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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赴寿宴英雄际会,漏风声群侠被困

第十五回 赴寿宴英雄际会,漏风声群侠被困

书名:黄龙山传奇系列之隋唐英雄传作者名:许强本章字数:9433更新时间:2024-12-27 17:52:37

  

  且说秦琼,字叔宝,久居山东历城县,身高过丈,虎背熊腰,臂力过人,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掌中双锏威震中原。秦琼性情豪爽,济困扶危,结交好汉,有“小孟尝”之称,在江湖上英名远播。济州节度使唐壁久闻秦琼大名,力邀秦琼出山。秦琼盛情难却,在济州节度使衙门做了总捕头,也算是官场中人。

  秦琼自幼丧父,由母亲罗氏一手养大,因此对罗氏也是孝顺有加,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罗氏即将六十大寿,秦琼在朋友们一再撺掇之下,决定大摆筵宴,款待四面八方亲朋好友,遂把历城最好的正店大酒楼——“富贵楼”预订下来,作为远来道贺客人的接待之所。秦府上上下下也早早收拾停当,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等待吉日到来。

  八月二十八日一大早,秦琼和妻子张氏穿好吉服,去内堂给母亲罗氏磕完头,让张氏陪着母亲聊天,自己就带着管家秦安来到府门口,迎候前来贺寿的宾客。刚近巳时,就有三三两两的宾客陆陆续续到来,有官有民、三教九流、络绎不绝,像赶庙会一样,好不热闹。秦琼一一热情接待,见礼之后,便让秦安等人带到内堂,向老夫人请安道贺。

  正忙忙碌碌间,猛听远处鼓乐齐鸣,一队人马吹吹打打,有说有笑地向秦府走来。秦琼抬眼一看,领头的约有二十位好汉,高矮胖痩各异、儒生武夫都有,带着一群挑夫、抬着礼盒浩浩荡荡地过来了,走在前面的正是徐世勣、单雄信、魏征等人。原来,徐世勣怕带的人太多,秦府接待不了,把随行的大部分手下留在了历城县城外,各山寨选了几个得力的大头目抬着贺礼随行,街上聘请了乐队,热热闹闹地前来道贺。

  秦琼见一众好友到来,赶忙趋前几步,迎了上去。朋友相见,分外亲热。来宾虽人数很多,秦琼却也不失礼数,一一拜谢问安。司马罗夹在人群中,见秦琼面如黄玉,两条重眉,一双彪眼,四方阔口,大耳相称,不怒自威,好一副英雄气概;神眼看去,秦琼周身被红中带黄的气场笼罩,宛如雄狮,却又龙头、马身、麟脚,肋生双翼,威猛异常,颇似传说中的瑞兽“辟邪”,不由得心生敬仰。

  “我说秦大哥哎,你不要只顾和老朋友叙旧,把我老程给冷落到一边啦。”程咬金见大家说个没完,半天没有人引荐他,禁不住嚷嚷开了。

  “秦大哥,这是我寨子新入伙的二当家,程咬金。”尤俊达立即代为介绍。

  “呵呵,原来是程兄,久仰,久仰。”秦琼抱拳道:“虽是初次见面,可都是一般无二的兄弟,我哪能冷落你呢,我这不就过来了吗?哈哈哈,不周之处,程兄海涵。”

  “哈哈,我本来正在道上做‘买卖’,听大家说都要来给秦老太太祝寿,就也跟来了。路上还在想,这秦大哥到底是何方神圣,让这么多好汉都愿意结交你。今天见了秦大哥,就知道没有白来。你这个大哥我交定啦。刚才见兄弟们和大哥聊的亲热,老程忍不住自报家门,大哥莫怪。我老程虽然是大老粗一个,也懂点事理,今天是伯母寿辰、大喜的日子,这么多朋友需要你应酬,我可不能耽误你的正事。这里还有两个小兄弟,估计你也不认识,我给你介绍完了,你就去忙啊。”程咬金把司马罗、胡丹儿让到秦琼面前。

  “在下罗明星、罗明月见过秦大哥。”司马罗、胡丹儿双双抱拳鞠躬拜见。

  秦琼双手分別托住二人,发现二人下盘很稳,不由赞道:“我看两位小兄弟英气勃勃,武功精湛,真是后生可畏啊。”

  司马罗被秦琼赞扬,心中感动,却也不好意思,立即谢道:“承蒙秦大哥鼓励,小弟惭愧。”

  徐世勣看到秦府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便提醒秦琼:“呵呵,秦兄弟,今天人太多,你还要忙于待客。我看,晚些大家再好好叙旧,我们还是先去给老夫人叩头请安吧。”

  “谢谢徐兄体谅。各位兄弟有请!”秦琼点头谢过徐世勣,在前面亲自带路。

  来到秦府正堂的门口时,魏征拦住了大家:“我们这么多人,都进去跪拜,黑压压一大片,闹哄哄的,老太太会应接不暇,別吓着了老人家。不如我们两人一组,分別进去。”大家应诺,就自动组合成两人一组。

  寿堂内,老夫人罗氏慈眉善目,满面红光,披红挂绿,穿戴整齐,端坐在正堂之上,在秦琼夫人张氏的陪侍下,接受众人道贺,笑声不断。司马罗、胡丹儿排在最后,叩拜如仪;等他们见礼完出来的时候,突听管家秦安前来向秦琼禀报:“老爷,节度使唐壁大人亲自前来,为老夫人祝寿!”

  “快去迎接!”秦琼打发完秦安,来到徐世勣和单雄信面前说:“麻烦二位兄长,带领众兄弟先到富贵楼用膳,我让家人引大家前往。我接待完唐大人,即刻前去与兄弟们相会,大家一醉方休!”

  “你赶紧去吧,我们认得道路,自去便可。”单雄信等人皆绿林出身,不愿与官府打交道,便一起离去。

  唐壁年近四旬,面色黑中透红,三绺长髯飘洒胸前,生得相貌堂堂,颇有三国关云长之威。他在秦琼陪同下,向秦老夫人罗氏请过安,奉上寿礼,便来到客房稍坐,不等秦琼客套,便道:“秦琼,我今天来,本来是给老伯母祝寿,但如今有一件棘手的事,不得不扰你的兴致:刚才在来的路上,衙门送来兵部加急文书,三日前,靠山王亲信爱将前往盐城,押解送往京城的三十万两盐纲,不曾想,在济宁靠近锦州边界,被人冒充洪福宫和运河总管府的人骗走了!那里正是我们管辖的地界。靠山王用八百里加急文书,限令我们十日内破案,否则人头不保!你今天把老夫人的寿诞风风光光办完,明天必须回衙门接办此案,不得有误!”唐壁交待完毕,带领随从匆匆离开。

  送走唐壁,秦琼怀着心事继续接待宾客。按照民间习俗,宾客祝寿贺喜,都赶在午前完成。时近正午,见再没有宾客上门,秦琼吩咐秦安在家中照顾老夫人和内眷,便来到富贵楼。

  富贵楼门口立起两层楼高的迎宾欢门,高大的欢门上,挂满璎珞、彩带、吊着彩球。在欢门口,身材矮胖的富贵楼老板贾富贵正等着秦琼。这贾富贵,乃京都巨商,酒楼、钱庄、商号遍布各地,历城富贵楼是其中之一;他为人谦和豪气,交友甚广,三教九流皆有交情,与秦琼素有来往。贾富贵得知秦琼为母亲祝寿,

  便亲自赶赴历城,主动帮助秦琼款待宾客。

  贾富贵见秦琼来到,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赶紧把他领到宴会厅。此时,宴会厅楼上楼下已经坐满了亲朋好友,约有两三百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武林中人;官场中人在秦府贺寿之后,大都借故离去,留下的少数人都是与秦琼交好的捕头、将佐,跟江湖中人来往较多,也不用避讳,被秦琼事先邀请来到酒楼陪客。酒楼内,老友叙旧、新朋结交,热闹非凡。

  秦琼一到,宴席正式开始,各桌之间、楼上楼下相互走动敬酒,好不亲热。这顿宴席,从午时一直喝到酉时,秦琼吩咐酒楼掌柜掌灯,更新菜肴作晚餐,宴饮不停。单雄信、程咬金、齐国远等人酒量甚豪,坚持到最后也酒力难支,相继扑倒在桌上呼呼大睡。酒楼的伙计不辞辛劳,把宾客一个个送到房间安歇。最后只剩下徐世勣、魏征、秦琼、司马罗、胡丹儿等少数几人还保持着清醒:魏征、胡丹儿是滴酒不沾;秦琼要照顾场面,所以控制了饮酒;徐世勣、司马罗二人则是靠精湛的内功把酒气化掉了。

  等酒楼彻底安静下来,已经是深夜时分。秦琼让贾富贵为五人安排一间雅室叙话。贾富贵亲自为五人沏上清茶后,识趣地关上门退去。

  “秦兄弟呀,当今天下的情势,不知道你怎么看?”徐世勣首先切入话题。

  “唉!十分担忧啊。”秦琼摇摇头,“朝廷连连征战,十室空者六七,民力几乎枯竭;圣上如今就是为了看什么琼花,竟然再次大兴土木,日夜抢挖运河,老百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各地暴动不断,再不采取措施,发生陈胜、吴广一样揭竿而起的事情并非空谈。如今官场也是奸臣当道、群魔乱舞,单说那妖道无量子,与老贼宇文化及狼狈为奸,把持朝政这么久,朝廷乌烟瘴气。洪福宫私设刑堂,拘押官员、排斥异己,忠良之臣不是被杀、就是下野,即使普通官吏如不依附他们、自保都难,谁还愿意为朝廷做事?就说今天吧,唐大人接到朝廷命令,说三日前有人冒充洪福宫和麻叔谋的人,从济宁劫走了朝廷的三十万两盐纲,限我们十日内破案,否则人头不保!朗朗乾坤,朝廷的库银都无法保证安全,这成何体统!”

  “哦?济宁劫盐纲,这才刚三日,案情上报朝廷再下达命令到济南,一个来回最快也得五日,朝廷这次反应怎么这么快?从时间来算不合理啊?”徐世勣没有想到朝廷查办文捕这么快就到济南了,吃惊不小,但脸上不动声色,假装关心地问:“对于此案,秦兄弟有什么打算?”

  秦琼面现难色:“盐纲的事情,唐大人语焉不详,具体情况只能等到明天我回衙门,见到唐大人才清楚。就现在了解的情况看,押运盐纲的是靠山王的亲信,带走盐纲的又据说是假扮洪福宫令使的匪徒。我想啊,以洪福宫的行事风格,没准本来就是他们做的事情,既可嫁祸靠山王、又能私吞官银,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如果洪福宫借此生事,扳倒靠山王,恐怕还要大兴冤狱呢。唉,这件案子肯定非常复杂、几乎无法查清,却已经落到我的头上了,真是在劫难逃啊。我的人头事小,怕得是满门都要受牵连。”秦琼说完,下意识地搓着手,显然感觉十分棘手。

  徐世勣一抱拳,语气坚定地望着秦琼,道:“秦兄弟,实不相瞒,劫取盐纲之事非是別人、乃我等所为。我冒充洪福宫潘诞,用移宫易羽之计,把盐纲骗走了。不想这事会让秦兄弟受到如此大的牵连。这样,一人做事一人当,主意是我出的,事情也是我做的,秦兄弟明天带我去见官交差,只愿放过其他兄弟。”

  “万勿如此!我怎么能做那种出卖朋友的事情呢。”秦琼没有想到徐世勣有此一说,先是一愣,赶忙按下徐世勣双拳:“真要是徐兄所为,也不用着急,待我明天去了节度使衙门,了解清楚情况,再从长计议。不过,恕兄弟直言,徐兄不是看重身外之物的人,做下此等大事,却是为何?”

  “谁!?”徐世勣正要回答,突然感觉窗外有极轻微的响动,身形一动,已经来到窗户边。

  “哎呀,是我。”只见贾富贵小跑着来到窗前,他一手搓着自己的左耳,一脸歉意地道:“小的刚去看了几位喝醉的大爷,见他们睡得很安生,小的放下心,准备去柜台,路过这里,特来看看几位爷还有什么需要吗?不想打搅到几位爷,小的该死。”徐世勣初见贾富贵时,看他一副缙绅富商模样,就是左耳耳垂缺了一块,有些破相;徐世勣还发现,贾富贵一旦做错事或感觉不好意思时,肥胖的左手下意识地揉搓缺了的耳垂,显得可怜又滑稽。

  “哦,原来是贾老板,这里不需要什么,你就早点休息吧。”徐世勣见贾富贵离去,才放下心来,重新回到座位,压低了声音,把自己和李靖了解的朝廷密事、司马罗的身份和使命、他们在凤凰嘴古镇商量的事情也尽数讲给秦琼听:“盐纲只是碰巧遇到,便顺道劫了,也好为以后起事攒点家底。大家这次来,除了为老人家祝寿,也还想跟你叙叙,希望你能站出来,带领大家一起干!”

  秦琼听了徐世勣的一席话,被深深地触动了。身为官场中人,他对朝廷的腐败有了切身体会;长期行走江湖办案,也对民间疾苦有了深刻认知,但他始终没有想到的是:朝廷已经腐烂到这种地步,杨广荒淫无耻尚且不论,竟然还是吃人的恶魔!这样的朝廷确实无法再存在下去,这已经彻底动摇了他对朝廷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听了徐兄的话,我才知道朝廷妖魔当道,已经无可救药,必须要推倒重来。不过,愚弟才具不足以带领大家与昏君对抗,倒是愿意和众位兄弟一起辅保明君。只是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贸然行动,还有不妥,恐怕要仔细谋划。”

  徐世勣劝道:“秦兄弟家人安全之事,非是难事,我们已经想好,此去西南百里有个瓦岗寨,为一支义军占据,已经经营多年,易守难攻,首领名叫牛进达,也是同道中人。我们可以去那里,大家合兵一处,把瓦岗寨作为根据地。各位兄弟都把家眷护送过去,保护周全,以绝后顾之忧。路上大家商议,只要秦兄弟振臂一呼,大家都愿意追随;就算兄弟有顾虑暂时不愿牵头,我们可以边干边寻找真君明主。”

  “喔……”秦琼若有所思,似乎难以决断。

  “不好,十花舒筋香!有人暗算!快去打开窗户!”徐世勣一句惊呼打破沉默,他随手抓起一把筷子往窗外激射而出,只听窗外几声惨嚎,“噗通、噗通”有人倒地。与此同时,秦琼、司马罗、胡丹儿也迅速把酒楼的窗户打开,只见窗外几个黑衣人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在几扇窗户上,仍然插着没有来得及抽掉的吹管。

  几个人刚闪身来到院中,还没有来得及捜索周围,猛听到“咚、咚、咚!”三声炮响,酒楼外顷刻灯火通明。司马罗等来到酒楼大厅,从门缝往外张望,只见街上黑压压的官兵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已经把酒楼围得水泄不通。在官兵前排有数十个黑衣人,显然是洪福宫中人;在队列最前面,几位将官模样的人“一”字排开,李武、卢方赫然在列;正中央,“唐”字帅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帅旗下面,有两个人并辔而立,一个人年约四旬,面如重枣,三绺长髯,生得虎背熊腰、相貌威武,正是去而复返的济南节度使唐壁;在他的旁边一个人,黑衣黑披风,淡黄色四眼金雕状面具遮住面庞,一双黑亮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冷峻而肃杀。不用问,能够和唐壁并肩齐驱的,肯定是洪福宫中级別很高的人物。

  唐壁怎么这么快去而复返,还带兵包围了富贵楼呢?这要从三天前说起。

  话说李武、卢方眼看着“潘诞”把三十万两盐纲带走,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却又无计可施。等对方消失良久,李武才无精打采地对卢方说,:“四弟,咱们怎么办?是回转京都向王爷和户部复命、还是继续前往盐城催运余下的盐纲?”

  卢方在靠山王座下十三太保中,以智谋见长,他摇摇头道:“三哥,这件事情透着蹊跷,我总觉得不踏实。潘诞虽然亲自出面,却没有任何交接文书,他带的人不是蒙面、就是生面孔,咱们一个也不认识,现在盐纲被他们接走,我们却没有一点凭据,万一不是皇上的意思,我们就是失职,难免杀身之祸,此时贸然回京肯定不妥。去盐城吧,咱们没有朝廷的文书命令,凭什么催收盐纲?现在马上天黑,咱们不如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前去泰安郡暂驻,同时,修书一封给王爷,请他老人家明示后,再定行止为上。”李武也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同意。

  两人商议已定,第二天便带领五百军卒往泰安进发。正走着,身后马蹄声得得,似有马队过来,两人没什么精神,索性勒马驻足让道。不大一会儿,一小队轻骑疾驰而来,为首之人竟是女子,一袭红衣罗纱,裙裾飘飘,宛若仙女。

  李武、卢方看清来人,大喜过望,立即翻身下马,拱手行礼:“末将参见郡主!”

  来的正是靠山王杨林的掌上明珠,单名一个“琼”字。杨琼自幼性格活泼机警,十分聪明,甚得杨林喜爱。杨琼不甘于闺房女红,行如男儿,杨林爱女心切,便遍访海内文、武名师,请至府上,悉心调教。因此杨琼虽是王爷千金、贵为郡主,却武功卓绝,文韬武略更是得到乃父真传。杨林见爱女做事果断、智计过人,索性就经常委以重任,让她行走于江湖,在王府有“女公子”之称。

  靠山王杨林根据李靖的建议,飞鸽传书给正在南方游历的杨琼,命她立即前往扬州、查探琼花的真相。杨琼到达扬州后,明里暗里,一连几日,多次进出羊离观,发现那琼花与父王书中所述毫无二致,民间调查也无破绽。这天,杨琼回到驿馆,正欲修书向父王回禀,却突然得到下人禀报,说李靖道长前来拜访。李靖是靠山王座前贵宾,虽未入幕,但言听计从,与师爷无异;杨琼也经常向他求教武功兵法,以师礼待之。

  杨琼把李靖迎入驿馆,寒暄已毕,李靖让杨琼屏退左右,才说道:“郡主,贫道受王爷所托,一路南下,明察暗访,已经搞清了琼花的实情,今欲即刻返京回禀,特来告知郡主,琼花之事,毋庸再查。”

  杨琼诚恳地问道:“道长,我连日来,数次出入羊离观,那琼花艳光荧荧、让人目眩神驰,夺人心魄,殊非寻常之物,除此之外,也没有发现异常,暗中调查也无反常,正准备向父王回话,正巧您就来了。不知道长查出什么内情?可否见告。”

  “唉,非是贫道不想坦诚相告,只是此事说来话长,其中还有许多关窍,贫道也还没有想明白,回去后我禀告王爷,再听他老人家的指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琼花’乃无量子、宣华夫人等人搞出的花招,要撺掇当今圣上玩物丧志,惑乱朝纲,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贫道暂时还无法拿出真凭实据,拆穿他们的阴谋诡计。事情紧急,我要立即返京,面见王爷,商量对策。郡主在外,一定要小心提防无量子、宣华夫人、宇文化及等人,甚至当今皇上也不能不防。言尽于此,贫道告辞了。”李靖言毕,翩然而去。

  杨琼见既已如此,再留在扬州已没有意义,便带领随从回返京师,在路上正好遇到了垂头丧气的李武、卢方二人。杨琼问道:“二位将军不是去押运盐纲了吗?怎么会在此地?”

  李武、卢方二人就把遇到洪福宫“潘诞”和麻叔谋府兵,盐纲被半路接走的情况向郡主做了禀报。

  “你们上当了!”杨琼柳叶眉一皱,断然地道:“潘诞现在正在湖广缉拿黄龙山叛匪余孽,无暇他顾,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况且山东根本不是他的管辖范围!”

  李武、卢方本来对盐纲被“接”走,感觉不对劲,没有想到杨琼断定他们上当了。李武明知不妙,但仍心存侥幸,怯怯地回道:“那为首的人自称潘诞,还揭了面具,我亲眼所见,与传说中的潘诞样貌一致;陪同他的护法,出示了腰牌,我也验看无误,可以肯定他们是洪福宫的人无疑。你说是吧?老四?”卢方也点头证实。

  “糊涂,难道不能有人假扮吗?”杨琼杏目圆瞪,斥责道:“走,你们跟我去泰安郡,见见太守羊勋,了解情况后就都明白了!”

  李武、卢芳满腹疑虑,见郡主这般笃信,只好随她前往。他们到了泰安郡衙门,见过太守羊勋,说明来意。羊勋言明并无邸报说要盐纲专供修建运河资费之事。杨琼又命人请来洪福宫当地负责人一问,潘诞近日果然没有到过山东地界。至此,李武、卢方才彻底傻眼,心中残存的一点侥幸也荡然无存。盐纲丢失是掉脑袋的死罪,李武、卢方赶紧跪请郡主帮他们想法开脱罪责。

  “事已至此,你们急也没有用,先起来,我们从长计议。”杨琼也不希望父王的心腹爱将遭此横祸。“为今之计,我先如实禀报父王,让他老人家尽力保两位将军周全。我想劫匪带着那么多银两也决计走不了太远,这里是济南地面,我即刻以父王名义,谕令济州节度使唐壁封锁全境,并组织最精干力量、限期缉拿盐纲劫匪!公文我会让官驿立即送到济南。这事既然已经牵扯到洪福宫,你们即刻前往济南府洪福宫分舵,请求洪福宫的人和你们一起前往节度使衙门,找到唐壁,督办缉拿劫匪!”

  “郡主,洪福宫的人从来我行我素,又不受地方节制,恐怕不会依准我们的要求。”卢方对洪福宫的人有种莫名的惧怕,不得不说出自己的顾虑。

  “不用担心,我会修书请他们帮助,你二人带我的书信去找他们,他们自然会全力协助。”杨琼命人笔墨伺候,当场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交给李武:“我另有要事不能陪你们前往。父王那里我会竭力劝说,让他老人家尽量保全二位将军。”

  杨琼说完,带领扈从扬长而去。

  李武、卢方千恩万谢地送走郡主,将信将疑地赶到洪福宫济南分堂的时候,竟然如愿见到堂主白顺,说明来意。白顺二话不说,带领他们来到花厅,见到一位中等身材、一身黑衣、淡金色面具覆面的人,鞠躬道:“令使,李武、卢方二位将军到。”

  “令使”是洪福宫内部对掌令使的称呼。李武、卢方没有想到,洪福宫掌令使竟然在济南府,赶紧行礼。那掌令使一摆手:“二位将军免礼。本使也是今曰刚到济南,接到郡主来信,知道你们的来意。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节度使衙门,面见唐壁唐大人!”

  唐壁去历城拜完寿,匆匆回到济南府,正在府中与师爷、旗牌官、捕头等商议盐纲被劫的事情,突然听到有人禀报洪福宫掌令使前来拜访,吃了一惊,赶忙迎了出来。

  带领李武、卢方前来的黑衣人从腰间取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对唐壁道:“大帅,鄙人洪福宫黄牌掌令使,今日有要事特来拜访。”

  “尊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里面请!”唐壁把黄牌使让入西花厅。

  宾主坐定,黄牌掌令使也不客套,直入话题,说明来意:“大帅,王爷派李武、卢方两位将军为户部押运盐纲,却在你的地界被人冒充我洪福宫的人骗走,因为事情涉及我洪福宫,王爷便派人修书一封,让我配合你,务必在十日内破案。山东是你的地界、也在我分管的洪福宫管辖范围内,破案责无旁贷。我们务必精诚合作,尽速破案,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我们都罪无可赦啊。”

  唐壁道:“我上午在外出路上,衙役送来王爷签发的兵部加急文书,言明盐纲被劫之事,限令我十日内破案。我立即回衙,已经吩咐各地封锁关口,对来往人员严加盘问。现在正召集大家商议如何破案之事。不过,本帅也在纳闷,本府历来缉盗甚严、境内大股强人烟灭,如今突然发生如此大案,事有蹊跷,短时间还难以理出头绪,甚为棘手啊。”

  唐壁和掌令使说话时,见门口有人探头探脑,本不想搭理,但那人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走动,让他心情十分烦躁,最后还是忍不住,吼道:“何人大胆,在门外鬼鬼祟祟!”

  门外那人听到唐壁问话,小跑着进了大堂,跪倒叩拜:“下官参见大帅!”唐壁定睛一看,原来是节度使衙门“礼房”书办张大富,问道:“你不是去秦琼府上帮忙了吗?怎么回来了?”秦琼为母亲举办寿宴,家里人忙不过来,提前向唐壁申请,要了衙门的几个人去秦府帮忙。秦琼安排张大富主要负责秦府贺礼接受、清点和礼单登记入账。

  张大富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唐壁一眼,又扫了扫旁边的人,赶紧又低下头道:“属下有一件事情,不知当不当禀报大帅。”

  唐壁眉头一皱,不悦地说:“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是!”张大富向上抱拳行礼:“下官今日上午在秦总捕头家帮忙,登录礼单时,突然听到声响,有人丢了一个纸团到我的案上,下官抬头看时,人影都没有看见,便拣起纸团,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留心贺礼’。我本来一直有件事情搁在心上,不甚踏实,就是有个程姓豪客,上礼白银一千两,非常巨大。我见有人提醒,更加起了疑心,便乘人不注意,偷偷进入库房查看了一下,发现那一千两白银,竟然是整整齐齐的朝廷户部库银,还没有开封。小人觉得很是蹊跷:这么大一笔库银从哪里来的呢?回到衙门后听同事们说,几天前刚发生了朝廷盐纲被劫事情,不知道这事有没有联系。小人不敢大意,特来禀报大帅。”书中交代,张大富所说的这一千两白银,正是程咬金所送。徐世勣成功骗走盐纲后,觉得带这么大一笔白银走远路肯定不行,便与魏征、单雄信等人商议,乘天黑,就在徐州与济宁边界山区找个秘密位置,掩埋下来,并安排亲信暗中守护,等日后再来取回。程咬金要面子,一路上都为没有钱为秦琼母亲祝寿而耿耿于怀,见这笔盐银到手,就寻思如何私留一点当礼金,他在大家掩埋盐银时,黑暗中趁人不注意,私藏了一箱,悄悄地带到历城做了寿礼。程咬金一介草民,哪里知道这些盐银调京前,已经被统一铸成户部库银、打上了官银印记。秦府送礼人太多,秦琼和秦安无暇接受礼品,就安排张大富等人帮忙造册、收礼。秦琼、徐世勣等人对这笔白银的事情一无所知,但被张大富看到。

  师爷在一旁补充道:“大帅,我想起一事。今天上午陪大帅去秦琼家,我也听到有人议论说,见到了不少江洋大盗。如此说来,确有可能是那些悍匪以为秦琼母亲做寿为幌子,来我济南做下大案!”

  “大帅,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即前往历城,把秦府作客之人尽数缉拿,不许走漏一人。等人拿住,再一一甄別,务必把劫匪绳之以法、把库银如数追回!”掌令使不等唐壁说话,不容置疑地道:“我带洪福宫军士先去侦查敌情,预做安排;大帅即刻点齐三千人马,分散进入历城,把秦府重重包围,不能放走一人!”唐壁立即应诺。

  乘属下去准备的空当,黄牌使和唐壁又把行动细节详细做了布置。所有事情很快安排妥当,便分头行动。

  洪福宫的人率先抵达历城,摸清秦琼等人所在后,按照掌令使的命令,兵分两路,一路在白顺带领下包围并控制秦府,防止走漏风声;一路由掌令使亲自带领,潜伏在富贵楼外,监视贺寿宾客的行动,等唐壁人马到后,悄悄把富贵楼包围起来,所有人不能进出。

  到了半夜,富贵楼人声渐寂,估计都安歇下来,掌令使才派人向房内施放“十花舒筋香”,试图毒倒众侠,以便不费吹灰之力,一举生擒。不想,黑衣人刚一行动,即被徐世勣发现,放毒之人被射杀。掌令使见施毒不成,当机立断,点炮为号,围楼军兵准备的灯球火把、亮子油松齐燃,灯火明亮,把富贵楼照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