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失联

　　时间过得很快，曾皓翻看短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条。跟杨洒失联甚久，几乎赛过了失联的马航那般揪心。他甚至做了个大胆的假设，如果那次相亲见面后就顺理成章发展下去，然后水到渠成就踏上红毯，是多么惬意幸福的事呀。可是偏偏好事多磨，非要七拐八拐兜圈子弄得人晕头转向方肯罢休。时至今日，发展的导航系统崩溃般茫然，唯独没有变的，就是自己心里的那个杨洒，还是一样的完美……

　　爱情，就是我们奋斗的目标吗？曾皓又发表了一条微博。网友过于无聊还是过于关注他的行动。点评的都是相亲进程如何，不要让那种山盟海誓成了烂尾？当曾皓问了五个高中同学时，确定没有今天晚上的约会，他开始认为方嫚瑶这个聚会乃是私人派对。

　　旁边的文员时而侧头瞄了瞄淡定的曾皓，她波光流转，无话找话题说：“曾经理，不知道你喜欢对联不？”

　　“美女还是叫我皓子合适，听起经理两字心里就特委屈。上面管得紧，下面没兵没卒，整个部门就是我一人。”曾皓本来要好好回答美女的问题，谁知道成了吐苦水的节奏。“说到对联，读中学时候开始，我家过年的对联都由我一个人包揽了，特别是隔壁邻居的三叔公，大年三十一大早就准备好了红纸喝墨水，带来一本残破的对联书给我写对联，写得好的话，还会收到红包一个。”

　　“切，吹吧。你就继续吹吧！”开车的方嫚瑶扭头过来蔑视瞟了下曾皓，撇撇嘴说道：“你那点本事，写厕所文化还差不多。”

　　听到方嫚瑶泼凉水，心里咯噔一沉，往事如归鸟袭来，猛地想起了朱事当年就是被方嫚瑶整蛊的，心里蓦然泛起五味，难受之余，险些要晕车呕吐一通。但望美女在身边，就说自己有点晕车，不妨换个音乐吧。

　　方嫚瑶立刻切换歌曲，到赵雷的《卷珠帘》，还哼起了调调儿，说帅哥唱的岛式回旋音是夺大奖的关键，唯独自己没有那嗓音，要不，下一届中国好声音冠军非自己莫属。

　　曾皓听了差点喷口水的笑：“我知道今年最大的笑话就是你这个。不知道老同学是不是今天是不是拜了赵本山为师？”

　　方嫚瑶粉脸一黑，沉默不语，猛踩油门，车速飙升到一百五十码。文员大惊失色说方姐，咱们车里还有个哥哥在，别把他吓得做噩梦哈。

　　曾皓咧嘴一笑：“别怕，咱们买了保险。”

　　“帅哥哥，我给你出对联了，怎么样？”文员眨巴大眼睛，甜甜地说。之前叫经理很别扭，但是喊哥哥的时候，却婉转如百灵鸟般悦耳，那两个字是每天必喊的名字。在她嘴里，不论是大叔还是奶油小生，均用哥哥统称，那样比较好办事呗。

　　“来吧，哥等着你的对联呢。”曾皓漫不经心的地说，他又闭目养神，心里却在想着方嫚瑶这厮玩什么把戏。

　　“横批是且行且珍惜，上联是马年马航马伊琍。”文员抛出了一句，戛然闭嘴，倾听着曾皓回答。

　　曾皓故意不回答，闭着眼就佯装睡觉。等得文员翘起嘴唇，耸起鼻翼急了，不耐烦地催着，啥子意思嘛，分明是回答不出来，就是耍赖行为！

　　慢慢睁开眼，曾皓懒洋洋地说：恐怕你的对联是学人家的吧。

　　“说嘛？”文员还想说下去。

　　“他回答不出来的，他从来不玩网络。”方嫚瑶插了一句。

　　“请你看看我的空间。”曾皓点开手机窗口，空间很多网友都转载了这条微博。他只念了两个字：失意——

　　不待他讲完，电话就响了，是朱事打来的，说他已经到了老家，事情严了重，糟了糕。老婆离家出走原来以为是旅游，一打听方才明白是会网友去了，哥们我该咋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原谅她，哥们，拿出你的男人勇气来！”曾皓挂完电话，努力地闭上眼睛，这个世界怎么了？没有老婆的为结婚奔忙，结了婚的人为感情烦恼。

　　“怎么了，不舒服吗？”文员小妹问道。

　　摇摇头，曾皓没心没肺地笑笑说：是老同学打电话说他老婆失踪了，约莫是坐火车越轨了吧。

　　“切，才不信你呢，吹牛不打草稿滴。”文员妹妹不悦地说。“都说说谎的人，眼睛会一闪一闪，瞧你眼珠子都不眨一下，都是老手了吧。”

　　“不信哥拉倒！”曾皓感觉两个女人总是有事隐瞒着，可究竟是什么，一下子也无法觉察到。但从手机同学录短信看来，没有同学聚会的迹象。“方嫚瑶，请开下车门，我要下车去了。”

　　“还没有到呢，临阵脱逃？”方嫚瑶颇为意外的问道。

　　“想来想去，聚会的话，肯定要穿整洁些，你告诉我地址好了，晚点我搭车去。”曾皓看到前面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想下去买衣服再说。料想现在这行头，肯定当是工地上帮忙出来的。

　　前面是一家才子专卖店，方嫚瑶首先下车，要给曾皓打扮打扮。可是曾皓下车后却径自走向大众化的真维斯买套休闲装出来。

　　方嫚瑶非常不高兴，黑下脸说，曾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咱？

　　“才子男子过于严肃，如果是聚会的话，肯定要穿的休闲些。”曾皓摊开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说地址吧，我不打算坐你的车了。”

　　“你不想杨洒了吗？”方嫚瑶反问。

　　“这是我的事，跟聚会么有关系的。”

　　“你若不去聚会，就要跟我写协议。”方嫚瑶按捺不住了，她认为自己两次输过了杨洒，心里愤愤不已，将小车钥匙丢给了文员。“把车开回去，聚会取消吧。”

　　刚刚还满怀期待聚会的文员，现在看到方嫚瑶态度变化之大，简直不敢相信，可嘴里又不敢问为什么，满腹狐疑地接过钥匙，匆匆驾车离去。

　　正在曾皓不清楚所以然时候，方嫚瑶不冷不热地问：“老同学呀，真是看不出来你还真是君子呀。居然对杨洒这样的女人如此动心！”

　　曾皓耳朵里嗡嗡作响，刚刚好端端的心情，就被这句话轰炸得片甲不留。良久他挥手严肃地说：“慢着，我跟杨洒的事，跟你无关。也请你尊重下她，如果你们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可以替她跟你道歉。”

　　“是吗，是吗？”方嫚瑶红着眼睛，咄咄逼人。她过激的行为，迈前了一步，口水横飞如战争般。

　　商业街一端，是条小河，河水黑如墨水，无船无舟无动物。

　　不顾路人的异样眼光，曾皓退到了路边的槐树下，神色镇定地说：“我说到做到，你可以跟我谈条件，大不了就是钱下落。同学之间有什么恩怨可言呢？”

　　“好，既然说到这里，你既然可以对她签协议，为什么不敢跟我签协议呢？”方嫚瑶早已忘记了，对方还是中学同学，或许多年的社会经历，早就让她变得现实又虚荣，不肯服输的心，渐渐膨胀起来。

　　为了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曾皓平时都做梦想签合同，但听到方嫚瑶说签合同，肯定是那房子的事，心里料想机会来了，方嫚瑶终于肯脱手了。连连点头说，签合同是双方的事，我代表万家超市签合同，作为我本人，还是挺感谢你的。

　　“哈哈，哈哈——”方嫚瑶冷笑两句，脸色青白不定。“我要你签的，不是房产合约，是我们私人协议。”

　　“你究竟想做什么？”

　　“要你跟我签合约，比杨洒的那份要亲密。”

　　曾皓终于明白了，自己跟杨洒的协议书，方嫚瑶是了如指掌的。他还是淡定的保持风度，用不当一回事的心态问：“是不是跟你签合约就不计较跟杨洒的关系？”

　　“得看老娘高兴。”方嫚瑶侧头望着河边的夜景，变化莫测的水面上，浮起飘落的白花，晃晃悠悠。“但是，我会将铺位租给你们万家超市。”

　　“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曾皓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合约最好是口头上的，也不要违背道德礼仪，咱们不谈婚姻就行。”

　　方嫚瑶柳眉一动，心上一计。“其实呀，我跟你签约很简单，就是要做我女儿的父亲。”

　　“啊？”曾皓听罢着实大吃一惊，连忙退了三步，差点摔落河里去了。“做她父亲？干脆就说跟你结婚最好了，告诉你我可不想落个傍富婆的好名声。”

　　“我不是要你跟我结婚，我只要你给我女儿一个名份。”

　　曾皓想了想，但看对方的脸色，愤怒中略有缓和，带着诚恳的目光表示了可信之处，她的难处不是不可以理解，问题是以后如何面对众人？

　　“不愿意？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那么，我们就此告别吧。”方嫚瑶转身就要走，那模样就好像一对情侣赌气分手的表情，三分真七分假。

　　“愿意！”曾皓趋前三步，将她截了下来。“有话好说，先声明，我只做你女儿的爸爸，可不跟你结婚的。还有，关于生活费的问题你也得有个交代，晓得不？”

　　“想跟我结婚，你想得美！不妨到石板上去睡一觉再说吧！”方嫚瑶鼻孔朝下，喷出两道冷气。她虽然分分合合走马灯般见过许多男人，但是那种恒久又刻骨铭心的还真没有。按照她的话是只有傻瓜才信爱情，相处过大款与信誓旦旦的男人，给了她的却是不尽的烦恼，现在她已经忘记所有的好，只留下肉里的那根刺，谁欠了她的要还，加倍还。好像对杨洒一样，见一次损一次，而且还的不让对方好过。若是真正对于婚姻，她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意。或许有过经历的女人对未来更加小心翼翼，岁月改变了她当初憧憬完美爱情的心，现在对于她，宁缺毋滥，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就会一直单身下去，单身有什么不好？

　　被损了一顿，曾皓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是方嫚瑶的女儿要上学，开家长会时，没有人去参加，孩子会被同学取笑，因此想到一个办法，用协议的方式来给女儿找个爸爸，这样方便开家长会。早在以前她曾经跟孩子讲过，爸爸是如何的好，如何的帅气，但是孩子的亲夫却不知身在何处？流传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但是作为主角的她，最清楚了是谁……

　　车门叮铃，人声喧杂，醒来已经是晌午，曾皓终于拿下了这个项目，等于今年的工作完成了四分之一。睡个自然醒后，准备好好犒劳自己，中午要去一顿好的。打开手机一看，五个电话，全部是总部打来的，回拨过去却被指责说是工作不积极，昨天办了一天的市场调查后，今天无辜失踪，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投诉电话差点打爆机。

　　接电话的是客服部职员，换人比较勤劳，大多数是从江西南城大学城里招聘来的实习生。曾皓太熟悉里面的情况，所有事情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上级的出勤和外出情况。上司上班出去是开会考察，上班时间不到表示合理调班。投诉电话一来，就说会转交部门，相信可以很快答复。曾皓曾经被投诉过一次，就是新开一个门店时候，超市的外面的舞台活动的音响过大，影响了周边居民的生活，一个电话就投诉到环保局，环保局就派人去调查，一调查推到总部拓展部的联系电话。客服就联系了曾皓，说耗子大哥，你在哪里潇洒，屁股被追的冒烟了。后来，曾皓还特意坐高铁回去费尽周折摆平那事，当然接电话的职员也敲了他一笔，四维电影票加世界之窗门票。

　　合同明细相关资料带回了总部签署，曾皓开始走行政执法部门办证照，最头疼的乃是消防证。又多耽搁了一个礼拜，等总部的招商部和装修队伍进驻时，曾皓对这个地方颇为熟悉了，不远处是海峡，有江口，有小河，青山绿水环绕着小镇，工业区与居民区中间的万家超市，如一颗种子在春雨后破土……

　　刚刚熟悉一个地方，又要被调动工作环境，在曾皓刚刚任职这个部门经理时，朋友调侃说你现在是升为游击队大队长了。其实，那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生活，分别的感觉如同亲人离别难受，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如果说路途是愉快的，其实也是最难舍的，因为你无法带走任何一件美好的事物。作为一个游击队员般的工作者，最害怕的就是无人记得自己。这种空虚与寂寞，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因此他听那首歌《单身情歌》听得最入迷，常常捂着耳朵泪如雨下……

　　原来以为，网上认识到红娘撮合，见面契约到同学聚会，短短的半个月，爱情之苗悄悄破土，希望就在眼前。谁知道这并不是所谓的爱情，最多只算是黎明前的曙光罢了。真正的恋爱，应该是从相处开始的，从网上到现实，还有一大坎为迈，且别太得意方可。曾皓心里发热，好像眼前是一条充满刺激的万里长征，充满了挑战和刺激，并祈祷途中峰回路转，惊喜迭起为佳。

　　知道他要调走，方嫚瑶倒是不满意说你就这么不负责任走了，我的女儿家长会谁负责？是以，她使了个办法，在万家超市红科店办理消防证的时候，故意少提供了一份文件，身份证复印件，因为让曾皓多跑了两趟。就是这两趟功夫，让他接触方嫚瑶的女儿多一些时间。

　　“我的女儿家长谁负责？”方嫚瑶的话在他耳畔回向，如果自己就这样走掉，其实是没有人拉住自己的。

　　曾皓还没有回答她，耳畔想起了那个小女孩童稚的问候爸爸，爸爸。曾皓知道孩子一定是很想知道爸爸在哪里？方嫚瑶一次次地说爸爸在外地工作，今年过年后就会回来陪你。上一次同学聚会时，这孩子见过曾皓，记性不错，一眼就认出了你说那个叔叔，不是爸爸。

　　直到方嫚瑶做足了思想工作，小女孩终于开始喊曾皓爸爸。有了爸爸就等于办理一张信用卡，可以随便透支。开始时候，曾皓觉得挺别扭，不明不白来个女儿，拿感觉跟中大奖有着天渊之别。他劝小女孩叫叔叔比较合适，女孩子却嘟着嘴巴说不，除非去麦当劳吃甜筒。买过雪糕，两人商议好了，有外人时候就叫爸爸，没有人的时候就叫叔叔。曾皓的作息时间比较有规律，不像方嫚瑶常常泡夜店，小女孩感觉曾皓对她还是挺好的，颇喜欢跟他一起玩。

　　小孩子玩起来很疯狂，特别沉迷游戏，虽然才五岁，但对于数码产品却很熟悉，网络小游戏玩得游刃有余。好几次，曾皓跟她比拼时候都输在她手下，不得不佩服小孩先天的天赋的异常。

　　书上说，小孩是上天赐给父母最好的礼物。曾皓每次翻到手机小说里的这句话，都会皱眉头无语表示不赞同，本来有小孩的家庭是完整，若是有这一熊孩子类的，可谓是上帝开的大玩笑而已。小孩子常常在曾皓不注意的时候嚷着闹着要去逛街，一逛街就嘴馋的没话说，这一个要，那个也想，等到一到手尝尝味道而已就扔掉，要么太甜要么太酸，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出理由来丢弃，那智商绝对过九零。对于这事，曾皓常常是敢怒不敢言，想如果自己有了孩子，必须将强教育才行。

　　晚上曾皓下班回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刚要倒下，小孩子就准时过来大叫“干爹干爹，我饿了。”

　　这时候，曾皓忙着电话方嫚瑶说孩子的喜怒，忙着解释那是特殊情况。孩子倒是不买账，非要曾皓带她去吃麦当劳。提前过起了有孩子的家庭生活，曾皓时间规律打破，一不小心就有了种家庭型男的感觉，繁琐的事务，锻炼他的忍耐力和沟通能力，小孩容易饿，贪玩。尤其是过惯了好日子的小女孩。小女孩很独立，比农场小孩要自立多，即使是两天不见妈妈也不在乎，但是曾皓必须给她零花钱或者是随叫随到。按照曾皓的话说，什么干爹嘛，分明是保姆！

　　这些日子，对曾皓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魔鬼训练。他依旧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来联系杨洒，只有那个人才会在自己精疲力尽时候赐予无尽的力量。渐渐地，发现自己患上了痴心妄想症了吧？

　　同时履行两人的协议书，曾皓发现自己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白天为工作而奋斗，是另一种契约，下班后还的去接送方嫚瑶的女儿，有时候还的亲自做饭给她吃，等到陀螺般忙完这些，又得记着杨洒这个通天人物。当然如果把这些都视为负担，肯定很累，换个方式，当是享受的话，完全不是这个概念。

　　很久么有写微博，朱事这个人的鼻子很灵敏，早就知道了曾皓跟方嫚瑶的口头契约。说曾皓得本分些哦，别吃着锅里想着碗里。当心杨洒闻风而来拿你试问……

　　曾皓回复说有些人活着，没有爱情，当然不完整。有些人死了，却很伟大，因为有爱。

　　就在这个时候，杨洒突然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曾皓面前。她变化很大，疲惫的眼神，黯淡无光的脸，一望就知道没有休息好。

　　曾皓心里一紧，放佛自己亏欠她太多般惭愧感即跃心头，忙问杨洒怎么了？

　　原来，那段日子，杨洒也过得不好，上次同学聚会回去，工作有了调动，从城关小学，到了乡镇学校。刚刚去报到那一天，迎接她的不是校长，老师或者学生，而是一头黄牛，过了一个冬天的黄牛肥膘肉胖地被拴在走廊上的柱子上。破败的校园给了她一种想逃离地球的冲动，为此她还在日记里写道，真正到了成神的地步了，这里不是乐园，而是成神基地！

　　当然杨洒也看到了曾皓的异样，男人成熟的象征往往不是表面上的形象，而是那种内心的强大，隐藏在身体内的锋芒。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淡淡地回答一句：“你还在执着什么？”

　　无须隐瞒与保留，曾皓直言不讳地说：“通俗些为的是一张纸，文雅点为的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皓子，告诉你一件好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协议书了，也就是彼此都解放了呢？”杨洒说完后，如释重负。原来，不经意的一张纸，居然让自己两个月来跳进了厚厚的围墙。现在一语道破，貌似重出江湖，恍如隔世。

　　在来跟曾皓见面之前，她先跟张雨嘉聚过。早已为人妻为人母的张雨嘉不再充满幻想，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也有了痕迹，说不要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动心，没有房子谈爱情就是不合时宜。如果时光倒流，宁愿嫁个有钱的老头子，也不愿选择满腔热血，踌躇满志的俊小伙。说心里话男人爱不爱你，跟能不能给你幸福是两码事，没有物质的爱情经不住考验。再看看我们的洒洒，要人才有人才，要身材有身材，略微化妆一下，绝对不比明星差。

　　杨洒被她说得飘飘然，但是真正要她坐坐梳妆镜前面动手化妆，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化妆，就这样自然，真实多么好？

　　可是那段话，让玩手机一天的杨洒在入睡前想过一遍，不无道理，但是自己就是无法做到。原来，自己跟张雨嘉还差一截路程，看到当年笑声嘴甜，最天真烂漫的她变成一个带小孩买菜的妇女，简直就是一种罪过。

　　“有没有协议书，我都是一样的依照当初的保证来做。”曾皓说得很坦然，如果仅仅看中那张协议书来行事，未免太小瞧了自己呢。最好的保证，往往是在心里的。

　　杨洒下意识看了曾皓一眼，冷冷地说：“恐怕某些人的心是狗吃了吧，提前过起了三口日子啦，想瞒天过海的人，其实是最笨的。我们的协议到此为止吧，从今起，你自由了！”

　　“喂、喂、喂，杨洒你——”不待曾皓说完，杨洒一转身就走远了，她拐个弯小跑起来，等曾皓追过去，发现路上人来人往，没有她的影踪。

　　婚前生活，重点在一个情字。婚后生活，重点在一个活字。曾皓总是将爱情摆在嘴上，很少放在心底，因此，杨洒总缺少一点什么貌似安全感类的东东。事实上，女人嘛，终究是图个踏实安稳。房子与车子，毫无疑问房子是可以给你安全感的物质，曾皓认为自己的事业未定，房子次要，车子倒是要选个好点的，于是在空间说说发了这样的内容。杨洒很奇怪地给了他点评说你可以拥着车子睡一辈子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房子是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在红科花园工作期间，家乡的李老师也知道一些他的情况，不住地打电话鼓励他要搞出名堂来！女人结婚比男人还要慎重认真些，其实你不知道呀，女人找的并不是男人的外貌和物质，找的就是依靠！你没有房子车子，谁跟你过？你那点廉价的爱，回到六七十年代的话还有点效果，现在只是个寂寞的谎言。

　　老师的话字字珠玑，击中要害，曾皓无言以对。

　　近几年房价猛涨，通货膨胀，曾皓一个月领六千多工资要奋斗什么年代方可买一套八十平方房子？当年他拍照回家给老爸看，老爸就指着一栋高楼大厦说皓子，哪一套是你的。当时曾皓就想在城里买房，接二老出来享享清福。可是五年光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得到的便是那些不值得半分钱所谓的社会阅历。

　　今天的房间市区两万起，关外八千起，曾皓感觉买房渺茫又不想放弃那些机会，只得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不思进取的家伙给杨洒。在红科花园那些日子，曾经跟方嫚瑶提过，自己在城里买房也是一个愿望。

　　方嫚瑶也不是天生的老总命，初中毕业后考了个省城的中专，读了半年觉得无前途，读书浪费光阴，跟同学一起逃课去做兼职发传单，听房地产售楼主管身穿衬衫领带，像模像样地羡慕的不得了，经不住主管的推荐搞起了兼职售楼，无奈内地省城经济不景气，两个月下来，业绩为零。

　　另一个同学看过香港电影，熟悉商界内幕，率先用身体征服客户，拉下第一单，打下了销售窍门，成为本季冠军。自然方嫚瑶也得到不少好吃，当时流行十万大军下海淘金，于是两人一商量同时辍学去了深圳打天下。不多久，方嫚瑶也禁不住同学的劝说，用身体拿下了主管，成为本月销售冠军，继而又使用手段拿下了经理，踢走了曾经跟她有一腿的主管，堂而皇之地做了主管，继而跳槽另一个地产公司做了销售经理。

　　当时房地产竞争激烈，压力巨大，方嫚瑶学历限制，客户资源贫乏，领导团队经验不足，受老板多次批评，甚至是最后一次机会通牒。她一次偶然的机会上网相亲活动，她认识了一名叫做凌峰的博主，说是博主，其实是凌峰建立一个一见钟情的交友网站，时下很多人单身。工作忙，偶像剧影响了年轻男女，追求高富帅已经成为一种时尚，因而一见钟情网站注册会员猛涨……

　　两人聊得甚欢，互留好感后走一块。凌峰得知方嫚瑶的难处，通过手段窃取对手客户资料，提前预知竞争对手的发展计划和预约客户，通过多种手段拿下客户……

　　方嫚瑶非常感激凌峰的帮助，欣赏他的才华并跟他闪婚，不久即身下一女，两岁多却发现女儿不像自己也不像凌峰。两人均不胖，而女儿粉脸嘟嘟小眼睛，跟老同学朱事非常相似。嗅觉灵敏的凌峰发现了什么，以此为由跟她闪离了。

　　后来才明白，凌峰并不是因为孩子的外貌而离婚，而是他又看上了另一个会员，飘扬的女孩。等到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见到对方时，才发觉这个人就是杨洒。杨洒通过观言察色发觉凌峰不靠谱，而且跟很多女人保持暧昧关系，便删除联系方式终止交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她们的见面被方嫚瑶的下属见到后并传给了她耳朵，添油加醋地说见面就是约会等等，由此，方嫚瑶便多方面打听飘扬的女人。

　　直到有一天，她的业绩非常可观，一跃成为售楼精英，并开始入股投资郊区楼盘，时至今天，三五年即拥有数千万身家。红科花园，她只是其中一个小股东而已，幕后老板身居国外……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飘扬，就是曾经跟自己同个学校读过中学的杨洒。她再也忍不下去，如果是貌似天仙，赛过港姐，或者是才艺气质兼备的女人，她还是心服口服，偏偏是从来不化妆不打扮的女人杨洒，哪个气呀，腾地从她心里突突升起。且说，把竞争对手降低，其实就是贬低了自己的实力，这个道理方嫚瑶是非常了解的。

　　话说，杨洒上次玩失踪，曾皓经过了多方打听，得知她在一个小学上班，但是具体是哪个学校不清楚。况且，人家不想见你，找到了白搭。

　　这时候，方嫚瑶找到曾皓说，自己的孩子很需要曾皓，如果曾皓愿意留下来帮助她的话，会得到相应的酬劳。曾皓当然不同意，这样岂不是等于兼职保姆，可不干，这年代可以做兼职，但是必须有人支持方可，毫无疑问，最想得到杨洒的支持，可是杨洒却因为得知曾皓的事而生气玩失踪，让曾皓郁闷了许久。

　　总部人事有了变动，从外企好又多挖来一个拓展部经理，下个礼拜上任。当曾皓收到这信息时很是惊讶，打太阳从西边出来，副总对拓展部如此重要必然是有理由，自己这般是安排会总部还是另有打算，他心里如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地没底。什么企业嘛，一点预兆都没有，是增加编制还是调动，不来个通知。这些年为万家卖命，终究没有主动权，不如按照老爸的意思来，先成家再立业靠谱些。

　　是以，曾皓一个电话给副总说自己的打算，红科花园店市场调查比较熟悉，手头还有些深惠客户资源共享，自己有打算留下来驻店，不知领导意下如何。

　　听了曾皓的意思，副总慢条斯理地分析，公司开始考虑到个别部门进展有些慢，对于红科店的筹备工作有了安排，就差一个店长在那里长期发展，正考虑让曾皓暂代理，一来可以考虑未来的物流中心搬迁，就想到惠州跟深圳交界地方，到时候这个选址任务还是要曾皓完成。

　　一个电话约来方嫚瑶，曾皓表明自己将会继续留在红科万家店工作，但是不会改变继续跟杨洒来往，希望方嫚瑶可以跟杨洒冰释前嫌，既往不咎。

　　方嫚瑶误以为是为了女儿的事来约她的，心情从巅峰跌落低谷说你这是啥子主意，明知道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分明是让我难做，要是她自己亲口跟我说还好，几时轮得到你来中间游说？

　　“曾皓，我女儿彤彤想托付给你帮忙一段时间，我有事去国外。”

　　“彤彤似乎不太喜欢我这个冒牌保姆，不如我帮她请个专业保姆，怎么样？”

　　“请保姆这样白痴的问题，还用得着你给我出主意么？”方嫚瑶心情不佳，今天特意打扮了下，可是她的脸色很难堪，说是有些头晕。

　　曾皓虽然跟她没有多少共同话题，但是瞧见女人这般难受模样，心里顷生怜悯之心，这样一个同学，还算是帮助自己一个忙。其实当初他还不清楚方嫚瑶的身份时候，那个铺已经跟另一个商家有了进一步洽谈，但是曾皓代表万家超市去签约时，方嫚瑶几乎是违心跟他说很多机关手续没有完善，而那个时候万家超市跟管理处方已经签约，后来曾皓才知道这事。

　　“你去国外时候，彤彤也住我家？”

　　“当然不用，她住学校，只不过是周末必须去接她去玩玩。”

　　“这个好办，她还是听话的。”

　　曾皓见她脸色难堪，本打算送她回家，谁知道这个时候那个文员过来了，又给了一串钥匙给曾皓说，如果彤彤想回家就带她回家，家里什么都不缺，有问题可以找文员。

　　稳定下来，曾皓得知第二天方嫚瑶便去了加拿大，工作是上路的，从装修到平面图的制作，本地供应商的洽谈，人员的招聘，这些都难不到他。周末还特意带彤彤出来，去了一趟海边，彤彤玩得很开心，因为她特喜欢玩水，在沙滩上留下她快乐的笑声。

　　望着碧海蓝天，曾皓突发奇想，如果杨洒在身边，是不是会跟彤彤一起拍照，这样的画面，分明是一副完整的三口之家么？晚上他把相片晒了一张空间，杨洒就打来电话说皓子，真有速度，孩子都那么大了。

　　曾皓这次终于联系到了杨洒，犹如历经漫长的雨季终于放晴一般，他说这次是提前过有家庭的生活，等实习毕业后对家庭知识懂后更加幸福。表面上是跟方嫚瑶带小孩，实际上是在帮助一个命苦的孩子。

　　“她命苦？就算一百个曾皓也不如她幸福？”杨洒突然大笑曾皓迂腐如满袖腐臭的后现代诗人，恐怕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这样认为了。

　　多了一个小孩的生活，让曾皓的钱包受伤，为此他还特意做了一笔帐，必须上方嫚瑶报销才对。小彤彤很好奇，仰头问：“干爹你怎么总是带本子记数呀？”

　　“我在为小彤彤记录你的爱好呢。”曾皓蹲下来望着她，轻声地说。“我在看你一天要花多少零用钱，吃多少零食。”

　　“我长大后还你不就是吗？”彤彤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巴值翻眼。她有时候玩腻了会饿，饿了就要曾皓给她买吃的，尤其爱吃甜品，好几次半夜要曾皓给她做甜品炖汤。为此，曾皓的厨艺大增。料想，这厨艺对于还没有学会时候觉得很困难，谁知道会做了，却等同于另一种享受，不错不错。

　　小时候听老妈说过，要留住一个人的心，必须留住他的胃。不知道杨洒是不是喜欢喝汤？

　　等他万事俱备，在房间里将煲汤材料工具准备好时候，小彤彤却打电话来说要接她回来。还不是周末，为什么呢。小彤彤的老师说这几天小朋友身体不好，得有亲属照顾。就这样曾皓得尽快赶到学校将小彤彤接回家送医。幸亏么有大问题，可是夜里，小彤彤却十分想念妈妈，说要跟妈妈打电话。

　　曾皓心里一阵酸楚，不幸的孩子呐，什么让你受了这样的孤独？他在书架看到有亲子教科书，有句话是这样写的，孩子就是父母身上的一根肋骨。

　　孩子是父母坚强的理由，父母是子女奋斗的原因。曾皓心里颇有感触，便给小彤彤讲了一个很动听的故事，然后说做了一锅好吃的粥给她吃。小彤彤这样才不想妈妈，因为她听故事里的事情一样，妈妈在赶路回家的路上，那时候会带回一个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吗？”小彤彤天真地问道。

　　“我是你的契约爸爸，就是对你照顾的爸爸，会永远对你好的爸爸呀。”曾皓抚摸着她的头发。发现她今天还么有洗澡呢，家里有小孩真是麻烦，一看时钟，这个时候方嫚瑶家里请来的保姆也下班回家了，要不然的话准会将小彤彤送到她自己家里先洗澡再说。

　　“叔叔，天气热了，明天你给我买一条花裙子，行吗？”捧着脸，小彤彤嘴巴甜甜地说。

　　“买衣服当然可以，不过对于你喜欢的衣服，我还真没法掌握，不如过几天等你妈妈回来再说，行不？”曾皓颇为为难地说。这可是自己不是不舍得为你买衣服，而是自己没有这个理由呢？

　　“买一套吧，我保证不告诉妈妈知道。”小彤彤央求道。

　　“叔叔不想骗你，当然也不会在明天跟你去买衣服。”曾皓双手一摊，眉头拧成一条绳子。“明天你还的上课。买牛奶还是可以的。”

　　小彤彤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神情：“你不买我就不睡觉！”

　　想用芭比娃娃或者说故事来哄她，却无济于事。一会儿竟然有些哭鼻子，说这个叔叔是大坏蛋，我再也不理你了，我去找妈妈。

　　哄小孩的技术不佳，曾皓想起了杨洒，她是小学老师，肯定有办法。拨通她的电话却无人接听。看到小彤彤的书包，想起了里面还有一部手机，那是方嫚瑶特意给她留的。便掏出了拨打杨洒的号码。

　　结果很出乎意料，竟然被杨洒接了。曾皓没有心思去怀疑杨洒是不是给他故意不接听，而是说了小彤彤的事。

　　杨洒坦言说自己刚刚去了洗手间，电话也是静音模式的。但是曾皓却认为对方这样做欠佳，毕竟老同学不应该怀疑什么。杨洒不高兴地说你都领养一个女儿，我都没有批你，你倒问起我来了？

　　两人互相埋怨一堆，然后又和声悦色地说，小彤彤这个人比较任性，需要用欲擒故纵或者是用恐吓的办法来……

　　曾皓果真如此，小彤彤高兴地手舞足蹈，半夜时间毫无睡意，反而在书包里找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说：“叔叔，这是我妈妈藏起来的东西。”

　　定眼一看，竟然是熟悉的纸张。打开来竟然是熟悉的文字，那分明是自己跟杨洒签约的协议书！

　　曾皓猛然想起来，杨洒在上次蓝桥镇聚会时候，拼酒时候掉了协议书，后来到了方嫚瑶手里，现在又被自己看到，怪不得那次说的有头有脸。这时，曾皓马上答应了买衣服给小彤彤的要求。次日还将协议书收了回来，准备原封不动地还给杨洒。

　　睹物思人，看到协议书，仿佛时光又回到相亲的那一天，杨洒的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都是那样的迷人。是什么让两个人失联？两人貌似很信任，事实上好久没有联系而变得渐渐陌生，是什么改变了彼此？

　　曾皓给杨洒发邮件：“我有份重要的礼物给你，请你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来见面，行么？”

　　“不急，过几天我们会见面的。”杨洒过了好久才回复，等曾皓收到邮件时，已经是次日早晨。醒来时，日高三丈，曾皓摸摸手机，却发觉不见了。起来一看，竟然是小彤彤在客厅里玩游戏，她还有网友在语音呢。把有礼物收的事情也告诉了同学，曾皓一看摇摇头说，真是人才！

　　推开窗，万物复苏，车马喧嚣依旧，尽管自己是一个店的店长，但是依旧无人记得，不知是属下助理怕打扰自己，还是被团队遗忘。生活是什么，是一团火，有人添薪才旺……

　　“小彤彤，送你去上学了。”曾皓穿着整齐，准备送她去上学。

　　“你笨呀，今天是周末。”小彤彤停下游戏，说我饿了，带我去吃早餐，今天要吃麦当劳。

　　“能不能换个口味？”曾皓眉头一皱，不喜欢那种快节奏的环境。“去永和豆浆吧。”

　　“不！”小彤彤来劲了。“今天你得听我的。”

　　曾皓无奈地说：“我的小彤彤，依你吧。不过今天叔叔要上班，你呀跟你家保姆玩。”

　　回到办公室里，工作进度预料之中。招聘在即，已经有三个领班，一个主管在等着面试，人事文员身材短裙在办公室里扭着屁股走来走去，手机不住传了微信的嗖嗖声，曾皓突然特别想杨洒，自己的手机怎么没有人联系我？

　　各个部门的人员都在低头瞎忙乎，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装模作样，貌似在工作，玩得却是微信，现在的人大家都忙多了。忙得几乎停不下来，曾皓在店长办公室面试了几个管理人员，发现都是九零后，来得时候信心十足，回答的问题倒是很肤浅，显然是没有什么经验，还有一个更加离谱，短短三年就跳了三个地方，试问，这样的人是人才吗？

　　面试的速度过快，人事文员带着异样的眼光看曾皓：店长，好快呀，都不合适吗？

　　“经验不足，留下档案，到时候通知见习领班可以考虑。”曾皓说完要去施工现场看看进度如何，然后安排人事文员到广场路口现场招聘，看看有没有后勤阿姨招两个。“后勤部的电工，保洁比较难招，这里是生活区。”

　　人事文员听得脸红红的，心里却很生气，因为有个被怀疑经验的主管却是她的男朋友，因为曾皓的心情不佳而没有更深地面试一个管理人员，让她心里很不悦，走路的时候故意把高跟鞋跺的咯咯响。仿佛，每一步都是敲击在曾皓心坎上。

　　这一天，时间过得异常漫长，犹如经历一个世纪般。上班时候同事没有好脸色，手机没有好消息，回家没有好饭菜。曾皓发觉自己真的孤单了，而且是寂寞得很。人一旦寂寞的时候，最容易想起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但是若感觉喜欢的人很遥远，自然会想起身边烦恼的人，无疑这个时候小彤彤也成了重要的角色，连烦人的小彤彤也被保姆接走了……

　　偏偏这个时候，老妈又打来电话说村里最后一个成年男子都结婚了，曾皓就好比是特殊人物，不知道是那里不行还是命里该绝。他村里有个风俗，就是年纪一到十八岁就叫做成年男丁，不知道是哪个朝代流传下来的，打记事起就有。听到这样的话，无非就是催促自己抓紧完成婚姻大事。况且春节时候跟杨洒相亲的事，不胫而走，读书的妹妹早就耐不住性子要跟家长谈起这事，小的那么妹妹竟然离谱的把杨洒的照片公开了，乐得满脸皱纹的老爸老妈霎时就舒展开来，每每曾皓想起此事，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的滋味儿。

　　今天，曾皓只得说自己跟杨洒在发展中，结果是指日可待，没有大问题，家里大可以多放养些家禽，今年春节准备请杨洒等一大帮同学来自己家做客，恰好搬新房子摆酒一同设宴。老爸老妈的答复是放心吧，该有的都有，注意安全，工作和过日子般的要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想到自己的父母，当年也是明媒正娶的，据说也是没有感情基础的闪婚，或许是农村人家根本没有那种感情概念，从一而终比所谓的山盟海誓要。对比当下，不知道那是纯粹的爱情还是无奈，曾皓不忍多想，掏出手机便登陆上网。这次发现杨洒空间多了许多转载日记，都是一些关于养生补汤的做法，其中一句很是精辟：要想留住一个男人，必须留住他的胃。

　　上网看过视频教学，煮汤的技术算是掌握了不少，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真实用起来能否做的好，还的看临床发挥。从来没有下厨经验的曾皓，穿上了围裙，一手抓勺子，一手拿铲子，貌似乒乓球运动员左右开弓，在小小的厨房里，就在他万事俱备要给杨洒表演煲汤的时候，杨洒却说要过几天才能去，现在学校有点事，走不开。

　　曾皓的红娘老师，一连换了三五个，总是给她推荐某某女会员如何如何般配。那些老师曾经专门研究过心理学，对大龄青年的迫切结婚心里做个全面立体剖视。

　　适逢南方电视台联合三大婚恋网站，在红科花园广场举行一场盛大的相亲大会，每个会员都收到这样的短信，官网也有活动公布。就在本商场门口举行该盛大聚会，至于是不是参加活动的曾皓特意致电了红娘老师，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和认识了杨洒的事情。红娘缺不急于回答该问题，倒是对于他跟杨洒的发展速度和彼此心里的印象如何。当红娘老师在电话里知道曾皓跟她曾经在春节后见面签约的事情，竟然被这近似笑话的事逗乐了。她不禁暗示道，曾先生，爱情此事须亲身经历，不能靠口头来表示，或许契约是很流行，但是毕竟来说以后结婚后不是靠契约有用，而是靠责任来约束对方的，这个希望你可以明白。

　　对方的云山雾罩说了一通，曾皓猛然觉得自己太过虚幻，要从契约里面走下来，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另一头，单身的杨洒依然把小日子过得滋润着，她还给自己立下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每天必须三身三省。具体怎么说呢？三身，指的是三次健身，分别是早上跑步，下午健身，晚上散步。三省，具体说来就是起床三件事，详细分为看脸，有没有熊猫眼或者是雀斑之类恼人的东西。依次是看称，瘦身功课到位了么？最后是看看手机里的余额宝，是不是够今天出门血拼！

　　就这样过了许久，不料发觉自己近来老是做梦。很奇怪，以前的她从来不做梦，经历过上次的聚会回来，想让自己安静下来，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做梦也如常客，天天大驾光临她的闺房。说是闺房，其实也就是学校的工作宿舍，一个三十多平方的房子，两个教师在里面住，算是现代版蜗居。她有个室友，叫刘小莲，湖北人式。长得很是好看，身材苗条，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迷死了许多同学。但是到了这学校后，她整天不出屋，因为一出门，就有一大把的社会土豪们排队来约她。

　　杨洒终于出现了，那是她看到了曾皓果然把协议书的相片给了她，还说这些只不过是一张约定，不代表什么。而自己要做的，那是你没有预料到的。当曾皓说好久不见，那么得先尝尝我做的美味靓汤怎么样。

　　“美得你！”杨洒讪讪一笑。“得让我瞧瞧你的技术活。技术活有限制，第一不能涉及工作，第二没有技术含量，第三必须是公众场合的活动。”

　　这个问题真的难倒了曾皓，借口上了趟厕所，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问百度一下，结果非常离谱，居然是相亲。相亲乃是一门技术活儿，你说是过于当真，就会带来伤痕累累；如果是无心相亲的话，现在的女人个个精明如鼠，瞧你脸色观你眼神料你哪里逃？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收到短信，内容说是南方电视台联手真爱网，百合网，世纪佳缘网进行大型的相亲活动。地址就在红河花园广场举行，主办方南方电视台。

　　长假一到，杨洒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以前都会邀请闺蜜同事去旅游，今年有个湖南的闺蜜回老家，嫁了一个疼她爱她大她十岁的老公，整天在拍两人的合影放空间大秀恩爱。让一大帮姐妹羡慕妒忌的很，特别是杨洒说好姐妹当心爬的高摔得重，下回见面罚请客。

　　还在一起工作时候，那几个小姐妹都是九零后，刚刚从学校里毕业出来，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势。白天上课无精打采，有时候学生开小差还发现不了，说是在讲课，其实是边讲课边自己学习。晚上备课基本是在上网浏览网页和网购，周末一到准时约定去唱歌，溜冰，或者是喝酒打麻将。这些女教师，整天说杨姐长杨姐短的，貌似杨洒也是九零后一样。无他，在学校里有结婚的老师，她们在周末会邀请杨洒去看电影逛街，那几个九零后就邀杨洒去疯玩。杨洒左右逢源，同时静下来又发觉自己属于结婚后的人还是没有结婚的人呢，这个答案貌似很纠结。也就是这样的圈子，才让她么有更多的时间去理会她跟曾皓之间的一纸之约，这个年代，物欲横流，现实僵硬，婚姻有什么一成不变的呢？今天叔叔离婚，明天阿姨摆酒，分分合合乃是家常便饭，安全系数日益下降，她甚至想过要告诉曾皓，相亲这事，万万不可当真，当是客串电视台罢了……

　　瞧着那些各路英豪上阵，有寂寞的孩子他妈，有神秘的女个体户，有重口味的凤姐类，特别是那个长得像迪克牛仔的长发女人，简直就是一人间极品。

　　为此，曾皓还写了两篇日记，为记录那些拍电视的经历。让他自己也搞不懂的，完完全全是为了配合编导拍节目，而忘记了自己是去相亲表达的。

　　曾皓到底不清楚，自己绕了多少圈子，之前那是网恋。如今要真正生活一起，必须有十二分准备做好对方琐碎的芝麻小事和磕磕绊绊。

　　刚刚回家的方嫚瑶看到家里景物依旧，自然不再难为曾皓。说这个礼拜，她要带小彤彤去广州长隆动物园旅游，问曾皓是不是有时间一起去。

　　曾皓说工作分不开身，如果合适的话，可以替她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去。方嫚瑶说除了朱事，谁都可以。曾皓想起了曾经有个同学罗子秦，在广州海珠区开了间通讯设备店，平时卖些港水货，回收二手手机，对广州很熟悉。便联系了他讲起了方嫚瑶的事，同样是老同学，罗子秦说老班长，俺打心底就是佩服你那种迂腐的做法。

　　“啰嗦了半天，你到底是还是不去？”曾皓有些着急了，什么时候，还在打哈哈。

　　“老班长吩咐，当然要去，不过下次到了惠州得请客去一条龙。”电话那头的罗子秦笑的没心没肺。他向来都是这样，说话从来不打草稿，曾皓想这这家伙，本来就长得矮小精悍，如果再去几趟一条龙，估计就像是雨淋过的病小鸡般，站也站不稳。回了他一句：“只要你吃得消，请你也是应该的。”

　　挂完电话，望着车流如织，硕大笨重的公交车爬坡的动作甚是笨拙，如家乡耕田的瘦弱老黄牛。闻着臭气熏天，曾皓感慨万千：我们这些人享福呀，吃不完的废气，喝不完的牛奶，什么从一而终，简直就是糊弄老百姓滴。今天还是打情骂俏得，明天或许就成了陌路。自己跟杨洒在契约书写得多么多么的守诺，结果半年已过，貌似更换了主角，心里顷刻打翻了五味瓶，所有的滋味都不是滋味。

　　罗子秦接着又回来一条短信：老班长你这招可厉害呀，啃完骨头让我当宝贝，下回罚你请客！

　　望着手机短信，联想到这同学厌恶的模样，深恶痛绝的好像做了一回叛徒，分明是怀疑我的人品嘛。罗子秦这家伙长得不咋地，但是一出社会就好运连连，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将死的说成活的，把活的说得神的，在广州开个通讯店，不到半年就把店员一一拿下，还做了一张名片，称是宏信通讯连锁总经理，在空间整天更新报价表和新款手机的图片参数信息，有一回李老师致电去要买一部新款诺基亚，他便说此机畅销，过短时间再说，到时候给老半卖半送都没有问题。这话让老师等到了过年聚会，提起来时候罗子秦才说，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心肝让狗吃了，健忘哪！那就罚我三杯吧，那天罗子秦真的喝烂醉如泥，醉后才说自己是作孽太多，谈过的女人没有一打也有半打，整天谎话连篇，穿着耐克就冒充是老总，过得实在是虚呀。做梦都是遭报应的，言毕涕零如雨，唏嘘不已……

　　迅速删除罗子秦的那条短信，曾皓警告罗子秦说别把大家想得如此庸俗龌蹉，咱们虽然不同的环境成长，但是曾经在学校里的那段日子还是蛮愉快的。所谓是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

　　时过境迁，现在不同往日，曾皓的处境不如别人混得好，关键时刻还是把过去都搬出来，甚至将大家都爱戴的李青松老师提到，方才得到一致的认可，说到再次聚会，曾皓感觉越来越渺茫，大家不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之余大家是越来越忙，快节奏的生活将大家的关系拉扯的越是陌生。

　　很快，方嫚瑶就找到曾皓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说你个没有良心的，是不是嫌我对你太好。推荐谁也好，那个罗子秦要不得，他满嘴跑火车，跟朱事有过犹不及之称。

　　曾皓无奈地说，广州要么就是同学，要么就是一大堆的远房亲戚，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个个都高中不毕业跑去做制衣厂，一些人奋斗了两三年就开了小作坊，加工厂，三五年过后渐渐有了规模，买房买车当起了小老板，老乡聚会时候还比谁抽的烟高档谁穿的名牌，可是一到经济骨节眼上，个个又说今年货币膨胀影响，招工困难，满嘴的官腔和那副比演员还演员的表情，让在座的人个个付之一笑，大家心知肚明，意见一致若是哥们混得好，自然亲戚多，好像曾皓这样许久都在奋斗中的人，亲戚渐渐就少了。于是他只好告诉方嫚瑶说，自己的关系不多，去广州旅游的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方嫚瑶咬咬牙说：就找罗子秦吧，还怕他不成！

　　为此，曾皓还特意写了一条关于方嫚瑶跟罗子秦两人去长隆的事：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同学见同学，长隆无常龙。同样是同学，为何如此悬殊；今年再聚，我们何尝不是笑着说再见，他年再遇，大家会是哪里见面？

　　或许杨洒是嗅到了什么，说曾皓是不是吃了热带雨林的咖啡果，如此兴奋且诗兴大发。曾皓被问得莫名其妙说没有什么，是老同学方嫚瑶跟罗子秦的旅行之事，但愿她们能玩的开心。

　　杨洒说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话触动了曾皓，他担心杨洒看到来电显示而不接听，特意用办公室座机给她拨过去，说再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不如见面再说吧。

　　上次两人都去参加了相亲大会，幸运的是两人都在里面学到了一点点关于情感的东西。但是用在关键时刻时候，却发挥不出来。按照曾皓的意思，是临阵惊场，分明是对象变了，不如相亲活动时候的人那样投入。而且当时还是无所顾忌的，尽管将节目进行下去就好，临走时后，编导还跟曾皓别有心意地说：刚刚发生的一切，完全是出于电视需要，切莫当真！

　　回到房间，突然没有了杨洒的身影，突然有种落寞感从脚底升起。可是尊严和一贯作风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忙于给杨洒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因为她准会告诉自己，刚刚回来有点累，明天还得早班，养好精神吧。好像上次见面，曾皓打电话，发短信给她，先是关机，接着是说曾皓整天神经兮兮，黏糊糊的好像万能胶。

　　洗漱过后，曾皓四平八稳躺在床上，望着泛白的天花板，浮想联翩。过去就好像是幻灯片闪过，其中印象最深的还是杨洒跟自己第一次相亲的情节，是那样的激动人心，跟香港警匪片一样，那种巧合更像是天衣无缝的小说一样，那么玄？是不是缘分？

　　为此，曾皓还写了日记三篇，灵感来时候如黄河之水天上来……

　　适逢周末，曾皓下班后，特意打扮了一下，在海边景区门口见到了杨洒。相反坦然淡定的杨洒倒是穿着十分平常，T恤加短牛仔裤，头戴太阳帽脚穿凉鞋，若不是对她的身形太熟悉，曾皓还当她是游客。

　　“嗨，杨洒美女。”笑了笑，曾皓走前去打招呼。

　　“少贫嘴，别挡住姐看风景。”听他这样轻浮的笑，就知道曾皓不坏好意。

　　“哎呦哎呦，我就是喊了你一句美女，咋了，莫非还的叫你杨姐？”曾皓闪躲一边，用观众的身份替她出谋划策。“你看远处，碧海蓝天，有阳光，有海鸥，有帆船，有白云，有浪花，就差一些……”

　　他故意不说下去，故意吊点胃口。杨洒冷冷地说：“何必留一半，痛快点说下去，差什么？”

　　低头吸了口气，曾皓轻声地回答：“就差，就差一对浪漫的情侣。”

　　“你呀，眼里除了情侣，还能不能有点别的？”

　　“有，就是你！”

　　两人的对话好像是拉锯战，你一句我一句的，跟久违的相逢开了头，旁人当是两口子在打情骂俏的，投来欣赏的目光，偶尔听到咔嗒的快门声。

　　踩着松软的沙滩，曾皓耳畔听到沙沙的声音，轻风吹得轻柔，良久，他问：“很久没有如此惬意的心情来散步，现代的人越来越忙碌。”

　　“人家忙碌是人家的事，我是这么认为的，自己感觉好就好，不必考虑人家的感受。”杨洒掏出耳塞，按下一首《成全》的歌，这首个是她喜欢的歌，不论是歌词和旋律都不例外，而且是每次唱K必点。

　　貌似没有找到共同话题，曾皓望见一只白色的海鸥飞过，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十分的靓丽，触景生情地说不如咱们去放风筝吧。

　　“放风筝本来是小孩子做的事，要么我们比赛吧。”杨洒笑了笑，摘下太阳帽和耳塞。

　　曾皓觉得自己不是太热情，连见面礼也没有带，他从包里掏出一瓶益达口香糖：“来点西瓜味吧。”

　　“少吃点零食吧。”杨洒不建议男孩子嚼口香糖，然而她自己却迷恋那个味道。

　　瞧着她得意的样子，曾皓满心欢喜，多日的劳累和疲倦，顷刻散去，问：“比赛什么的内容，是嚼口香糖吹泡泡么？”

　　“嘎嘎！”杨洒露齿一笑，声音随风飘远。“比赛倒走吧，听说倒走有益身体健康。”

　　“杨姐，你什么时候讲起了养生呢？”

　　“女人一过二十五，就要讲究养生，要不然很快衰老的。”

　　“学识渊博，佩服。”

　　“别得意，开始了。我们倒走吧，闭眼倒走，有利用延缓衰老，增加记忆力。”

　　好久不见，彼此一见如故，畅所欲言呐。不知道是彼此心情好，还是环境所致，海边大多数是闲暇吹风的游客，漫步的情侣，到处都牵手相依的场景，令她们都觉得自己不来点特别的举动，会让自己都觉得诧异。两人谈笑风生，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快乐的味道。

　　知道杨洒近来变化挺大，原来自己向来都认为她是个小学教师，除了上课就是备课，面对这一群年少无知的学生，听说那些学生还是挺难缠的。原来她对养生，对生活了解如此深刻，女人如一本书，真的让自己可以读一辈子！

　　见同学，同事夜夜笙歌，今天这个泡妞明日那个把马子，听得同事心里痒痒的。究竟是什么葵花宝典如此见效？他不免的佩服生活的伟大，各行领域都聚集了人才，连泡妞也饱含了心理学知识。但是，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在海边，杨洒跟他几乎从头到尾，讲了一番那天相亲活动的经历。说那些去参加相亲节目的各网站会员，虽然说想想找个合适的人结婚，但也是没有那么便捷的，非要走程序般地进行相亲，相恋，浪漫蜜月，然后一如既往地恩爱下去。好像有个同学陆德森，认识一个广东老板的女儿，两人从认识到结婚生子，短短三年，让陆德森容貌差别甚大，宛若过了十年般成熟，让中学同学聚会时候大家都不太相信这是事实。据说，陆德森自从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后，完全变了个人，所谓是俯首甘为孺子牛，包揽了工作和家务生活方面的事务，上班十个小时后还的陪老婆逛街去美容院或者是电影院等。

　　好奇心，人人都有，尤其是女人。杨洒对相亲不感冒，但是对于曾皓如何跟方嫚瑶谈到协议照顾她女儿之事，倒是很好奇，大着眼睛问了好几次，非要说别说铺垫，捞干的叙述，越详细越好。

　　瞧她那三分好奇七分狐疑的眼神，曾皓一五一十讲出来，生怕漏掉什么细节，如果自己用文字记录下来，好歹也算是个小说作者啦。刚刚开始，杨洒还是很好的脸色和口气说，这个是好主意，那个也不错，可是到了后面却说后来呢，后来呢，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

　　直到曾皓自己用三分对白七分表情说自己连厨艺都学到时候，还假装要带杨洒去现场直播试试我的好手艺时候，杨洒才乐得咯咯大笑，说伸出舌头来看看，是不是变成了蓝色？摸摸自己的鼻子，是不是越来越长？

　　“只有在童话故事里，说谎的人才会鼻子越来越长吧？”曾皓摇摇头说你三句不离本行。

　　“切，有些人说谎的时候，不用打草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杨洒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对于男人那些伎俩，按照张雨嘉说得多防备点，司空见惯了吧。学校的圈子不广，大部分还是在网络里看来，电视剧出现这样的狗血情节数不胜数。

　　有时候曾皓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徘徊在爱情门前。见过了许许多多无果的恋爱，有闪婚，有网恋，有日久生情，有先上车后补票等等。但是毕竟对象不同，路子自然多样化，自己天生那块料。

　　“曾皓，你又发什么呆？”岩石旁，杨洒蓦然回首发现曾皓停止不前，望着远方的海天一色发愣。

　　“额……”曾皓收回了远眺的视线。自言自语的口吻说：“我们多么不容易见到一面，下次又会是在何时？想起一句古诗这样写，早知潮有信，嫁于弄潮儿。”

　　“你一个大男人何必如此善感多愁？”杨洒颇为惋惜的样子，啧啧地说：“看来是难成大器了，孩子。”

　　曾皓从胡思乱想中回到了现实，嗅到了咸味潮湿的水雾问：“杨洒，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样走进你的心里么？”

　　“嘎嘎……”杨洒一阵大笑，笑得花枝乱颤，至少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你们男人呐，大多是想走捷径的吧，想想如果我直接告诉你，还不如回到古代更好，明媒正娶，根本就没有什么顾虑？姐现在不愁嫁娶的问题，愁的是怎么过好一天一天。”

　　自己对杨洒又了解多少？曾皓自认自己花费太少心思去研究对方。其实他是不清楚，爱情像是手里的沙子，抓得越紧就漏掉越多。为了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导致了他在玩耍的时候短路，刚刚站在岩石上走神，忘记跟杨洒拍照。

　　现在杨洒摆完造型回来，正儿八经地说：“其实女人的想法很简单，并不是一定要家财万贯，就是要一种依靠，或许很多女人就在前面等着你呢。你如果想要迅速谈婚论嫁，大可以去找个闪婚类型的女人来。”

　　“你啥意思？”曾皓瞪大眼睛，不太信这话是出自杨洒。自己不是签约过么？

　　“不错，我们虽然相亲过，但是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不能成为约束我们的定律，如果不是心与心的交往，恐怕以后会很难受，最少我是受不了。”杨洒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话若连珠炮。“我想问你，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这句话最具有代表性，也是每一对情侣都会提到的话题，女人天生敏感多疑，男人若是具体回答定会定性为迂腐和庸俗，若是婉转回答和说得天花乱坠则会被女人误会为轻浮不实。

　　是以，曾皓想了想，一把就冲上去抓住她的手：“我喜欢自己心里的感觉，多一些时间去了解你，喜欢你的认真与善解人意，不知道我花一辈子去读懂你，会不会过于奢求？”

　　一番话说到杨洒心坎上，没有更多的我爱你类的甜言蜜语，却把杨洒的心都融化了，看来这个人还是有点靠谱，她不动声色，转动眼睛遂又出一个问题：“既然回答不出来，那么我又问你，怎么不跟方嫚瑶结婚呢？”

　　“我配不上她。”曾皓脱口而出。“虽然我跟她有协议是做她女儿的干爹，可是我有自知之明不能有其他任何想法，要清楚的是我不太自愿的，因为你的事，我才跟她谈这事的。”

　　“哈哈，笑死我了。”杨洒冷笑道。“为了我，还是为你的工作？”

　　一天下午，杨洒的心绪不定，心情变化莫测如同海水不定，弄得曾皓摸不着东南西北，好像看了一回四川特产变脸。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曾皓说去吃顿海鲜吧。

　　“去船上吃现成的，还是到毗邻海边的街上饭馆里吃？”杨洒望着拿不定主意的曾皓，试探着问。其实她早就有了答案，如果曾皓回答不到那个答案，就会撤兵离去的。

　　曾皓摸摸裤兜，约莫有一千多零花钱，到船上吃肯定不够，听说那里都是现捞现杀的生猛海鲜，而且两个人吃一顿，未免过于奢侈，如果是对客户，可以选择去船上，对于杨洒这个老同学级别的人物，万万不可铺张。于是弱弱地说了一句：今天风大，不宜去船上吃，还是到街上吧。

　　杨洒微微一笑：“这句话说的好，不过是不是你的心里话，就难说了。”

　　“当然是，信不信我掏出心肺给你瞧。”曾皓有些急了，做出了拍胸保证的动作。这个时代很悲哀，自己是多么熟悉的老同学，彼此信任度一滑再滑，小小的一个问题都要用保证来完成，他不住的叹气。

　　阅人无数，起码的观察能力，判断能力还是有的。若是一般的业务类型满口是阿谀奉承话的女人，自己倒是很有经验，可是杨洒却偏偏不是这类型。如果是没有感情就走在一块，那还不如杀了自己算了，尽管杨洒是很优秀，可是若是真用心走下去的话，还是不能勉强自己的。况且对方还是老同学女教师呢？

　　走在前面的曾皓一边走一边想，要什么办法来让自己表现一下，以便让杨洒认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都快二十八了，还不愁嫁的，真是急着呢。

　　坑蒙拐骗的本事自己没有，也从来不用。曾皓把三十六计都想了个遍，把新老朋友都想完了，人物众多，貌似重新活了一次。从海边到街上，短短的一百五十米路，仿佛走起来好像是万里长征般，走得他背脊冒汗。

　　曾皓做事的毛病是，毛毛糙糙，速战速决，完全是从事零售业管理有关。零售业看似普通，举目望去，街上林林立立的商店。细致又复杂，若是谈判沟通方面不通顺，完全取决于速度问题，而且竞争剧烈的年代，慢人家一拍只有喝汤吃渣的份儿。

　　海滨街上，曾皓看到夜色越来越深，回去公司还有一段路，公交车是早已停开。杨洒还没有想回去的意思，说看看有没有特产尝尝。海鲜不是她想要的，她喜欢吃原汁原味的美食，多一点味精香料的方便面食品是她最反感的，谁也看不出来她还讲究养生之道。

　　在饭店里，她替曾皓点了炖汤，好像是主人一般殷勤，令曾皓很是疑惑，颔首问道：“杨姐，你这是啥子意思嘛？”

　　“我的意思，就是没有意思，吃完饭后，各回各家。”杨洒喝完碗里的汤，美美的赞道。“好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感谢你今天为我做了一回导游，免费的。”

　　“少给俺说风凉话。”曾皓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他曾经看到琼瑶剧和都市剧场，从来没有这般的剧情，今天自己做了主人公，却被对方认为是配角，那感觉不好受。

　　晚饭后，便是散步。仰头望望深邃的天空，彼此都有满心的话，却没有说出来。而是感受着海风带来夜晚的气息。星点迷离，路上人影憧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男孩走来喊道杨老师，你也在这里散步吗？

　　小朋友后面的，乃是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子在遛狗，一脸的幸福和惬意，禁不住流露出来。曾皓看着看着就微笑着触碰了下杨洒的手，轻声说：“你看这个孩子他妈，多么美丽。”

　　望着这个小朋友，杨洒嘿嘿一乐。她清楚，小朋友的妈妈跟自己是同龄人，看到小朋友欢笑的声音，露出悦色。一旁的曾皓就是捕捉到了这个表情，继续恭维道：“这个女人虽然是漂亮高贵，但是比起你来，还是差一段距离。”

　　“奉承一句话，我会当真，假话说多了，就会恶心的。”杨洒不悦道，拂袖而去，速度好快。

　　“注意下形象，别忘记了你可是老师呀。”曾皓提醒了她下，目的在于压压她的怒火。

　　“要清楚哦，我可是一个小学教师，最不喜欢的是带着身份去逛街。”

　　杨洒这次倒是很主动，笑吟吟地说准备好好享受一下海滨之夜。

　　瞧着她欢快的样子，曾皓联想到了燕子的外形，轻快，敏捷，翩翩起舞。却在这个时候却出了意外，曾皓不想让杨洒买单，他认识自己已经亏欠过杨洒，上次相亲见面的时候，是杨洒买单。大男人的不买单本来就是很丢人的事，现在无论如何也要买单，还不还得清人情是另外一码事。最少不愿再负债，其实人情债比任何一种压力都重，曾皓深有体会。尽管人情债无法抵消，可是这样做的确让曾皓心里舒服多了。因此曾皓抢着买单的动作，虽然是笨拙和搞笑，但是杨洒心里很是释然。那是，这个世界上总算还有个人跟她比赛热心了。

　　有时候，没有找到可以比赛的对手，内心的孤独比任何一种孤独都难受。这年头，炫耀的土豪满街都是，但是比修行比品格的人却少之又少。杨洒因此而心里喜出望外，特意还点了两个房间。她从服务员手里接到房卡，象征一笑：“今晚我们各发一条说说，看谁的点击高，输者明天早上的早餐买单。”

　　曾皓其实清楚的很，杨洒网友不多，微信的好友大把，她的语文水平也不咋的。但是又不想赢了杨洒，男人跟女人比赛，其实就是永远都是输家的，那种赢了对方输了人情的事，恐怕只有无恋爱经历的人才肯做。曾皓当然不肯，对于女人的选择，唯有答应方对，要不然会记得十年八年来算账。

　　却说，方嫚瑶从国外回来，身体不好，小彤彤放假时候或许太想念曾皓，没有人管她的时候，反而很是无聊，整天抱着一堆零食饮料，吃得她腻腻的，记忆力很好的她记得曾皓的手机号码，会在晚上饭后给曾皓打电话说今天晚上能出来玩么？

　　闻那口气好像是大人般，曾皓就忍俊不禁地说干爹么有空，要找个干妈来呢。曾皓调侃说，现在就跟干妈在一块逛街呢，如果小彤彤想来逛街，也可以带上你的。

　　电话那头的小彤彤听罢咯咯大笑，说我很想来，可是妈妈不让我出去，家里来了一个叔叔，跟妈妈在看电视呢。

　　曾皓这就感觉郁闷极了，方嫚瑶从来没有看电视的习惯，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杨洒见曾皓接电话有说有笑的，憨憨一笑问道：是不是你女儿给你打电话了？

　　“要搞清楚，那是方嫚瑶的女儿。”曾皓一本正经地说。“她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无须解释，我没有怀疑你什么。”杨洒走在十字路口说。“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了，明天见。”她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到了房间，曾皓躺着辗转反侧，上网跟杨洒聊天，发现杨洒已经忙着发微博。而方嫚瑶隐身偶尔给曾皓发表情说在睡觉。曾皓给方嫚瑶点评说，这段时间变化好大，莫非是国外学到了什么。

　　方嫚瑶看到曾皓的点评，反问你个笨笨，吐什么槽，心里不快就冲着老娘来？老娘近来忙着玩陌陌，勿打扰。

　　一般来说，玩陌陌的都是无聊透顶的九零后，零零后。想方嫚瑶这样的女人玩陌陌，无非就是心里寂寞。

　　陌陌是个很奇特的软件，他会选择附近的网友聊天。方嫚瑶就是这样偶遇了许多帅哥，但是真正约来见面的，却一个也没有。她只想在网上聊天得来一部分解脱，她有许许多多的生意朋友，那些人都是出口成章瑶姐长瑶姐短的，不论是有求于她还是无求于她，都会百般讨好她，有句话说跟着蜜蜂能找到鲜花，跟着红人定能带来好运，方嫚瑶近来很是吃香，当然这一切都避不开一个人的眼睛。

　　凌峰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本来是要看看小彤彤，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当然他还不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他亲生，就是父女之间也有恩情的那种情愫让他牵挂。方嫚瑶一再强调，凌峰不配当父亲。所以一直都不让凌峰去看她。

　　因此，凌峰利用网络留意到了方嫚瑶的举动，喜欢上了陌陌。他也申请一个号码，讽刺方嫚瑶是输家，居然输给了一个平凡的小学老师杨洒。

　　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杨洒的失踪，令他几度恼火，非要让杨洒不得好过。有句话是说他眼红，他老爸老妈不在身边，可是一个房东看出来了他眼里有东西，说你的眼睛怎么总是红红的？

　　“因为我得了红眼病呀。”凌峰不知羞耻地回答道。

　　“不是吧，估计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是见了女人的那个东西吧？”房东个子矮小的，说话时候手脚都要动动。他们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了，说话都是肆无忌惮的。

　　凌峰的脸刹那就绿了，怒瞪了他一眼：“肯定是昨晚看了你老婆洗澡了。”

　　矮个子房东张嘴就要开骂，凌峰脚底抹油溜了。凌峰有过一段往事，曾经让房东抓住了把柄。

　　那时候，方嫚瑶还是刚刚在网上认识凌峰，两人网聊甚欢，有时候聊天通宵达旦，乐此不彼。凌峰用了一招软磨硬泡的办法，拿下了方嫚瑶，然后每天都会准时地关心她对她好，因此方嫚瑶就是这样被感动的。面对这样一个风流倜傥又体贴的男人，方嫚瑶几乎是忘乎所以地喜欢上了。

　　时隔数年再见面，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鄙视感。可是凌峰却嬉皮笑脸地说坏男人才可爱嘛……

　　那一天，凌峰第一次约上了方嫚瑶，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凌峰在网上发帖后，便接到方嫚瑶的电话，说在中山路麦当劳见面。

　　方嫚瑶提意见说去爬山，凌峰突然改变主意说昨晚没有休息好，爬不动了，就在这里租个帐篷来聊聊吧。

　　一片红云飞上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