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上淮安异闻录，新奇故事当精彩

　　打电话给我的是李经理，也是我老乡黄店长介绍的策划经理。湖北随州人，手上项目比较多，忙不过来，叫上我去帮忙。

　　不得不承认淮安是第一历史名城，韩信故里的文化不说，历史悠久的楚州文化不说，光谈近代一代伟人周总理故里吧，可是天下皆知，时至今日，周总理纪念馆的游客天天都络绎不绝。

　　我如一粒随风飞扬的种子，飘落在苏北淮安这座小城。一下子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这座小城，首先给我的感觉是空旷，冷漠，放眼一片灰蒙蒙的，寒冬腊月时分萧瑟的苍天下如同我的前途一样茫然。一想到我的支离破碎的爱情，我的心里就隐隐作痛，犹如热水浇在长满癣的屁股上痒痛难忍。

　　傍晚，漫步在京杭大运河的岸边，两岸落叶的白杨树哨兵一样挺拔高大，给我的感觉就是伟岸。毫无成就的我感觉自己特别渺小，什么也不是。两千多公里的京杭大运河，南水北调工程，就在脚下流淌，我眺望远处白茫茫的一片，似乎看到了古代人民开凿大运河时候的情景如何壮观。

　　远处的洪泽湖笼罩在一层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寒鸦起起落落没入云雾中。我想起了两个神话故事，七湖八汊的故事，龟背上的故事。

　　有个女孩叫水母卖给一户泗州人家做童养媳，她勤劳贤惠很能干，白天挑水，夜晚磨面。自从她来主人家后，主人家再也没有雇过佣人。她很贤惠，每次挑水都把前桶的水留给公婆，而后桶的水留给自己。天上的观音菩萨知道凡间俗事，看到水母挑水辛苦便发了善心。给她一条皮鞭，一条毛巾，并告诉她皮鞭放在水缸里就不用挑水了，如果天上下雨发洪水就用毛巾堵水。后来，水母生了个儿子，脐带还是用嘴巴咬断的。她公婆很喜欢小孙子，但是依旧要让她晚上磨面，白天要干活。她把孩子放在磨房上，自己去做饭，等她出来发觉儿子跳到井里去了。水母茶不思饭不想，十分难过，她的娘家爹妈便派人叫她回娘家去走一趟。

　　次日她收拾行装出发回娘家，水母走后两天，奇怪的是厨房里水缸依旧满满的，她的婆婆很好奇就伏在厨房里的屋梁上探个究竟。发觉水缸里有一条粗大的皮鞭，感觉脏兮兮的就很嫌弃，丢在了门外。

　　这下好了，当即门外一道水柱升天，接着洪水大发，破浪滔滔涌来，原来皮鞭一头连通到了大海，顿时酿成水灾淹没半边天。

　　水母在路上走着，听得后面呼呼作响，后天一看那是水浪滔天，她猛然想起了观音菩萨送给她的毛巾，掏出来挡住大水。很奇怪的是连天大水竟然挡了回去，她一边走一边拧干毛巾，一路走一路滴水。滴水就汇成了小河小道。就这样成了今天的小河汊河。而观音菩萨知道这回事后，将水母捉了起来，连同那条毛巾一起打入水牢，水灾才平息下来。这是淮安淮河流域一代的远古传说，是真是假不重要，很多小河支流倒是真的，鱼虾河蟹特别多，吃不完的美食。

　　关于龟背山的传说比较神奇，相传洪泽湖里住着一只雄性大乌龟，一天春电闪雷鸣使得乌龟萌生了春情，思念分别已久的远在东海的龙王的小龙女。它偷偷游到东海与小龙女幽会，不料被龙王知道了这事。龙颜大怒，排了虾兵鳖将将大乌龟毒打一顿。小龙女是金枝玉叶，乌龟历来都是龙宫的奴仆，何来通婚之理。说完把乌龟赶出天庭之外。此时小龙女奋力反抗，誓言非乌龟不嫁。老龙王无奈，只好假惺惺答应这门亲事。但提出一个条件，要求乌龟准备数日，筹备好足够的彩礼来迎接小龙女。

　　乌龟信以为真，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回洪泽湖。龙王随即找来天庭雷公谋划毒计。暗使雷公监视乌龟行踪，施法停降大雨，使得所有的河流干涸，致乌龟死于途中。大乌龟怀着侥幸之情，趁着大雨未停返回，到了洪泽湖附近，再也无法前行。数日烈日暴晒，大乌龟备受煎熬。老龙王发现大乌龟并未死去，就排仙人张果老赶来，登上乌龟壳上，种下一颗银杏树。银杏树根遇到了连日暴晒的龟血日扎数米长，茎长数丈，穿透乌龟的心脏，牢牢生长在泥土里。从此，乌龟被固定在湖面上，大乌龟依旧未忘记小龙女，扭头望着东海方向表示诀别，不过多日，痴情的大乌龟变成一座小山永远定格这里。小龙女得知自己的夫君被毒杀后悲痛欲绝，冲破龙庭重重阻挠，来到洪泽湖上缅怀已成为小山的大乌龟。每年这天都会来祭拜大乌龟，每年都会下起小雨，传闻这就是小龙女思念夫君的眼泪。

　　夜幕降临时分，黄金海岸水城的霓虹闪烁耀眼，我喜欢这里泡澡看节目。当然这里也有扬州足浴，不如扬州正宗地道。我习惯了这样花钱这样享受着，除此之外我便没有快乐可言。囊中羞涩的我，半个月才会享受一次贵宾服务。

　　劳累了一天下来，我身心疲惫，开完会后匆匆吃饭。晚饭是现成的，老板娘准备好了一碗面条，一盘子大饼和馒头。我们就这样一口面条，一口大饼，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今天的工作总结和明天的计划。低着头的我一口一口把孤独乏味的日子啃掉，囫囵咽下肚子里。每次路过黄金海岸，我都是低着头，害怕绯色的灯光映照着我困倦的脸，忙碌了一天下来，我脸上油光沾满了灰尘。这些年我劳碌奔波，饮食不定时，导致我油脂分泌过多让我很郁闷，很多员工都问我用什么面霜让我春风满面，我讪讪一笑回答道，我天天用大宝。见多识广的我应付员工还是有一套的，这里可不是广东的员工，套路满满，说一句话会怀疑四分之三。基本上江苏地方的员工，我说什么都是言听计从。

　　路过肥大哥大排档和进京赶烤烧烤摊，呼啸而过的北风席卷携裹着浓浓的香味，直灌入我的鼻腔，我对美食一向没有诱惑力，洪泽湖的淡水鱼和大闸蟹都是一道丰盛的美食。香辣小龙虾色香味俱全但是我可远观不可品尝是也。酒肉穿肠过也不是我的爱好，我还是喜欢素食，我怕大肚子，大肚子上楼梯难受啊，买衣服难受啊。多年前的我，拍照都不喜欢跟大肚子的人拍。

　　清朝乾隆皇帝游江南的第一站就是淮安。淮安两岸的青楼歌舞几时休？得问乾隆皇帝何时走。

　　淮安的风景，淮安的美食，淮安的美女。是我比较在乎的话题。

　　淮安的美女超多，一半是大学生，倒也不是土里土气的丫头，个个长得婀娜多姿扶风杨柳一般。但是我却一个也不认识，真是无语。

　　白天的工作三点一线，办公室超市区，宿舍。周围没有半个朋友，有时候我在想自己成了货架上卖剩的萝卜，扔掉可惜，留下来又要长黑斑。这种无奈不是自己可以选择命运，我害怕孤独，却偏偏常年跟孤独为伍。甩也甩不掉的影子一般跟着我，从日出到月落，冬去春来也不是个办法。

　　去年在扬州仪征发生的情感故事，如骨在喉，隐隐作痛。时隔一年我依然没有忘记她，那样的痛苦实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去年今天，天气依旧，环境依旧。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灰蒙蒙的一大片，北风如刀刮在脸上说不出的痛。去年是很想回家啊，因为家里能让我忘却伤痛，记忆太深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所以，书上说记忆是痛苦的根源，是很有道理的。

　　今天，我老乡开凤格外热情，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她的拜把子姐妹，俗话叫闺蜜。但是我却心有余悸，或许我年纪大了，顾虑也多了。我怕给不了对方幸福，怕自己做得不够好等等。我的生活都是迁徙式，谁给的了准确稳定的答案？

　　淮安特产就是过年吃年糕，寓意步步高升的意思，除夕大年三十夜要在大锅里煮豆腐，表示都富的意思。

　　一个人一辆三轮车，广东不同，广东潮汕地区是一个人一辆两轮电动车，街头小巷如小老鼠一样穿来穿去十分灵活。我借了一台电动车，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每年这个节日，我就要检查一次。也会吃驱虫片，以前小时候听奶奶说过，上半年打饭虫，下半年打蛔虫。花了一百七十九元，检查结果很正常，仿佛回到了十八岁的身体。

　　抬头望见薄雾，太阳光从云雾间喷射而出，霞光万丈，挤进小窗户。我眯着眼睛望过去，金光灿灿的光晕里，似乎看见了那个曾经年轻气盛的自己。人嘛，就要青春，青春是最大的资本。

　　这个项目结束了，老总提前让我放假，我有点出乎意料，本来说好是23号，结果提前两天结束。原因是老总不愿意多发两天工资给我，说来也对，谁肯给公司多免费上班两天呢？

　　结清工资，两个月时间了，铁都捂热啦，对这片土地还是充满了感情，充满了依依不舍，我回到超市买了一盒菠萝蜜，一袋圣女果。打称计量的员工手在微微发抖，笑着说经理你买给谁的。

　　我说买着路上吃，你慢点，放心打称过称。

　　“什么？经理你要走了？”三个打称员不约而同望向我，停下手中的活。

　　“对呀，我要回家了，你们要休假，我也有休假安排的。”我拎着菠萝蜜，来到饮料区买了一瓶农夫山泉水。结账的收银员还奇怪地问我，买这个干嘛，是不是请客……

　　而老板娘和老板则站在烟酒柜里，目光如刀子一般对着出去的顾客扫过去扫过去，生怕哪个人会不付钱直接溜了。我跟她们打招呼告别，她们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有空常来超市玩。

　　“来，一定来！”我讪讪一笑，对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动作，我记忆里不知道学了多少次了。

　　以前老板娘曾经两次跟我说，留下来当店长，管理这个门店，到过年也不久了，帮她管理店面生意。我信以为真是真的，便不假思索地回答要五百块一天工资，按天计算，最多不超过20号。现在想起来也是，怪自己太天真，这么小店怎么可能工资出五百块一天呢？况且，老总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有把柄，留下很多后遗症要处理，这个行业水深似海，人心特别复杂。今天桌上还是老总长老总短，出门就一顿臭骂等等。我端着保温杯想了想，还是离开最好，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有新项目等着自己呢。

　　回到宾馆，房东就在门口伸长了脖子：“你是不是今天不住了？”

　　提起来是想赶我走的意思，我白了一眼回答：“明天就走，还有点事未完成。”

　　“你记得跟老板娘说，那天买了两百多块的生活用品还要报销。”老版娘忙着掏手机给我看，用一根瘦长如鸡爪似的中指点在破旧的大屏幕手机上。

　　我说会报销的，老板娘不报销，我给你总行了吧。

　　她冷冷一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啊。

　　我这个人啊，最不喜欢坐冷凳板。被这么下了逐客令，依照我的性格，晚上肯定失眠。打开门，一股冷风卷了过来，我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好冷！”

　　我刚刚来这里报到的时候，个个人都很热情款待，走的时候，冷冷清清，哎！世态炎凉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是没错的。来到我的爱车旁边，闻到熟悉的车内茉莉香味儿，很有归属亲切感。这是多年的老朋友啊，同甘共苦那种不离不弃。

　　夕阳红彤彤的，风吹的急，我点开导航，深踩油门，望南方离去。一大片一大片的灰白色的稻田间，隐隐约约有野鸟飞起，又落下，黑色的弧线如跳跃的音符一闪而过。

　　我望着后视镜，眼睛竟然湿润了，白花花的稻田枯草连天，如同我爷爷的灰白的胡子，头发。

　　远处的猩红之月，好像红酒翻腾，内心发酵，催生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