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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禾仔牵线灭义军 小龙赌气打瑶人

第十七回 禾仔牵线灭义军 小龙赌气打瑶人

书名:千家峒祭作者名:杨弃本章字数:6573更新时间:2023-12-27 20:20:24

  “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啊!”小龙大声惊叫着,瞪着惊恐的双眼四下看个不停,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里吗?他又举起手在脸上拧了一把,感觉痛,他才相信,自己确定是在做噩梦。他舒了一口气,一把揭开被窝,又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再也没有睡意了。

  昌吉死后,小龙常做噩梦,披头散发、龇牙咧嘴、满身鲜血的昌吉骂上门来,指着小龙的鼻子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将我往死里送?”“你为什么要忘恩负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凶很,又伸出十个长爪,恶狠狠向小龙伸来,一副要把他撕得粉碎的样子。

  昌吉刚走,又有一个面如白纸,眼里发着绿光的恶鬼,一身破衣烂衫,带着一伙无头鬼来了,指着小龙大叫:“我没杀昌吉,你为什么要我替死,为什么?你和我到阎王面前去说清楚。”恶鬼揪住小龙猛拖起来。更有一伙瑶人恶狠狠冲进了屋,向他举起了刀枪……

  小龙曾安排两个兵勇手握大刀,守在住房门口,甚至站在卧榻边,哪里顶用?噩梦照常做。小龙时常夜半三更爬起惊叫,大喊“屋里有魔鬼!”

  这事在军营内悄悄传开了,兵勇们在相互打听:“都指挥使莫是疯了?”

  甘长青把小龙的表现看在眼里,摇着头暗暗叹气,想起知府夫妇在他来迪城前,为他特设了酒宴,并殷殷嘱咐:“你要暗中帮助小龙,他经世太浅,万一不行,你就把这个亮给他看。”那是知府给小龙的密信,他看了多次,想了多次,小龙是扶不上墙的稀泥巴,如果任由官军群龙无首,残局将不可收拾,他怎样向恩人知府交差?最终决定向小龙亮出信来。晚饭后,甘长青来到小龙房里,屏退左右。神情木然的小龙坐在床上,面对进门的甘长青未置一声。甘长青从怀里掏出信,放在小龙面前。

  “你看看这信吧。”甘长青笑眯眯提醒小龙。

  小龙圆瞪大眼,呆呆地张望着问:“啊,信,哪个的信?”

  “你的。”

  “哪个写的?”

  “知府老爷。”

  小龙兴奋得大叫:“噢,是表妹夫叫我回武昌府吧?”抽出信读起来,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了,握信的手重重垂下。停了停,他把信又瞪大眼睛看了一遍。姑父告诉他,甘长青是武昌府上的六品文官,在他看到这封信后,就是他的军师了。小龙想,他走不成,有个军师帮忙也好呀!不禁心一喜,对甘长青说:“这下好了,甘军师,县里的军政大事你尽管去安排,我实在太累,应该好好休息了。”

  甘长青唉了一声:“我也难哪,主帅是否向众人作个交代?”

  “交不交代无所谓。”小龙綳紧脸,从床上爬起,叫甘长青差人去把官军各头领,县衙主簿张喜一并叫来。他宣布甘长青为军师,以后官军和县衙派兵行事,一律听从军师号令。

  出生在书香之家的甘长青,从小用功苦读,二十三岁中举人后,在武昌府做文职。整天低三下四,兢兢业业做事,很快赢得知府信任。他韬光养晦,暗暗读了不少兵书,一心想着侍机一展帅才,飞黄腾达,光宗耀袓。可五十出了头,还是个从六品侍从。好不容易来到通城,配合小龙独当一面,可小龙是个无用之辈,让他大失所望。他知晓自己一生,不再有显山露水的机会了,眼前,正是施展才华和抱负的最后良机,决不能坐失,打算狠心一博,不负满腹经纶。他不敢惹与元人细作和乱党勾结的瑶蛮,打算先从乱党下手。

  甘长青把他的步兵副头领郎头升为步兵都头。他要郎头带领六十个兵勇前往西乡冠青里,秘密查访侦破杀害昌吉的真凶和制造白飘带案的罪犯,又特别嘱咐注意“西边山里”。

  第二天,郎头命令官兵换上便服,以买粮食买山货做生意的名义,来到了冠青里,十人一伙,分住进了里上附近乡下村庄。

  这天,禾仔穿一袭红绿旧汉服,到冠青里耍猴,在通城与临乡交界的小山村里敲响了破锣。一群猴子踩着锣点怪叫乱跳,新奇滑稽,活泼可爱。无所事事的义军,一个接一个村庄跟着观赏,禾仔把义军情况摸了个透。

  耍到冠青里附近,禾仔又发现,数个村庄住进了不少生意人,他们藏着兵器,一副当兵的模样,猜出是官军,就苦苦思索开了,怎样寻找和把握机会,让官军与杀害昌吉、嫁祸瑶人的义军对打起来呢?

  暖阳静静地照在通城与临乡两县交界的山坳里,马贤带着得海等四个贴身保镖,已经在这里住了个多月,小村周边十分恬静,虽然日子过得惬意,不免又生出一种寂寞。来通城的几月里,即使是春上官军到处抓乱党,他也要三五天就到梦春楼去一趟,如今……

  马贤长叹了一声,要想过快乐日子,必须尽快夺取通城县城。虽然县里新来了千人官军,知县昌吉被杀十多天了,还不是无祸事么?若是再给官军点颜色看看,岂不影响更大?老子就要你官军认得我马王爷有三只眼!同时,只要把瑶人拖下水,或在瑶人与官军间放一把火,让他们去厮杀,帮他扫清通往知县的道路,坐收渔人之利,还可以向即将到来的元人表功。马贤想着想着,大小眼兴奋得乱扯。

  夜,静悄悄的,只有几声偶尔的犬吠,打破大地的寂静。冠青里里正李当然,自昌吉死后就盘算着,若是乱党再要杀官吏,矛头一定是指向他。他胆颤心惊了,忙把里丁分成两组,夜晚安排在自己住房附近蹲守,又找了一间隐秘住房,晚上偷偷溜进去睡觉。

  子时尾,四个身穿瑶服的人来到了冠青屋,在村外悄悄察看一阵后,接近村庄,一纵身上了屋,悄悄来到了里上房屋顶。“瑶人”轻轻揭开一处亮着灯光屋子的瓦片,只见床上睡着一个人,两个里丁坐在外屋一张方桌边,一脑低一脑高打着瞌睡。四人轻手轻脚下了房。两个里丁还没有醒过来,就被扭断了脖子,一个瑶人闪进里屋,持刀猛力向床上刺去,只感觉刀下软绵绵的,揭开被窝一看,里面躺着一个用衣叠成的人形。瑶人们顿觉不妙,生怕中了埋伏,不敢上屋了,慌慌张张转身就往村外跑。

  “汪!”一声犬吠从村里传出。

  “汪!”“汪!”“汪!”随着黑影晃动,一屋狗疯狂地叫起来。七八条恶狗紧跟着四条黑影,追到村外的一座小山岭上,瑶人回头一望,不见一个人影,气不打一处来,挥刀砍死三只狗,其余狗怏怏跑回了村。四个瑶人一屁股坐在小山上,四脚四腿大摆,躺在地上喘气歇息。

  住在冠青屋附近的郎头一伙十人,被疯狂的犬吠声惊醒,连忙手持兵器出了门。可犬吠声骤然停息,四野一片朦胧,不知往何处追。

  此时,禾仔正好来了,忙张开一把尺长的小弓,“嗅”的一箭向郎头们射去,转身往小山方向跑。

  弓箭惊动了郎头。他做了一个手势,十人分成两股,飞一般悄悄往禾仔前头抄。眼看追到了小山岭时,禾仔却突然不见了。郎头的人迅速将小山团团围住。

  岭上歇息着的四个瑶人,看见小山下有人影晃动,忙从北面的树林钻出。刚到山脚,只见朦胧里刀光一闪,跑在前面瑶人的脖子就被砍了一刀,“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后面的三个瑶人掉头右拐,刚到山脚又是一片刀光,前头的瑶人举刀一架,“咣当”一声挡住了。瑶人又往左拐猛跑,刚钻出树林,两条长枪一齐刺来,一人当场丧命,一人受伤倒地,最后一个瑶人,又退回了小山岭。

  郎头命人从附近树上,扯来百姓堆做牛饲料的稻草,点起大片火把,照了照躺在地上的三个瑶人,命令将两个未断气的,一小刀一小刀刺得像杀猪一样哼,同时命令,山上这个瑶人一定要捉活的!

  官军喊话了:“山上的瑶人听着,你的三个同伴都杀了,如果你想活命,就出来投降。我们保证不伤害你,如果要老子杀上山来,定将你剁成肉酱,决不食言。”

  “我想活,我投降我投降!”小山岭上的瑶人看见同伴被小刀杀死的情景,早吓得三分魂丢,七分魄散,战战兢兢回答。

  “投降就赶快下山来,惹恼了你大爷,投降也要杀你。”

  “我出来我出来,不要杀我,大爷饶命啊!”随着几声哭腔,小山岭上,哆哆嗦嗦走出一个瑶人来,刀一丢,“扑通”一声跪在小山脚,双手趴地,口里大嚷:“老爷饶命!”

  郎头带着两个兵勇大步走上,飞起一脚踢在瑶人脊上。瑶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以为要杀他了,慌忙爬起跪好,拼命地喊:“老爷可是答应饶小的命啦?”

  藏在另一山头大树上的禾仔看见,火把下,官军把瑶人绑了,堵了嘴,往麻布袋里一塞,抬走了。

  天一亮,甘长青一双小瘦腿迈得老快,和郎头来到牢狱,将瑶人带上来跪在面前。郎头向瑶人腰里狠狠踹了一脚,掏出一把明亮的小刀来。瑶人吓得尿了一裤子,大叫“饶命饶命!”甘长青小白眼一翻,问:“你叫什么?”瑶人抖着答:“我是义军的,是都头得海。”

  “噢!还有姓猪头的?”甘长青不紧不慢,好奇地问。

  得海知道自己说走了嘴,忙解释说:“那是义军知县马贤封的官。”未待甘长青再问,得海就把义军住处和马贤派他们假扮瑶人出来“闹动静杀里正”;春上时,悦来客栈岳老板收留他们;他们在龙窖山下和城乡杀人放火,造谣惑众;马贤与瑶人师爷旺叔秘密见面;制造白飘带戏弄知县,杀知县昌吉等等,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走出牢狱,甘长青木着脸,吩咐郎头说:“马贤是抓不到的,你去看着办吧。”

  一出监狱,郎头就带上一百兵勇,押着得海,火速赶往通城临乡界上深山去了。甘长青又命人捣毁了悦来客栈,把岳老板投进了牢狱。

  太阳升起来了,还不见派出的四个保镖回来,马贤深感不妙,左右眼忽大忽小交替几扯几扯,连忙将一袋银子往肩上一扛,悄悄溜出门向后山奔去。当他爬到后山顶,回头一望大骇:大伙官军来了,分头围住了几个小山村,挥舞着刀枪。他的几十个手下和当地百姓乱跑逃命,官军见人就杀;他和同伴们住的几处村庄被官军点燃了,为官军带路的得海,被绑得粽子一般,抛进了大火中。大火转瞬把几处村舍吞噬,吐出几片废墟残渣熄灭了。官军望了望高高的后山离去了。

  禾仔远远望着义军被灭,心里好解恨,正准备去追杀马贤,突然,密林里窜出三个昔时认识的山下泼皮朋友来。他赶紧一番指点,三人火速往后山去了。他高兴地回了龙窖山。

  马贤早吓得瘫脚手软,一步也走不动了。但他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兴奋之余又心痛极了,辛辛苦苦拼凑的义军队伍,被杀了个精光,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他沮丧地把银袋紧紧搂在怀里,四野茫茫,自己到哪里去安身?

  早饭后,甘长青来到县城北门,久久望着远方的龙窖山影,突然一阵冷笑:“瑶蛮啦瑶蛮,你们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与乱党搞在一起,哼!我要让你们看看,究竟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小龙不再操心军政事务,吃了一阵中药,精神轻松多了,不时到梦春楼逍遥消遥。数天后,小龙突然觉得不对劲了,甘长青接手县衙后,就再没和他见过面。县衙的胥吏和里正也不见一个人影,自己不是被众人拋在一边了?只有张喜天天来问他:“有什么吩咐?需要什么东西?”给他一点安慰。小龙想着想着,气得发抖了。

  这天早晨,张喜来看小龙,像往常一样问候后,转身到了门口,小龙喊住了他,疑惑地说:“我有件事要问你。”

  张喜回到床前,说:“老爷问什么?请讲。”

  小龙陡然脸带愠怒,厉声问:“近来,军师与县衙胥吏,还有里正和我带来的兵勇们,都在干什么,怎么不见一个人影?”

  “军师忙得不亦乐乎,事情安排得很紧,整日跳进蹦出。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张喜据实回答,又说:“老爷放心吧。”

  小龙勃然大怒:“什么放心不放心?我是都指挥使,又是知县,通城的一切都是我的。如今,他们把我当成摆设了,被晾在一边。你说,谁个过得这腌臜日子?,’

  张喜忙说:“对不起,老爷别生气,千万别气坏了身体哟。”

  眼望一脸真诚的张喜,小龙突然觉得这个气不该向他发,手一摆说:“这事与你无关,别往心里去。你告诉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找我,禀报军情政情呢?”

  “这……”张喜显出一幅十分为难的样子。

  “不要紧,你尽管说,天塌下来我顶着!”小龙顿了顿又说:“你有难处,我知道不乱说你的。”

  “军师说你身体不好,要静养,叫大家不要打搅你,让你尽快恢复健康。”张喜只得道出一半实情,把大家说他疯了,瞒下没说。

  “我有病?他才有病呢!”小龙眼里喷火。他冒着风险除了昌吉,当了知县却什么权都被甘长青抓去了,还侮辱他有病。小龙牙齿咬得格格响,眼里闪着凶光,大踏步向前衙走去。

  衙役们突见多天未出门的小龙,一张粉脸镶上凶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觉得他确实疯得不轻,老远就纷纷躲开,生怕避之不及。

  小龙走了几处,一人都未谋面,最后来到县兵处,与正想溜出门去的都头马四虎撞了个满怀。马四虎眼望小龙,大惊失色退到一边,瞪着惶恐的眼睛,连忙躬身请安。

  “安什么安,我不是很好吗?啊,你以为我病了,要死?”小龙气得大叫,一盘腿坐在条案上。马四虎忙泡上一杯茶,放在小龙手边,呆若木鸡般站立,恐惧地望着愤怒的小龙。小龙大瞪凶眼又问:“近日,你们在做什么?”

  “军师叫我们管县城的事,乡下的事由他带着大军去办。前天,听说军师在西乡冠青里的通城临乡界上,把马贤的乱党剿灭了,昨晚开庆功会喝酒,没叫我参加。”马四虎紧紧张张说。

  “还知道什么,军师还做了什么事?都告诉我。”小龙火气一阵阵往上涌。

  “听牢狱的禁子说,军师去牢狱提审乱党,说乱党与瑶蛮结盟了。前天,又提审了一个从梦春楼捉到叫兔子的峒丁,供出千家峒在山外买盐、买钢铁,又在山上操练峒丁,后来把他放了。”

  一股冲天怒火从小龙心中腾地烧起。发生了这多大事,甘长青从未禀告过,他俨然成了统帅。小龙牙齿咬得格格响,双手抖得老高,伸手拿起茶杯就往嘴上送,哪知,错拿了满是墨水的砚台,涂得满脸花哨。

  马四虎惊惶着夺下小龙手中砚台,换上茶碗,小龙抓着茶碗,猛力向马四虎劈面摔去。马四虎头一偏避过,慌慌张张跑到门口大喊:“快来人快来人哪,知县的疯病又发了……”

  马四虎带着数个闻讯赶来的县兵,捏的捏手,按的按脚,把双手双脚乱打、破口大骂的小龙强行抬回他的住房里,“通”地关上门,一哄离去了。

  小龙气得乱喊乱叫,把房里的瓷器家什砸得一片乱响,被裹衣服摔得满地都是,下人们吓得战战兢兢,只得把张喜叫来了。

  “老爷老爷!”张喜进门,亲热地喊着,拖过一把椅子请小龙坐。小龙疯累了,停止了叫喊,停住了手脚,坐着直喘粗气:“这些崽……这些狗日的把老子当疯子。老子就疯给他们看看,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疯了!”小龙又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向张喜吩咐:“今天晚上,通知官军众头领到县衙开会。”

  中午,小龙喝得烂醉,睡了一下午,晚饭又喝了两碗酒,张喜陪他去前衙开会。

  会堂里灯火辉煌,众头领进门大惊,只见小龙坐在首席上,粉脸皮肉乱扯,酒气熏天,一副凶相,确实疯得不轻,纷纷离他远坐。

  甘长青最后一个进来,看到小龙死死盯着他,几分蔑视浮上心头,但他未露半点声色,来到小龙侧边的座位旁,小心翼翼叫了一声“主帅”。小龙头一偏,一声未哼。甘长青一头雾水坐下了。

  “最近,官军都做了什么事?”小龙尽量控制情绪,但声音里仍有几份激动在颤抖。

  甘长青望着郎头呶了一下嘴。

  “我把近日战况向主帅禀报。”郎头喝了一口水,小心乜斜着小龙,将剿灭马贤乱党,马贤与瑶蛮勾结,逃进龙窖山说了一遍。

  “还有庆功会、岳老板和瑶蛮兔子是怎么回事?”小龙凶眼一瞪。

  难道都指挥使是装疯,他什么都知道?郎头心一凉,正襟危坐,又把小龙所问三件事叙说了一遍。

  小龙盯着甘长青,脸面綳得铁紧,冷不冷,热不热地说:“烦军师操心了。”

  “事情没做好,请老爷指教。”甘长青心一沉,小龙在装疯?他不知小龙深浅,不想也不敢多说。

  小龙紧逼着甘长青,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道:“下步打算怎么做?”

  “报告老爷,下步还没考虑成熟,正在酝酿中。”甘长青平心静气答。

  小龙暴跳如雷,一声怒斥:“莫非是搞惯了手脚,又想瞒天过海?”

  张喜连忙去给小龙添茶,低声劝说着:“老爷喝水!”

  甘长青一切都明白了。小龙是假病,在装疯!剿匪有功得不到赞许,还惹起了小龙的强烈不满。“我是在为你做事啊!”一股委屈塞进心里,随即又生发出几份失望来。这样不体恤下属、如此愚昧的主帅,他是第一次见到。对于这样心胸狭窄的主帅,自己只能随着他的马儿溜,不需要出什么力了,反正好坏都是他担当。主意拿定后,立即附和着说:“老爷,在座的任何人、什么事都不敢瞒你,唯你马首是瞻,以后的事,请你多多训示。”

  “好,这才不是疯子说的话。原来,我疯了以后,还以为你也疯了呢!”小龙讥讽说过,吐了一口气,举目四顾,众人哪敢抬头?小龙似解恨又似得意地哼了两哼,又接下来说:

  “既然瑶蛮和乱党勾结,乱党首领马贤逃进了瑶区,证据确凿,我们放置不管,就是养虎遗患。若是元军来了,我们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我要亲率官军捉拿马匪,剿灭瑶府,灭掉千家峒。各头领抓紧准备,军师拿出进攻方案,五天后出征,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众头领看见小龙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谁还敢抛头露脸说不?只得一齐附和“好!”“好!”“好!”

  听到一片赞同声,小龙得意一笑,嘿!你甘长青打死几个乱匪,就以为自己登了天。我要灭个瑶府给你看看。他望都未望甘长青一眼,就大声宣布“散会”,大步流星离席而去。

  众人都走光了,张喜还在灯下看似收拾会场,实则焦心如焚!千家峒就要大难临头了,我怎么给旺叔报个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