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侧敲旁推

　　“要是有些名牌供应商需要现金结款呢？”蓝晓明想到了今天刚刚谈过的太古可口可乐公司和立白洗涤用品有些公司的业务提到要现金交易。

　　“如果是这样，就说新开超市，图个吉列而未开业不结款，开业后七天内全部付清，能缓多久就缓多久。”金老板摸摸额头的汉。道：“什么天气，这么热。该死的夏天！”

　　“我马上去开冷气吧！”蓝晓明抓起了遥控器。

　　“慢着，没有客人，开什么冷气，简直是浪费。”金荣昌又回到了长椅旁边，对着风扇吹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须臾，他又说：“海报的计划，有没有做好？”

　　“已经做了一份初步的方案，等你过目。”蓝晓明熟练地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份促销文档，里面就是开业事情的促销方案。“请老板过目。”

　　“要核算一下所有的费用开支，记住，我们是永远都不能亏的，那些赠品要叫供应商支持，懂吗？”金荣昌走马观花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他心里就盘算着如何让那些供应商承担费用。

　　蓝晓明有些担忧地说：“要是不肯呢？”

　　“结款时由不得他选择！”金荣昌将那份文档扔到茶几上，又眯眼享受着风扇吹来的凉风了。他心里想到卡住供应商的货款时，就再也不用担心那些赞助问题了。

　　“我尽量谈多一些吧！”蓝晓明小心翼翼地拾起促销方案，放回了远处。

　　“记得要给那些业务员倒茶，散烟，如果你忙不过来就叫金巧玲招呼一下，她是个女孩子，比较容易让客户高兴。”金荣昌掏出了手机，拨打金巧玲的电话叫她过来。

　　“好的，我记住了，他们都是长期合作的盟友。”蓝晓明虽然觉得老板教的不是自己为人处世的风格，但是看他如此认真教自己，倒也是用心添加三分记住了。

　　“晓明，价格会订了吗？”金老板仍然不放心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对制订价格，直接就是与毛利挂钩，订高了会导致滞销顾客购买率下滑，订低了就会白忙乎毫无利润价值，因此他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来定价。他拿起一张思念水饺的报价表说：“定价可以按照简单的公式订，就是原来的价格乘以百分之一百二十，就是售价了。如果是名牌就乘以百分之一百一十，或者根据业务员的要求定价最为合适，因为业务员对商圈是最熟悉不过的啦。”

　　“哦，我记住了，明天你就交给我来办吧。”蓝晓明对于价格不是陌生，他以前在佳乐超市可是天天与那些特价商品堆头，端架，海报商品打交道的书写特价海报。

　　“爸爸！”金巧玲说到就到，一阵浓郁的香奈儿香水味就吹了进来。她刚刚洗澡了，穿上吊带连衣裙，一双雪白的长腿格外打眼。只有这样的装扮，才能让他彻底忘记刚才爸爸的责问……

　　金荣昌抬起了眼皮问：“金巧玲，这几天招聘的人到位了没有？”

　　“都到位了。”金巧玲送上一本文件夹，那里面的是来应聘的员工资料。

　　金荣昌照例一一查看，他的目光就停留在资薪待遇和相片上，自言自语地说：“想在2005年给组长发一千八百元的工资，那是不可能的，妄想吧！”他看了一下那个应聘食品组长周明的简历，丢了下去。

　　蓝晓明见老板脸色变了，连忙解释道：“老板，我还没有通知他们来复试呢。”

　　“组长工资按照佳乐超市来订，不能擅作主张的。”金荣昌又提醒她们，“要知道请佛容易送佛难，进来了叫她们走就不好了。”

　　“嗯。”蓝晓明颔首默认。

　　金荣昌又拿起了另一张女孩子的简历，看相片还是有几分姿色，金荣昌的双目放光，停留在那寸照上：“这个什么收银组长的简历不错，可以考虑考虑。像这样有能力的人才，给多一点工资也无所谓，只要是能做到事情。”

　　蓝晓明一眼望去，就是一个面试收银组长职位的女孩子的简历，心里暗自嘲笑：老色鬼！

　　“明天叫她们过来报到上班，记得要办手续收押金。”

　　“押金多少，爸爸？”金巧玲插了一句。

　　金荣昌说：“200元，工衣押金，做满半年后全退，未满半年折扣退。”接着，他就拿起手机来联系工衣制造商的电话来。“我要问问工衣做好了没有？”

　　“哦。”蓝晓明见老板阴转晴的脸色，又送了一根香烟问：“这个管理人员架构是不是与佳乐超市一样呢？”其实，蓝晓明早就明白，平时，金老板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瞟一眼路上走过的紧身衣服美女一扭一扭的姿势，他这次望着相片上的美女，也是司空见惯啦。他渐渐发现，这样招工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来找工作的人不会等着你来通知的，他太熟悉那种没有工作而流浪的年轻人，往往会那个企业先招聘就去那家的。

　　“都差不多，最好是一人兼多职，毕竟我们庙小，供不起那么多的人。”金荣昌用竹节般的手指敲了敲那些简历，道：“明天通知她们来报到上班，开始培训工作。记得要交工衣保证金200元！”他一再提醒工衣押金的事情，生怕两个人都会遗忘似的。

　　“是！”蓝晓明响亮地应了一句，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非要把金巧玲都叫了过来，就是那押金的事情，不让自己经手。

　　尽管蓝晓明也清楚，自己只是个傀儡，与心目中的经理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里充满了挑战，日子过得格外的充实。因为他发现了零售业里，有永远学不完的知识，在学知识的路途中，他发现了生命的闪光点而忘乎所以。也就这些日子里，他的朋友与日俱增，以惊人的速度疯长，好像自己是块强力磁铁，将附近的想投资想合作的人都吸了过来，连以前在佳乐超市看不起他的一些业务员也纷纷递上名片争着要认识……

　　金荣昌的电话响了，那是他的老婆叫他回去吃宵夜了。他看过手机后，也不去接听不挂机，任由那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道：“晓明，金巧玲你们先下班吧！两个人一同上宿舍饭堂去吃宵夜吧！”

　　金巧玲听了好像是长了翅膀的麻雀一样飞走了。

　　她喜欢夜晚，特别是深夜，那里才有自由，才有她的夜生活，酒吧，舞厅，KTV到处都留下来她与伍龙的足迹，青春可以任意挥霍，青春如美酒，她不愿一个人独饮。这时，她又投入伍龙的怀抱去浪漫了……

　　连瞎子都明白，金荣昌故意安排蓝晓明与金巧玲多多相处的机会，站在楼梯口的蓝晓明望着金巧玲远去的背影，渐渐成了黑点，他摇摇头念着周星驰的经典台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待蓝晓明走后，金荣昌再次翻起那些人员档案，看看有没有亲戚类的员工或者是比较漂亮的女生来面试的，他将那些手机号码记下来，逐一发信息过去……

　　——他的老婆是个闷葫芦，明知道金荣昌会玩婚外恋，也不去管他，她只觉得生命不再年轻，唯一的寄托就是把女儿找个好归宿，现在她希望这个蓝晓明可以与金巧玲情投意合，所以做了一桌丰盛美味的宵夜。

　　可是，事与愿违，蓝晓明不是不喜欢金巧玲，就是不来电，好像是碰到了绝缘体。而金巧玲的性格张扬叛逆，根本就不想正正经经地谈一场结婚目的的恋爱，她认为自己有太多光阴挥霍，以致她每一天都非常的开心快乐，几乎麻醉了网络。但是，父母的想法又不敢不依，于是就在有大人面前的时候，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做出一些没心没肺的事。

　　当她看到蓝晓明一个人上来，忙问个究竟，一次次拨打金巧玲的电话将她从公路上叫了回来。

　　金巧玲一肚子闷气，嘟着嘴巴，端着碗不动筷，当两个年轻人与一个长辈在一起吃宵夜时，做妈妈的自然就以吃饱了为理由去冲凉去了，将机会留个了他们去把握。

　　蓝晓明却吃得很香，或许是太饿了。

　　多少个夜晚，她们就是这样宛如兄妹一般，一同下班一同吃宵夜，但是爱情的火花始终没有擦出，反倒越来越远了。

　　当太阳再次从东边的山坡升起来的时候，蓝晓明多了三个同事，一个是收银部组长陈曼雅，一个是食品组长周明，一个是防损组长何海平。于是，蓝晓明就把商品资料方面和员工入职的事情交给了文员金巧玲，把招聘员工和场地施工安全方面交给了防损组长何海平，将培训员工交给了周明与陈曼雅，他抽出身来全力应付供应商和专柜签约。

　　新招聘的都是新手，对于超市完全是陌生的，于是，防损组长何海平就把培训工作都寄托在周明身上，他是防损员出来，离职的时候连一套超市防损培训手册也没有弄到，面试进来做组长，只是因为他肯缴纳200元的押金，还有壮实的身子，能镇得住小偷。

　　周明必须采用理论结合实际的方法来培训卖场的员工，白天培训，晚上一同去大超市做市场调查。八个新员工都是刚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对于这样的工作十分陌生，那些理论知识是完全没有记住，天天整的周明脸红脖子赤的，望着他满是的汗水，蓝晓明建议他模仿收银部的培训。

　　而收银组长陈曼雅也是从外区的一个超市里辞职出来的，她的妈妈就在外面大街上开了个糖水店，因为在以前的工作地方有个男人一直对她死缠烂打，所以她才离职出来，然后面试进新佳乐超市的。她的岗位知识不错，不过管理经验欠缺，所以第一个动作，就是请教她以前的主管，所以收银部的培训多半用在服务用语，收银机操作，识别假币中去。只有在空闲时才去外面市场调查学习。

　　蓝晓明望着超市外墙上竹架上挂着的巨型招商喷绘广告，又过了一个礼拜。这是一个高效率的礼拜，超市里的地面土木工程，水电安装完毕，人员招聘培训到位，货架开始安装。

　　最后一个签约的项目就是烟酒柜，这个炙手可热的项目在行业内流传疯了，许多同行招商经理都有介绍过客人来谈。其中来得最为频繁的就是伍龙，他似乎对烟酒柜感兴趣，似乎对金巧玲更加有意思。这些天，他已经摸清楚了这个烟酒柜的内部价格，也开始着手了他的另一个计划了。

　　蓝晓明桌上的名片夹上有了厚厚的一层烟酒专卖行的名片，他望着墙上的开业倒计时：7天，难免感觉到有些紧张。

　　超市要开业，最吃香的就是礼仪公司，他们的消息是非常灵通的，一个个礼仪公司的业务员来到，将小小的办公室挤满了人。个个都是蓝经理长蓝经理短的，看到那些年纪都比自己大而给自己低头送烟的客户，蓝晓明很是过意不去，忙着交换名片，忙着沏茶，其殷勤态度不亚于对待自己的老板。

　　这些人一来，就将开业的气氛都带来了，金荣昌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又在电话里催：“招商项目完成了没有？计划在10天后开业！无论如何也要开业了。”

　　要不是金老板说这个烟酒柜估计会销售假货，那个烟酒柜给的入场费太低，其他烟酒柜老板实力不雄厚等等，让这个最好的项目成了烂尾。

　　夜已深了，两个人毫无睡意，还在研究将这个好项目给谁比较合适。

　　作为老烟鬼的金荣昌是很熟悉的，香烟是麻醉型的，做回头客最多，所以要格外谨慎对待，绝对不能售假。对超市声誉很严重的，所以他踱步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十五次了，道：“晓明，明天无论如何要签成。我要的是顺利开业。”

　　“好的！”蓝晓明仍然响亮的应答，觉得这事非同小可，要不然不会让老板半夜在为这事发愁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滴滴滴连收到了两条短消息。

　　第一条是伍龙发来的：蓝经理，烟酒柜招商完没？入场费、租金多少？如果是给我，喝茶费五千……

　　第二条是陌生号码：蓝经理朋友，晚上好！

　　在行的都明白，喝茶费就是招商经理将油水项目给了谁机会，谁就得支付一部分喝茶费，也是红包的另一种说法。在当时的行情看来，这个烟酒柜项目在这类小商场就是五千元的价格。这个红包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的，很多招商经理就是为了红包而故意将好项目留给熟人的。

　　然而，初做招商的蓝晓明不懂得这个行情，他马上删除那条喝茶费信息，接着皱起眉想回拨电话过去那个陌生号码。

　　“晓明，夜深了，你早点睡觉吧。明天催供应商送货吧，抓紧进度。”金老板打起了哈欠，伸了个懒腰。“今晚我老婆没有做宵夜，你们到外面去吃吧！”他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平整的二十元。

　　即使是累了一天了，有了这句早点睡觉，蓝晓明心里也会舒服许多。不过金老板的确对他不会太差，就是吃饭也是与他平起平坐，最要紧的是每天都提醒金巧玲一同与他上班，下班，吃宵夜，浑然把蓝晓明当成是“女婿”。

　　蓝晓明去叫金巧玲带蓝晓明吃宵夜时，金巧玲正在兴高采烈地玩着游戏。这一次，金巧玲走得更加快了，她恨不得长对翅膀飞向伍龙的怀里。不记得谁说过，高超的性爱就像是上了瘾，金巧玲一刻也不想离开那个有着奇招妙式的伍龙，伍龙也只有在床上，方能显示出他比较骄傲的一面。

　　路灯下，伍龙拥着她问长问短，怎么每次都要等到半夜。

　　“还不是烟酒柜没有招商完毕。”金巧玲嘀咕道，她突然挣开伍龙的怀抱，道：“走，去蹦迪！”

　　“好吧，等我告诉我朋友，叫她约蓝经理去玩玩。”伍龙的脑子真是好用。

　　“什么朋友？”

　　“别管了……”

　　对于伍龙，金巧玲就是最完美的西施美人，天使般的脸蛋，魔鬼般的身材吸引着他，如痴如醉。但是在蓝晓明眼里，金巧玲完全是一匹美丽的野兽，可以将爱情当做野餐般，将自己多么美丽的年华投放在喧嚣的夜店里去，像这样的眼高手低的女孩子，正应征了那句话头发长见识短，胆子大完全不顾那深深的沼泽便把自己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