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是爱情么？

　　爱情来的时候，一万年抵不上一时半刻。关键的是，这是爱情么？

　　曾皓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一个相亲，就令自己深深痴迷其中，没有承诺，没有玫瑰，甚至没有一句道别……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狼狈不堪上了六楼，先是如何跟方嫚瑶说要冲就冲我来，是我带杨洒来聚会的，如何跟朱事他们继续灌酒，迷迷糊糊中，听见朱事对自己说皓子，你知道方嫚瑶跟杨洒什么关系，杨洒这样的女人，你也敢要……

　　方嫚瑶说曾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杨洒是什么人呀？后来大家都说杨洒的不是，可是曾皓酒醉心里定，说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就算你们都不信，我也没有理由不信她。

　　三天了，杨洒一直关机，跟外界失去联系，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般。对于曾皓来说，好像就不曾来过。

　　郁闷之余，曾皓致电朱事，同学有难，求救。朱事正在家里忙得焦头烂额的，老婆基本上不干正事，店铺的生意还的自己打理。他跟老婆认识到结婚不到一个月，凭的是结婚后的相处，无奈朱事家境普通，而他岳父家殷实，打结婚起他老婆从来不去他家住一宿。看上去是娶老婆，实际是上门更为恰当。

　　听到曾皓有事，朱事加快了干活的速度，本来他就有点胖，干起活来比较吃力，一会儿便脸红耳赤哼哧哼哧的。当的是他店铺批发生意较好，农村许多小店都要到他的批发部里入点货。以前还是赊账，有一年跑路一个商店后，朱事决定所有的客户不论大小一律现金交易，能愿少赚也不会赊账。目前，他镇上的批发部请了一个送货司机，一个文员，一个搬运工，也算是规模较大的。

　　他结婚前，老婆打理这店，婚后老婆要照顾孩子慢慢交给朱事打理。而朱事刚刚接手时候不太精通，把生意交给一文员打理，自己则长期在麻将馆里度过。久之，他老婆才对他管得严些……

　　之前，朱事家里还算过得好，他老爸是乡里工商所的职员，转业军人来的，因此嗜酒而没能升职，越混越差成了一名收税职员，朱事常常周末去老爸单位吃饭住宿，嘴里一句一句爸爸叫的真甜，等到一个礼拜的伙食费到手后就哼口哨走人，他老爸恨铁不成钢，希望儿子以后可以接他的班，对他是疼爱有加。后来朱事初中读完就辍学，然后草草结婚了，这让他家里很难想象……

　　他结婚的想法，完全是受另一个同学影响，那同学小学辍学，然后学修理摩托车，刚刚进去时候还是小徒弟。整天做些杂活，三个师兄对他也是指手画脚，将煮饭，扫地，搞卫生，收拾之类的活都给他承包了。有一次，他在门口扫地时候，捡到一个红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好奇打开一看，竟然是花花绿绿的钞票。一时间动了私念，左顾右盼没有人发现，就将钞票归为己有，回到房间藏入被窝，趁大师兄不在时候，数了数里面的钱，共计两千五百元。过了几天后发现没有失主来找寻，便大胆到银行存了起来。后来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变，先是买了一辆摩托车，有空时候兜风玩耍，结交了几个游手好闲的朋友，渐渐地上了牌桌。有一回手气特好，一个女牌友输的惨不忍睹，光是欠账就有三千多，全部欠这个人的。后来他精彩找那女牌友谈打牌事情，一来二往混熟了动了感情，没多久结婚摆酒了，婚后也没有赌博的习惯了，生活渐渐富裕起来。

　　朱事就是看这对夫妻生活好过，才有这种想法，并一一落实。结婚不到一年，便添了个宝宝，胖嘟嘟的女儿加入，让朱事两人的关系好了许多，表面上朱事收敛了，但是内心却时常波涛暗涌。有了宝宝，一家人似乎忙了许多，朱事跟曾皓的距离渐渐拉远，以前一个星期联系一次，慢慢地拖到一个月联系一次，后来变为一个季度联系一次，话题渐渐变少，大多数是回忆下以前的美好时光……

　　“我开了个银行。”朱事第一次在群里发说说时候，引发了一番轰动，大家都说朱事的命好，早结婚早生子早当大老板，有没有请人呢，我刚刚好可以给你打工。曾皓认为朱事这消息不靠谱，跟他开玩笑说如果你开了银行，我到你银行门口任职保安算了，刚刚好我也够资格的。点评爆满，他老婆好奇地一一做回复：男人靠得住，母朱会上树。她还故意将“猪”字写成朱事的朱字。

　　第二天，朱事实在受不了这些人的口水仗，澄清道我开的不是实体银行，是生了个女娃，我准备在这个女娃上做最小的投资，最大的回报，以后全靠她了。话说他家里添了一个千金，老辈天天渴望抱孙子，添一个女儿表面上乐了，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传统封建的重男轻女思想表现出来说，这个女儿要取名为“添弟”寓意为添个弟弟。本来摆十五桌酒席的，因为是女儿的缘故，只摆了三桌，将亲家和两三个近亲属叫来，吃上一顿午饭，算是满月酒摆了，这事对朱事夫妻两人都不是很满意，两口子渐渐开始疏远了。

　　就这样，朱事将一些消极观念，婚姻后的不满对着曾皓诉说，有时还会重复灌输别结婚的理念，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简直是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并送上一条让曾皓恶心到了极点的信息，说杨洒虽好，但是始终赶不上张雨嘉那般女人味儿。曾皓深感厌恶，说麻雀何时了解大雁的志向？这个时候，曾皓满脑子都在思考着杨洒，甚至连非常喜欢的工作也排在第二位。虽然他已经回家，但是公司那边的客户倒是没有忘记他，短信频发，祝福词语铺天盖地袭来。不知道的人还说这人朋友多，到处被人挂念。熟悉的人说这些垃圾短信真是烦人哪，点开手机该回复那一条呢？

　　“叫人记得起总是一件好事的。”曾皓一一回复，春节假期在老家，陪伴家人的日子过得太快。写完信息，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过于自私了，忙着搞相亲，居然忽略了父母和妹妹呢。他想在家里做饭，谁知道却被老妈赶了出来，说大男人的学什么做饭，添乱呐，儿子得把大事解决，你那同学什么来着……

　　老妈一番话，引来了妹妹的好奇，妹妹早就瞪大眼睛，滴流着耳朵说老哥呀老哥，嫂子的情况怎么样了，妹妹正无聊着，要嫂子回来带我去赶集。

　　工作压力甚大，但是加班加点还是可以完成。回家度假原以为可以抛开一切，跟家人团聚，谁知道家里的压力比工作还大，而且无时无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无形的压力挥之不去。曾皓有些倦怠与浮躁。幸好下了一场大雨，才让干燥的空气瞬间湿润起来，忧郁的心情稍微好转，这段日子，曾皓整天抱着手机，密切留意着杨洒的一举一动，几次他都苦笑道，自己变成了间谍吗？

　　一场春雨，就是这个时候拉开了早春的序幕，也开了人们漫长的想象。雨丝细密迷蒙，洋洋洒洒，飘过窗台，润湿书桌……

　　发了一条微博，暗中提到杨洒就好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一场雨，洋洋洒洒地多么细腻温婉，绰约迷人，正要伸手去抓，就消失了。曾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睡醒了吃，吃饱了睡，仿佛整个世界就跟他无关一样。他的小妹笑哥哥是不是得了相思病？

　　“相思个啥？”曾皓想着忘记这个人，不够意思的杨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忘记一个人，就越是记得清晰。“荒唐！”

　　“还没有开始就分手了，算不算悲剧？”曾皓醉眼惺忪地望着床头的妹妹。

　　他的妹妹指着茶几说：“是不是茶几上的杯具？”

　　曾皓一句话也不说，望着手机痴痴发呆，总想从手机里发现什么，但是究竟想知道什么，他也不知道。此刻，他既不想接到杨洒的电话，也害怕杨洒从此杳无音讯。连同学跟老师都不知道会怎么看待杨洒……

　　朱事知道曾皓在家里宅的慌，便驾驶一辆摩托车过来慰问。一进门就笑着说我这个不安好心的黄鼠狼又来拜年了。

　　曾皓懒得理他，说近来心情不佳，暂时不想开玩笑。然后蒙头呼噜噜，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是杨洒的身影，举手投足乃是如此清晰。耳朵里全部是她的话语……

　　朱事带来了一个包裹，蹑手蹑脚走到曾皓房间，也没有关注他的身体，而是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取出一只透明水晶精品，咋一看竟然是栩栩如生的老鼠！接着他又掏出手机点开指南针，找到正北方向，喃喃自语说：就是这个位置了，天灵灵，地灵灵，水晶鼠要显灵。

　　曾皓听了这话就忍不住探出头来看。原来，朱事把水晶老鼠端端正正摆在他的床尾方向，而且虔诚地做了膜拜状。

　　“这有什么用？”曾皓翻下床，披上了外套。

　　“这是我从淘宝买的精品老鼠，我听算命先生说你今年应该摆只老鼠在房间的正北方，会给你带来桃花运。”

　　曾皓哭笑不得，脸上凸显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表情，什么时候自己的婚姻要依靠算命先生来安排了？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没有触角的蚂蚁，连方向感都要消失……

　　“朱事，还有什么把戏，请使出来吧？”曾皓跟他很熟悉了，本来想带他去客厅喝茶的，今天实在没有喝茶的状态，喝茶也要有好心情，泡出来的茶，才够香醇，香飘四溢。因为对待老同学，根本不用伪装和客气，这才是哥们！

　　果然，朱事轻拍两手后，意犹未尽地说今天我给你带来两件礼物，肯定对你有帮助。不过你要帮我个忙？

　　“有话就说，别啰嗦，我还没有老。”曾皓翻开桌上的同学录说。“你看，我们当初写的都是铁哥们！”

　　“好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你可不许说出去哦。”朱事故作神秘状。“让让我们对着这张符保证！”

　　“我喷了，啥时候我们也没有信任了？”曾皓险些笑了出来。但是他看到朱事手里拿的是一张长方形的金灿灿的铜版纸，上面还印刷有莲花图案和几个字：南无阿弥陀佛。

　　朱事将那张符贴在曾皓的床前，严肃地说：“这张符，是张雨嘉托我带给你的，而且你要到别的地方住，这张符也要带去。这符里会给你带来源源不断的运气！”

　　“别绕圈子了，说正事，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太多铺垫了。”曾皓催着他，收好了当年的同学录。

　　“皓子，请你仔细听我讲完，不许插嘴。”朱事关好房间门，说了一段石破惊天的话：“方嫚瑶的女儿，我怀疑是我的小孩。方嫚瑶的男朋友被杨洒抢去了，现在所有的同学都替她打抱不平，很多同学对你也有了异样的看法，我建议你最好找到杨洒，问清楚情况，再考虑你们的关系。”

　　“谢谢你的热情了。”曾皓心里徒然蒙上了一层雾。“亏你好意思讲！”

　　言罢，朱事的脸色骤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也无处安身搬尴尬。这时他手机响了，他唯唯诺诺地嗯了几句，然后匆匆回去了，说是他老婆紧急查岗。留下一屋子的的茫然与寂寞，曾皓长吁了口气，望着窗户玻璃上爬着的一只苍蝇，那是一只惶恐不安的苍蝇，找不到出口而焦急的发飙。

　　外面淅沥沥下着雨，正如书上写的春雨如丝。冷凄凄的天气，一家人都窝在屋里，讨论着曾皓的事。他的妹妹说，他老爸说男人要顶天立地，分手了也不怕，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要看得开。可是他老妈的态度截然不同，说什么电脑相亲，分明是骗人的把戏，我们农村人配不上城里人，门不当户不对，幸亏没有花钱，趁着年轻赶忙去找媒人介绍一个村里人，比较踏实，没有文化的更加好不会离婚……

　　听了这样的议论，曾皓猛然醒来，精神抖擞对二老保证，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杨洒绝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生活对自己考验下。

　　他的老妈更加离谱，还将老账新帐要一起算，从房间里拿出一沓请帖，都是曾皓的同学结婚的。曾皓想想这些年为家里没有做什么大贡献，反而家里为自己垫底的红包钱多得是，以前老妈也没有说这事，可是这次相亲，弄得曾皓灰头土脸的肯定要提醒下。看到请帖在老妈手里抖得像筛糠。耳畔听到的是她声势浩大的唠叨：这几年贴红包钱都贴穷了，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收本钱？

　　多么尖锐的声音，多么犀利的话语。如同锥子般刺破曾皓的耳膜，几乎令人窒息。他顿觉天地玄黄般变幻莫测，颇有风欲来时风满楼之势，原来，我在这里都已经out了，莫非这就是可怕的代沟么？

　　左邻右舍看自己的眼光也特别犀利，连说话都是带点嘲讽的口吻：皓子，初二相亲的老婆带回来没有？

　　曾皓哑口无言地摇头，心里却说了一万遍：“你当是买菜呀？”他自己不止一次想过，婚姻是大事，岂能儿戏？就算不像电视上那样浪漫，轰轰烈烈的过程，最少也得有过那样的怦然心动，方能对得起自己的青春！杨洒，虽然两人的相亲近乎离谱，但是那一天的见面过程，还是那样的心动，正所谓是相见恨晚的感觉。没错，在这个物欲横流，谎言满天飞的年代里，自己想找的不就是那样纯真的微笑，那样单纯的人么？

　　这些年，曾皓的名声还是不错，可是自从前几天回来后的闭门不出，人们对他的感觉是很悬殊。

　　危机，就如无形的担子，爬上肩膀。这时，真有种想闪婚的念头，在心里潜滋暗长，受过雨润后疯长！

　　点开手机微博，当年的初中同学晒的是宝宝的幼儿园成绩，高中同学晒得的结婚照，大学同学晒得是被子和数码产品，唯独自己，还在寻求闪婚之道！

　　打开抽屉，曾皓看了看大学的毕业相，泛黄高中毕业相和毕业纪念册，又翻了翻初中的毕业纪念册，初中的毕业证都快发霉了。其中方嫚瑶写的是：皓子，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祝你考上理想的学校！

　　抓起手机，就联系方嫚瑶，很含蓄地道歉解释聚会那天自己的不是，然后还替杨洒说了公道话，如果是有其他隐情，也希望方嫚瑶可以既往不咎。一会儿，方嫚瑶回了一条短信，劝曾皓选择朋友要理智些，这年头爱情不能当饭吃，像这样得不到朋友同学的祝福，还是要慎重，何况是杨洒的人品值得怀疑。曾皓只回一条，我既然选择了远方，就会风雨兼程。

　　同学录第一页，朱事写的是：皓子，我们是同学却胜过同学，我们是兄弟，就这辈子的兄弟，下辈子，估计都不认识了！

　　当年的祝愿和同学，是多么的单纯，那些友谊和快乐的时光，是记忆里最珍贵的片断，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同学之情受到破坏，当然也不能让杨洒跟自己的协议书失效！

　　曾皓听红娘老师讲过，网上征婚的女人，都有两把刷子。若真是因为结婚而结婚的人，是很少的。现在的人物质生活宽裕，自然精神生活也得提升，情感方面主张的是理想化较多。若男方想闪婚，还是慎重些。曾皓没有很丰富的恋爱经验，但是他对杨洒还是懂的尊重，他决定给对方冷静，足够的时间去处理事情。

　　李老师又来电说那次聚会，大家都喝醉，丑态百出，但是杨洒跟方嫚瑶的事情总归有个结果，做老师的很是为难，谁是谁非不重要，关键是不要伤了和气。曾皓会所谨对此事，自己做深思检讨，望老师和各同学海涵，自己定当跟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朱事也来电说皓子，这次没有一起唱歌，下次聚会继续参加，我全包。曾皓回了一句经典的流行语：农夫山泉有点甜，男人说话有点悬！

　　人呢，为什么会带那么一点情感呢？曾皓就是不明白，自己跟杨洒不过是老同学而已，怎么经历一天的相亲，居然抵过一万年的友谊般，怎么会无端端地挂念着她？

　　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是为什么，究竟是怎么了？他联系过朱事，找过红娘刘老师，也拨打过杨洒的手机，结果还是一样。2014年，什么是悲剧，这就是吧！

　　想要忘记一件事，忘记一个人，如果是件容易的事，世界上就不会那么多的苦情人啦。转移视线是最简单的一种。只有事业上有出息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杨洒，也只有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才配跟杨洒契约婚姻。因此，曾皓不去理会同学们之间是如何猜疑杨洒，如何支持方嫚瑶的，那些事，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一些考验，只有经得起考验的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当亲情、爱情、友情出现三国鼎立时，工作自然就成了挡箭牌。曾皓说自己是凡人，不能靠谈情说爱吃饭，生活还得继续，上有二老，下面有三个妹妹得上学，老家的房子装修还差一笔费用……

　　俗话说，女人一化妆，生活的表演马上就开始。

　　而男人一谈到事业，就有故事发生了。

　　他万万不曾估到，方嫚瑶还有跟他见面的时候，而且是非见不可。淫雨霏霏的日子终究过去，他从梦里醒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满血丝的眼睛，黯淡无光的脸色，分明不是原来的自己？每次这个时候，就要来点颠覆性的举动，这次他选择播放一首佛教音乐来让自己尽快觉醒，爱情嘛，不能当做负担与终极目标，而应该作为一种享受的责任来要求自己。

　　剪发，洗澡后，曾皓穿起了新西装，重新走进公司的办公室。今天是春节后第一天上班，依照深圳习俗，领个红包自然是少不了。零售业的销售走势每年都相似，春节后年货下市，换季商品隆重登场，新场老场均重在内部调整。

　　开会时，带着年度计划的他来到会议厅做作报告，副总下发的指标是今年今年预计在华南地区，增加五个分店，其中粤东，粤西，深惠莞也有指标，选址的市场调查和合同洽谈全由拓展部完成。

　　说是拓展部经理，下面无兵，好像是个跑市场的业务员，有时候饱一餐饥一餐的，常常出差没规律，有时候一年出差换六七个地方，还的嬉皮笑脸地讨好满口官腔的各式人物。曾皓递上去的计划书，被副总搁在办公室的文件夹快要成古董，人事部填写的调任申请书如一条晾在沙滩上的鱼，等待解救。他一看副总打着老款红色领带而挺着大肚子又假装忙碌的样子，就会想到螃蟹这动物。

　　等各门店店长，各部门经理作完报告和年度计划后，副总才慢慢悠悠地总结并提到要点。先对大家的工作肯定和不痒不痛地表扬了下，可是后面就变了态度说，奖励计划就要落实，今年的目标是新开兄弟店，劝大家按照计划进度表进行，要知道这几年零售业竞争激烈，人才也不比工厂少。

　　大家都懂得，开会上半场是放屁后面才是正题。所谓的奖励就好像是挂在驴子前面的草，永远都够不着的。

　　生活还得延伸，工作还得继续，婚姻大事可不能疏忽。婚姻对于未婚青年来说，虚无飘渺得如烟似雾，但是思念倒像是入嘴的鱼钩，随时会要了你的命。在出差的日子里，曾皓每天都是准时给杨洒发短信留言，不论是刮风下雨都不变更。

　　他说杨洒，你的头像灰色一定是太忙了。发信息问候你乃是我的一种习惯，常常告诉自己，要习惯记住你，心里有个你，会过得踏实的平方。我会一如既往的等待你，祝福你，直到你出现为止，不管你忘记也好，记得也罢，我依然是我。在读书时候，他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男女两人终究胜一人，当你快乐时是分享，将是快乐的平方。当你难过时候我分担，讲烦恼一分为二，何乐而不为？

　　当他以为，幸福的定义是那种心底的思念时，他喜欢幻想的天性就插上翅膀飞上云霄，飘到天外去了。原来自己是那么的不切实际，要知道，现在只是思念着杨洒，当有一天杨洒突然从天而降，成了现实中的一员，你还会如此对她痴迷？“肯定会的！”曾皓告诉自己，要有信心，能忍得住气的人，才配拥有杨洒这样的女孩！

　　就在他以为再次石沉大海的时候，却有了变化。

　　过了许久，他收到一封邮件，杨洒发来的，内容说的是曾皓你忘记我吧，我们有缘无分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曾皓毫无头绪。

　　邮件必须第一时间给她回过去，当曾皓依然每天在网上问候她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对着一个灰色头像天天联系，究竟有什么意义？朱事告诉他，是不是脑子进水？

　　城市的生活与农村截然不同，那种悠闲安逸的场面俨然被紧张的节奏代替，曾皓住在江边，日夜与车马喧嚣为伴，数着游轮缓缓驶过，公路上的车辆跟甲壳虫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住的是鸽子笼般大小的房子，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打道回府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花钱受这样的罪，每天早上车辆经过，房子里的床就会随着车辆的发电机声颠簸，好像是工地上的铁斗车那般晃动，房子是自己在选择，开发票报销。

　　每次这时，曾皓就会爬起床，锻炼身体是不可缺少的程序，在偌大的足球场奔跑了五五二十五圈，就穿正装上班去了。即使离公司总部甚远，也没有监督部门，曾皓从来没有迟到过，公司文化栏上写的是，走在时间前面的人，才配拥有成功的称号。

　　他对红科花园的商业街的一个首层铺面非常感兴趣，从以往调查看来，这里的地方商圈成熟，周围设施齐全，就差一个像样的超市。但是商业街招商处的经理很牛逼，几次来洽谈招商事宜，都没有看到人影，电话里说的价格是老板订的，除非讨好他，要不然没得降价。

　　曾皓听多了招商经理暗中操作的把戏，准明白这个家伙的猫腻动作，无奈自己职责限制，不能随口答应所谓的好处费问题，想进一步了解这个地方，于是他就做了一份详细的报告，传回总部，获得批准后蹲点考察，做了详细的笔记，同时也看到了信心。

　　方嫚瑶在红科花园门口的公园里坐着，她正在琢磨着手里的纸条，边念着边翘起了嘴角，不屑地说杨洒呀，我该是恨你到什么地步呢，说你犯贱还是说你狗屎运，也不知道曾皓是中了什么毒，会对你写这样的保证书。

　　原来，方嫚瑶的女儿在那天聚会时候，在地上拾获了那份保证书，正是杨洒醉后不小心掉地上的。

　　比较婚后的女人跟婚前的女生有根本上的差别，比如方嫚瑶对选择对象是慎重又苛刻，不像杨洒那样心存幻想和期望。婚后的方嫚瑶着重考虑的是稳重和安全，即使是第一眼缘过得去，还的周全的考虑。而且，她现在不必跟闺蜜好友分享这类新闻，对她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东西，所谓的低调。

　　红科花园商业街首层，已经装修好，实用面积达到三千五百平方，周围人口稠密，距离菜市场较远，适合开一个生活超市。

　　方嫚瑶聘请了招商部经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整天拿着一部苹果手机，穿着流里流气地在商业街里走来走去，电话打了不少，广告投放许多，效益差的没法说。来看铺位的人很多，实际想签合同的么有几个。

　　方嫚瑶问了多次，招商经理还是同样的理由，租金太贵。

　　“你是哑巴了？”方嫚瑶发火了，气得她要把高跟鞋都踢了过去。“你去看看，宝安区，南山区商业街的房租多少钱，是这里的两倍多！”

　　招商经理从来不见方嫚瑶发火，脸上顿觉火苗在燃烧，头低到脚下去了，连连道歉说不好意思，近来状态不佳，调整下会好的。

　　“没有机会了，你走吧。”方嫚瑶打电话给财务，彻底解雇了这个招商经理，同时她自己坐阵指挥。

　　在办公室里，方嫚瑶将招商经理留下的大部分资料丢掉，安排财务紧急网上招聘一个靠谱的经理来，最好是女性的。接着她又看了看杨洒的那份协议书，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方嫚瑶，你好。”是曾皓打来的，他已经到了红科花园门口，已经是第三次考察这个市场了。商场面积不大，但是地方还是不错的，他看到红科的房价不低，这里的市场很有潜力。

　　“曾皓，你好，好也！”方嫚瑶笑了笑回答道。“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别忘记了，我一向是消息灵通的。”曾皓倒是不想让步。“听朱事说，你现在混得很牛，是不是关照下老同学了？”

　　“别听那王八蛋瞎说，我在这里讨饭吃呢。”

　　“在哪里呢，我今天到了你家门口。”曾皓在电话里带点音调跟她说。

　　“我？”方嫚瑶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像是电话里说的，貌似在门口说的呢。她转头一看，门居然是敞开的，外面的曾皓拿着手机如一尊佛像般高大。是以，她迅速将手里的协议书藏在抽屉里，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你好，方老板。”曾皓非常礼貌地问候。

　　“曾皓，呦呵，真认不出来！”方嫚瑶站了起来，热情地接待了曾皓，本来这里有文员接待客户，现在，方嫚瑶挥手说是贵宾，非要亲自泡茶。冲茶的许多工序，方嫚瑶都是跳过去，曾皓看到在险些笑了出来：老同学，悠着点，冲茶这样的粗话是我们做的。

　　“今天穿的那样帅气，是不是去相亲了？”方嫚瑶又问，她已经冲好了一壶云南普洱茶。用兰花指捏着茶杯，凑到唇前，嗅了嗅赞美着说，贵宾才用红茶！

　　“在老家都已经相亲了，就是老同学杨洒，上次的事，还要跟你解释下呢。”曾皓喝了一杯红茶，竖起拇指赞道，好茶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不会是来拿……”方嫚瑶看他的装扮，不像是来要回那张协议书的，何况自己还没有告诉她们两人呢。

　　曾皓开门见山说道：“看到你们红科花园商业街这里的铺面，在招商，想了解了解。”

　　“差点忘记了，曾皓原来是万家超市拓展部老总呢。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方嫚瑶谦虚地说，口气倒是充满了玩世不恭的味道。

　　“方嫚瑶，读书时候，我们一直都是非常欣赏你的，今天就是想了解下你们这边的具体情况，首层的房子具体情况？”

　　方嫚瑶望着曾皓很重视那块地，她故意说：“哦，不好意思，那块地，已经有着落了。”

　　心里颇为不快，什么意思嘛？曾皓嘀咕道：“明明是挂着偌大的招商条幅，竟然说有着落，不是欺负俺吗？”他早就在这里蹲点多次，刚刚离职的招商经理，也跟他说过几次，如果签约成功，那么彼此都可以分得其中的一杯羹。在招商行业内，如果招商经理签约成功，无论是客户还是商家，均会拿出一部分红包钱来慰劳其中的中介人物，当然没有中间人的话，招商经理也会设个虚拟的人来瓜分那些红包钱……

　　“要是这样的话，我今天就当是老同学来坐坐啦，正巧我今天经过你们这里，发现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竟然是这里的大老板呢。”曾皓打起了官腔，圆滑地给对方一个老板的称呼，同时也给自己下了台阶。

　　曾皓要了一张方嫚瑶的名片，一看，竟然是销售部经理，心里便有了主意说，我们公司上下一百多号白领，华南大区九十多个门店，员工过万，如果看中你们房子的人有三分一的话，估计你的楼盘会横扫一空。

　　方嫚瑶当然不是新手，对于业务经理来说，多少夸张的水分是有，可是她转念一忖，若是通过万家超市联手合作，将红科花园推广的话，效益自然不同。可是刚刚又说出自己无心跟万家合作，多少拗不过面子，须臾摆出请的姿势，说：“欢迎老同学参观下我们的样板房。”

　　口袋空空，无心欣赏所谓的样板房，如今房价飙升，曾皓曾经盘算了下，就算这样的收入来说，最少要奋斗到四十岁才能买得起一套一百方的房子，他认为自己婚前买房跟婚后买房有着很大的差异。无奈，在真爱网征婚时，提及房子时候最让曾皓郁闷的是，自己还是“三无”无房无车无子的人，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婚前的房比婚后的房子重要？

　　带着这个问题，跟着眉飞色舞的方嫚瑶讲述着她的房子的构造特色，神马欧式装修，送家具等等均无法领会。他认为自己这趟并无心看房，倒是对一楼的那块商业用地很是在乎，在惠深交界处，对于发展迅速的万家超市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还是硬着头皮，面上洋溢着笑容说，方总的眼光独到，设计也是别具匠心，若不是自己家里资金困难，自己也马上签下一套房来。

　　方嫚瑶格格一笑：“都说是老同学了，那么见外，钱乃身外之物啦。若是看中了，开口就行，住的舒服，多多宣传呀！”

　　好的让人难以置信的话，曾皓当她是赵老师上电视大忽悠。本来任职拓展经理的人，都是有点见识，虽然说不是阅人无数，但是起码的观察能力还是应该有的。就在这个时候，老同学朱事打来电话说，老同学有好事，今天哥们到了深圳，能否来龙华聚聚？

　　“哥们，今天是太阳大西边出来，你那妻管严是不是大赦天下让你出了深圳？”曾皓还想跟他多聊几句。

　　朱事就说他打听到了，杨洒这段时间一直在潜水，其实是被方嫚瑶找的急，说杨洒很有料，居然将坏了她的好事，看来，非要曾皓去跟方嫚瑶解释下才行。

　　“朱事，你不是一直都跟方嫚瑶关系不错的吗，请你出马不是更加直接？”曾皓半开玩笑地说。

　　“我也搞不定她，她的女儿最难缠了。”朱事提到了她的女儿，让曾皓猛然想起，这就是个突破口嘛。那天在蓝桥聚会，方嫚瑶的女儿不是见过了吗，想到此，他便说深圳的事，朱事安排好了，自己尽快赶回去。

　　方嫚瑶又把曾皓请回了办公室，告诉他说招商的事，她可以考虑考虑，就看曾皓会不会做了，如果曾皓懂做的话，还可以帮到曾皓一把。

　　听她云山雾罩地说了一通，曾皓皱着眉头说方嫚瑶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什么意思？

　　“好吧，居然说到这里了，我就明说吧，你跟杨洒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如果你把她找出来，我们的事，好谈。”方嫚瑶接了个电话后，说晚上请客吃饭，曾皓可否赏脸？

　　告辞了方嫚瑶，曾皓没有当面回答她的问题，赶到深圳龙华，出了地铁站，朱事那厮就站在路上，他此刻又黑又憔悴，胡子三天没有刮，衣服也没有洗，若不是化成灰都认识的模样，曾皓还会准备把手里的硬币设施给了他呢。

　　朱事见到曾皓双眼发光，好像是见到了莫大的救星般，说哥们，啥话都先别说，找个地方吃饭先。

　　“瞧你肉肉的样子，就顾着吃？”曾皓知道这家伙饿不得，记得有一次在学校里，中午的饭堂停了电，煮的米饭是半生熟，弄得朱事没有吃饱，直接就在下午的体育课上晕倒地上。

　　这回，曾皓找到那家在清湖地铁站不远处的客家菜馆，点了两盘酸菜大肠，客家酿豆腐，一盅焖狗肉，一只麻油手撕鸡，一煲鱼头豆腐汤，五瓶雪花啤酒，全部扫空。朱事还说再来一打啤酒，喝得不过瘾，咋就不会醉呢……

　　曾皓暗自偷笑：真是福气呀，看到你如此能吃，我都食欲大增，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这几天的郁闷心情全部都抛在脑后。点燃一根香烟，还是曾皓给他发的。红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朱事摸摸油光的嘴说，好久没有吃那么饱了，还是兄弟最亲，最亲，什么爱情，什么夫妻，全他妈的扯淡！

　　一看这表情，曾皓就料到朱事肯定是情感出问题。不想看到曾经的伙伴如此消沉，再三劝他不要自作自受，有家庭要负责到底，想想哥们还是单身一个人，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

　　朱事突然痛苦涕零：“哥们你是不知道呀，老婆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我就是吃不下那口恶气……”

　　“老兄，按照常理出牌吧，老婆给你绿帽子，你就要做出一些动作来表示你是男人嘛！”曾皓突然对朱事产生怜悯之心。

　　“除了躲避，还有什么法子吗？”朱事望着路上有人看他的丑态百出，伸手抹了脸上的泪痕。哽咽着道：“换做是你，你怎么办？”

　　“倘若是我，我就会原谅老婆，不当一回事。既往不咎，当是给自己一个教训。”曾皓慢条斯理地说：“告诉你，老婆出轨，完全是老公的责任。”

　　“你知道个鸟！”朱事嘴上不服，心里却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话虽这样，可是我就是没法做到。”

　　朱事想到深圳来找份工作，想通过逃避来解决问题。曾皓不同意这样做，事情来了必须正面对待，这事不能拖，想打工的话，现在是用工荒，随时可以找工作。

　　给他买了一身衣服，曾皓送他去车站买票。就在朱事说有了杨洒的消息时候，曾皓的电话响了，一看竟然是老总，老总没有狗鼻子，怎么知道自己开下小差送同学上车？

　　电话接通，老总劈头盖脸训了一顿，然后下命令说无论如何必须拿下红科花园那铺头，如有闪失，立刻炒鱿鱼！

　　狂风暴雨过后，曾皓长吁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正想打电话方嫚瑶问个究竟，朱事就说方嫚瑶这人非常阴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要当心。杨洒现在一个乡镇上任教小学，暂时不打算跟哥们见面，这些，还是从七拐八转从张雨嘉那里打听来的。

　　原来，方嫚瑶在曾皓离开后，搜到了万家超市的投诉电话和网站投诉窗口，匿名投诉了拓展部的服务质量。当客服经理将该邮件转发给总助时，不让总经理秘书看到，而第一时间要处理类似邮件！

　　副总就被无形的压力追得屁股冒火，将手里的烟屁股掐灭，然后狠狠地戳在烟灰缸里，气哼哼的训道岂有此理，翻出曾皓的号码，一个电话追杀过来，顾不得曾皓是不是下班时间，先劈头盖脸责问再说。

　　心里颇为恼火，曾皓挂完电话大声吼道：“少给老子拿鸡毛当令箭，现在下班了，我的时间我做主，哼！”是以，在朱事看来，曾皓是当着电话讲的，他说老同学就是一个字，牛！

　　以前上中学时候，朱事无论什么事都要争第一，他有一次阑尾炎发作去了市区医院，回来后居然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起了一句话粗口他妈个皮！就这句话在班上还是轰动过一时，直到朱事在厕所门口大骂同学被班主任听见，接着惩罚他的是写检讨书和打扫厕所一礼拜。当时朱事出名了，就跟那六间平房厕所一样臭名远扬，让人纷纷躲避，坏名声传到了他老妈的耳朵里，回到家里接受了家法。最明显的是两只耳朵又红又肿，那是他老妈的二指禅拧的。就是这样，曾皓给了他一个点子，在厕所通往教学楼的路上栽种月季花和夜来香。

　　夏季，等到夜晚到来，路上暗香阵阵，大家似乎忘记了花香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词，朱事，好事！而他也就因此而跟曾皓走得近些，说如有机会，定给曾皓回报。那一刻，曾皓在日记写写道，朱事真是牛人，既然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朱事一出手，厕所也芬芳。这日记，后来还被朱事转抄贴在路边的学习栏上，统称为三流文化。那时候，曾皓的班长也出了名。

　　知道朱事要回家，曾皓不忘给他一个牛皮纸信封，叮嘱道千万要亲手交给我爸爸。朱事说什么那么重要，非要亲手。曾皓说比金钱都要重要的，那就是亲情。他没有告诉朱事，里面的乃是一张信笺和杨洒的相片。目的是告诉老爸老妈，自己已经是为女朋友奋斗了。

　　摸摸厚厚的信封，朱事咧嘴一笑：哥们，不是我先说你，老人家说过没有下雨先打雷，准没成！

　　“切，我才没有那么迷信！”曾皓打开包，掏出一包玉溪香烟塞给了朱事，抽根香烟。“多做善事，远远比迷信来得真实。”

　　“皓子，不是兄弟说你，杨洒就是研究迷信的一员，你可要当心。”朱事接到香烟，如获至宝，车上路途遥远就靠兄弟这包玉溪陪伴了。“听讲她近来着迷盗墓小说。”

　　曾皓被这冷笑话逗乐了：“嘿嘿，朱事你呀，真是多疑了。”

　　“我是有证据的。”车要开了，急红着脖子的朱事辩解道。“是她亲口告诉我是，她跟张雨嘉说的。”

　　“我信你，我信你。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你呢？”曾皓连连挥手，颔首送别了还想说话的朱事，车门关上，茶色玻璃隔着的是他那阴晴不定的表情，他忙掏出手机发信息给曾皓，说杨洒还是好女孩，不要错过！

　　回到房间，曾皓写了条关于盗墓小说的微博，隐隐表示自己佩服悬疑小说作家的雄浑大气的想象和巧妙的构思布局，但是自己不是那块料，就是不爱好看那类书，若问什么原因，最重要的是盗墓是犯法的事儿。

　　此条微博立即引发了网络空间的骚动。其中最强烈的就是杨洒，她沉水多时，终于憋不住说楼主一定是喝多了兰州的自来水，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偏见地看到盗墓小说，要知道盗墓不一定是为钱财盗墓，盗墓笔记的张起灵为的是自己的身世之谜……

　　看到了杨洒的回复，曾皓心里大喜，精神倍增。看来得在网络上下功夫呢，当他想进入杨洒空间欣赏她的相片时，结果很是悲观，上了密码锁不让进去。兜了半天的曾皓冲了凉水澡，想到一个不察觉的细节：其实，自己所做的，都被杨洒看到了。不要太过抓紧如何去寻找杨洒，要的是如何从生活中找回自己，找到生命的闪光点！

　　从冲凉房出来的曾皓，听到短信息来了，点开一看是顶头上司副总说今晚去红科花园附近转转，将一天在红科花园门口路过的消费群体做个全面的调查，明天将会收到万家客服部发来的快递，里面是调查问答券和纪念礼品。

　　头发还在滴水，曾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回是做爹又做娘！”。无他，一个拓展部经理职位，除了做市场调查，还的在红科花园门口摆台做问券。一张桌一帐篷，就好像办理信用卡的业务员般得见一个路人就嬉皮笑脸打招呼，然后用及其夸张的表情说服对方填表。看上去简单的工作，事实上麻烦的很。

　　这里的路人分两种，一种是匆匆忙忙的白领精英，一种是无所事事同时又带着怀疑的眼光来看人的太极阿公阿婆。

　　忙乎了一天，曾皓调查的人寥寥无几，汗湿了衣衫，嘴上直冒汽。但看招商办公室里的方嫚瑶，似乎早有料到，双腿交叠，轻摇大腿，喝着咖啡嫌空调太冷。迷恋网络的她玩三星平板电脑玩得胳膊酸痛，瞧见曾皓要收工，忙喊来保安两名去帮忙。玩数码产品过多，使得她眼睛干涩，视力模糊，不想戴眼镜而猛点蓝闪亮滴眼露。无它，点了蓝闪亮，眼睛非但明亮如洗，而且瞳孔澄明白黑对比明显让她的美瞳添加不少分数，即使是这个时候她也要例行这个步骤。

　　曾皓收拾好工作台，额头冒着汗，忙着感谢方嫚瑶的帮助：“老同学，你还真是有心。”

　　“比不上你有心呢，曾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优秀的人才呢。比起都教授还差一截！”方嫚瑶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右手食指竖起，示意差别那么一点点。

　　“何出此言？”

　　“瞧你那副紧张的掉裤子模样，就知道你心虚，是不是对杨洒许诺过什么呀？”

　　“是啊，我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咋了？”

　　“能不能做得到呢？”

　　“那是必须的。”

　　曾皓开始觉察出来，方嫚瑶已经知道自己跟杨洒的协议书，但是对象不同，环境也有差别。可不能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要不然对杨洒不好交代，就转过话题说招商情如何，是不是要给你推荐一个工作经验丰富的招商经理来打理生意呢？

　　“那倒不必了，如果你真有心的话，就请你来我们这里办公吧。”

　　“嘿嘿，老同学真是幽默，可惜哪，我是喝不惯你的红茶。”

　　方嫚瑶眼睛一转：“天色已经晚了，你应该下班了吧。”

　　“下班后，跟上班做的是一样的事，因为我压根儿没有上下班。”曾皓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着，那是万家总部发来的视频。要曾皓报告下今天的工作情况，副总虽然不在惠州区，可是他早已吩咐文员要在下班时候检查下曾皓的考勤，有没有偷懒情况。拓展部还是比较幸运的，最严格的是招商部，采购部，每到一个地方还的用华为手机来定位呢，不熟悉的人还以为是总部担心她们丢失般。

　　报告完工作，曾皓告辞说今天有点累，晚点还的去运动场，去健身房，非要将自己的身材保持健硕的身形。俗话说男人一到二十八，就要留意啤酒肚的出现，现在得加强锻炼，方能保证不生病。其实，最要紧的是不要让杨洒下次见到自己有颓废的表现而降低分数。

　　关闭视频，肚子准时咕噜噜作响。想回宿舍做饭吃，看到方嫚瑶在办公室收拾东西，拿好钥匙说老同学，今天去聚聚，很多同学来了。

　　“又是同学聚会？”曾皓瞪大眼睛，放佛上次聚会就在昨天。

　　“上次聚会的是初中同学，这回的是高中的同学，而且大部分都是成功人士。”方嫚瑶走出门口，她的白色宝马就开了过来，原来她的文员还是兼职司机呢。

　　那文员长得标志极了，丰腴可人的身材，唇红齿白，非常有礼貌地说：“方姐，都准备好了，祝你玩得开心。”

　　“小美，你也去吗？”方嫚瑶看曾皓没有那种很想跟同学聚会的意思，暗示小美邀请曾皓去。

　　曾皓拎着文件袋走出几步。

　　扭动着妙曼腰肢的小美，投来期待的眼色，朱唇微启：“曾大经理，我们方总的座驾刚刚买不久，请你试坐，坐完原封不动送你回来，保证你毫发无损。”

　　“聚会这样的场景，恐怕我今天不合适吧。”曾皓抖抖身上汗湿的衣裳，一阵凉风吹来，味道怪怪的，一阵鸡皮疙瘩陡然袭来。

　　“别担心，前面有个才子男装专卖店，给你挑选一套。”方嫚瑶摘下耳塞，钻入车里，发动了车子。“上来吧，靓女陪你，我开车。”

　　“还是不要了吧。”曾皓想不出今天去聚会的理由，何况么有人通知自己，不请自到是最没趣的事。

　　“杨洒在的话，你去不去？”方嫚瑶有点恼火，柳眉一动，连按了两下喇叭。

　　“这个理由，我是绝对会去的。”曾皓听到了杨洒的名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仿佛就看到了短发美女杨洒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含情脉脉望着自己。有了这个理由，他才坐上了方嫚瑶的靓车。

　　车内冷气够劲，无论是香囊，还是美女香水味儿，都是那样的摄魂。旁边的文员身材惹火，眉目生光。播放的是刘若英演唱的《成全》，柔情似水的曲子，优雅的旋律，妩媚的女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