客逢君猛地朝黄县令与夫人的脸上一划过,随着两声尖叫,地上多了两只耳朵,刚刚好,黄县令少了一个左耳,黄夫人少了一只右耳朵。

  刚才的呼喊声引起了全部护手,公差的注意,大礼堂这边依旧是载歌载舞,大伙玩的很尽兴。

  走廊里一个护卫发现不对劲,吹一声口哨,四面八方涌来带家伙的汉子来查看什么情况。

  刀客逢君知道杀了朝廷命官,惹火了黄县令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走掉。他闻声间,一脚勾起一张楠木鼓形凳,砸向屋里的灯盏,灯盏倒地着起了大火,这个房间是黄县令的密室,四周都是木材结构的,里面都是绫罗绸缎,名画古玩,珍珠玛瑙,金银财宝类……

  转眼间,大火就扑向窗外,扑向门口,烧起了墙壁,烧起了地板。

  刀客逢君已抱两爪之仇,飞身出了门,外面左右都是刀光霍霍,剑影腾腾的兵士公差。他从地上拾起一把短刀朝前面一掷,叮叮的两下,四个公差就倒地。

  “必须往东面方向走。”刀客逢君告诉自己,因为上次与谢婷婷就是往东面走,然后掉下海里,被抓入地牢……

  这里的公差很多都是所谓外面临时聘请来的护院,不是真正的官府人物,所以动起手来也比较的狠,他们看到刀客逢君只是一个人在黄县令的密室门口站着。便大呼“杀呀”一窝蜂就涌了过来。

  “嗖嗖嗖——”刀客逢君的黄金折扇这时候脱手而去,划过火光处,一连二十多个公差一样的人,瞬间倒地身亡。

  后面的追兵很多,管不了那么多,刀客逢君只是往东面的走廊举足奔去。

  越走越是安静,左右全部是许许多多的小房间,房间都已关紧门。猛地一踢脚,里面是空空的,黑黑的,只有一些床铺。

  前面的护士很少,三三两两,见刀客逢君匆匆掠飞而来,早吓得尿裤子啦。

  一把软黄金折扇带路,破空飞起,前面三三两两的护手一个不剩,全名见了阎王。不知不觉中过了三个小厅,四道长廊,八个小门,前面又是灯火通亮。

  停下来一看,全部是农民,布衣麻鞋,面黄肌瘦的老者在走廊上站着,端着一盆热水,眼睛望着对面的关紧的门,门下透着光。他们见刀客逢君匆匆跑来,吓得话都不敢说,直直站着发抖!

  约莫是被这里的公差教训服了。

  刀客逢君看得很奇怪,停下来问道:“老丈,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一直守在这里,请你手下留情,饶了我吧!”身边的这个老者吓得脸若土色,说话也是一说三颤抖!

  低头一看,自己穿得就是公差的衣服,刀客逢君心里发笑:居然把自己当是公差看待了。

  他将衣服一脱,反过来穿上,道:“放心,老丈,我不是清兵,不是黄县令的手下,我与你一样是布衣农民。我是来救你们的!”

  “哦,那……那你还不快走!”那个老者望着刀客逢君,眼里总算是现出了一些希望的光,或许是被关押了太久了,是以他还在喃喃道:“两年了,总算是看到了一个来救大伙的人了……”

  看那老者如此激动,刀客逢君也知道事情很复杂,一言难尽。他马上找来一把火往有追兵的方向投去,这个大房子全部是上等木材结构,着起火来,一发不可收拾,熊熊大火就将追兵给隔断。

  恰好这里有一道门,刀客逢君将门闩好,门里面的救命救火声隐隐可以听见。

  老者见此情形,非常的激动,道:“你果真是来救我们的?”

  “是呀,快点逃啊!”刀客逢君大呼,然后去踢开那些关起门的房子。

  一个老者立刻放下手里的热水面盆,跑来阻止,道:“恩人哪,你千万别踢门,里面,里面……”他欲言又止。

  刀客逢君满腹狐疑,剑眉一耸,道:“里面是什么?老丈但说无妨。”

  “里面是——年轻男人与女在播种!”老者结结巴巴地说道。

  “播种?怎么会来到这个水上大房子上来播种?”刀客逢君不明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另一个老者走来,从容地解释道:“恩人哪,你不知道啊,我们本是临杭郊外的农夫,两年前被官府征来这里修官道,修桥……”他顿了顿,道“说了话长!”

  “你就简单说,你们来修官道,修好了,怎么还不回去?”刀客逢君想起了谢婷婷上次带他去看那个农家。

  “我们被留下来播种,像我们年老的,超过五十岁的,就在门口端热水,伙房做饭菜,伺候那些年轻的人男人与女人。等男人与女人吃饱了就到房间里一对一,做播种的事儿。”老者一头一十道来。

  “是播种,种稻子吗?”刀客逢君就是不明白播种的含义。

  “不是种稻子,是生儿子。就是男人与女人在房间里面将衣服脱了,干坏事。”

  “啊?生儿子?”

  “是的,听说官府需要大量的小婴儿来,送入宫内,进行培训做锦衣卫使用。”

  “锦衣卫不是早就取消了。”

  “听说这锦衣卫是私设的。”

  “哦……那你们每个人端一盆热水,是做什么用途?救火吗?”

  “不是,是给那些里面播种的男男女女播种后,出来洗手的。”

  “哦,想的真周到……”

  刀客逢君明白了:黄县令假用官府的名义修大房子,私设监狱,东厂锦衣卫,待房子修好后,便开始用青年男女来生产婴儿,一作培养锦衣卫,二作朱太师的阴阳肉汤……

  想着想着这个罪恶的计划,冷不防激灵灵打了个颤!

  大房子西边的火越烧大,劈劈啪啪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往海里的掉。

  时间不等人,刀客逢君催促道:“老丈,请叫所有的乡民往岸上逃命吧!”

  “恩人,你可不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急,男人与女友一走进房间里,不管外面是世界大战也不会理会的了!”老者低下头,十分的无奈。

  “老丈,你快告诉我,哪个方向可以走向岸边?”刀客逢君见大火已经烧过了木门,很快火势就蔓延过了,好不紧张!

  “恩人,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们来的时候是被蒙住眼睛带上来的,现在这里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地,东南西北我也摸不到了。”老者越是越是慌张。

  等不及了,“啪”的一声,刀客逢君踢开一扇门,大叫:“快点逃命,大火来了!等下成了烤人肉了!”

  里面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光着膀子,正压在一个光溜溜的姑娘大腿中间,黑哟黑哟黑哟叫的欢,极像是做俯卧撑运动比赛。

  这个情景亮了出来,几个老者慌忙用手盖脸,不好意思底下头道:“还不快走!着火了!”

  “你别管,这里的火更大呢。”里面光膀子的男人边说边做运动。

  下面的女人则是非常陶醉,其乐无穷般地不关痒痛的尖叫:哎呦,我的天!快点快点着火了……

  啪啪啪……

  刀客逢君一连踢了三十多扇门,大呼:乡亲们,想逃命的快点走!

  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样,传统方法:孤男孤女裸胸露背男上女下双双欲醉

  许多老者看到大火烧来,边跑边喊:“大火要烧来,大家赶快跑,老夫不端水,不跑命难保……”

  长长的走廊上,老者慌慌张张跟着刀客逢君往东面的方向逃命,剩下屋里的青年男女直到火烧眉头的时候,方才找衣服开溜……

  走廊很长,两边都是房间小室,既没有窗户,也没有出口。唯一幸运的,就是上面有无数的灯盏,可以感觉是白天一样光亮。

  “谁的主意,修这样的房子?”刀客逢君见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被大火烧死。找来一个跟着逃跑的老者:“请问老丈,这里有刀斧吗?”

  “没有,我们这里除了人,什么都没有。前面就是大厨房了,里面有菜刀。”老丈跑得累,喘气不止。

  约莫过了五十丈的走廊。就是尽头,也就是没有门的大厨房。

  这个是灯火通亮的大厨房,大灶台,大水缸,大砧板,只是那把菜刀,只有巴掌那么小,可是三岁小孩的巴掌,刀客逢君用两只手指就夹起了那把仅有的菜刀,问道:“老丈,是不是这把菜刀?”

  “是的,我们只用这把菜刀杀田螺,蜗牛,河蚌,生蚝类贝壳海产品,听公差爷们说那东西吃了能控制生男婴,女婴。而那些菜都是专有后勤公差已经做好了的。”老者指着三个大竹筐的贝壳。

  四处是木墙壁,如此坚实的房子,肯定是很厚很硬的木材所做。眼下只有一把小刀,怎么能打开一道门,就算是打开了这道门,外面如果是汪洋大海,也不一定能逃出这个水上楼阁!

  “老丈,你们让开点。”刀客逢君抓起那柄小刀猛地里朝左手方向的墙上砍去。

  因为他记得自己是在后面的左手方向上来的,现在往那方向一定就是陆地了。

  小小的菜刀,用力很猛,“笃”深陷在木墙上,连刀把都没入墙体内。

  “折扇墙真是厚实。”刀客逢君正想用脖子上的黄金桃花折扇来打开这扇墙。

  一个老者提出建议:“我记得这个大房子,房顶比较薄。因为上面不会接一个房子了。”

  抬头一望,房顶真高,比普通的房子要出两倍之多。刀客逢君从灶台下找出火钳,分开两半,朝着屋顶一摔。

  “笃笃”火钳铁枝就插入木制屋顶,穿了出去。

  “嗤嗤”两股泉眼就洒了下来。

  老者大呼:上面有水!

  刀客逢君猛地里拔出脖子间的黄金桃花折扇,奋力一抛。

  绿光现出,在屋顶上打一个转。

  “哗啦——”一声巨响,一块八仙圆桌大的木板就砸了下来,圆形的瀑布就倾泻下来。

  瞬间,大厨房就成了水池。还有许多鱼在水里游,光景屋顶上是养鱼的地方。这个秘密,连在场的老者都不熟悉的。

  老者见水流下来,顿时乱了阵脚,后面是火,前面是绝路,上面是水,纷纷大呼:老天哪,该绝了!

  “哎呦,有东西咬人!”有人大叫,从水里跳起来。

  刀客逢君低头一看“不好!是食人鱼。”他想起了黄县令密室里的,鱼缸里面的食人鱼。大叫:“水里有食人的鱼,快点跳起来!”

  诸多老者一听,是什么食人鱼,又惊奇又无奈,惊奇是自己活了一辈子,黄泥都盖到了脖子上,从来没有听过会吃人的鱼,无奈的是自己的确被什么东西咬过。

  这么一说食人鱼,大伙非常的慌,有的跑去爬床上,有的跑去上凳子上桌子。

  第九章食人

  刀客逢君大呼:“大家不用怕,那里有大木桶,大水缸,大铁锅,还是大饭甄,全部人上去吧。”他已经跳上了大砧板。

  奋力一跃,就上了楼顶。

  啊!今晚的是满月,洒下一片清辉,照的楼顶上一片汪洋,看那我不到边的屋顶,银辉闪烁,就像是远处的大海一样,波光鳞鳞,无涯无际。

  原来这个水上楼阁是如此大,如此的长!

  这个位置恰好就在楼顶的中间部位,上面的水一直往下奔涌。

  “这样不是办法啊,等下大伙都还没有逃出去,就被淹死在这个楼阁里面了。”刀客逢君忖想。

  还是到左边看看离岸边远不?

  刀客逢君掠过水面,打眼望去,远处深蓝色的两栋房子,应该就是岸边了,瞧底下黑沉沉的水面,离岸边少说有五十丈远,就算是有船,也要行驶一盏茶的时间,何况这里没有船!

  他想起来了,上次与谢婷婷就是在这样海岸边落水,然后被水冲到岸上,被当囚犯押进监狱里去的。

  “先不管这个水面多宽,底下大厨房里的人都快淹死了。”刀客逢君不知道一下子哪里冒出了一股正义之心。

  或许是看到了那帮与黄县令一伙的为虎作伥的贪官污吏与不良乡绅吧!

  他猛地转头,才看到:远处的水上楼阁上浓烟滚滚,下面火光滔天,靠岸这侧墙上,成了一片火海!

  正是这熊熊火焰,才映得岸边通亮。刀客逢君看得清楚,从方才黄县令密室里放火的地方,到这个大厨房上面,足足有两百多丈。

  望着这场大火,刀客逢君不知是喜还是悲。

  这场大火,烧掉了朱太师与一帮狐朋狗友的丑恶行灵魂,烧掉了刀客逢君心中的仇恨,烧掉了黄爷的斗狗之梦。对于刀客逢君,肯定是很高兴的。

  说到悲:因为大房子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乡民困在里面。

  屋里人命关天,刻不容缓!

  刀客逢君猛地就扎入了屋顶漏水的洞里,顺着水流下去。

  “嘭当”一声,刚刚好就落在一面大铁锅上。铁锅很重,但是没有装满水,还是漂浮状态,刀客逢君就坐在铁锅上冲到了墙壁边。

  看到大伙都站的高高的,自然不怕水,也不怕水里的食人鱼。

  不远处有几个光着膀子刚刚干完那事的年轻人,大呼:厨房里有没有人?

  “有!”刀客逢君回答。

  “快点用力砸烟囱。”

  “好!”

  刀客逢君旋转大锅,游到了大灶旁边,突然飞起,奋力朝大烟囱的位置,狠狠地踢了过去。

  “啪嚓”一下,一个大洞就现在眼前。

  外面的月亮就射进来,同时屋里的水也流了出去。

  “好好!”大伙高兴的大叫,道“我们见到阳光了,我们可以自由了!”

  “别吵,这不是阳光,是月亮。这里也不能出去,外面是大海。”刀客逢君知道大家很久没有见过世界了,难免会这样想,道:“我们要往这个方向走,才能回到岸边。”

  烟囱踢开了,水很快就褪去不少。

  突然间。

  大房子一阵摆动,剧烈的颤抖,接着又是哗哗巨响!

  走廊那边有人跑来大叫:不好了,房子要塌了!

  敢情是大房子着火的地方,已经烧毁了木梁木柱,木墙木地板,木桩基脚。

  “啊?”大伙吓得周章失措,大喊大叫不歇。

  “不用怕!”刀客逢君安慰大家。

  大手一挥,刀客逢君道:“各位乡亲们,跟我一起往这扇墙上撞。”

  一呼百应,因为刚才看到了刀客逢君的沉着勇敢。还有那使用桃花折扇的潇洒利索,威力不小的一幕。

  这时候,地上的水流的特快,虽然屋顶的水还在下泻,但是这里的排水口更大。因此地上的食人鱼片刻就逃之夭夭。

  但是半墙上的灯盏灭了许多。

  一下子大厨房里,站满了青年汉子,纷纷振臂大呼:英雄,就听你的口号!

  刀客逢君摸起折扇,奋力一扔。折扇泡过水,变成了吹喇叭的声响,那是一种积极奋进,充满激情的声音,嘹亮,亢奋,激越。

  绿芒闪过,厚厚的木墙,别折扇划了不知道多少口子。

  “就往这边推!”刀客逢君凌空飞去,踢向那面木墙。

  众人一见到英雄刀客逢君飞去,猛地就往那边推!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墙倒众人推!

  指的就是这里,七十多个人,全部挤在那扇墙上,吆喝一声。

  “嘭”一扇木墙,全部推入了水里。

  木墙倒塌,风就吹进来。

  那是温润潮湿的晚风,如今却是夹杂浓浓的烟味,焦味,因为大房子已经烧着了一半面积,要不是屋顶上蓄水养了食人鱼,恐怕,全部人都成了火中之魂了。

  “哦!”大伙真高兴,纷纷跳了起来,总算是看见天空了,尽管是夜里的天空,月亮可真大,比太阳还要大,还要圆!

  这些人都被关起来“干活”的人,没有见过天日,足有两年,很快都忘记天空是蓝色,太阳是红色的了。

  站在这个塌了一半墙的大厨房里,刀客逢君远眺岸边,足有两百来丈远。

  他开始担忧这些人,这些没有轻功的乡民老百姓,如何能逃出这个已经着了火,漏了水,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塌的大房子。他摸摸下巴壳,探头看看房子脚下的水,却发现,一扇木墙倒下水里,一下子,木板就不见了!只看到一股深蓝色的漩涡!

  ——莫非有鬼?

  不可能,刀客逢君闯江湖,在坟地里睡觉,在义庄换死人的衣服,在千年古洞里面抱着骷髅练武功。最重要的是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倘若真有鬼,自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若不是鬼,怎么诸多的木板,怎么一转眼就不见?

  一个光膀子的年轻人走了,问道:“英雄,我们现在,该咋办?”

  刀客逢君手一挽,道:“请问,水里可以水怪?”

  “不知道有没有水怪,不过大海那么深,鱼蛇还是有的。”

  “怎么木板一掉下去就不见了?”

  “不知道……”

  刀客逢君决定看个究竟,找来一张大木桌,推了下去。

  刚刚好在木桌落水那一刻,连水花都未曾溅起,就看见三条大嘴鱼抢了过来,五马分尸一般将大木桌子给撕开叼进了水里……

  “大怪鱼?”众人纷纷议论道。

  突然,大房子又是一震强烈的震荡,震得不少人都倒在地上。

  不消说又是大火将房子烧毁了一座座。

  大风吹来,浓浓的焦味烟味越发浓烈些。全部人闻到这个烟火味,才感到极度的恐慌,忧心如焚,好像看到地狱的魔鬼舞动着火棒一步一步迫近自己……

  方才看到有人来救大伙回家,谁知这个大房子却在海上,现在大房子又是漏水,又是着火,对于那些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乡民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考验!

  数百个人都乱了阵脚,像是锅壁上的蚂蚁,团团转。

  只有一个人在站在大厨房里踱步,神情十分笃定。

  “糟了!那些鱼肯定是饿了很久了。”刀客逢君摸着下巴颏思忖着,如果大火烧来,房子就要塌了……

  这时候,大厨房里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

  刀客逢君猛地里冲入人群,来到着火的地方,看到火势十分凶猛,两尺高的火苗冲向高空。

  他马上拆下一块门板,搬到大厨房,自墙上摘下一个油灯盏,猛地朝门板上一砸,门板是杉木制作,蘸上煤油火水立刻就燃烧起来。

  一脚踢下去,映照在深蓝色的海面上,下面是等待已久的一张张巨大的嘴巴,血红的大舌头,手臂长的牙齿,白森森的非常骇人!

  那巨大的嘴巴尽头,是黑色凹凸不平的大颗大颗疙瘩,疙瘩上还有一对一对泛妖魅绿蓝色的眼睛。

  当那着火的木板丢下去时,那些大嘴动物马上发出“嗷……”的一声,短促又恐怕的声音,合嘴关牙甩头旋凫下水,留下一阵大漩涡,白泡翻腾。

  众多年轻人看了,不禁大惊失色,唯恐是海怪!

  “好像,有一次,我听公差说,大家别指望逃跑了,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外面海里有大鲨鱼!”其中一个年轻的汉子道。

  先不讨论鲨鱼与水怪,先顾及面前的大火了。

  “大家快点拆门板,拆门板,等下全部人可以回家了!”刀客逢君大呼一声,随即抱起一口大铁锅,丢下海里。自己拾起一把火把飘然就下去。

  大铁锅浮起来,海水荡漾不定,本来按照海水涨潮时分,是冲向岸边的,现在却是一动不动,好像是落在沙滩上一般。刀客逢君甚是奇怪,就着火把的光看到了附近的海面上,一点一点蓝绿色的光点。

  稍稍弯腰,凑近火把,去看看那绿色的东西是什么?

  突然——

  “嚎——”的一声,一张血盆大嘴就朝自己飞扑而来。刀客逢君猛地一仰身,随即将火把就掷了过去。

  火把到了那张大嘴里面才看的仔细,这不是鲨鱼,水怪,是一条大鳄鱼!

  大嘴巴外面全部是厚厚的角质鳞片,长牙獠齿,头上两只鼓鼓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凸,散出怪异的绿光。

  大鳄鱼嘴一合,火把就吞了进去,或许是太饿了,来一支火棒嚼嚼当是磨牙齿。

  “啊!鳄鱼!”刀客逢君心底就喊出两个字,却不敢大声,万一被大厨房里的人听到了,大家都不敢下水了。

  就在他刚刚想到鳄鱼的时候,后面一阵风袭来。

  猛地回头,又是一条鳄鱼,已经张开大嘴,一口咬来!

  前面是鳄鱼,后面还是鳄鱼来袭,刀客逢君猛地右侧身子,一个空翻跃起来。

  刚刚好,鳄鱼大嘴就把那口大铁锅,咬碎了,“咔”的一声,像是饥饿的人吃饼干一样,不不费吹灰之力。

  半空中徒地拔出黄金折扇,往下甩去。

  随着一阵箫声划过一个大圈,方圆十二丈的海面上,发出“嗤嗤”的鳄鱼呼叫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心惊胆战,那是黄金软折扇将坚硬的鳄鱼皮给割破,将鳄鱼的眼睛挑瞎了,将鳄鱼的脖子隔开一道口子,鳄鱼在翻肚子挣扎的声音。

  刀客逢君轻身落下,立在那条吃了铁锅的鳄鱼头上,犹如一棵挺拔的白杨。

  鳄鱼受伤欲作殊死搏斗,张开大嘴,舞动尖爪狠狠地扑来。

  呼呼呼,刀客逢君立刻运气,将霹雳掌搓得啪啪响,一会儿,双掌掌心红得像血,宛如一团红在燃烧,待鳄鱼快到自己身边时,猛地出掌。

  啪啪啪——

  三掌推出,一条一千多斤的鳄鱼王顷刻弹出一丈远,翻肚断气了。

  接着,他又是凌空飞去,霹雳掌像雨点一样洒下,掌掌着肉,呼呼生风,内力雄厚精湛,足以将又硬又厚的鳄鱼鳞甲震烂,击穿鳄鱼的五脏六腑。

  叭叭叭——

  顷刻间,血水翻腾,月光下,可以看到周围一大片血红的海水上,鳄鱼死伤无数。

  远处一瞧,还有无数的绿眼珠子朝这里涌来。

  “啊?原来这里是鳄鱼场!”刀客逢君暗暗吃惊,他不知道,这就是黄县令故意将鳄鱼圈养在这个地方,防止那些乡民逃跑的,话说这些鳄鱼都是泰国那边高价买来的,属于珍稀保护动物。

  “英雄,快点跑,下面很多吃人鱼。”水上大房子的大厨房来有人探出头叫道。

  英雄刀客逢君立着一条死鳄鱼的肚子上,像踩在棉被上一般。

  他举高右手,大呼:乡亲们,快点丢火把下来,快点丢一块门板下来!

  一块门板下来,接着又是三把松节火棒,刀客逢君就站在门板上,用火棒对着岸边方向掷出,火光过处,全部绿色的眼珠子均比上眼,但是灯火过去,那些鳄鱼又睁开眼,快速游来,要攻击刀客逢君。

  刀客逢君突然想起一个绝妙的办法:用鳄鱼来打鳄鱼。

  猛地拔出折扇朝自己脚下的大鳄鱼,快速开膛破肚,将鳄鱼皮穿在身上,然后踩着门板,手拿火棒往岸边冲去。

  ——他换衣服的速度是超快的。

  水里无数的鳄鱼见木板上的鳄鱼都着火了,纷纷凫水欲走。

  猛地拔出桃花折扇,刀客逢君早就将霹雳掌使得呼呼响,一路漂来,一路杀鳄鱼。

  一道两百来丈宽的水面,漂浮着许多血肉模糊的死鳄鱼,场面十分壮观,大厨房上的乡民恐怕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情景,她们还以为是大水蛇呢。

  有的大叫:好呀!杀的好!

  有的则是惋惜道:“那么多的大水蛇,要是拿去卖该会有好价钱呢?”

  有的高兴的跳起来,道:“好久没有开荤了,这回可以吃大蛇肉了。”

  还有一些女人哭哭啼啼道:“糟了,大火来了,走不掉了……”

  这时,刀客逢君已经脱掉了厚重的鳄鱼皮,到了岸上,找到了长竹竿,麻绳一捆,再次踩着门板到了大房子的大厨房下面。将两条长竹竿支起,绳子捆住,靠到了大厨房的墙壁,里面的乡民当然知道这个意思,纷纷下去。

  一个,二个……

  “快点,放大门板下来。”刀客逢君不忘大叫。

  门板放下来,用麻绳将一块,两块,三块……全部扎紧,像是一条竹筏,全部人渐渐走完了。

  乡亲们上了岸边,大呼万岁!自由万岁!

  大房子上的火还在燃烧,火光将远处近处映红了一大片,岸边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鳄鱼,在觅食,但是刀客逢君已经将鳄鱼杀了一大半,够让那些没有死的鳄鱼吃上个把月了。

  乡亲们往左边的大道上奔去,前面有些官兵,早被大房子的大火吓破胆了,立着路边不知如何是好。

  乡亲老百姓被这些人欺负得不像人样,心里早就恨之入骨,如今见报仇的机会来了,纷纷动手与一些路上站岗的公差们打了起来。

  公差只是拿了俸禄而看守这个大房子,乡亲老百姓却是为了活命,这么一战,肯定是乡亲老百姓战胜了。

  而那岸边的临时乡民居住屋里的数千万人,也被从大房子里逃出来的老百姓给放了出来。顿时,海岸上,密密麻麻的全部是被关押过来修房子的乡民,解放了,自由了!

  就在乡民与公差搏斗时,刀客逢君只是看这百姓占了上风,才不出手。

  他正立在岸边,双手挽上臂,一只手轻轻抚摸下巴颏,静静感受那阵阵海风吹来的血腥味,浓烟味,潮水的咸味。

  静静地感受着这个世界不公平的命运,降临在一个厌恶杀人,却又不得不杀人的浪子身上。

  刀客逢君出神地望着火海一片的水上楼阁。

  仿佛看到,大火烧掉的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一个世纪,一个黄爷统治的世纪。更像是烧掉了一个监狱,一个人间的监狱。

  房子上窜出的火苗,仿佛在说:邪恶始终战胜不了正义!

  海上的大房子,突然噗咚一声巨响,倒塌沉下水。

  朱太师贪赃枉法,黄县令一手遮天,黄爷私设监狱,目无王法的时代告一段落。

  为什么没有拉上帷幕?

  因为黄县令还有个小舅子是扬州的州府。还有,黄县令与逍遥山庄是有微妙关系的。

  海上渐渐安静下来,刀客逢君想起了自己与谢婷婷被关起来的地牢,忖想:去地牢看看还也没有被扣押的老百姓。

  刀客逢君已经到了地牢里,还是那些“囚犯”,那些官兵,那些犬。不过很少人了,全部兵力都派到了水上大房子上去做护卫,做消防点灯,做站岗使用了。

  两个公差走过来,喝道:“什么人?”

  “你们的黄爷,已经上天了,快点放下手里的刀具,脱下那套公差服装吧”刀客逢君正气凛然地说道。

  “放肆!”两个公差,挥刀砍来。

  退上两步,刀客逢君猛地拔出折扇,破空飞去。

  唰唰两个公差的倒地不动,后面的几个公差,数十条大犬闻声而来。

  折扇再次凌空飞去,同时霹雳掌一并使用,公差与大犬,转眼就成了地狱之魂。

  地牢可真大,第一个地牢里关得尽是被冤枉的乡民百姓。

  抽起一把钢刀,“铛铛”就劈了几下。

  铁门打开,砍断脚镣,手链,枷锁。

  刀客逢君叫道:“众乡邻,你们快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她们被放了出来,纷纷跪下来,谢礼道:“真是苍天有眼哪!大侠的大恩大德,让我们做牛做马来报答吧!”

  接着又是下一个铁门,第二个……

  数千个乡民纷纷涌出地牢,终于见到天日了。

  第二个地牢在下一层。

  刀客逢君拾起地上一把厚背大刀,劈开大锁,砍断铁链,推开石门。

  里面的黑洞洞的一片。

  找来火棒,地牢比以前还要大一倍。空荡荡的,没有声音。

  最后一个绞刑架下,有三个人,严格来说,是个半死的人,三个犯人,手带手链,脚带脚镣,脖子上还戴着木枷锁,穿着血迹斑斑的号服,衣服褴褛,被打的皮开肉绽,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脸,毫无声息。

  刀客逢君见有人死了还被吊着,分明是对死者的不敬,扬起手里的大刀,破空划去。

  叮叮叮——

  三具死尸就掉了下来。

  长发散开,一看,如此面熟!

  “任堂主,任堂主!”刀客逢君大呼,光景是任堂主三人被抓到这里来啦。

  任堂主没有回答,永远不会说话了。

  刀客逢君心里凉了半截!

  司徒涵雨不是与任世官他们在一起吗?既然武功奇高的任世官惨遭不测,那司徒涵雨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是以,刀客逢君一激动就蹲坐在地上发呆!

  这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而紧张。

  因为,他身上有一种责任,这种责任让他不得不为司徒涵雨着想。不为什么,只是司徒涵雨是自己的女人,为女人而着想,是每一个男人都天经地义的事,那就是一种责任!

  肩负责任,责无旁贷,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刀客逢君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他转过头,摇摇旁边的两个人,乃是樵夫二兄弟。道:“壮士,壮士!”也没有了声音。

  刀客逢君使劲地摇摇樵夫二兄弟的身子,拼命大喊:“樵夫仁兄……”

  民间有句话叫做:回光返照。

  就是人死后,人的魂魄仍然留在阳间,当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鬼差大哥来阳间收魂时,发现死者身上若是留有半口气,需要让他开口吐出……

  忽然,听到樵夫二兄弟中的一个人,嘴角微微一抖,嗯了一声,声音极其微小,如蚊子飞过一般。

  就这么轻微的一句,刀客逢君就听到了,他马上抱起那个兄弟的头,道:“仁兄,是我刀客逢君。”

  其实,樵夫兄弟并不是什么回光返照,是他的体力好,别折磨的晕死过去罢了,留有半口气在鬼门关上吊上了两天两夜罢了!

  这位仁兄,动也不会动,呼吸也是细若游丝,就算是心里有话,也是讲不出来的。

  事不宜迟,刀客逢君马上给他运功灌输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从阎王手里给拉回来。

  刀客逢君迫不及待地问:仁兄,你们怎么了?涵雨姑娘呢?

  良久,那位仁兄才从口里挤三个字:逍——遥——山——

  还有一个字,未出口,便涌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头一歪就哽了气。

  “仁兄,仁兄——”刀客逢君的呼叫声,在空荡荡的地牢里回响。他咬了咬牙:逍遥山庄,是那个比武招贤的逍遥山庄!也是谢婷婷父亲的逍遥山庄!是那个运河旁边,高山底下的不让自己靠近的逍遥山庄?

  这时候,他想起了昨天下午在水上房子大礼堂里的温大爷口里知道,逍遥山庄与黄县令家族是有关系的。

  “逍遥山庄——”一声大呼,刀客逢君仰起头,抓起拳头,凛冽的呼啸声,欲穿破重重地牢!

  “司徒涵雨,涵雨……”他心里默念道。

  他飞也似的跑出地牢,发现全名乡民在发疯似得将那些大房子,地牢等建筑物全部砸个稀巴烂。

  他找来一个老农,给了银子,道:“老丈,晚辈有一事相求,最下面的地牢里有三个严刑逼死的汉子,是大好人哪。请你找人厚葬!”

  老者拒绝银子,点点头,老泪纵横道:“总算是看到天上的月亮了……银子你留着吧!英雄”

  刀客逢君硬是将银子塞给他,发足就奔向停马场,找来一匹骏马,快速向钱塘江北岸逍遥山庄比武现场奔去。忖想:逍遥山庄如此神通广大,肯定不会杀司徒涵雨,要是会将她给杀了,也不用将任世官堂主与樵夫二兄弟押在地牢里严刑逼供了。

  上了官道,回望黄爷的水上大房子,大山一样的巍峨高耸的水上楼阁,如今却是荡然无存,留下一轮圆月挂在半空,映照着深蓝色的海面。

  水上楼阁,也就像一场梦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马疾驰,到了逍遥山庄的比武现场。

  时已三更,比武赛场早已空无一人。

  刀客逢君看到上面的“逍遥山庄比武招贤大赛”几个字就知道对了,心想:“没错,就是要来这里将司徒涵雨的下落给问出来。”

  旁边有个大的停马场,里面停满了形形色色的健马,红白黑灰条条都是好马,一行行乌蓬车,上面插有绣了狮子的镖旗,一个看马的老者就在案上打盹。

  刀客逢君闯荡江湖多年,他一下就看出来,这就是洛阳霸王镖局的镖车。看到这镖车,让他想起了许多:第一次认识谢婷婷与司马琳,就是在一辆霸王镖局的镖车旁,两年后再见到谢婷婷,仅仅就是一辆镖车的距离,让司马琳占了优势,造成了五年后的司马琳与谢婷婷姐妹反目,而先找到刀客逢君,也就是这样,司徒琳先自杀死在刀客逢君‘墓’前,接着就是谢婷婷自杀未遂,别自己的一枚制钱给救了。那么可想而知,司马琳失踪已久,肯定会让司马雄总镖头来寻找,司马雄与逍遥山庄谢天虎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一定先去拜见谢天虎。

  现在司马雄的镖队来到了这个比赛赛场,肯定逍遥山庄肯定有人在这里附近。

  于是他走近看马的老者,轻声道:“老丈,老丈。”

  老者醒来,看刀客逢君还是那套撕烂的衣服,吓了一跳,道:“你是?”

  “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老找这些镖局的人哪里去了。”刀客逢君笑了笑。

  老者这才放心下来,道:“他们都是路过的,现在住在楼上,等着明天的比赛呢。”说完,老者继续睡觉。

  刀客逢君抬头看看,上面一栋楼,一行房间窗子朝外,整整齐齐,敢情是个大客栈。

  他慢慢绕行到正门,心里想:既然霸王镖局来江南,肯定就是找逍遥山庄,肯定不是来比武那么简单,因为比武无非就是加入逍遥山庄门下,拿点银两罢了,这点小儿科的奖励,对于霸王镖局,肯定不足一提。

  大门上两盏大灯笼,上面是逍遥山庄四个镀金字。

  不消说,逍遥山庄如此多的物业,这只是其中之一。

  柜台上两个伙计,在喝点小酒,吃点瓜子。

  刀客逢君摸摸自己的银票,抽出一张,走了上去,道:“伙计,要一间客房。”

  “都什么时候了,没有没有房。”两个伙计爱理不理的回答,继续吃东西。

  “既然没有房间,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刀客逢君将银票晃了晃。

  一张银票一闪,两个伙计眼睛瞪得老大,其中一个嘴一咧,道:“爷儿,要房间,是吗?”接着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另个伙计马上接口:“有一间房间,只不过是小了点儿。”

  “什么房?”

  “杂物房”

  “好,带我去吧!”

  到了二楼拐角处的一个三角间,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堆备换的棉被。无所谓,反正刀客逢君不是来睡觉的。

  他又抽出一张银票,道:“伙计,给我一套衣服,外加一条消息。要准的。”

  “尽管说吧,衣服,我有的是。”伙计斜靠在门框上,一脚踮起脚尖。

  “衣服,要女子绿色,加绣花鞋子,消息是霸王镖局的人住哪个房间。”刀客逢君又抽出一张银票,道:“要准确,不然要你脑袋!”

  伙计看到了银票,眼睛闪了闪,马上回头往外面瞧,发现没有动静,才凑近嘴巴轻声道:“衣服马上给你那,霸王镖局的人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住,其他的五个全部出去了。”

  “好!给你!”刀客逢君将银票给了他,道:“这一个人在那个房间?”

  “就在隔壁。”伙计指了指隔壁的方向。

  “去拿衣服吧。”

  “好的。爷儿稍等片刻。”

  一会儿,伙计就弄来一整套女子的绿色衣服,绣花鞋子,白袜,腰束,发束。道:“爷儿,你要的衣服。”

  “那,你去把那个司马镖局的人叫醒来了,问他个清楚,霸王镖局来这里的目的,再给你两张银票。”刀客逢君又抽出两张银票。

  银票眼前一晃,这个伙计经不起引诱,点点头,牙一咬:“好!我去。”他走了出去,敲门笃笃笃。

  刀客逢君随即关门换上了行装,束了腰,盘起了头发,俨然像个女子,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没有红色胭脂点唇点额。这是夜半三更,没有人会注意这些的。

  笃笃笃,外面的伙计在敲门。

  门开了,伙计钻了进来道:“爷儿,没有问到。”他一脸苦相。

  “为什么?”刀客逢君追问。

  “因为那个人是哑巴。”伙计低着头,像是没有考及格的小学生,生怕家长的责备。

  “带我去看看。”刀客逢君问道。

  “好的。”

  敲开了门,里面果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灯盏下脸色苍白,嘴巴张的老大,啊啊啊个不停,还比划着手势: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巴,然后摆摆手。哑语的意思就是我是哑巴,不会说话,不要问我。

  后面的刀客逢君看的清楚,这个哑巴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舌头被人给割了。

  伙计头一抬,问道:“哑巴,你的五个同伙去干什么了?”

  哑巴啊啊啊个半天,头摇得像挂在摆,他的手模仿猫走路的样子,意思是走了。

  刀客逢君见此情形,站了前去。

  那个哑巴立刻脸就红了起来,慌忙转过身,整理衣服去了。因为刀客逢君是男扮女装,而那个哑巴的衣冠不整,裤头没有系好。

  伙计问道:“你的同伙去干什么去了?”

  哑巴呱啦啦一阵,当看到刀客逢君时,突然眼睛一亮,咽看口水。先用右手指了下刀客逢君,然后两只手抱了过去的样子一比划,嘴就裹了起来凑前去,同时手朝自己的屁股上面摸……

  伙计会意哈哈笑道:“原来去找女人去了。”

  刀客逢君会意点了点头,道:“请问,什么地方?”

  哑巴不敢说了,抬起头望了望刀客逢君,然后望着伙计就不敢动了,手也就举过头顶。

  原来,是伙计手里有一把小刀顶在哑巴的小腹上,沉声道:“快说,什么地方?”

  哑巴眉毛一倾,嘴里呼呼呼吹气!

  伙计很聪明,一猜就中,道:“是不是西湖春院?”

  哑巴嗯嗯嗯直点头。

  “早说嘛!”伙计收回刀子,转身道:“爷儿,西湖春院,就在西湖湖畔,雷峰塔对面的岳父庙旁边。”

  “谢了!”刀客逢君给哑巴一些碎银子,快步走出逍遥山庄客栈。

  很简单,目标就是西湖湖畔的西湖春院。要去问个清楚,霸王镖局来江南,寻找逍遥山庄,什么目的?是不是与司徒涵雨的失踪有关?

  天上,风吹云散,圆月西下。

  来到西湖春院,刀客逢君停住了脚步。

  他正在遥望那圆圆的月亮。

  圆圆的月亮慢慢地滑下柳树梢。

  西湖湖畔树影绰绰,清风寂寥,放眼之处,皆无一人。

  西湖的水面,平整如镜,映这灰暗的天空,说不出的感觉。本来自己孤单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找了个女子司徒涵雨,才刚刚有关系,现在又是渺无音信。既然是任世官与樵夫兄弟都抓了,司徒涵雨肯定是遇到强敌了。

  这个强敌是谁?

  逍遥山庄?霸王镖局?还是另有其人……

  事情越想越复杂,此刻真的让他很是着急。

  前面不远处,有两种红色的灯笼,红色的房子里,当然是红色的女人。

  女人就是敌人,对于刀客逢君而言,因为每次一到女人那个环节,总是要自己打嗝的。

  女人一出现,自己就像是树梢上的月亮一样,孤零零的,最后悄悄滑下去。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女人缘吧。

  月亮啊,月亮,你何时曾为人而改变?

  犹如刀客逢君一样,每次对付敌人,只有孤身作战。倘若是杀人,还是好办,问题是去青楼妓院找人,可真是难为了他。

  他实在太厌倦这种打拼生涯,但是最怕的事情往往来得比什么都巧。

  西湖春院就在一扇凯旋门一般的牌坊下,这个地方估计是三龙口,风水宝地吧!后面是北高峰,前面是西湖断桥,白堤,右边十来丈远是岳飞庙,左边是黄龙戏场。

  春院门口一排的车门,两个老头抽着旱烟杆。

  刀客逢君就在不远处,一棵柳树上坐着。她是女人装扮,稍稍梳理一下就可以混进春院里面去的。

  “到哪里去给自己化妆呢?”刀客逢君四处瞧瞧,突然将眼光停在岳飞庙里。心想:这不是庙宇吗?里面一定有些香烛、朱砂类的东西,可以替自己化妆。

  大树簇拥下,庙郭像獠牙一样冒出浓密的树叶间,显得非常的诡异。

  三个起伏,跃上了高高的寺庙围墙,里面黑森森的,大门早已关紧。

  院落里静悄悄的,屋顶上微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好,这里肯定没有人的。”刀客逢君心想。一念间,跨步进了庙宇。

  庙里只是亮着两盏油灯,微弱的油灯里,两团微弱的光。

  油灯照亮庙里的情形,是一座巨大的岳飞雕像,白衣白头巾黑胡子,长剑在手拦腰挂,眉目生光,相貌堂堂泰然而坐,白色的墙上一行醒目的岳母刺字:精忠报国

  这个香油钱箱旁边有个纸糊狮子头和龙头,下面有个盘子狼毫毛笔,盘子里有画龙点睛用的朱砂、墨水。

  刀客逢君赶紧上去拜了拜,念道:岳飞大元帅,我只是来借点墨水用用的。

  突然,里面佛像后传来啪的一声微响,接着是呜呜的哭声。声音不大,但是刀客逢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三更半夜,庙里有声音,肯定就是鬼!

  “谁?”刀客逢君站起来,望着高大的雕像后面道。他不相信是鬼。“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是我,是我……”里面有个人在支支吾吾道。“来救我呀,大侠。”他将木板拍打嘭嘭响。

  哦,原来是人,在里面求救。

  刀客逢君执起灯盏,转了过去,那人见刀客逢君是个青衣女人模样,吓了一跳,眼睛都直了。良久放开腔调大哭起来:女侠,我不敢了,不敢了……

  就走火光,发现是个浑身黑衣服的瘦猴子一样的人,手伸入岳飞雕像里面去掏什么东西,掐住了,手都出不来,正在拼命往外收,拉得浑身在发抖,满脸通红,眼里就从一对红肿的眼角汩汩流下,不知是被吓怕了,还是手被夹住了。

  “女侠,救救我啊,求求你了”那个瘦猴子一样的人一脸的窘状,恳求道。“我被夹住了。”他刚才叫大侠,是刀客逢君的声音是男声,现在发现是刀客逢君是穿了女人的衣服来,所以很是震惊。看此来客,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了。

  光景是个小偷,偷东西偷到岳飞庙里来。

  “三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昨晚打牌输了钱,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弥补一下回来。”

  “你要钱,怎么来到岳飞庙里的佛像后面来?”

  “我听说岳飞雕像里面有金子,所以打开一个洞来看看,里面果然有东西在发光,手一进去,就被卡住了,好像是什么东西咬住我的手了,呜呜……好痛啊……”

  “我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打起庙里的主意来了。”

  “都怪我,一时邪念,你尽管处罚我好了,只要将我的手给取出来……”

  走近一看,木雕像右侧下角,果然被他打开一只洞,右手自胳膊到里面均被什么东西给含住了。

  刀客逢君走过来,将灯盏放在地上,侧耳一听:吱吱的叫声。

  立时明白了,里面是老鼠!

  “下次还敢不敢来偷东西?”刀客逢君严厉的训斥道。

  瘦猴子一样的小偷停住了哭泣,连连摇头: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

  重重拍了拍白雕像的木板,用脚顶住雕像上,然后将瘦小偷连人带手奋力一拽!

  啪啦一声,两个人都撞到了后面的一个纸糊灯笼上面。

  总算是拔出那个小偷的手了,油灯一照,手腕以下的皮肉尽失,露出白骨,光景是被老鼠给啃掉了。

  “有那么大的老鼠吗?”刀客逢君很是不理解。他执起灯盏,靠着那个窟窿,往里面一瞧,是一对铜铃大的眼珠子,散出蓝光的眼珠子。

  他心里暗忖:这可不是老鼠,是猫头鹰。

  拾起一段木枝,朝里面捅去。听到咔嚓一声,木枝被啃了个精光,找来一颗拳头大的石子,朝里面丢去,扑哧一声,石头被咬个粉碎。

  “里面是什么?”刀客逢君望着地上脸色从红转青色的小偷。

  “有羽毛的鸟,它的爪子与鸟嘴将我的手给吃了。”小偷左手牢牢抓住骨头裸露的右手,头上渗出了汗珠混在泪水洒在脸色,显得十分痛楚。

  刀客逢君料想这是一个怪鸟,会选择在雕像里面居住,会吃人肉的鸟,肯定不平常。是以,他双手运起了霹雳掌,手心倏然就红了起来,朝着那个黑窟窿,一掌推去,势如排山倒海。

  窟窿里,“咕咕咕……”一声,里面的怪鸟扑打着翅膀自高墙紧靠着的雕像顶上,疾窜了出来,停在庙屋梁上,一对眼珠子朝刀客逢君放出红光,那是愤怒的红光!

  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只金黄色的猫头鹰,立在梁上,足有箩筐那么大,果然是异种!

  对付异种鸟类,必须用特殊的方法。

  刀客逢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枚制钱也没有,转头问问小偷,道:“你有没有制钱?”

  “有,三文。”

  “借来,我用一下。”

  “给,这可是我明天的饭钱哦。要还的……”

  刀客逢君接过三枚铜钱,奋力一扬。

  铜钱像是生了眼睛一样,三枚连连套住了猫头鹰的嘴尖红啄上。

  红啄被扣,猫头鹰立即发怒,大眼倏然充血边红色,俯身冲刺下来,高处飞扑飞下,势如骤雷劈石。

  蹲下来的猫头鹰像是箩筐一样大,将翅膀张开更是不得了,足足三丈长的影子破空而坠。

  “好个猫头鹰,竟然敢在岳飞庙里撒野?”刀客逢君发现是这个怪样子的鸟藏在岳飞庙里吃人肉。

  “它好像是饿了!”那个小偷道,他的手指着屋梁上的猫头鹰,一脸的怒气。

  刀客逢君猛地放下灯盏,猛地里运起了霹雳掌,方用了两成的力道,朝着这只大猫头鹰胸前一送过去。

  “呱——”猫头鹰竭斯底里大叫一声,慌忙用翅膀将胸口捂住,那情形,就是一个色狼突然像穿得很性感的少女伸手一样。

  猫头鹰护胸,什么理子?

  ——它又不是女人,胸前什么也没有。难得是护肚子?

  霹雳掌已经打出,是无法收回的,掌风落在猫头鹰的翅膀上,发出“叭”的一下,像拍到了一块石头。那只猫头鹰的羽毛没有掉一根,刀客逢君的手也没有感觉打到了什么东西,完完全全是被猫头鹰给吸了住了!

  怪了?

  自己的霹雳掌出来没有遇到什么东西可以吸住的!刀客逢君才看到猫头鹰落地上,不再攻击自己,而是掉头欲躲藏。

  “喂,你看这只猫头鹰是不是受伤了?”刀客逢君转头问问那个小偷。

  小偷回想了下,道:“刚才我身上进去的时候,摸到了一个毛茸茸,金彩彩东西,捏上去是软软的,以为是什么宝藏,刚想拖出来看,谁知就被它给逮住了……”

  “会不会是怀孕了的猫头鹰?”刀客逢君暗忖。

  “对,准是怀了小猫头鹰崽子的母鹰,要不然不会如此的凶,连人的手都吃掉。”小偷解释的有条有序,道:“像我老婆一样,怀孕了,什么都吃,酸梅子,酸李子,不熟照吃不误。”

  刀客逢君想起来了,猫头鹰晚上不出去捕食,一定有原因。要么是受伤,要么是大肚子。这个猫头鹰叫声如此清脆,肯定没有受伤。

  红啄上套着三枚制钱,猫头鹰想用铁一样的爪子去扒掉,谁知那是刀客逢君的拿手暗器,套上去三条大象也拉不开的了。正在大猫头鹰要飞上岳飞雕像时候,刀客逢君一下就将它给按在地上,道:“容不得你放肆!”

  果然是母猫头鹰,滚圆的肚子,沉甸甸的。

  找来一条绳子,捆住猫头鹰的脚与翅膀,准备将它带到外面的树林子里去。

  “哎呦,哎呦,女侠……”那个小偷还在地上起不来,道:“救救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告诉你,你明天一定要在这里来,带上三条牲口来供奉岳飞元帅,然后将它的雕像给修好,知道了吗?”刀客逢君已经将小偷与猫头鹰一起提出了庙外,同时也将那盘子朱砂漆给端了出来。

  不远处的西湖春院,两只灯笼昏昏欲睡。

  “自己如何才能进春院去找司马镖局的人呢?”刀客逢君犹豫了下,放下这个受伤的小偷,道:“喂,替我去春院里找人,找到了给你银票一张。”

  小偷听到这个女侠不但不对自己动粗,还可以给银票,马上忘记了手上的痛,躬身谢道:“一定,一定,不过你要找什么人?”他草草包扎了下手腕,快快奔向西湖春院。

  “五个洛阳司马镖局的人。”刀客逢君将他一松手。然后解开绳子,将猫头鹰扔在一棵大榕树上。

  猫头鹰到了树上,也不走了,好像是被人驯服了的马一样。

  刀客逢君就在旁边的树丫上坐着,给自己描眉涂唇,将自己打扮成青楼女子的模样。也不去理会那种大肚子猫头鹰,等那个小偷出来汇报情况。

  小偷是本地的赌鬼,对这个西湖春院也是很熟悉的,茶盏工夫,就回来了。

  他在树底下绕了两圈,嘀咕道:“人呢”

  “我这这儿。”刀客逢君在树上叫。

  小偷仰起头,一五一十地叙述:“女侠大人,他们五个人在同一个最大的房间,为首的是镖局的镖头,全部喝得烂醉如泥,拥着五个最漂亮的女子睡着了。”

  “什么房间?”刀客逢君自树上跳了下来。

  小偷见他跃了下来,立刻低下头,道:“平湖秋月”

  “嗯,你可以走了,劝你收拾雄心重做人。”刀客逢君说完,递给了他一张票子。道:“哦,对了,忘记提醒你,岳飞庙要好好供奉一下。”

  “一定一定。感谢女侠,要不我的手都废了。”小偷还是感激不尽。

  树上的猫头鹰叫着咕咕咕咕咕,鸣叫声单调响亮,急促得很,全部是短声。

  那聒噪的声音传得老远,吵得西湖春院门口的看马老者坐立不安。

  西湖春院,门口两个看马车的老者像是吃了兴奋剂,一点睡意也没有,在走来走去。

  刀客逢君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向春院大门。

  大门虚掩着,屋里空空的,女子约莫是全部都在房里陪大爷销魂了,而那老鸨妈咪肯定是叫猫头鹰吵得躲进屋里去了。

  自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对着右侧一辆马车重重打过去,铛一声响。二位老者立即跑去看: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刀客逢君一溜烟就进了西湖春院,里面一楼是个粉红色的厅堂,八个暗室,全部关起门,右侧一道木楼梯,半圆形绕上去。前面三条通道,第一间房间最大,上面门上标的是:平湖秋月。

  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大房间,红墙,红床,红桌凳,红地毯,红色的烛光。

  只有一盏小红烛,有些微弱,快烧完了。

  红烛下,却是不堪入目的一个画面!

  一张圆形桌上,杯盘狼藉,红花地毯上面十多个大酒坛子,东倒西歪的全部见了底,桌子上伏着一个男子,衣冠不整的男子,下身几乎等于没有穿,但是关键的地方就是一个女子的小手给盖住了。旁边是一只青楼女子,粉红色的长袍落到了大腿上,玉体呈现,光洁嫩滑的胴体,轮廓分明,占尽了整个房间的风景,那个男子的手就不老实地抓着她的胸脯睡着了,青楼女子就侧靠着男子一动不动,光景是两个人都喝醉了。

  再看看红色的大床上,空空的,刀客逢君疑惑了:“不是说有五个男子,五个女子吗?”

  目光转右看,是到小门,里面又是一个房间,房间的烛光烧得还剩一点点儿,就差一眼,即灭了,好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

  好在这个关键的一刹,刀客逢君看清楚了。

  里面一个大水池,水池是热水,热气缕缕升起,弥散一屋子,水池岸上四个男子光溜溜的,压在四个一丝不挂的女子身上,一动不动的睡着了。

  不同的姿势,不同的方向,唯一相同的是女子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以防男子将自己压扁罢了。

  男子都是大个子,女的都是小巧玲珑的小姑娘。

  正想找一个人来问话,那烛光就灭了。刀客逢君的内力深厚,仍然可以看到,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全部都酩酊大醉了,想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敢情是这五个人是来这里包夜,泡热水等全套的。

  又来到这个圆桌旁,刀客逢君坐了下来,再点上一盏红烛,拾起衣物给两个人给盖上,就在盖衣服那一刻,发现了这个男子很面熟。

  “司马雄?这不是洛阳霸王镖局的司马雄吗?”刀客逢君望了望他的脸,刚才是伏在桌上看不到,现在给他抬到床上来,看的清楚。

  刀客逢君端来一碗水,泼了上去,司马雄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道:“下雨……了”

  “司马镖头,你来江南做什么?”刀客逢君捏着鼻子装女人叫。

  “我,我来找琳儿……”司马雄实在太醉了,醉得说了真话,却没有说完,又睡过去了。

  这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想假也假不了。

  刀客逢君笑了笑:原来是找女儿司马琳的,可是司马琳早就死在桃花林里了。

  转念间:自己不是要去逍遥山庄吗?不是可以借用司马琳的身份去逍遥山庄看看谢天虎在捣什么鬼,为什么黄县令的水上大房子上,温大爷会说,黄县令与逍遥山庄有微妙的关系呢?

  是以,他马上找来一张纸,用桌上的菜汁写了几个字:司马雄,琳儿在逍遥山庄内

  折腾了半天,原来司马雄一帮人还没有到逍遥山庄。看来也不像是来押镖的,因为这个房子,与逍遥山庄客栈里的哑巴房子里都没有发现异常的物事,那八成是来找人的。

  “走,去逍遥山庄。”刀客逢君走出下西湖春院二楼的楼梯。

  一个年逾三十的老鸨就坐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茶,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自言自语道:真希望逍遥山庄天天比武招贤,像这样下去,我的西湖春院也要比美招贤喽……

  刀客逢君见有人在下面,马上又退了回去。这个时候,平湖秋月房里的女子大叫:来人哪,来人哪!有贼呀!

  光景是那个青楼女子醒了,看到桌上有刀客逢君的留言。

  这么一叫,一楼的老鸨就噔噔噔跑上楼,喊道:哪里有贼?

  前面有人来,后面有人叫,刀客逢君前后被人夹攻,马上跃上楼梯顶上像是一只壁虎贴在木板缝隙。

  刚要下楼,下面又噔噔噔跑来三个汉子,冲进了平湖秋月的厢房。

  轻然下地,刀客逢君踩着碎步出了门,一个看马的老者打眼望来,道:小姐没有听见上面有贼吗?怎么还往外面走?

  “女子有点事出去一会儿。”刀客逢君掩面说道。然后自怀里抽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道:“老伯,我需要借马一匹,一会儿就还你。”

  老者见有银两,来到一匹骏马面前,道:“这条吧,这匹马的主人是包月的”

  “谢谢老伯。”刀客逢君抱拳施礼,跨上马飞也似得,往逍遥山庄奔去。

  东方启明星闪烁,天快亮了。

  刀客逢君不是很熟悉临杭地形,不远处就是一条运河,他记得逍遥山庄就是运河岸边,是以,往西北方向一直奔驰。

  这一夜,太长,烦恼太多,刀客逢君却不在乎这些烦恼,他只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司徒涵雨的下落。

  烦恼的何止是刀客逢君,还有那只大肚子的猫头鹰,老窝被捣,现在还在半空中飞来,追逐刀客逢君的快马。

  快马在跑,他在想:如果逍遥山庄,没有问到结果,便回苏州桃花大街的桃花客栈,再寻找蛛丝马迹。

  运河一转,马头也一拐,一座黛绿色的高山就跃入眼帘。

  远处就是那座豪华大宅,远处可以看出那个白色红色为主的大宅子,不止一个,从右边到左数起,足足有五座。一样的房子一样的颜色,连大小也几乎是同一尺寸,不消说那是逍遥山庄,因为刀客逢君已经看到了门上的逍遥山庄四个字。上次,自己在其中一个房子门口被几个看家护院轰走了,没有发现逍遥山庄竟然是五个大宅子组成的!

  既然是五个大宅子,肯定重要的人物就在中间那个房子,这是常理。

  但是要到中间那个宅子,必须经过前面的两道宅子,前面每一个宅子均有四个执刀的大汉在轮班把守。

  刀客逢君暗忖:这个逍遥山庄的庄主,享受方面真是别有心思,竟然弄五个大宅子来享受。看来果然是天下第一庄,江南第一庄。

  扑扑扑一声,猫头鹰来了,停在路边的一棵李树上,刀客逢君看出来了问题,肯定是刚才给它打上了三枚制钱,还在鸟嘴上。是以他一个轻身上了书,扬手在猫头鹰头上一划,叮叮叮三枚制钱落地上的石板间。

  离逍遥山庄五十丈远处,刀客逢君跃下马背。快速遁地掠去,时已五更天,天色甚暗。路上没有人,连逍遥山庄门口的护院也懒得出来巡视,所以没有人发现刀客逢君的行踪。

  他已经上了左首第一座大宅子的屋后山间的大树上,探头望去,大宅子里,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大院落里全是假山鱼池,亭台轩榭,名花异草皆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再往右走去,浓密的枝叶难不到刀客逢君,他就在树顶跃过,一条又一条。这个地方下面就是中间的逍遥山庄。

  打眼望去,屋里全部是灌木丛,郁郁葱葱,似乎连一条道也没有。

  刀客逢君自问:怪事?两边的房子都是花鸟虫鱼,水池亭阁,这个看来是心脏位置的地方却是树林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呢?

  直觉告诉他:里面一定有古怪。

  他刚想跃身下去,突然后面不远处有咕咕咕的叫声,那声音单调急促,很熟悉,又是那只猫头鹰!

  就在刀客逢君回头一看那一刻。

  猫头鹰一箭就俯冲下去,到了大宅子。

  刀客逢君还在想:怎么这个猫头鹰还凑什么热闹呢?莫非,它也来找人?

  片刻功夫,扑扑两下,猫头鹰又飞了上来,嘴里衔着一条蛇,一条手腕粗的响尾蛇。

  刀客逢君挺聪明的,一望就知道,下面一定有许许多多的响尾蛇。

  ——至于逍遥山庄养什么响尾蛇,与自己无关。

  于是再次往下一个逍遥山庄的宅子,正要往前跃起,后面的猫头鹰又咕咕叫。待刀客逢君停下来看它一眼时,它也正在望着刀客逢君呢。

  不去理会这个猫头鹰,刀客逢君一跃身就下了这个宅子,这个宅子与其它的四个房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是里面栽种的树木不一样。

  天色昏暗,刀客逢君凭的是精湛的内功方可看得清楚。

  这里种的全部是大松树,一人合抱粗的树干,一院子都是,树下就是人头高的野草,大宅子中间有一条道路,看上去挺光滑的。

  “既然是封闭的如此好,又这么多的松树,地上如此光滑莫非还有人居住?”刀客逢君在一棵大松树上倒挂着朝屋里窥视。

  说是屋子,其实说是棚子更合适,里面根本就没有房间,也没有门,全部是大石头,五丈多长,三丈多高的黝黑石头,中间只有三尺来宽的缝,缝里一片漆黑。

  一看不是有人住的,刀客逢君就想掉头走人,一念间:居然是司徒涵雨不见了,任世官与樵夫兄弟都是天地会忠心耿耿的弟兄,肯定不会撒谎的,临死时说的是逍遥山庄,肯定司徒涵雨与逍遥山庄有问题。现在逍遥山庄的房屋已经证明了里面大有古怪。不妨去看看,究竟这个石头里面有什么东西……

  松树上的刀客逢君一个“陀螺落地”到了地上,这才闻到一种臊味儿,自大石头里面吹来。

  他一皱眉头,鼻子一动:是山羊骚味儿。

  既然是山羊在里面,肯定不用着急,他慢慢地向靠右边墙的一个大石头走了过去,手摸摸下巴颏:姥姥的,我看看多少只山羊在这里石头后面住,还有这种山羊有什么特别,值得逍遥山庄建造那么好的屋子来养。

  还没有到石头前面,便有了咯咯咯的声音,闻声好像是老母猪磨牙,听得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

  “又养猪,又圈羊,姥姥的逍遥山庄当这里是动物园吗?”刀客逢君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杀手,大名鼎鼎的,但是对于动物,倒是门外汉。心里叨念道:“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像黄爷一样养动物的人还多的很。”

  石头底下的缝里,都是沙子,白色的,颗粒均匀,非常的干净,落脚不沾鞋,提腿不粘脚,跟碗里的米饭有的比,好像就是2008年北京奥林匹克运动会赛场上用的沙子一样挑选过。

  刀客逢君更是不理解了,既然是养猪养羊,担沙子来做什么?

  往前走几步,沙子上有脚印,碗口大的圆形脚印。却只有一只脚印,其他的地方沙子都是一道一道的很整齐的痕。

  他不去理会这些,快步走去。

  这时候。

  突然里面一阵风迎面扑来!

  “嗷!”一只人头那么高的白额虎当头扑来,快得无法形容。那不是一阵风,是一只大老虎!

  刀客逢君猛地往后退两步,躲开白额虎当头一扑,掉头要走,后面又是“嗷嗷——”两声,一只华南虎攻了过来。

  糟了,前面是白额虎,后面的华南虎,左右都是五丈高的石壁,这下是四处受堵,条条是死路。

  急中生智,猛地里一跃身,攀上了石壁,抬头见:啊!

  他又滑了下来。

  原来石头顶上,横跨着五只老虎,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狠,张牙舞爪,样子十分吓人!

  “姥姥的,原来这个地方是老虎王国?”刀客逢君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知道这个地方养了山羊,猪,还有老虎。但是他却不想杀老虎,就像不想去杀人一样,命运就是如此作弄他,越是不想他杀人,偏偏就让他杀了很多人,现在他不想杀老虎可不行,老虎是没有人性的野兽。

  他一落下,脚未点地,前后两只老虎就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一般,一拥而上。

  半空中,刀客逢君倏忽间拔出桃花折扇朝下砸去。

  近距离杀敌,桃花折扇是恰到好处。箫声未出,听得噗通两声,两只老虎相撞在一起,倒地上,至死不可能,只是永远看不到绵羊与猪牛了,两只老虎,四只眼睛一下就碎了。

  刀客逢君发力是相当的准确,他不想杀无辜的野兽,就像不想杀无辜的人一样,随便给点教训就行了。

  现在他就踩着白额虎的头顶当是木头一样一蹬脚,到了石头里面两丈外,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铁笼。

  大铁笼子里面是数十只活蹦乱跳的山羊,但是没有猪,刚才磨牙的老母猪呢?

  大铁笼子外面整整齐齐伏着三只一岁左右的小老虎,小老虎尾巴甩来甩去,上绑着一棵小树枝,树枝还是带叶子的。

  侧头一看,三只小老虎嘴里都叼根骨头,在刷牙,刷的吱咯吱咯怪声四起,口水横流,而眼珠子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里面的山羊。

  刀客逢君明白了,刚才地上的沙子,就是给小老虎尾巴上的树枝拖平整的,刚才的母猪叫声也是有小老虎刷牙一样啃骨头发出的。这个宅子,是用来养老虎的……

  说来话长,实际上只有那么一刹那时间。

  现在容不得他知道什么,上面的五只大老虎飞扑下来。目标就是刀客逢君的后面……

  刀客逢君回到了逍遥山庄后面的山上,下面养老虎的这座房子里便有了动静,听得大铁门扎扎连声,门外有人在喊:进去看看,里面的大王有动静。

  接着,几支火把就挤进了宅子大门。

  敢情是外面守院的护卫进来巡场子。

  “难怪猫头鹰不敢下去,原来是这个房子养了老虎,刚才第一座房子是养蛇的,猫头鹰是蛇的天敌,所以一下去就叼起了一条响尾蛇”思忖之际,刀客逢君已经到了这棵大树上。

  猫头鹰正在大树上瞪着大眼望着他哩。好像是告诉他:你吓坏了没有?

  刀客逢君可不是吓大了,别说是老虎,就是比老虎还厉害的女人也见过了,这时候他继续往下一个宅子方向走去。

  找到一棵大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刀客逢君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形。下面宅子院落里好像是菜地,既没有水池,也没有树木,全身一块一块的菜地,菜地上是些矮矮的瓜苗一样的植物,那上面雕栏画栋的屋顶俨然成了装饰品。既然是植物,也就没有什么研究的意思,反正自己也不是搞农作物研究的。

  一阵风吹过,一条黑影就飞入院子里,快点难以置信,眨眼工夫,黑影子就到了刀客逢君身旁,原来是猫头鹰俯冲下去,然后衔来一条植物苗。刀客逢君接手一看,赫然是一株人参,正宗的长白山人参。

  原来这里不但养动物,还栽种了昂贵药材。

  最左边的一座宅子,应该是住人的房子了吧。

  刀客逢君已经看到,干净的院落,红色的灯笼下,白石铺道,湖柳绕堤,高墙下,栽种着许许多多的琪花瑶草,一看就知道是住了人,住了懂得享受的人。

  “没错了,就是要找你,逍遥山庄。”刀客逢君心里大喜。

  就在他刚要沉身下去的时候,猫头鹰有来了,而且是挡住了刀客逢君的去处,猫头鹰只是一只脚立着枝头上,伸出另一只脚横在刀客逢君的手臂前,而留两只翅膀,捂住自己倒三角形的脸,显得很害羞不敢见人样。

  “有什么东西,那么神秘?”刀客逢君轻轻将猫头鹰一推,决定下去看个究竟,倘若这个房子不看,岂不是白跑那么远的路程。

  这个宅子很安静,因为里面的人全部睡觉了。粉墙黛瓦,红梁花栋,朱门亮窗,门口一行花轿,洗刷得珵亮埕亮,再走近几步。

  屋里徐徐飘来阵阵幽香,那是独特的香味,是刀客逢君从来都没有嗅过的香味,其味道比世界上任何一种花香还要香十倍。

  只要是男人,就会对这个香味感到新奇刺激,只要还有那个冲动的人,都会想去看看这个香味出自何处,因为,这种香味令人想起了绝世美女。

  只要女人才让男人觉得这种香味如此令人销魂,也只有绝世美女才能配得上这种特别的香味儿。

  里面果真是有女人。门口地上一排的绣花布鞋,大大小小,有绣图案的,有绣中文的,有些绣着梵文,有些绣着看不懂的英文……

  刀客逢君已经轻推大门,进了屋里。

  屋里有些暗,却是云雾缭绕,宛如仙界,泉水哗哗,如置身于深山。外面是凉飕飕的风,里面是温润润的雾,那感觉倒像是初恋少女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臂膀,非比寻常。

  里面烟雾中,左边是一排六个房间,间间房门紧闭,右边是一个大厅,说是个大厅,还不如说是大池子实际,里面就是个五六十丈长的温水池。水池上面有假山,竹亭,竹桥,竹席,竹吊床,竹茶几,竹凳子,下面有朱凉鞋,竹斗笠,上面还有竹叶青酒,和竹筒烟管,青竹蛇工艺品,全部与竹子有关。

  最好看的地方就在竹桥上,横躺着二十多个一丝不挂,刚刚发育的曼妙女体,全面躺得整整齐齐,好像是睡着了,远望过去令人想起了菜市场里案桌上的猪条,不过整条猪,上面什么也没有,而这些光着身子的少女,笔直的腿根处,盖上了竹叶。

  “咦!果然是霸王镖局的老朋友逍遥山庄,一样的喜欢那个味儿。”刀客逢君心里暗忖,他这次不躲避那些少女,而是大方地走去,看看自己的女人司徒涵雨是不是也在这里?

  倘若是没有认识司徒涵雨之前,刀客逢君是绝对不会主动去看女人的,特别是一丝不挂的女人,而且还那么多,贴着墙根走过去,到了水池中间部分。

  近处,竹片香味甚浓,宛如进入竹林,可以看清楚几个女子乃是外族人,那额头高高的,鼻子尖尖的,睫毛长长的,肤色胜雪,白得不能再白,简直就是透明的,连那个特别的胸前的红晕也是透明的,本来是粉红色的而这些女子竟然是淡淡的一抹浅红色的。

  二十多个豆蔻年华少女,二十多把竹刀,特殊的竹刀,只配特殊的人使用。

  一看就知道是海外的人,肯定不会是司徒涵雨。是以刀客逢再次来到这些关紧门的房间前面。

  听得里面一个女子声音:房间门没有锁,你要进来就进来吧……

  闻声好像是梦呓的声音,不是相当的清晰,况且刀客逢君走路都是悄然无声,比一只猫走路的声音还小两倍。

  就是这么一个女子的梦呓声音,倒是把刀客逢君给吓了一跳!他忖想:你睡着了,竟然还知道我来了?

  略略停顿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四起,原来全部人都睡了。他轻手欲推门,突然一转念:自己是君子,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偷看人家睡觉,万一不是司徒涵雨在里面,岂不是很丢人?

  这里六个房间,个个都有人睡,刀客逢君记得,司徒涵雨曾经知道自己的黄金桃花折扇有音乐功能,如果是听到这个声音,肯定会起来的。

  于是他扬起桃花扇,一阵悠扬的笛子声音传出。

  房间里个个熟睡的女子没有动静,倒是把大水池上面的二十多个少女给惊醒了,她们一醒来马上就操起竹刀,两尺多长,巴掌宽的刀面,薄得像铁皮,那是一种新型的杀人武器,原产地是莫斯科。

  笛子声停歇,大厅水池上面一阵骚动,刀客逢君见势不妙快速出来旋身一跃,弹射半空,点足屋顶,上了后山上的大树。

  猫头鹰早早就这这里候着,盯着刀客逢君空手而回,猫头鹰侧头眨巴眼睛,也搞不懂它什么意思。令得刀客逢君以为是看不起自己一样。

  一连五座大宅子,已经看了四座,各有特色各有用途,归纳起来一个字:怪!

  奇怪的宅子,奇怪的逍遥山庄,奇怪的庄主,建了那么多豪宅,自己不住,给这些野兽与美女住,目的何在?

  这时候,刀客逢君已经到了右边的第二个大宅子中间,山上俯视下去,全部是绿草,绿油油的小草露珠闪闪,天色暗沉沉的看上去是深蓝色。但看那些野草,与外面的毫无两样,都是开出了许多的小白花。

  刀客逢君疑惑了:那么大一个宅子,种的竟然是野草?

  那只猫头鹰飞了过来,咕咕鸣叫不停。

  刀客逢君才不去理会这个多事的猫头鹰,正要飞身一跃,扑被猫头鹰的大翅膀给拦住。

  等他转头看猫头鹰时,猫头鹰却是突然眼睛一闭,掉下地上不动。

  再也没有阻拦,刀客逢君已经轻身三个起落到了这个宅子的草地上,抬头一看,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快亮了。

  房子上面依旧是装饰用途,下面全是空空的房间,院子外的大门紧锁着,有灯笼的光亮透进,光景是把守的护手在站岗。里面的杂草约莫膝头高,也没有去修剪过的,中间有一条小径,走得很光滑,估计是人走的。

  屋子里没有上门,刀客逢君快步掠去一看,啊!

  屋子里满地的蛇,拳头大的蛇,可不是隔壁一样的响尾蛇,是白色的蛇,无名的,白蛇浑身透明雪白,长约九尺。都是两条两条缠绕在一起,嘴对嘴调戏着,约莫是一条公的一条母的。

  刀客逢君一看就明白了,这里是养蛇繁殖场所,白色的蛇对他来说还是头一回见,若不是亲眼看到,人家说出来还不相信呢。

  远处传来了鸡鸣的声音。他快速返回屋后的树上,准备下山去逍遥山庄的比武现场,另找办法寻找逍遥山庄的庄主。

  “这可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最不喜欢看这类画面的,却是常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刀客逢君正在纳闷,当他再次看到猫头鹰出现在树上时,也就明白了一件事:第一次猫头鹰拦住自己,表示下面有老虎,第二次蒙住眼睛,表示下面有女人光着身子,第三次突然掉在地上表示晕死了,是蛇在玩亲亲!

  看来,这个猫头鹰对这个逍遥山庄还是挺熟悉的。

  天亮了,猫头鹰便不再露面了,咕咕两声藏在树林深处去了。

  刀客逢君从逍遥山庄右边的角落方向下了山,找到了那匹马,飞也似的来到了西湖春院,将马还给了那个老者。

  她现在是个青楼女子的装束,来到西湖春院二楼,发现司马镖局的人早已走了。

  “肯定去比武现场了。”刀客逢君一步不停来到了大街上,请了一辆马车到了钱塘江北岸的比武现场。

  薄雾散去,金鸟东升,热闹的比武现场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他好不容易才挤进比武现场,发现高高的比武擂台上,都是五湖八荒,三山五岳,各大门派的高手在比武亮相,有真比武的,有来凑热闹的,比武是点到即止,不至于送命。

  就是没有见到逍遥山庄的庄主,还有霸王镖局的镖头司马雄。但是在比武擂台下,发现了二十多个白色长袍的少女,站成一排,手里均拿着一片竹刀。

  刀客逢君一怔:那不是凌晨在逍遥山庄屋里的水池上面的人吗?她们来这里带竹刀来也是比武吗?

  结果都还没有想出来,比武擂台上开始有了动作。

  呼呼喝喝,刀光剑影,沉拳重掌,奇招诡式,名门正派,各有千秋,看他们打斗的如此热闹,刀客逢君便准备绕道去逍遥山庄开的客栈里去找那个哑巴,然后问出那些人的去向。

  客栈二楼房间是空空的,刀客逢君什么也没有问到,来到柜台问伙计,伙计一翻簿子,发现住客已经退房走了。

  走去停马场,霸王镖局的车马早就不见踪影,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去路就是那个比武现场,那里的人最多,最容易发现的就是逍遥山庄的弟兄。

  参加比武的人才大有人在,大多数人是看中那个广告上的‘酬金无数,另加岛国风情尤物无数。’

  负责整个比武大会的主持人是个年轻的汉子,听得他在宣布:今天参加比武大会的各路朋友,名额有限,比武点到即止,由于本庄庄主临时有事,特派他的千金小姐亲临现场颁发酬金以及赠送贺礼。

  大家听到庄主不在,是千金小姐在,岂不是还可以一睹千金小姐的芳容?

  一会儿,大伙纷纷鼓掌叫好,掌声如潮,涌响四面八方。

  就在两串鞭炮后,江岸上的人群中让开一条巷子,八个大汉两边护住,一个身穿红缎子长衣的少女飘然而至,少女露出半张脸,半张只有天仙才配拥有的脸,秀色宜人,恰到好处,白多黑少的大眼睛恰如一湾春水,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她雪白嫩肤,晶莹靓丽,结实饱满的胸脯,坚挺而高傲,大伙看得眼都呆了!几千双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朝她迷人的地方一看,那灼热的眼光足以将那件红段子衣服给烧焦。

  那红衣少女腰肢纤细,如西湖杨柳般婀娜多姿,尽管她脸上也围着红纱巾,刀客逢君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是谢婷婷。他心里暗喜:幸好自己是女人装扮,要不,又要给她认出来,纠缠不清了。

  谢婷婷就坐在最中间的主人位席上,左右都是各门派有名的掌门,还有是逍遥山庄的二把手。她一双大眼睛四下环视一下,心思全不在比武的擂台上,看来她是别有用心。

  其实,她就是在寻找刀客逢君。自从上次在洛阳,接到刀客逢君的留言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临杭,几乎将临杭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结果。以致在每条主意的道口上设有专人寻找刀客逢君的下落。

  比武持续了三天了,决赛是由今天开始,产生录用的名额将在会评委台上用红旗表示。当评委举起红旗,就表示过关胜利了,可以进入下一局的比赛,这个比赛开始有诱人的酬劳出现:银两,美女……

  就在评委前面一排的,全是来自韩国、马来西亚、泰国、越南的美貌女子,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一个比一个有特色。这些尤物,就是令一个亮点所在,在场的人很多就是贪图这些尤物的,殊不知这些尤物,不是赠送给比武胜者带回家的,而是跟他们进行决斗的!

  因为,今天还不是总决赛,所以全部参加比武的人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十分愉快。

  台上,一个主持人在喊得口水横飞。

  登台比武的人打得相当的火热,有什么看家本领统统都给使出来。

  同时刀客逢君正在设法问出逍遥山庄的地址。

  适才他也看到谢婷婷是从水上乘船而来。但是刀客逢君却对临杭的地形不熟悉。

  正好这个时候,旁边有个看场子的逍遥山庄弟兄,摸摸口袋,舔了舔嘴巴,看样子是想抽烟或者是喝酒。可是干瘪瘪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翻出来。

  刀客逢君便走了前去,问道:“小兄弟,是不是想抽烟?”

  那个小兄弟一看,白了一眼:“关你什么事?妇道人家,多管闲事!”

  自讨没趣了,刀客逢君并没有生气,而是不慌不忙地自怀里摸出十文钱抓在手掌心,道:“若是我给你十分钱,能否带我去一个地方?”他随即张开手,故意将钱露出来给对方看看。

  那个小兄弟一看到有钱,马上眉开眼笑呵呵呵道:“这……这有钱就不同了,姑娘,你说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逍遥山庄的人是说到做到,不放空炮的。”说完,将手巴掌重重地朝自己的胸口拍了拍,以示有信用所在。

  “我要去逍遥山庄。怎么走?”刀客逢君收起了钱币,等他回答完了才给他付钱的,所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小兄弟望了望周围,没有发现熟人,便小声地说:“逍遥山庄有八个山庄,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

  “我要的是庄主住的那个。”

  “不知道,庄主很久都没有亮相了,近来都是她的女儿在打理。”

  “那究竟庄主在哪个山庄居住?”

  “好像是桃花岛山庄,是一个月前搬过去的。”

  “桃花岛山庄,在哪里?”

  “舟山岛的桃花岛。不过你去不得。”

  “为什么?”

  “哪里不欢迎外人来参观。除非……”

  “除非是庄主约来的人。”

  “庄主会约谁?”

  “不知道,这个问题只有庄主自己知道……”

  “好,谢谢了。”刀客逢君给了钱币。马上掉头去逍遥山庄前面不远的驼背光头老农民家里,领取自己的牛犊子,然后才能去舟山桃花岛。

  再次来到驼背老农民家里,大门紧闭。

  时值三月春分季节,半天的农家都在忙着耕田的活。而他的女儿则在家里做刺绣活,只是这个下午时间,来了一条狼,刚刚好比刀客逢君早到一脚。

  狼是很凶残很有团队精神的肉食动物,要是来到农村的话,肯定是成群结队的。

  可是这条狼并非是那种草原上的狼。

  而是色狼,现在那色狼已经悄悄进了这个老农民的家里,找到了她的女儿,一个十六岁就水灵灵的姑娘。姑娘是农家少女,见到那么大一个色狼走来,拼命喊,却是毫无招架之力,嗯哪嗯哪任其处置。色狼唯恐外人听到,便索性找来一块破布塞入她的口里。

  这样,色狼便可以动手了……

  刀客逢君见主人不在,便喊了几句:“老丈,老丈,是我,我来取回我的小牛。”他边喊,边用手轻轻抚摸下巴颏想着老丈会将自己的牛犊子关在什么地方……

  无人回答,里面的少女被色狼给控制住,而且衣服也被一件一件撕了开来。

  看到少女如此结实饱满的双峰,色狼真有点控制不住,激动地将双手要伸去享受一番……

  谁知少女猛地里挣扎时,扯到了一条窗户上垂下来的布带子,布带子刚好就缠着一盏油盏,被带子一用力甩去,啪嗒倒下地上,碎了。

  刀客逢君在外面听到里面有东西打碎的声响,靠近两步,听到细微的噗噗声,敢情是两个人在被窝里打架一样,蹬脚的蹬脚,踢腿的踢腿。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情况。

  是以,他马上走到农舍的右侧门,果然,地上一条狗已经被打得七窍流血死了。侧门露出一条缝,没有锁死,贴近耳朵,挺清楚:嗯啊嗯啊,是女子挣扎的声音!

  “不好!”刀客逢君快速冲进去,在少女的房间里发现一个正在脱衣服的大汉骑着少女身上,一只手死死抓住少女的手,少女的脚就被他的大腿给压住。

  那个少女头发凌乱,嘴里塞着一块黑色布团,脸上挣扎憋气红红的,赤裸上身颤抖不已,约莫是受惊过度。

  一看就知道是大汉仗势欺人,刀客逢君快步走去,扬起一只手指指着他,喝道:“畜生!停手!”

  那个浑身燥热畜生听到有人来了,便猛地转头,见到了刀客逢君扮成一个青楼女子过来,不见勃然大怒,道:“你给我滚,多管闲事!要不然连你也一起上!”

  “快点下来!等下有你好看!”刀客逢君再次警告,不跟他客气。他已经跨进了门槛。

  “去死吧,一个青楼女子!”他自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子就甩了过去,欲一刀子给对方处决了。

  小刀子飞来,刀客逢君张开两只手指,轻轻一捏,给夹住了。道:“哎呀,看你不是畜生,畜生也不会用刀子,约莫是条狼吧!”

  那个色狼被刀客逢君这么一说,立马起身,不禁破口大骂:“狼你妈的头,要你多管闲事,尝尝老子的拳头。”他将浑身的欲火加怒火全部集中在拳头上,朝刀客逢君凌空冲来。

  他以为刀客逢君是女子模样,好欺负,准备放到一个再玩床上的那个。

  见他大胳膊大拳头捣来,刀客逢君旋身一转,自地上拾起一条实心洗衣棒,对准他的手腕处狠狠地砍了下去。那个情形很像是一棍子打在一条蚯蚓身上,十分着力。

  “咯嚓”一声,这个色狼手腕的骨头筋脉都打的粉碎,人也就倒了下去,捂住手腕说不出话来。

  床上那个少女慌忙穿好衣服,取下嘴里的破布,呜呜哭了起来,道:“我不要活了……”她跌跌撞撞朝屋后门出去了。

  刀客逢君一看这个色狼还不走,便自他的后衣领上揪起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欺负良家少女?”

  那个色狼稍稍一缓神,左手立即来个短冲拳,擂向刀客逢君的小腹。他想杀人灭口!

  刀客逢君猛地一松手,弹跳了出去,同时运气了霹雳掌一下就对着他的两个臂膀打了四掌,咯咯咯咯——

  那个色狼一仰身,重重倒地滚来滚去,好好两条胳膊,已经废了。看他的两条腿还在蹬来蹬去,想起身逃跑,刀客逢君拾起洗衣棒一下就跟他的脚肚子上的胫骨重重地敲了下去。

  那色狼嘴一张,刚想说女侠饶命吧,话未出,便听到咔嚓一下,脚骨又断了。是以他马上捂住脚肚子痛叫起来:女侠,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饶了你也行,哪里来的,什么名字?”刀客逢君双手叉腰,模仿女子一样。

  色狼哭丧着脸,兴许是太痛了,鼻涕都流了出来,忍着痛努力挤出几个字:逍遥山庄,王麻……”他说不下去了,大口大口喘气。

  刀客逢君一听见是逍遥山庄的败类,找来绳子要将他捆了起来。

  那个逍遥山庄的色狼勉力爬了起来,跪在磕头像是鸡啄米,哀求道:女侠,饶命哪,小人有眼无珠,是一时起了歹心,才对少女动粗,我真是该死,他妈的该死,我不是人……

  他一边声泪俱下,一边用巴掌给自己连连掌了六十五个耳光,掌的脸上肿的像猪八戒。

  刀客逢君这才原谅了他,揪起他的衣领,道:“逍遥山庄的庄主住在哪里?”

  “在逍遥山庄。”他弱弱的问道,边说边抖。看样子是实话实说,一个强奸民女的小卒人眼看就要被打死了,哪里还敢说假话。

  “逍遥山庄究竟有多少个屋子?”

  “八个。”

  “都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不远处的老虎崖底下有五个,在江面上有一个,在风流村有一个,在舟山桃花岛有一个。”

  “究竟你们庄主在哪里住?”

  “不知道,很久没有见了。”

  “你身上有没有银子?”

  “银子没有,有银子我就去青楼找女人了,不会来这里调戏少女了。”

  “给我老实点,有没有银子?”

  “只要三十文钱……”

  “拿来,你打死了人家的狗,要赔。”

  “那是,那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一个大汉哭鼻子,像条落水狗一样失态。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刀客逢君一脚就给他踢了过去。那个色狼连滚带爬出了侧门。

  刀客逢君立时明白了:逍遥山庄很多房子,很多物业,生意很大,人很多,庄主很久没有露面,是他女儿谢婷婷在操作山庄的事物。而且庄主近来都搬到了桃花岛山庄。

  这样他就要去桃花岛山庄才对。

  但是自己的骆驼牛犊子呢?那驼背老农的女儿呢?

  他马上朝屋后门走去,一看,呆了!

  那个少女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刀客逢君一看这个情景,马上就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老封建思想啦,一把就给她抱了下来。

  撩开少女的长发,她一脸苍白,嘴唇白的如纸一样。刀客逢君用手指去探鼻息,还好,来得及时,还留有半口气。若是吃来半步就断了这半口气!

  刀客逢君看她浑身冰冷,双瞳紧闭,立即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给他人中穴位,玉枕穴位按了按,撩起她的衣服,胸口也按了按……

  不到茶盏功夫,少女居然活了过来。

  她一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是哪里?你怎么在我家里?……

  嘿嘿两声,刀客逢君走出门,道:“你刚才是做了个梦,梦到你要上吊,是我把你给救了下来。”

  少女越听越不对劲,明明是女人,怎么说出男人的话,分明是鬼?

  是以,她有蒙头大哭起来:我还活着?我这是在哪里?呜呜……

  敢情是她被吓怕了,神思恍惚,胡言乱语了。

  刀客逢君镇定的告诉她:你还活着,没有死,刚才是有坏人欺负你。

  “你,你什么都看见了?”那少女自被子里伸出一个头,接着又是哇哇大哭起来。

  当时大清皇朝顺治年间,少女的胴体若是让人给看了,比让她死还要惨。因为,那是包管她找十五个媒婆也是无法嫁出去的。

  刀客逢君这可怎么办呢?自己最怕的就是女人,如今却是这个问题,说实话呢就是让女子记恨,不给我牛犊子,说假话就是骗人。

  是以,他现在左右为难。

  良久,才回答道:“我只是来要回那条牛犊子的,你刚才被那个坏人吓到了,应该好好休息。”

  听到这里,那个女子才知道,刀客逢君是男扮女装,要回他的牛犊子的,缓缓气,收拾一下脸上的失态,道:“你的牛犊子,被我爹拿起犁田了。在不远处的村子里。”

  “什么村子,我去找。”

  “风流村。”

  “风流村,怎么走?”

  “沿着河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往右转,一直走到岔路口,左边的村落就是风流村。”

  幸好刀客逢君记性好,要不然差点给弄糊涂了。想了想,竟然与刚才那个色狼说的同一个地方:风流村。

  是以,他马上将色狼留下来的三十文钱给了少女,道:“姑娘,这钱是适才打死你的狗的那个人赔偿的,收下。下次被寻短见,做傻事了……”

  “嗯……”

  刀客逢君走出这个农舍,快步往风流村走去。

  沿着一条官道,东行五里右转,朝南走,刀客逢君到了风流村。

  风流村,顾名思义,就是让每个人进去都是风流的。

  他就站在一个高土堆上,眺望驼背老汉在什么地方。这个村子,看来只有一座房子,西南面的一片偌大的桑葚树林间,一栋白墙红瓦的房子特别的显眼。

  一条笔直的大路直通那座房子。

  那是一栋宏伟大宅,前庭门上悬着“逍遥山庄”四个大字,让刀客逢君心里一动:这不是那个逍遥山庄庄主所在吗?

  驼背老汉就在逍遥山庄不远处的水田里驱牛翻土,三月的阳光躺在老汉身上,柔和又炫目,温润的风吹皱了他瘦长的影子,卷库管挥鞭叱牛在田间作业的画面就深深触动了他的心:自己的养父不也是这个摸样吗?养父的遗愿实现了吗……

  灿烂的阳光照在刀客逢君身上,却是如芒在背,因为他又想起了司徒涵雨。一想到她,立刻就有了信心,大步朝逍遥山庄走去。

  垂柳环绕,环境优雅的逍遥山庄,大门敞开,外面无车五马,两个家丁在打扫庭院。

  还是以礼相见,刀客逢君施礼问道:“冒昧请问,贵庄庄主在吗?”

  “庄主已出远门,若有要事可让在下禀报大小姐。”

  “哦,那不必了,谢谢。”

  “姑娘可否留下你的名号,我好转告大小姐的丫鬟。”

  “哦,不必了,多谢。”

  不消说,这里肯定是谢婷婷安排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因为大部分人都搬走了,两个去向,一个是水上的房子逍遥山庄,一个是岛上的逍遥山庄。

  看也知道,逍遥山庄的庄主不在家,看来这个房子还是装饰品一样,肯定里面没有什么值得再去打听。

  是以他来到田间老汉身边,问道:“老丈,我今天要回我的牛犊子。”

  “你这条牛犊子真有使不尽的力。你看我两亩地给翻过来了。”老汉停鞭,解绳,下压,上了田道:“你怎么还穿成这样?”

  “哦,如果我不穿成这样,很多人就会认得我。”刀客逢君自怀里取出些碎银,交付给老汉,道:“老丈,辛苦你了。”

  奇怪的逍遥山庄养了许多动物,奇怪的事情让司徒涵雨失踪,而樵夫兄弟最后的遗言竟然是逍遥山庄,是逍遥山庄帮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让刀客逢君一刻也不能等。

  快牛赶路,东向舟山群岛赶去。

  吴越大地,向来生产米酒出名,特别是绍兴花雕。铸剑出名,曾经宋代时进贡的就是青铜剑,曾经送至扶桑岛国国礼也就是越国铸制的长剑,让他们将剑改制作成倭刀。

  这个地方也是民风淳朴,风景也很漂亮,水乡都是这样,夕阳古道西风,小桥流水人家,吴越人家是很讲究诚信的,是以刀客逢君很顺利就到了杭湾宁波港。

  夤夜赶路,牛不停蹄。

  清晨,刀客逢君站在一个斑驳峥嵘的礁石上,舟山群岛在哪里?

  前面是渺渺茫茫,一望无际的大海。

  太阳自海面升起,投下万丈光芒,犹如在海面上洒下无数灿烂的金子,远眺近观都让人炫晕!

  海鸥肆意掠过蔚蓝的天空,不时发出揪心的长鸣,声声啼血,尖锐的叫声要刺破人的耳膜,刺破人的眼睛。鳞光尽处,一叶孤舟吃力行驶,刀客逢君看到了自己的前途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舟,身不由己,随时都会遇到狂风暴雨。

  “司徒涵雨,你在哪里?”刀客逢君折回来,找找有没有大船去舟山群岛呢。他的轻功很好,霹雳掌也不错,易容术也是天下第一,但是这些武功对于大海,是没有用武之地的,大海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另一面是温柔可人的佳人。不论大海是什么角色,就是不吃武功这套。

  刀客逢君真后悔没有带那只大猫头鹰来,否则就可以乘坐猫头鹰去舟山桃花岛了。

  没有猫头鹰,就乘船吧。

  这个港口,渔船很多,但是一听到去舟山群岛,纷纷都摇摇头:我们的船只能打渔使用,不载客。

  刀客逢君一连问了二十多艘,结果都是一样。他心里嘀咕道:“莫非,是逍遥山庄给控制了这个岛?”

  没错,事实就是这样,逍遥山庄的庄主谢天虎自从在桃花大街的桃花客栈失手吃亏后,回来临杭是日夜操练兵马,收罗各路武林好汉,吞并了许多地盘,并与黄县令同流合污,使得逍遥山庄的生意如日中天,手下势力不断壮大,至比武招贤那天起,帮派中人超过了五千,比原来的一千多了四倍。其中不少都是名门正派的高手,以做门客为由,来这里吃起了谷种,拿起了高价酬薪。

  现在逍遥山庄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国际,通过水路交通,明着是运输,暗地里是倒卖国宝,珍稀动物,文物古董,换回来的是烟草,鸦片,美色,洋酒……

  而所谓的庄主失踪,其实是大有文章。

  蒙在鼓里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女儿谢婷婷,一个是很想脱离江湖又离不开杀手职业的浪子刀客逢君。

  刀客逢君来到了一艘很大很大的货船旁边,船老板是年过五旬的胖子,他一脸的风尘古铜色,一脸圆滑的事故相,尽管他很怕,脸像大饼一样圆,但是风霜的刻度是十分明显。奇怪的是他站在地上像个鸡蛋竖起来,真是难以想象长年是水上生活的人如此胖。

  这个鸡蛋就在叉腰张望天气,还有看看货物装满大船没有。

  他一见男扮女装的刀客逢君走来,问道:“小姑娘,听说你想去舟山群岛?”

  “是啊,今天有船吗?船老板。”刀客逢君很有礼貌的问道。

  船老板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细细的眼睛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道:“我的船最大,尤其适合会晕船的人,而且我的船上人最多,不会寂寞,我的船力大,可以在海上航行三个月,还能平安回来,但是我的船价格比较高,比普通的渔船高二十倍……”显然他在夸夸其谈地宣传打广告,这就是商人的特点之一。

  “说了那么多,究竟今天有没有船去舟山?”刀客逢君不去理会那些滔滔不绝的废话。

  “今天,没有,明天,也没有,后天……”船老板说话像是徒弟学开车,一走一停,说一句停一下,故意留点后文,后面干脆不说了,留给人家去猜。

  “如果我今天要去舟山群岛,有船吗?”刀客逢君还是要今天租船,对他而言,早一天找到司徒涵雨,就少一天的担心,也就是减少一天司徒涵雨的危险,那种责任感,也是平常的人无法理解的。

  “小姑娘,还是不要去那个地方了。现在没有人敢去那里。”船老板摆摆手,很神秘的样子说道。他的手爬满了老茧,短短的手指上添加了老茧,便显得非常的难看,想烤焦了的鸭掌。

  刀客逢君不解,侧头扬眉道:“为什么?”

  “嘻嘻……”船老板嘻皮笑脸地走近了一步,一口大小不一,高低不平的乌牙间,呵出一口令人作呕的烟草味,道:“想知道答案,小姑娘跟我来……”

  他已经朝大船不远处的沙滩上的一排风蚀得破烂不堪的木板屋子走去。

  小渔船不敢去,大货船不肯装人,现在只好跟着这个船老板去看个究竟。

  沙滩上,霸王棕榈树下,一排三十多间的破木屋子,屋顶上的茅草几乎掀飞了,露出棕色的杉树皮,下面的木板被雨水洗刷的很白很干净。小窗户旁均有一棵矮小的芭蕉树。

  看样子,好像是她们船家的住房子。

  刀客逢君停住了,大喊一声:“船老板,我不去你家。我要去舟山!”

  船老板已经到了木房子门口,转过肥胖的身体,道:“你不来,会后悔的。这里没有船肯带你过去的……”

  “既然舟山如此的神秘,如果人家都不去,那逍遥山庄的人怎么过去呢?”刀客逢君想了想,还是走进去看看船老大有什么秘密。

  船上装货的是男子,木房子里的是女人,一屋子十来个少女,有洗衣服的,有做点心的,有拿绣花针绣蓝天大海白云图画的,还有几个在看一本破旧的后宫禁书书的。看来都不像是他们的家人,少女的肤色嫩白,青春靓丽,穿的很是性感,尤其是重要部位,胸部很高,腰肢很细,屁股很翘,大腿修长。

  一看就知道是天生吃那行饭的料。

  这是个特殊的行业,终日在船上航海的人,最想要的就是女人与酒。这里女人也有,酒也有,也就有了快乐,有了快乐,人就会长肥,就像这个船老板一样。

  船老板一到,懒洋洋得坐在一张樟木交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手一指:“姑娘进来坐,坐!”好像是他的家一样。

  那些女子都是十分恭敬的,上烟,倒茶,递上热毛巾,还有一个在捏背,像是妃子伺候皇上。

  刀客逢君不是来消遣的,对这些享受不敢兴趣,问道:“船老板,你要我来不是要我看你抽烟喝茶吧?”他就站在门口不进去。

  “哦,不不不,等下还要喝酒呢?”胖老板吧嗒抽口烟,一脸的世故相相当清晰。道:“你去舟山,风浪又大,还不如留下来,在我这里吃香喝辣,最要紧的是……”

  “是什么?”刀客逢君跨前一步,他要知道后面的内容,因为前面的都是废话。

  “哈哈哈……”十几个女子听了笑了起来。停下手里的活,望着刀客逢君挤眼睛。

  船老老板又是抽了口旱烟,圆圆的脸拉得长长的,道:“笑什么?”

  一个个子最小的女子凑过船老板的耳边,轻轻地说“老板,人家是男的!”说完,嘻嘻笑了起来。

  船老板突然坐直了身子,睁大两只眯缝眼,瞧个清楚,提起手里的烟杆点了点,道:“小子,你有什么企图?男扮女装的,要去舟山做什么?”

  刀客逢君的易容术是天下第一,但是男扮女装可是瞒不了女人,女人的眼睛比绣花针还利,特别是像这些整天在男人大腿下生活的女人。男人的尺寸,步法,身体的比例,还有那些关键部位的外形,都逃不过她们的火眼金睛。

  本来这个船老板就是要将刀客逢君给留下来伺候男人的,现在给识破了,哪里还能带他去舟山岛上呢。

  “船老板,我去舟山有点事情。需要搭你的船一趟。”刀客逢君实话相告。

  船老板肥肥的手一刷,道:“不行,舟山岛上的人,我们惹不起。除非是你出两一两银子,把我的船包下来。”

  没有一千两银子,搭船不成,刀客逢君折回来,再次找到小渔船,看准一个年纪较老的渔翁在织网,走过去,问道:“老丈,我想去舟山岛,请问有船去吗?”

  老渔翁四下一张望,脸色很沉重,道:“你还是别去舟山岛,那里人有去无回。”

  “啊?有去无回,那么骇人?”刀客逢君猛地一惊:肯定与逍遥山庄脱不了关系的。

  “也没有那么严重,是听说打渔的船不准靠近岸边的事情倒有,我们的规规矩矩的打渔人家,谁去管这个闲事。”老渔翁继续织网,不再说话。

  去不成了舟山,折回临杭,刀客逢君再次将牛犊子寄放在驼背老汉家,然后思忖着如何寻找霸王镖局的人与逍遥山庄的一二把手。

  天色已晚。

  不知不觉顺着运河来到了老虎崖山下的逍遥山庄旁边,前面有几个人提着灯笼快步走向左手的第五个逍遥山庄房子方向,也就是上次看到有热水池的大房子。

  是以,他加快脚步,一溜烟就上了后山,摸近了这栋房子后面的一棵大树上。

  远看,十多个灯笼在这栋房子门口,灯光内有辆黄铜马车,马车上有人的大叫:今天谁不让我进去看,我就杀了谁!

  刀客逢君一听就知道,这个就是谢婷婷,她要进大房子去检查什么,倒是外面的守卫以及一些管事百般阻止,其实那是谢天虎庄主的意思。不让谢婷婷进去将里面的秘密给泄露出去……

  “莫非,谢婷婷也不知道逍遥山庄内部的秘密?”刀客逢君在思忖着,后面噗噗一声,他猛地回头一看。

  那只大猫头鹰又出现在身边。

  树林间很是安静,下面大宅子前面的叫嚷声时时传来:现在我爸爸不在庄内,庄内的事情暂时有我打理。谁敢阻止我进去看这个宅子的!

  “大小姐,不是不让你去看,我们是奉谢庄主的命,保护好这几个大宅子,没有他亲自己开口,是不让闲人进去的,你可不能让我们为难啊!”

  “那我是闲人吗?”

  “你是千金小姐,我们哪敢得罪您?”

  “那还不开门?”

  “里面的,都是庄主亲自点名的,有大管事亲自送来的几个戏子,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那,我们回去了。”

  “是,小姐,请慢走,小的多有得罪,你您多包涵!”

  刀客逢君听得清楚:原来谢婷婷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逍遥山庄真的奇怪?

  当谢婷婷几个人走后,刀客逢君就绕下山跟踪她去,谢婷婷的是快马铜车,刀客逢君肯定赶不上,好在这里有只猫头鹰,他就抓着猫头鹰的两只脚,快速追去。

  第一次发现猫头鹰原来有这个用途,刀客逢君在半空中腾云驾雾一般冲去,一下子就把谢婷婷的马车以及五个骑兵给追上了。

  猫头鹰的速度实在太快,需要在中途休息一下,让谢婷婷先走上一程,要不然到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谢婷婷并没有去风流村的逍遥山庄,而是一直沿着运河东行,十余里过后,右拐入一条大道,前面是大江河,上面有一座很漂亮的大房子。

  即使是夜间,也可以看到大房子里灯火辉煌,映照整条江上,好不壮观。在众人的簇拥下,谢婷婷几个人很快就进了这个豪华的水上房子。

  刀客逢君就在三十丈外停下来,看看这里的大房子,竟然就是“逍遥山庄”

  里面的装修不会比黄爷的水上楼阁逊色。原来,黄县令就是参照这个逍遥山庄的水上山庄,而建造自己的水上大房子,礼堂,鳄鱼场,食人鱼场,私人监狱等等……

  但看水上逍遥山庄门外戒备森严,刀客逢君看来是不用进去了,因为他看清楚,除了外面守门的六个大汉外,里面全是女人。既然是女人,表示逍遥山庄的庄主肯定不在这里面。

  现在他继续跟着猫头鹰朝东方飞去,后来索性就坐在大猫头鹰的背上,骑着猫头鹰一直飞啊,飞啊。

  快飞到天亮了,刀客逢君才发现,这只猫头鹰不是普通的大肚猫头鹰,而是一只神鹰,猫头鹰根本就不是大肚子,而是那个圆圆的肚子里全部是能量,快到天亮时分,到了宁波港,还没有飞过岛屿,却停下来,落在沙滩上不动了。

  刀客逢君这才发现,猫头鹰的肚子干瘪瘪的,嘴巴张的老大,约莫是要喝水了。看这情形,肯定是飞不过这个海峡了,找来一个破桶,提来半桶咸咸的海水,将猫头鹰喂了个半饱。

  猫头鹰一拍翅膀飞走了。

  刀客逢君又不得不去搭乘那个胖老头的大船,胖老板很是贪心,他的船要装满货来出海的,据说是去扶桑国家的东京还有就是南洋新加坡,但是刀客逢君就以为他要去舟山岛。

  胖老板的船装了四天的货,还不满,就差半天就够了,如果天气不变的话,可以出海了。

  现在,刀客逢君依旧从第一艘渔船到最后一艘渔船,到小木筏的主人赵老六,没有一个人敢接他的生意,说白了就是怕舟山岛上的逍遥山庄的势力,船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就好像是我们的房子一样,要是船被逍遥山庄的人砸了,一家人都要挨饿受冻了。

  此刻他最恨的就是为什么逍遥山庄要搬到舟山岛上去……

  不远处又是那个船老板胖子的大船了,看那些出海的船员一个个陆续下来,表示很快就装满了。

  后面没有小渔村的人家屋,只有小渔船,刀客逢君又来到那个老渔翁的船上,道:“老丈,我有一事相求。”

  老渔翁继续织网,道:“尽管说吧,来问我的都没有好事的。”

  “我,我想借你的一件破衣服来用用,可以吗?”刀客逢君又想混进船老板的大船上去。他要穿作一个渔民混进船老板的大船上去。

  老渔翁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乌篷舱里有一件,擦桌子用的,不知道你用不用的上。”他依旧用那干枯得像木柴的手指一下一下挑织渔网。

  看着那长长的手指,布满又厚又裂开的手茧,将长长的竹片条,打磨的尖锐又光滑,老渔翁将孤独又苦难的日子一下一下挑掉。

  刀客逢君心里有一种受痛的难过,好像老渔翁每一下就扎在自己的心上。一时间,分不清,老渔翁织的是网,还是希望,还是他的寂寞。

  略略停顿了一会儿,老渔翁叹了叹气,道:“好好的一副骨头,哪里不好去,偏偏去舟山岛……”他自言自语地说。他以为刀客逢君是逍遥山庄的人。

  刀客逢君果然很快就出来了,一个渔夫模样的人就现出,只是肤色白了些许。海风吹过的人比普通的人略微多些沧桑之色。

  “别以为自己有两下子三脚猫功夫就去舟山岛胡作非为……”老渔翁依旧在一边织网,一边叹气。

  刀客逢君躬身施礼,道:“多谢老丈,我不是去舟山岛加入逍遥山庄的门下,而是去找人的,请你不要误会。”

  “那些人,还是少惹为好……”老渔翁放下渔网,走进船舱去了。

  刀客逢君跳下渔船,后面一声吆喝:哪里逃——

  猛地回头,发现老渔翁不再是老渔翁,乃是一个明朝的将军模样,软铁盔甲,金翎尾帽,手提一把偃月刀,大马金刀地跳了下来,站在沙滩上,摆个姿势,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使得走出三丈远的刀客逢君回来解释:“老丈,我不是逃,是去赶那一艘船,那我先告辞了!”

  “慢!你叫我老丈,看清楚一点,我是不是老丈,我乃是大明天启年间名将吴思明是也,哈哈……”老丈笑得须发飘摇,使得刀客逢君好不理解。

  刀客逢君马上反应过来,抱拳施礼道:“吴将军,那我先告退了……”

  “好,去吧!”老渔翁笑了笑挥挥手。

  大船的货物已经装好,船上一个船员伙计在作最后的检查。

  起风了,天边飘了一朵乌云,慢慢地凝成一大片墨黑色的厚云团,将初升的太阳遮得严严实实。

  看来是要下雨,船老板大呼:大家快将货物遮盖好,回到屋里歇会儿,吃东西,喝点酒,待会就走!

  航海时间大概是三个月左右。漂流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的男人,最厌倦的就是乏味与孤单,最想要的就是安慰,女人的安慰。

  现在,船老板就叫那些帮忙的伙计,船员到自己的木屋子里去找几个女孩子来安慰安慰……

  一阵大风刮过,刀客逢君就想与几个伙计一起冲入三十多间木房子里。

  船老板的眼睛很小,但是认人的技术不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刀客逢君是外人,冲过去喝道:“喂,小子,你来做啥子?”

  “我,我来搭你的船……”刀客逢君说到一半,突然停了,因为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搭船,是吧?”船老板骨碌一下眼睛,抬头望望远处的黑黑的岩石,道:“搭我的船,算你找对人了,保证你不会晕船,最重要的是……嘿嘿……”他说话留了一手。

  “那好啊,我们上船咯!”刀客逢君又要前去。

  船老板是另有计划,道:“别那么快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玩。”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刀客逢君哪里还有心思玩。

  船老板拍拍胸膛,道:“我的地方只要是男人都喜欢玩。保证你玩得乐不思蜀。”他手指指向三十多间木屋子的角落里的那间。

  里面很简陋,一张床占了一半的位置,一张木桌子,一张木凳子均是最简单的技术,最劣质的木材。刀客逢君就坐在这里等着船老板安排自己上船:自己没有一千两银子,又想坐他的船,该怎么办?

  一个女子来了,十六岁的年纪,长得像朵花,有人见人爱的脸蛋,苗条的身子,恰到好处,最吸引的两点挺得也是恰到好处。

  她人一到,一股诱人的刨花油粉味儿就飘了过来,那是一种足以迷倒大多数男人的味道。

  她一来就是坐在床上,道:“爷儿,怎么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小凤给你来解解闷吧,保证让你舒服的要死。”

  “没有心情,你还是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刀客逢君对于那个要脱鞋子上床的小风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别说我不提醒你哦,等下吃刷锅水了。”那个小风歪脑袋,抬起眼皮,爱理不理的样子。她的话里有玄机,内行的人肯定听得懂。

  刀客逢君抬起头,望着窗外渐渐变黑的天空,渐渐降低的云层,道:“我不饿!”

  “那我可走了!”小风出去了。

  大厅里有更多的人等着小风去伺候呢。

  这是个最大的一个厅子,八张桌子坐满了,八八六十四个人一坐,一半的人在吃东西喝酒,吃得的烤鱼,鱼干,炸鱼,烤生蚝,虾,蟹,王八类,喝得是竹叶青,茅台,绍兴花雕,越龙大曲,还有散装的土烧刀子。

  另一半的人在忙着准备出海,可是眼看就下雨了,只得放下东西来吃碗面,喝口汤。忙着出海包括了收拾东西还是打扮一下行头,更重要的是要留下男人的钱,还有“子弹”。

  “各位千金,很快就要起航了,你们也要准备准备喽。”船老板在隔壁的房子里踱来踱去,心里嘴里都在埋怨这鬼天气:唉!什么破天气,刚要出海就下雨,出师不利,先烧柱香拜拜龙王,天师大人。

  刚刚船老板的嘴一闭上,哗啦啦就下起了雨,三月的雨点不大,也不是很密,但是谁都知道,这一次春雨会持续三两天的。

  船上装的都是红货,贵重物品,雇主要求一定要妥善运输。

  因此船老板会依照天气,风浪,雇主的意见来选择起航日期。

  饭饱酒醉后,便是更加精彩的节目,乘这里人多,先来一局赌博吧。

  船老板自隔壁端出了个大碗,碗里有三个骰子。

  大伙一看就明白了,是老板老提前发薪水或者是提前将薪水收回去。

  这些人都是干些体力活的人,脑瓜子自然想不过肥头大脑的老板,被船老板的几句“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喜与悲。”套牌哲学灌得晕晕乎乎。本来就是喝了几两烧刀子,便红着脸举手赞成。

  十几个人围成一桌,中心点就是那个大碗,牌手与掌柜自然就是船老板。这里与赌馆的道具不同,但是下注的大小与赌馆差不多。

  剩下的几个人没有事情,便开始划拳,当然划拳也是要押注的,划赢了便到隔壁的木房子里去开心快乐,找几个少女来安慰安慰……

  船老板的声音很大,约莫是手气很好,一连赢了好几局,几个输了钱的汉子一脸的不悦,来到隔壁的木房子里找年轻的女子来发泄兽性,野性……

  赢了钱的汉子也纷纷来到木房子里叫上一个两个女子来取悦寻乐,享受一番风雨中的巫山云雨之美妙……

  一会儿,刀客逢君的隔墙就听到了有男子的奋斗声,女子的喘息声,就像潮水一样,一浪叠一浪,就像雨丝一般,一幕连一幕……

  这些怪异的声音,令刀客逢君十分不安,便寻找那个船老板的声音来到大厅里观战。怎么说赌博比嫖女人要好多……

  等刀客逢君来到大厅时,赌博的项目更多了,有牌九,比力气,掷骰子等等。

  船老板果然手气不错,赢光了那些伙计的银子,他瞧瞧外面的天气,咕噜两碗竹叶青就下了肚,大声地叫:待雨停了再出发,先高高兴兴玩几局,等下来点心跳的!

  十几个人手头上都几乎空了,唯一的办法是借,或者是干脆给赢回来。会赌博的人就是想盘本,或者是赢多些,也就是所谓的贪。

  大家一声喝道:换把戏,这些老调调不爽了了,他妈的!

  船老大马上安排人收拾好桌子,搬来一张凳子,道:开始掰手腕,赢我的人五百两,怎么样?

  “好!好……”大家趁着酒意就开始吆喝起来。

  沙滩是风雨声,海上冲浪的声音,厅里是吆喝的赌力气声音,木房子里是大熊抓小鸡的声音……

  船老板长得矮矮胖胖的,掰手腕的力气倒不小,六七个壮汉都不在话下,赢得他乐不拢嘴。旁边一个旁边记账的人也是一脸悦色。

  “这不是好主意吗?”刀客逢君心里掂量着。他也想与船老板过两招,然后赢些银子过来。

  几十个人基本轮流比拼,一轮已过。

  刀客逢君朝船老板笑了笑,道:“老板,我们来赌一局大的,好吗?”

  大家听到有人这么一个陌生人的口音,纷纷转头来瞧,瞧完就笑了起来,道:“你有什么大赌注,我们老板可是出了名的万事通!”

  船老板有人撑腰,拍了一下桌子,炫耀道:“大船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只要你想得到,我就做得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陆上爬的,我全懂。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

  刀客逢君笑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倒真要看看老板有多么的厉害!”

  “来吧,你尽管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小子,让你输的内裤都没得穿。”船老板不屑一顾的样子,端起一碗酒咕噜下咽。

  刀客逢君自怀里摸出一枚铜钱,夹在手里,道:“将这枚制钱丢进碗里,你丢进一次,我就给你五十两银票,如何?”

  “哈哈哈哈……”船老板大笑,笑得他差点将酒都给喷出来,道:“大家看好,别说我赢了你的钱,说我以大欺小,这样吧,看你也是客人,我让你一下,让你先扔,好吗?弟兄们!”

  “好!让你丢,让你扔,输了不要不承认!”几个人开始唱了起来。

  刀客逢君听了正中我意,施礼道:“船老板,那在下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殊不知,这个船老板不但精通做生意,而且对于赌博这个玩意儿也是很要研究。这个扔铜钱的把戏,哪里可以难得到他,他正想将那个碗给藏起来呢。

  船老板端起了碗,心里便有了主意,道:“红红,替我拿一块布来。”

  一个女子拿来了黑布条,给刀客逢君眼上蒙了过去,然后听见船老板叫道:“转陀螺!”

  两个汉子,夹着刀客逢君一连转了二十四圈,然后反转四十八圈。

  这个时候,船老板已经将大碗放在桌底下了。他一放下碗,就叫道:“大家作证,我已经将碗放好,就等他来扔进这个碗了,扔进去听到叮的响声就表示他赢了,若是没有声音,表示他的银票给我了。”

  啪啦啦——

  一阵掌声过后。

  两个汉子伸手将刀客逢君按在桌子底下摸了摸碗,表示碗就在那个地方。

  刀客逢君心里暗忖:原来是这个老板将碗放在桌子底下去了。

  “给我右转上一百圈,然后左转一百五十圈,推到墙角上吧。”船老板吆喝道,然后挥手将无关人员到靠墙,盯着那只会变魔术一样的碗。

  苦水倒出,刀客逢君心里太不是滋味:这个黑心老板,竟然出阴招!

  加起来足足转了两百五十圈后,两个汉子转的晕头转向,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十分难受。

  刀客逢君就被推到了东南角的一个角落里,说不头晕,只是因为他刚才一直念着惠普大师给他学的《静心心法》

  他头不昏,心不惊,因为他知道那只碗就在桌子底下,但是桌面已经将碗给盖住了。这个做法,倘若是常人,绝对无法给掷进那只碗的。

  这时大风吹来,雨丝飘进厅子里,乘大家眨眼之际,刀客逢君假装往后一倒,撞在木墙上,外人看来,他是被风吹倒的。

  其实,他就在后倒的瞬间,一踢脚,将脚尖的嫩沙子就往前踢去,沙子遇到了障碍物肯定会发出声音,刀客逢君的听觉很灵敏,他听出了那只碗的准确位置。

  大伙见刀客逢君被风吹倒了,肯定赢不了啦,哈哈哈一阵哄笑起来。

  他立定了身子,道:“船老板看好了,准备好你的银子哦,可不许耍赖哦。”

  “放心,我不会耍赖,就怕你扔不中,输的你裤子都没得穿哦。”船老板手里抓着银票,心里十分镇定,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怕,我已经穿的是破衣服,看好了!”刀客逢君甩了甩头,一手朝前面一扬,黑芒滑过,没入桌面木板上。

  听得“叮”的一声脆响。

  大伙惊呆了!

  船老板眨巴眼睛,仿佛没有看清楚似得。

  刀客逢君不紧不慢地问道:“船老板,怎么样?”他自己将黑布条给取了下来。

  几个人一起走进食桌旁边一看,果然,铜钱就是从桌面上的缝里穿下去的。无不惊叹这式太绝了!

  船老板见自己吃了亏,便不服气,他不是亏不起这五十两银子,而是那面子关过不去,这里都是自己的手下。老板在手下面前丢人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是以他又来一个办法,道:“这局出了意外,是桌子的问题,现在来一局大的!”

  “好呀,随时奉陪。”刀客逢君双手挽上臂,右手摸摸下巴颏。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既然装扮成渔民,肯定与杀手是不一样的。

  船老板对着隔壁一喊:红红过来,合作一下。

  一个女子走来了,是刚才那个拿布条的少女,她衣衫不整,匆匆而来,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你给我端着这个碗。让这个小子扔不中碗里。”船老板将地上的碗给了她,将铜钱给了刀客逢君。

  “好!”女子接过碗躲在角落里,将碗放在身后。大伙是不知道后面的情形的。

  船老板见准备就绪,大摇大摆地走来,道:“小子,这次我跟你赌大一些的,一百两银票,怎么样?”他想把刚才输掉的连本带利给弄回来。

  “好呀,越多越好!”刀客逢君也像船老板的样子,拍了拍胸膛。

  船老板看他衣服褴褛,肮脏邋遢,不像是有钱人,道:“小子,你先把钱押出来。”

  “放心吧,我只给你看看零头吧!”刀客逢君自胸前露出一个角银票,装作是个搭船的渔人,要全力下注。

  船老板瞟了一眼,道:“开始了,规矩不变,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刀客逢君很自觉地转过头,他的意思是准备好了赢钱。

  船老板别有用心,亲自将那块黑布给刀客逢君给围了起眼睛来。然后叫上两个伙计将他带到隔壁的木房子里转一圈,先让他听听那些男女偷欢的声音,然后到雨中绕着木房子,转了三大圈,然后才进入厅里。

  厅里的人都很配合,在与船老板一起高歌起来,虽然是纤夫之歌,却也足以让刀客逢君的听觉失灵。

  转了五十多圈,然后被反转九十多圈后,刀客逢君就被推倒一个角落里。

  听得船老板叫道:“小子,现在轮到你投铜钱了。”

  “好,听好啦!”刀客逢君慢慢转过身,凭感觉寻找那只碗在什么地方,他用脚去挑沙子,事实上并没有沙子,而是踢到了一条木柴。

  发现不对劲,沙子咋就没有了?他便问道:“船老板,不是这个房间吧?”

  “你可以走动走动的,管你是哪个房间。”船老板不当一回事。

  实际上,刀客逢君别带到了厅子旁边的厨房里,那是他们故意的,就是让刀客逢君找不到方向才好。

  现在,刀客逢君摸出了厨房,到了厅里,略略定了定神,大家唱歌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凭着敏锐的感觉,发现左首方向有九个男子,因为那边有些烟酒味,右边有风声,是大门,正对面是个船老板,因为船老板又胖又矮,喘气的声音较粗,但是那个女子在什么地方呢?

  刀客逢君隐隐闻到一股刺鼻的刨花油味,在自己后面被一股风旋了过来。

  他心里暗笑:“没错,就在这个方向。”

  随即,他手一扬,一枚铜钱就飞入屋角落里,没入那个女子的胸前!

  那个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冰冷的铜钱吓了一跳,铜钱就从她的衣服内滚下去,刚刚好就落在她脚跟后面的大碗里,发出清脆的“钉”一声。

  原来,她的大碗根本就不在手上,而是放在自己身后的地上。这招也够绝了吧?

  大伙一看,啊!厉害!

  刀客逢君嘿嘿笑道:“大家可以看到结果了。”他闻声就揭开了自己眼睛上的围布条。

  船老板嘴唇里,发出轻微的“哒”,是牙齿互击的响声,然后脸一沉,怒道:“红红你这个蠢货!跳什么跳,不就是一个铜钱也藏不住吗?”他责怪起那个女孩子来了。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又输了一局,船老板还是不认输,接着又来新花样。

  这时门口跑来一个船员,急急问道:“老板,海上来了很多人,去看看吧!”

  “不用看,让他们来来往往吧。”船老板不以为是的说。

  那个船员补充道:“不是来来往往,是找我们的麻烦。”

  “啊,这样,我们去看看先。”船老大大手一挥,道:“弟兄们,跟我去看看。”

  他一出去又回来,对刀客逢君说道:“小子,你等着我回来。”

  听到有事,刀客逢君肯定要去看看是不是逍遥山庄来惹事。

  就在大货船前面,停下两艘小船,六条体型彪悍,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立在沙滩上,冒着雨亮出了家伙,最前面的一个人见有来人,道:“胖子,老板是你吧?”

  “是在下,有何贵干?哥们,”船老板移动了下头上的斗笠,一脸的浅笑。

  “劝你这两天不许出海,我们逍遥山庄有重要人物来访。”那个汉子昂起下颌。

  船老板听到不能出海,差点晕了,那表情好像是一个怕蛇的人,突然看到自己手上一条毒蛇一样。

  他怔了一会,道:“大爷,我们可是约好交货日期的啊,弄砸了,我们要赔偿的!”

  “我不管,总之,逍遥山庄的话,不听就等着瞧。”几个汉子说完匆匆上了船,表示通知到位,回去交差了。

  船老板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是逍遥山庄,一边是雇主。两方都不能得罪,怎么办?

  五六个船员将他抬了回来。

  刀客逢君看在眼里,知道逍遥山庄近来有了活动。须快些到舟山岛去看个究竟,是不是司徒涵雨姑娘也在里面。

  他来到船老板面前,一本正经地叙述道:“船老板,我其实不是渔民,我只想去舟山岛找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你如果带我去,我可以保证你的船不会有问题。”

  刀客逢君还是第一次如此自信地说出保证的话,他只是无奈之下才这样说的。司徒涵雨一天未找到,他的心里一天也不得安宁。

  “小子,你行不行啊?”船老板望着这个衣服褴褛的刀客逢君,连眉毛都好像表示在怀疑。

  刀客逢君自怀里取出一把黄金折扇,道:“我就凭这个,逍遥山庄不敢动你的船。”

  船老板望着这把罕见的折扇,道:“你一个人能对付整个逍遥山庄?”

  刀客逢君往前甩出折扇,还没有打开,木房子的木墙上写上一行:逍遥山庄横行几时

  那些字清晰明显,看得船老板口呆目瞪。

  刀客逢君,合起软折扇,道:“我只有对付一个人就行了。”

  “谁?”

  “逍遥山庄的庄主。”

  “小子,你是不是发烧?”

  “没有,是真的,我调查清楚了,他们逍遥山庄的生意很大,组织很大……”

  “那,你知道逍遥山庄在舟山岛做什么吗?”

  “不知道,这正是我要去的理由。”

  “告诉你吧,很多江湖人士,去了就没有回来了。”

  “为什么?”

  “猜测是被杀死了。”

  “那么,这些人,是如何进出舟山岛的?”

  “他们有大船,船来的时候,很多护卫一起,外人不允许近身。”

  “今天他们也没有船来?”

  “没有,明天有。”

  刀客逢君大抵明白了,这个逍遥山庄的人都是靠一艘大船接送的。而且舟山岛上还有很多江湖人士,生死未卜。就是所谓的“有去无回”

  风在吹,越吹越大。

  雨在下,越下越密。

  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自大海方向传来,海上驶来了三艘大船,到港口停了一会儿,马上改变方向驶向对面的舟山岛。

  那是一种新式的轮船,白帆白船身,上面一行看不懂的英文,黑色桅杆,下面黑色的洞口。有些前面看稀奇的渔民看的清楚,那些不是洞口,而是洋人的新玩意儿,他们不知道那就是后镗炮,佛朗机炮,都是非常新式的洋人新式武器。

  洋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大船来了,许多人都以为是逍遥山庄的弟兄来岸上扫荡,藏得藏,躲的躲,不躲不藏的人是吓到软了脚。

  许多胆小的吓得屁滚尿流的,嘴里不停喊道:逍遥山庄的人来了,三条船啊。

  直到三艘洋鬼子大船走远了,大家才慢慢出来。

  这时,船老板终于被刀客逢君说服了,现在安排大伙出来,检查大船上的货物情况,准备天气变好了就出海。

  扑扑扑,一阵蹄声急遽。

  这个时候,岸上一队精骑冒雨赶来,后面是三辆镖车,镖旗上面是金线绣的狮子。

  刀客逢君一看就明白,乃是霸王镖局的人。他想起来了,西湖春院的楼上,给司马雄留了纸条的。他有些疑惑:怎么现在才来逍遥山庄?

  这时候,精骑最前面的一个人突然从身后的马包里取出一样小东西,发力往上一扔,“叽”的一声,那个黑色东西就直上云霄。

  谁都知道那是鸟,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小的鸟能飞得如此迅捷。

  船老板见多识广,他在南洋曾经见过一种小小雕,能飞万里不歇,飞越洋过海不累的鸟。是以他大呼一声:“是雕儿!”

  没错,这就是逍遥山庄的人用来两岸联络的雕儿,是罕见的鸟。

  这队精骑也是从临杭赶来,去舟山岛的办事的。现在他放飞的雕儿就是叫对岸的人开船来接应这些人的。

  大家都知道,从舟山岛来宁波港,需要足足半个时辰,是以,他们正在巡视这个港口,沙滩,渔村,渔船,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喝酒歇脚等。

  不远处恰好一个老渔翁担着一挑子的水从岸上走来。刀客逢君立刻想出了一个计策,飞也似得跑到岸上的一个小屋里,装成渔民的他很容易就挑出了一担子酒出来。虽然是下着雨,他带着斗笠边走边喊:卖酒喽!好酒来喽!

  霸王镖局的司马雄自篷车里撩开布帘子,瞄了一下外面,道:“买酒的停下,是什么酒?”

  “大爷,咱的都是自己酿造的烧刀子。”刀客逢君停下来,放下担子,道:“来一碗不?五文钱一两,很划算的。”

  “烧刀子?”司马雄停了停,问道:“我倒没有听过。”

  “大爷,就是土烧。”刀客逢君解释道。

  最前面的一个骑士,扭头一看,倏然离镫跃马,翻身落地,别看他如此彪悍,敏捷的像条豹子,一看就是高手来的。

  他一落地,唰的一下,一把长剑就到了刀客逢君的胸前,道:“我们是逍遥山庄的人,识相的把好酒都留下,快点给我滚蛋!”

  “大爷,你千万别动气,咱一家就靠这两口酒吃饭的啊……”刀客逢君假装是个地地道道的酒贩子,弱弱的说道。

  “废话少说,滚!”那个骑士一脚踢去,刀客逢君在沙滩上滚了几下,悄悄地回去了,就在转身的那刻,他看清楚了,三个篷车,有个是空的,最后一个。

  那些骑士,敢情是快马赶路,有些饥渴,很快就下来将那两桶酒尝的尝,喝的喝,装葫芦的装葫芦……

  且说舟山岛的逍遥山庄弟兄速度很快,接到雕儿送信立刻驶一条快船,快船比货船要快许多,又加顺东风,半个时辰不到,便来到了港口处。

  船未到,雕儿先回到。

  骑队就要开始出发,刀客逢君在渔村里,发现一圈的三条黄牛,用绳子给拴在牛角,然挥鞭往骑士堆里钻,自己就在黄牛的肚子侧边贴着。

  三条黄牛在刀客逢君拉绳子挥鞭抽赶下,快速飞来,前面的几个骑士全部主意力都在快船上去,所以对后面的三条牛好不防备,当黄牛要到骑士后面的篷车时,刀客逢君已经跳入了这辆空车。

  黄牛鼻子上的绳子松掉,各个方向散去。

  在篷车里,刀客逢君发现这并不是空车,里面装了一车的箱子,两尺多长的木箱子,火漆印封,看来有些像是官府东西。他心里暗想:“原来,霸王镖局与官府还有来往,可不,不是给官府托镖吗?”

  他正想打开来看看里面的什么东西,车子已经上了船。

  海上的风更大了,吹得篷车微微晃动。刀客逢君可以听见前面的船舱里有人在说话:

  一个男子问道:“司马镖头,让你久等了。在下迎接来迟,实在不好意思。”

  司马雄道:“有劳兄弟来接我。”

  一个男子道:“应该的,庄主给你安排了许许多多的好节目,让你开开眼界。”

  司马雄道:“哦,那在下先谢谢庄主了。”

  那个男子问道:“路上可辛苦吗?”

  司马雄道:“不算辛苦,只是弄这些东西比较危险,现在就在后面的车蓬里。”

  哈哈哈,来来喝一杯……

  刀客逢君暗忖:果然逍遥山庄的庄主就在岛上!

  他摸了摸这些木箱子,料定里面有问题。他取下桃花折扇,慢慢地撬开其中一个箱子,掀开一看:稻草包裹里面的竹木管类物事。翻开来,竟然是两尺长的文竹套铜管,头上的个和田玉烟槽的烟管,虽然是下雨天气,但是这罕见的高档烟管都是十分晃眼,黄灿灿的铜光,碧玉晶莹剔透的和田玉绿芒相称的特别高档。

  殊不知这乃是皇宫里面的钦差大臣托送给临杭知县的贺礼!不料被霸王镖局的人给夺来了,准备送给逍遥山庄的谢天虎庄主当人情,目的是要借用逍遥山庄的势力帮助自己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司马琳。且说,逍遥山庄谢天虎刚刚好需要这个鸦片烟管来与西班牙,英国等国家的商人来合作鸦片一事,所以与中原第一大镖局霸王镖局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这次司马雄来临杭也是玩了两天后才来逍遥山庄的新地方舟山岛,逍遥山庄新立一条规矩,来舟山岛的,只允许男人来,女人不允许来的。

  所以谢天虎庄主的女儿谢婷婷也是不知道这个岛上的秘密,在她心里,谢天虎是去别处散心,周游各地,或者是出海去了。反正谢婷婷不太喜欢父亲,因为父亲来说干涉她的婚姻大事,既不同意去追杀手,也不允许私自出门等等,限制人身自由的一大堆。所以谢天虎去哪里了,也就无所谓,她这次参加出席比武招贤的活动,只是为了寻查自己的梦中情人刀客逢君的下落,这样才用红纱给蒙了脸。

  且说谢婷婷讨厌父亲还有一个原因,逍遥山庄的庄主谢天虎有太多的秘密不让谢婷婷知道,就像是逍遥山庄诸多的大宅里,什么用途她也不知道。其实她很聪明,很多那些外国来的女子以及逍遥山庄的一贯作风,她可以猜到庄内许多的生意均见不得人,所以她很想离开逍遥山庄,做一个自由的人,哪怕是像杀手原因浪迹天涯。

  ——可是,她的命不好,五年多了,一个男人也没有追到。当然并不是她嫁不出去,而是她不喜欢的人不嫁。就是要那个杀手刀客逢君兄是也。她的运气也不好,既然迟了一步,输给了司徒涵雨姑娘。就那么一个有才有貌,有背景的女子居然输给了小偷,算是非常奇怪的了。不过,后面还有更奇怪的……

  至于舟山岛上面是什么情况,刀客逢君一概不知。对于那些洋人的轮船,洋枪洋炮,鸦片等东西也是不熟悉的。(当时是大清皇朝,海关管理是不严格的,外商的轮船是可以自由通行,包括上海,广州,因为外商从中国老百姓手里赚来的钱,有一部分给了当地政府……)

  船到岸了,车马,骑士,霸王镖局的人全部上了岸。

  岸上迎接的人很多,骑士与霸王镖局,还有逍遥山庄的手下有说有笑,不过是非常的热情,有礼貌,俨然听不到半句粗口。

  这就是人们害怕来的舟山岛,因为有许多人来了回去不了,因为这里有众人畏惧的逍遥山庄。

  车马走得很慢,这条路很宽很直,很平坦。

  路上非常的安静,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路上鸟语花香,空气十分清新。

  马蹄落在路上的话声音,匀称带有节律,像是一首动听的歌,韵味十足。

  刀客逢君坐在马车上很舒服,感到无比惬意,他的心情很愉快。

  于是,他挑开帘子,一条缝外面,好美!花草树木,一尘不染,红蓝绿紫,搭配的异曲同工之妙,简直就像是绝世丹青手之大手笔,每一笔都是恰到好处;微雨漫漫,将整个岛屿梳妆打扮得赛过仙女,好像这个地方是从来遇到过的世外桃源。

  舟山岛又称是桃花岛,就是因为这里最多的就是桃花,等到每年的正月,整个岛屿就像是一片彩霞在海面上燃烧。不过以前这个地方住的海盗,没有人敢来,来了也是有去无回,死在这里。现在归属逍遥山庄接手,听说来了的人也是有去无回,至于也没有死,还是个未知数。

  这么特殊的岛屿,这么舒服的旅途,这么长的大路,终于走完了。

  在一片桃树林旁边,桃树上长满了嫩叶,翠绿的一大片一大片,没有一丝杂色,甚是特别,因为这里让刀客逢君想起了自己在苏州桃花坞的桃树林。

  平坦的大路开始上坡,刀客逢君看到前面的人走得颇慢,后面没有跟从,一个闪身就出了马车,落在路上滚入桃林间。

  车马在前面走,刀客逢君在桃林间穿行。

  舟山岛很大,桃树林就有多大。

  在桃树林生活了五年的刀客逢君,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桃树。倘若细心一看,每一棵桃树几乎都很相似,显然是有人修剪过的。

  前面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上全部是浓密的绿草。宛如世界杯足球场上的草一样整齐柔软。骑士与霸王镖局的人就在这里停了,然后在八个少年的带领下,走进一个宏伟的白墙碧瓦大宅子。

  大宅子上面朱红色四个大字:逍遥山庄

  在风雨中更是独树一帜。

  那是唯一的红色物事。也是唯一的一栋建筑物。

  远远的桃树下,风雨里,刀客逢君被淋得浑身湿透,但是他一想到司徒涵雨没有下落,就十分激动:逍遥山庄,总算是找到你的老巢了!

  一会儿,大宅子里走出十多条壮汉,将霸王镖局的马车里面的木箱子全部抬了进去。不消说肯定是将那些鸦片烟管来大派用场啦。

  抬木箱子的人刚刚进去,里面就走出一群身材高大,金色头发,蓝眼睛,高鼻子的男人。

  他们一出来,马上就有几辆奇怪的车子从大宅子后面驶了过来。

  走近一看,车子全身是绿色的,跟草色没有两样,前面拖车子的是孔雀与梅花鹿。两辆梅花鹿拉车,两辆孔雀拉车。

  好像那四辆车子早就在那边等着似得,洋人一出来,车子就到了。

  真是搞不懂,不用马拉车,非用珍稀动物来拉。

  为什么不拉汉人,要拉那些洋鬼子。

  为什么呢?

  孔雀拉车,小鹿拉车走了,洋人也走了。

  逍遥山庄宅邸实在是宏伟大派,刀客逢君需要数盏茶的时间,从右边的桃林间绕过屋后方才看得清楚里面的什么情况。

  午后的雨下不停,这其实是一场非常潮湿,非常美丽的春雨,适逢如此漂亮的岛屿,刀客逢君却是没有半点欣赏这场雨的意思。

  他穿过长长的桃树林,可以看到这个逍遥山庄宅邸一半建造在水上,一半着陆。

  水里养得都是鳄鱼。

  看那养殖场挺大的,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其实逍遥山庄两年前就开始动工瞄准舟山岛,这里的海路运输便利,与外商交易方便的好。就在半年前,一外商帮助逍遥山庄打下这个舟山岛,将另外一个海盗水蛇帮灭了,然后逍遥山庄白便在此开宗立派,不断扩大势力,对外招纳人马,宣称的帮务,其中舟山桃花岛的秘密一直不外泄。

  逍遥山庄的生意做得很大:货运,码头,客栈,钱庄,洋行,养殖业等。

  以前只是码头货运与外商来往合作,这次西班牙的客商来舟山岛主要就是谈生意合作的。

  不消说,逍遥山庄在临杭运河旁边的五个大宅子的宝贝动物,女色,都是献给外商享受的礼品,所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谢婷婷也不能看。

  现在,刀客逢君攀上了宅邸后面的一棵大树顶,远远看到那几辆绿色的篷车,就停在一个小亭子下面。

  小亭子里面,坐着一排花衣女子,五个身着和服的异族女子,抱着琵琶跪坐在地上弹奏。

  那是扶桑岛国的女子,大和民族的女优与歌妓都很是出名,逍遥山庄早就将那些享受的玩意给引进岛上来了。

  女子很漂亮,很迷人,脸蛋很白皙,给人一种特别的清纯感觉,一群洋鬼子就看得直发呆。音乐很动听,优美的旋律宛如高山流水,听得洋鬼子如痴如醉,慢慢走了前去……

  “一帮洋鬼子,尽是来岛上寻欢作乐。”刀客逢君心里嘀咕道,他要找的是庄主。大树很高,但是离大宅子的后面屋角,还有九丈远,他一跃身子,弹射而上。

  落在一坛菊花后面,这个是后院子,年桔,菊花摆放的整整齐齐。虽然是下着雨,但是淡淡的花香,仍然是随处可闻。

  前面有些乐器的声音传来,刀客逢君刚要前去看,忽然来了两个庄丁,一个担着两个精致的箩筐,另一个带来一把镐头,自前面的屋子走来,径自走向后面的左边的一个屋子,听到关起门的声音。

  刀客逢君见后面没有人,便跟踪进去,这个房子看来是少又人来,因为门上是有封条的,封条已经被两个庄丁模样的人撕破,依旧可以看出:逍遥山庄酒窖封

  听到里面有当当的声响,约莫是那个家丁用镐头挖地的声响。这个宅邸很大,倒是非常的幽静,没有一丝的杂音,雨水落到菊花花瓣上,就好像滴在心坎上一般清晰。

  不消说,那个人在挖地下的窖藏好酒。

  刀客逢君拾起一块泥团,轻轻地扔到门上,扑的一下,里面的人问道:谁?

  “咕咕——咕——”刀客逢君学一声鸟叫。他学这个鸟叫,很是业余,甚至有些难听,听得里面的人不得安宁。

  “奶奶的,死斑鸠,吵死人,看我给你一棍子!”里面一个人出来找这只鸟,手里拿起一条木棍子。

  刀客逢君立刻闪身到年桔树后面,摸出一枚制钱就打了过去。刚刚好就打中了他的腰际丹田,力道不大,但是对于这个庄丁,够他受的,他晕倒在地。

  刀客逢君继续学着斑鸠鸟鸣,将这个庄丁拖到了年桔树后面,互换了衣服,将蓝布巾裹住了头顶,然后拾起桔子树底下的泥巴涂在脸上。

  这才慢慢地来到里面的屋里,屋里有些昏暗,幸好这里有灯笼,这个房间一扇窗户也没有,空气里弥漫浑浊的霉味,蜘蛛丝挂满了整个房间。房间中间有个洞,洞里有光透出,探头望去下面地窖里一个庄丁正在努力搬动着酒坛子。

  一会儿,下面有了埋怨的声音:“去干啥去了?下来帮手搬呀!”

  “嗯。”刀客逢君就假装庄丁下去帮手搬酒坛子。

  下面是个大地窖,二十丈长的空间,全部是泥封酒坛子,上面写有蛇酒,虎酒,鞭酒,人参酒字样。

  “咋了?哥们,整得一脸的泥巴?”这个庄丁抬起头,看到刀客逢君一脸的泥,笑了出来。

  刀客逢君用手抹了下脸,道:“适才追斑鸠鸟,一不小心掉下地上,弄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快点,快点搬两坛,等下庄主要发火了。”这个庄丁催着搬好酒。

  两坛子人参酒就搬了上来,刀客逢君跟着庄丁慢慢地走到大宅左边的房间,这个房间是饭厅,地毯是红色的,红木大桌上,红木靠背椅子,红木雕花梨木门窗,极显奢华。

  桌上的丰盛的海产海味,每一道菜都是闻名天下的特色,足足有三八二十四盘。

  如此美味,菜香四溢,是人闻了都要忍不住流口水的。刀客逢君听到旁边的庄丁咽了口口水,自己也咕噜肚子响了,将箩筐里的陈年窖藏酒搬了出来。

  他抬头间发现,但是酒杯却是极小,玉制筷子只有三对,而且有两对筷子,放在酒杯的左边。显然是左撇子使用的,不用说这个饭席只有三个人会来这里吃饭喝酒。

  这时,他纳闷了:才午后辛时,吃什么饭喝什么酒呢?

  正在他想多看两眼这个房间时,这个庄丁叫道:愣啥?你还想吃不成?出去了!

  不远处的客厅里有了声音:庄主大人,酒香准备好了。

  刀客逢君心里正乐:好呀,庄主原来果然就在这里,待会设法将他问个清楚。

  这个壮丁在外面催促,刀客逢君跟出去,然后拐个弯,道:“你先回去,我去趟茅房。”

  “去!神经出问题了,你,你以为这里是临杭啊,这里的茅房不叫茅房,叫去歌厅,记得吗?下次说漏嘴了,看谁而已保不住你。”那个庄丁走远了。

  刀客逢君暗忖:原来这个逍遥山庄的秘密还不少呢?连说话也有规定。什么茅房,什么去歌厅,尽是些弄不灵清的东西。而且这里岛上说错话了,会有相应的惩罚呢?

  客厅那边有了脚步声,三个人,一个走路比较沉,两个走路比较轻。刀客逢君听得清楚。

  倏然间,他就返回这个饭厅屋顶上,屋顶是碧色的琉璃瓦,房子的结构相对特殊些,一层瓦檐叠一层瓦檐。刀客逢君就藏身与屋檐的夹缝间,刚刚好不会淋雨,下面又看不见自己。

  三个脚步声越走越近。

  刀客逢君取出折扇轻轻划破一块厚厚的瓦,隔着木板可以听到饭厅里的对话。

  饭厅里,关门后,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尊敬的罗卜斯阁下,欢迎亲自光临蔽庄,今天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坐下来喝一杯吧!”

  那个称作罗卜斯的先生回答道:“谢老板,我们的合作是长久的,来吧,干一杯!”

  “尊敬的罗卜斯阁下,千万别叫我老板,谢某的名字是谢天虎。如果你看得起谢某,就叫我兄弟吧!”中年男子的声音。

  “好,好,兄弟!”罗卜斯的声音,蹩脚难听的普通话。

  “请坐!”

  “谢谢!”

  有人在开酒坛子。

  倒酒的声音很轻,酒味很香,飘出了屋顶。刀客逢君暗地里吃惊:果然是好酒,浓浓的人参味!

  另一个男子嗅嗅鼻子,用不太标准的带些升调的普通话赞道:“谢老板,你的酒很香,十分ok的,顶呱呱!”他的话很慢,但是显得非常有诚意。

  中年男子回答:“谢谢夸奖,这些窖藏酒,听说埋藏了五十年了。是我们以前的客户制作的。说来还是要感谢罗伯斯先生帮我们打下这个岛屿,才有这么好的好酒享受……”

  刀客逢君听得清楚:这个舟山岛,以前并不是属于逍遥山庄的天下,而是依靠洋鬼子打下来,占为己有,那些酒才原材料,就是逍遥山庄供应的。这里估计是大有文章,现在关键是逍遥山庄怎么会叫洋鬼子今天来这里喝酒呢?而这个中年人,谢老板,就是逍遥山庄的庄主谢天虎,另外两个是外商。

  “过奖了!”那个罗伯斯的声音。“我闻到你的好酒,我就想吃宵夜了!”

  哦,我的天,现在还是下午时间。

  谢天虎马上纠正道:“尊敬的罗卜斯阁下,这个是午餐,不是宵夜,你真的是非常的幽默,哈哈……”

  “谢老板兄弟,你这个就不懂了,在我们国家,现在刚刚还说深夜时间,不是吃宵夜吗?哈哈……”萝卜斯解释完后笑了起来。

  刀客逢君双目耸动:果然是西洋鬼子哦,还有时间差?

  谢天虎道:“来,来,两位贵宾,喝酒吧!”

  一口酒下肚,萝卜斯大赞道:好酒,好酒!这个什么药味?

  谢天虎解释道:“尊敬的萝卜斯阁下,这个不是药味,是正宗的长白山人参酒,千年人参,非常的好,尤其是对男人。”

  “哦,是不是喝了这个人参酒,也像吃了人参一样,玩起女人来,那么疯狂?”萝卜斯继续研究这个人参酒。

  “是的,喝了人参酒,保证让你一晚不用睡?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哦?那么神奇?”

  “晚上给你试试看,我们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女子,专门给你享受的……”

  “那,我要快点天黑,晚上要来尝尝你们岛上的特色。”

  “嗬嗬,岛上的特色比较多,最具特色的当然是女子,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够你挑的。”

  “哦!有这么多选择,那我要五个,你可要留给我哦。”

  “一定一定。”

  “干杯!谢老板兄弟。”

  “哈哈……萝卜斯阁下,你怎么用左手夹菜呢?”

  “哦,那是我们老家比较流行左手使用。”

  “听说左手使用的人比较聪明,怪不得罗卜斯阁下如此会做生意。”

  “多想夸奖!”

  屋顶上的刀客逢君听这些女人呀,特色呀,尽是也俗不可耐的事儿,听得他耳朵起茧啦,心里真是郁闷:原来这些洋鬼子,除了会做买卖,还会享受女人!

  酒过三巡。

  罗卜斯开始问谢天虎:“谢老板兄弟,我们今天装了一船的洋货给你,够意思喽。”

  谢天虎回答道:“多谢罗卜斯阁下关照,洋货我先收下,只怕是黄金不够数,这个,这个……”他颇为难的口气。

  “没有关系,谢老板兄弟,我们今天只要好好谈合作,以后还有很多合作机会。”罗卜斯显得够豪气,黄金也没有关系。

  谢天虎喝了口人参酒,道:“罗卜斯阁下,你要找的人,我现在给你准备好了。”

  “噢!太好了!如果你那个人愿意帮我将翡翠鼻嘴烟壶弄回来,我这两船的货物统统归你!”罗卜斯太高兴了。

  刀客逢君暗忖:原来这个洋鬼子不怀好意,要偷翡翠鼻嘴烟壶!那可要皇宫里面禁军侍卫看守很紧的宝物哦!

  ——据说万历皇帝30年不上朝就是吸一种叫做阿芙蓉的丹药,其实就是鸦片炼制的丹药。这种丹药能提神,麻醉神经,镇痛镇定作用,让人产生幻觉,飘飘欲仙十分舒服的幻觉,相传他就是用翡翠鼻嘴烟壶抽鸦片的。

  这个翡翠鼻嘴烟壶,在国外是很有名气的,许多王孙贵族的人都想得到这个宝物,其中包括现在这个叫做罗卜斯的西班牙马德里巨商。他的生意主要是将鸦片自越南,泰国,扶桑运往大清皇朝,其中这个临杭的逍遥山庄庄主就是近来才开始合作鸦片生意,以前运输方面偶尔有交道来往。

  就是半年前,舟山岛的海盗,地头蛇因为得罪了海上交易的罗卜斯的商队,他立刻派了十五艘大船,九十门火药后镗炮,一百五十个洋枪队,个个都是先进的火药后镗枪。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舟山岛上的海盗一举歼灭,然后就与逍遥山庄拉上了关系,逍遥山庄的谢天虎非常容易就拿下了舟山岛,然后悄悄派人上去大肆建筑,清理,种植桃树,用工之大,不亚于黄县令的水上楼阁。当然这么大动作,肯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着,偶有外人进入即被他们“留”了下来……

  谢天虎问:“我找来的这个人,要跟你的朋友学一招武功,她只是武功差了一点。”

  “噢!没有关系,我的朋友特维斯顿最厉害的是西洋拳,比你们的花拳绣腿厉害多了!”罗卜斯夸耀他们的武功如何的好。

  刀客逢君听了心里很不爽:死洋鬼子,居然说我们中原的武术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等下让你瞧瞧我们武功的厉害!

  但是他又不敢动,因为还没有确定这个谢天虎是不是将司徒涵雨给抓来了。

  谢天虎问道:“尊敬的阁下,我要看看你的货如何?”

  “噢,我差点忘了,给你尝尝我们新货如何,保证让你的客人满意,满意!”罗卜斯信心十足的夸耀他的商品。然后他跟另一个拍档说了那么一句话:“pleasehelpmetotakeaboxofopium,thankyou!请你帮我拿一盒鸦片过来,谢谢!”

  那罗卜斯roubs说的肯定是英语,连谢天虎与屋顶的刀客逢君都没有听懂的。

  但是那个洋鬼子听的懂,他开门出去了。

  接着,罗卜斯又说:“谢老板兄弟,要借你的玉烟管用用。”

  谢天虎道:“哈哈,刚刚好,我今天有好朋友带了宝贝过来,可以试试你的好产品。”

  便在这时,刀客逢君也想起来了在霸王镖局的马车里面的那些箱子里的玉烟管,就是给谢天虎抽鸦片使用的。这些狼狈为奸的勾当就着这个舟山桃花岛上暗地里进行。也难怪,这个舟山岛,山高皇帝远,而且相当的诡秘,外人都不敢进来,就算是本逍遥山庄的人来访,也要用雕儿传讯。

  饭厅里又出去一个人,同时也进来一个人,两个人用英语对话了一阵。

  谢天虎就进来了,他拿着两支长长的烟管,自己一支,罗卜斯一支。另一个洋鬼子揭开“福寿膏”的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倒入烟管壶里,然后凑近火焰处,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十分陶醉地吸起来,不知道是那种特有的香味吸引了他,还是里面有特殊的幻觉吸引了他……

  “谢老板兄弟,味道怎么样?”罗卜斯问道。

  谢天虎放下烟管,道:“非常好,非常的香!”

  “谢老板兄弟,你看了我的货,我也要看看你的人!”罗卜斯也要看看谢天虎给他找的人,是什么样的神偷。

  谢天虎开始打哈哈,道:“尊敬的罗卜斯阁下,你放心,我给你找的人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很快就可以看到你的。”

  “噢,原来是这样,谢老板兄弟,料你也不敢耍花样。要知道我罗卜斯可不是萝卜丝哦,我们是有备而来的。”罗卜斯提醒谢天虎别耍花样。

  谢天虎又开始敬酒:罗卜斯阁下,我们先喝酒,等下天黑了有很多很多的节目,供你玩开心的。

  “干一杯……”

  一喝就是天黑,三个人喝得晕晕乎乎出了门。

  下雨的天空比以往还有黑。但是逍遥山庄的内部却是灯火辉煌,若要说音乐之家在什么地方,那么此时此刻,非要说是桃花岛逍遥山庄莫属。

  刀客逢君去过最豪华的客栈,最漂亮的富商家,去过京师朝廷官员的豪宅,去过王孙贵族庭院,就是没有看过如此奢华的地方。

  桃花岛的屋顶上有要挂上灯笼的,好像是灯笼多的没有地方塞,庄丁伙计多得无处安排一般。

  奢华的不止是这些,那些海外的歌妓,东洋女子,西洋女子,到处都是,当然美妙的音乐也是处处可闻。

  可以说,这里的建筑不比皇宫差,这里的热闹不比长安街差,这里的人才也不比京师少。

  刀客逢君打眼望去,逍遥山庄一栋一栋琉璃碧瓦房子,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他这才发愁:该到什么地方去寻找喝醉了酒的谢天虎呢?

  便在这时,有人大喊:不好了!后院子的有人打伤了我们的庄丁呀!

  还有一阵大呼声:大伙给我搜!抓住了冒充进岛来的人,重重赏银子五百两!

  刀客逢君这才想到,是自己换了衣服的那个庄丁醒来了,所以现在整个逍遥山庄都在寻找自己呢。看来得小心一些为妙,那赏银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哦。(相当于现在的15万元)

  跳下屋顶,刀客逢君落在这个亮如白昼的地上,自己的衣服还是那套庄丁穿的。他放开脚步朝前面走去,发现这里的人都有个特点,就是走路都很慢,而且都打着灯笼。

  “糟了,自己没有灯笼,岂不是被他们给认出来?”刀客逢君暗忖。

  他已经到了一个小院落,左边是个小房间,到处都是奏乐声,这个小房间是唯一安静的。刀客逢君感觉不太对劲,便探头去窗户里一看:哇!

  他的这颗心差点跳出嘴里来了。

  里面一屋子的金子!

  金子桌上一摆,无人问津,无人偷,刀客逢君心里不解:莫非这个舟山岛上的人路不拾遗?

  门没有上锁,窗户不关,里面的金子就是这样敞开的!

  仔细一看,旁边还有一个房间,灯火是通亮的,里面是一个东洋女子在五条汉子前面施教东洋刀法。东洋女子黑衣宽裤脚,长长的头发系一根红绳子。五个汉子光着膀子,结实健壮的肌肉仿佛有使不尽的力。一看就知道是会武之人。

  ——难怪?如此多的金子都不用锁门,原来是旁边就有人在习武。

  一连走了六个房间,都是不同肤色,头发,种族的人在授予武术,或剑,或刀……

  刀客逢君知道了,这些人都在学武术。

  “逍遥山庄要那么多人学武术,做什么呢?学武术也罢,为什么要学海外的各宗各派呢?”刀客逢君越想越乱。

  这里又是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道士,在炼丹熬药,估计是修炼不死仙丹,旁边有仙鹤,有万年龟,有丹炉,有葫芦,有童子,还有一部分尖嘴猴腮的人在围观,光景是一些学道术的人。

  刀客逢君对这些所谓的道术,不感兴趣,是以他大步地朝前走。

  他以为是方向不对,这里是最后一个房间了,如果这个房间找不到谢天虎,就准备换方向的。

  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刀客逢君站在一株年桔树后面,可以大致看得清楚: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在弹着古琴,旁边是三个老者立在地上津津有味地望着墙上的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看。

  还未喘口气,刀客逢君都是无法想象里面的人是如何发现自己的。里面有人问道:“外面的朋友,为何鬼鬼祟祟?”

  刀客逢君马上反应过来,遇到高手了,他慌忙回答道:“是我,庄丁,路过这里的,我这就走……”

  “站住!你不像是庄丁,你的步子轻得特别,进来坐一会吧。”里面一个老者的声音。

  刀客逢君发现,三个人都是闭着眼睛,嘴巴也未动过一下的,他疑惑:“莫非,是一种隔空传音的绝世武功?”

  他刚想转身走,里面有人道:“别想走,逍遥山庄来的都是贵宾,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要学点东西再走不成!”

  果然遇到高手了。刀客逢君心里暗暗叫苦:这个人的内功一定比自己高出一倍。

  他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但是为什么他们来了这里都不走了呢?

  刀客逢君继续假装是庄丁,他退回两步道:“前辈说的什么话,晚辈听不懂,打扰了。”他边说边走,突然一跃就上了屋顶,旋身像一阵风到了另一个方向。

  刚要停下来时,屋顶上一道白影飞过,刀客逢君眼快,手更快,一枚制钱打了过去,啪的一声,一只信鸽落地,这一枚制钱打得真巧,将白鸽的一只翅膀给打断了。

  他拾起来一看:谢庄主,神偷姑娘明天午时送到,请放心,飞鹰镖局刘铁雄镖师。

  “神偷姑娘,是不是司徒涵雨?司徒涵雨不就是神偷吗?”刀客逢君随即将信鸽放入袖里,藏了起来,将纸条拧成粉末。他大抵知道:谢天虎用神偷姑娘来交换两大船的鸦片。

  “先不管这个神偷,是谁,要先找到谢天虎问个清楚,若与司徒涵雨无关,尽快离开这个舟山桃花岛吧。”刀客逢君太想司徒涵雨姑娘了,想得他很害怕孤独,寂寞,最害怕的就是这样下雨的夜晚……

  “多谢赐教!”一群小孩子的声音,就发作脚下的屋里。

  听声音约莫二十来个左右,刀客逢君轻身下地,自亮窗外可以看到乃是一个外族小孩,在操练一帮九岁左右的小孩子。那个外族小孩,黑皮肤,黑头发,头上扎条红丝带,用的刀具是特制的短剑,正刺杀,卦扑,护击,撩捺,点插,横捅指逼将短剑使得呼呼有声。其特点就是护头,同时也注重工具敌人的头部,以点为普遍手段,点的速度要快,狠,猛,准。

  刀客逢君虽然对剑术不是太深的研究,但是一看这个招式不像的中原武功门派。

  其不知,这些乃是西洋剑法,逍遥山庄今儿请来的都是西洋名士,培养这些小孩子,都是各个渠道收来的孤儿,将那些孤儿培养成为杀手……

  逍遥山庄庄主可谓是用心良苦,这些多么周密的计划都打好了。这就是一年种菜,十年栽树,百年树人中的百年树人。

  再来到下一个房子,虽然没有人的声音,却是猛兽一声“嗷——”怒吼,期间还配有笛子音乐。

  刀客逢君知道了,这里的任意一个屋子,都有其特点,要不是庄内的人,要么是外面来的人。他踮脚瞄一眼屋子里的大抵情况,不由得大吃一惊:里面是一个赤裸裸的少女,在骑着老虎!

  少女很漂亮,老虎很大,但是老虎到了少女的胯下,就好像是乖巧的小猫一般,任其摆布。刀客逢君暗地里十分佩服这些逍遥山庄令人无法猜透的做法……

  说是骑着老虎,该说是在训老虎更实际,因为她只是轻轻松松地吹着笛子,一只白额大老虎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要转左转右,全听她的安排……

  就在老虎后面,还有狐狸,狐狸比人都还要精明,狡猾。但是这里的狐狸倒是非常的听话,三条狐狸,大尾巴的大狐狸,在老虎的屁股后面练习倒着走,就是前脚着地,后脚倒立起来,闭眼凭着感觉前行。别看狐狸是闭着眼睛的,但是令人看起来像是木桩落地一样,十分平稳,三条狐狸走得步法速度均是一模一样,看了无比叫人佩服。

  佩服是那个裸身女子的胆量,还有她的绝活。

  刀客逢君仅仅看一眼,就有转身离去。

  突然。

  “嗖”一声,一条三尺长的影子到了身边。

  出于自然反应,他猛地里朝后面一跳,看清乃是一条杯口粗的银环蛇!

  屋里训老虎的少女停下手中的笛子,道:偷看本小姐上课,该杀!

  她一听,老虎也就停了下来,还有后面的三只狐狸,看来她训练的效果还是不错。

  刀客逢君知道这些都是高人,不再作答,一溜烟就往最热闹的地方去。

  最热闹的,当然是大厅。

  大厅里的人更多,灯更亮。

  里面飘出一股特别的香味,非檀非兰,非麝非桂,那是一种独特的香,会醉人的人香。

  当然不是醉得旁人,是醉得里面的每一个醉生梦死,快活是神仙的他。

  那种香味乃是鸦片的香味。

  两个庄丁提着灯笼走过,刀客逢君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的人诸多,很多人都不认识的。

  于是,他也来到墙根下提起一个灯笼朝着大厅走去。

  啊!我的乖乖!大厅里面椅子上躺着许许多多的人,双手托着长长的烟管,挨近油灯上,正在大口大口地吸着鸦片,自我陶醉般的享受着。大厅角上有四个容貌姣好的少女在吹奏着各式各样的乐器。

  这么一来,使得刀客逢君看来那些人不知道是吸烟着迷还是听音乐陶醉。

  这些人均不是普通的人物,就看那健壮的身板,还有椅子下面放着的杀人的家伙就知道。

  刀客逢君没有烟瘾,当然无法体会那种吸大烟的刺激,当他经过了大厅时,看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那是一个魁梧身材的汉子,赤着胳膊,用一枚锋利的锋利的银针,刺入自己的手臂,长长的银针,将钵头粗的手臂刺个对穿,一枚接一枚,子手腕一直排到了胳膊。看那汉子,眼不眨,眉不动,全然不当一回事,完全是扎在木头上一样。

  刀客逢君执灯笼边走边想:“不痛吗?莫非是下了什么降头?”他不知道那些人是吸过大烟,而不怕痛不怕累的神奇效果。

  他继续往前走去,走廊前面又是一个汉子,用粗大的绳索将两只手,两只脚扎住,四个方向有四条大汉去拉,四条力气如牛的大汉,累得四条大汉都趴下……

  前面是个大水池,水池很深,一个对一个凫进水里,水里的人在挥动着刀剑殊死搏杀……

  当然,这些地方都是通亮通亮的,均有人吹奏现场的音乐。其费用开支巨大,堪比皇宫。足以证明,逍遥山庄真的是个让人逍遥的地方,来这里的人都懂得享受。

  不知道的人,以为那些比武,练武的人,是在练必杀技来杀人或者是侵略什么国家,实则不然,那些人是自愿的,因为这个地方刀客逢君听到有人在讲:“练武者,三戒,怒,骄,欲。练武为防身,护体,增强体质,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而不是屠入众生,这样才是真正的习武之道……”

  这个地方是个大房间,里面的都是年纪较小的少年。全部人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在摇头晃脑地讲诵习武之道。

  武术,博大精深,永无止境。许许多多的武林中人为寻求武功秘籍而耗尽毕生尽力,散尽家财,找遍世界,就是武术乃是一门很深的课程,里面有许许多多足以令人痴迷的东西在闪光,当然那种光远远比金子的光芒要耀眼的多。

  虽然是短短几句,刀客逢君已经过了这个房间,他也学到了一些,自己所学的只是沧海一粟。

  以此同时,他也明白,这些人不是逍遥山庄的人,也不是外面抢来掳来的,而是自己愿意来的,来了这个地方,享受了这些人间罕见的优待,都不愿意回去了,有些人在沉迷酒色,迷恋武功,贪恋珍奇,依赖鸦片,醉心学术等等,这些人均有共同一个特点:贪!

  只有一个人不贪,不贪的人往往是入宝山然后空手而回。

  这个人就是刀客逢君。

  他也不笨,但是他却找不到逍遥山庄的庄主谢天虎身在何方?

  谢天虎非常懂得享受,他与外商巨枭罗卜斯二人吃饱喝足以后,去海上大船上睡觉玩女人去了。

  逍遥山庄真的取名不错,用逍遥来形容是当之无愧,足以令神仙逍遥的地方。来这里的人不管是庄内的人还是外人,都不想走,好像这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甘森一样。

  不是么?人在世上,无非就是吃喝玩乐等主旋律,难免有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阻碍人们享受,所以就需要这么一个逍遥的地方来出现。现在有了舟山桃花岛逍遥山庄,当然来了的人都不愿走了,这里好的何止是风景?美色?食物?武术?

  刀客逢君提着灯笼来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他不是迷了路,而是这些房屋都大抵相似,自己装扮成家丁,自然不能将武功给施展出来。

  他走的慢,生怕错过了谢天虎的藏身之处。

  前面的门口,散出了一股浓浓的烟雾,烟雾一出来,话也就飘出来:

  “司马总镖头,你说这个谢天虎庄主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呀?”一个男子的声音。

  “根据江湖上传闻,逍遥山庄的人数愈千,我看不止,远远不止这个数,他既然有那么多的人,肯定就有那么多的门路,他门路广,肯定收入就丰厚。我们是中原镖队,还是不要去讨论人家的闲话吧。”霸王镖局司马雄的声音。

  “那么,请问司马总镖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一个男子的声音。

  “等我找到了琳儿就回去。对了,明天你们先启程回去吧。”司马雄说道。

  刀客逢君大抵听懂了,是霸王镖局的司马雄与一个镖师在里面,司马雄要找到司马琳才回去,而镖师几个人明天就回去了。

  “咝咝——”声音传来。像是大蛇喷雾放毒气的响声。

  不去管它,刀客逢君举着灯笼要离去。

  里面有个人叫道:“有劳外面的朋友替我来一桶凉水,可否?”

  敢情是他当刀客逢君是真的庄丁啦,刀客逢君将计就计,道:“好,待会儿就来。”他看到外面有个大水池,水池外面有木桶,提一桶水就走进去。

  里面是个木板镶墙,木板铺地的房间,一个角上一个灶台,灶台是屋外面烧木材结构的,灶台上面堆了许多石头,一个木瓢,站在门口,仍然可以感觉那石头是滚烫滚烫的,屋里的空气也是刺鼻的难闻。右手边的墙上坐在一个一丝不挂的汉子,坐在凳子上靠墙昂着头,大口大口喘气,浑身大汗淋漓宛如烈日下的长跑运动员在比赛。

  刀客逢君放下木桶,这个人是刚才与司马雄说话的那个,大房间是两个小房间组成的。

  而司马雄就在隔壁那个蒸汽腾腾的屋子里享受着热汽浴。

  房间里很暖和,很舒适,这样的天气最合适的就是来这里享受那种热气的沐浴,足以让你把骨子里的疲劳,倦意都驱走。

  “逍遥山庄的人才还真不少。这种享受的点子也想的出来。”刀客逢君心想间,他来到了一个敞开门的屋子,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一大伙的汉子在围着一张檀木桌子,个个人喝得满脸通红,看样子好像是在斗酒,其中一个汉子蹲在门口的地上哇哇吐了起来。

  刀客逢君见没有注意就将他扶起,转到角落,问道:“哥们,咋了?”

  那个哥们的汉子,眼睛也没有睁开,迷迷糊糊说道:“奶奶的,近来的酒量真差劲,才喝四斤酒就醉得我晕晕乎乎的……”

  刀客逢君见这个汉子不像是真醉,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