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德让到耶律隆运
书名:铁血红颜,辽宫雄后:萧太后传作者名:顾宏义本章字数:6613更新时间:2024-12-27 17:52:36
萧太后于辽圣宗继位后摄政当国,迅速掌控局面,成就了其一代勋业,汉人重臣韩德让的鼎力辅佐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对于萧太后与韩德让的密切关系,当时就有不少传说,并传播至宋境,为宋人所记载而流传至今:萧太后为稳定政局、庇护新登天子宝位的幼主,曾下嫁大臣韩德让,以共同治理江山。这亦算是辽代宫闱中一大疑案了。对萧太后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后人常为之辩诬,称是宋人出于抹黑敌国帝后的政治目的而加之污蔑之辞。不过,虽然贵为国母的萧太后下嫁作为“宫分人”即帝、后“私奴”韩德让,确实让长期浸润于儒家文化中的汉人感到太不可思议了,但却是史实。萧太后此举颇合乎古代少数民族即契丹族的婚俗,况且此又是一桩政治婚姻,故而最终亦为契丹族人所接受,而未招致太多的责难。辽朝史籍虽然出于为尊者讳,未记载太后下嫁之事,但仔细搜寻史料,倒也可觅出蛛丝马迹。而宋人文献所记载萧太后下嫁一事,细考其文字,显然出于政治考虑或作为一件奇闻传说,似并未有恶意攻讦之辞。记载萧太后与韩德让亲密关系的宋人文献主要有两种,其一是《契丹国志》,其二是《乘招录》。
《契丹国志》称韩德让“自在辽景宗朝翼决庶政,帝后少年,有辟阳之幸”。此“帝后”即指萧皇后,“辟阳”指西汉初年吕后掌国时的左丞相、辟阳侯审食其。审食其与吕后曾同为西楚霸王项羽所俘虏,共患难时关系亲密,故吕后当国时,为其所宠信的审食其权倾朝野。故此处将韩德让与审食其相提并论,可见其与萧皇后之关系非同寻常。
《乘轺录》为曾出使辽国的宋人路振所撰。路振于统和二十六年(1008年)使辽,将耳目所闻见者笔诸文字,故称《乘轺录》。轺者,指古代轻而小的马车,此指使者所坐之车。有关韩、萧两人关系的文字,见载于《皇朝事实类苑》卷七七。其曰:萧后幼时,常(尝)许嫁韩氏,即韩德让也,行有曰矣,而耶律氏求妇于萧氏,萧氏夺韩氏妇以纳之,生隆绪,即今虏主(辽圣宗)也。耶律(即辽景宗)死,隆绪尚幼,袭虏位。萧后少寡,韩氏世典军政,权在其手,恐不利于孺子,乃私谓之曰*“吾常许嫁子,愿谐旧好,则幼主当国,亦汝子也。”自是德让出入帏幕,无间然矣。既而酖杀德让妻李氏,每出弋猎,必与德让同穹庐而处,未几而生楚王,为韩氏子也。萧氏与德让尤所钟爱,乃赐姓耶律氏。路振所载不无道听途说之处,但主要内容还是可与其他史料相印证的,并非出于路振的向壁虚构。下面即据相关史料,对韩德让之生平故事及与萧太后的传奇关系按时间顺序简要叙述之。
韩德让为秦王韩匡嗣之子,生于会同三年(9&1年#史称其为人厚重谨慎,智略过人,明治国道理,喜建功立业,报效国家。韩德让早年事迹不详,据称萧燕燕嫁人皇宫之前曾许嫁韩德让,因萧燕燕生于953年,小于韩德让十二岁,故萧燕燕十七岁进人皇宫时,韩德让已近三十岁。按古代一般习俗,韩德让当已成家,可能因其妻亡故,所以再议婚于萧氏。在辽穆宗后期,萧思温与韩匡嗣同为辽景宗耶律贤的心腹,结为儿女亲家实为进而密切两家之关系。后来由于变出意外,而未能结缡,萧燕燕人宫成为皇后,韩德让也娶妻李氏。韩德让是否生育有儿女,史书中并无记载,可能有所避讳而然。不过萧皇后还是挺眷顾韩德让的,以“谨饬”侍从辽景宗的韩德让,很快就脱颖而出,崭露头角。
因辽景宗罹疾,萧皇后“与决国事”,很欣赏韩德让的才干,擢任他为东头承奉官,充枢密院通事,转官上京皇城使,遥授彰德军节度使,在其父上京留守韩匡嗣人朝时,代为权知京上京事,处理政务妥当,甚得时人称誉。不久,韩德让又代其父留守南京,时人皆以此为荣,时在乾亨元年(979年)。
是年六月,宋太宗借灭北汉之余威,大举北进,围攻燕京城。是时,南京留守韩匡嗣正好扈从天子北上,不在城内-宋军攻城、招降并用,所以城内人怀二心,形势危殆。为此,辽廷即授留守燕京的韩德让为权知南京留守事,与南京副留守刘景、权南京马步军都指挥使耶律学古、知三司事刘弘等共守城防。韩德让临危不惧,安定人心,登城指挥,日夜守御十余日,直到援兵赶到,内外夹击,大败宋兵于高梁河。韩隆运因此战功拜辽兴军节度使。乾亨三年(981年)十二月,韩德让被征人朝,迁升为南院枢密使,兼行营都部署,执掌汉军。正因此缘故,使得韩德让能在辽景宗病死、太后和幼主处于危难时刻发挥出重要作用。
乾亨四年秋,辽景宗病危,韩德让与契丹大臣耶律斜轸俱受顾命。韩德让与萧皇后密议,随机应变,剥夺了觊觎皇位的各路宗王兵权,拥立年仅十二岁的辽圣宗,尊萧氏为皇太后。韩德让以拥立功总理宿卫事,参决大政,成为一身系朝廷安危的权臣,为萧太后摄理国政保驾护航,而萧太后“益宠任之”。大概亦就在此时,“少姻援助,诸皇子皆幼”的萧太后,与私谓“世典军政”的韩德让“愿谐旧好”。自此,韩德让可随意进出萧太后的帐幕。此后,萧太后秘密遣人鸠杀韩德让的妻子李氏,并人居韩德让的帐中,两人生活起居、饮食都形影不离,过着事实上的夫妻生活。其所居帏帐,与辽圣宗的大帐相距百多步远,常有卫兵千余人,还有膳夫三百人及众多的蕃汉女奴服侍,契丹军国之事皆由萧太后和韩德让共同参决。
统和元年(983年),韩德让因拥立、辅佐之功加封开府仪同三司。三年(985年)十一月,萧太后诏令吴王耶律稍护视韩匡嗣的葬祭之事-不久以韩德让兼政事令。统和四年(986年),宋军三路攻辽,韩德让随从萧太后出师南下燕京,协助萧太后运筹帷幄,大败宋军-以功加守司徒,封楚国公。师还,韩德让与北府宰相室昉“共执国政”。此举意味着此前韩德让虽与萧太后一同参决国事,但只是在幕后运作,至此始正式亮相前台,以南院枢密使兼政事令即宰相的身份执掌朝廷政务。因此,韩德让的“宠幸用事”招致不少契丹贵族的愤恨。
《辽史》记载,萧太后摄国次年,便诏令“禁所在官吏军民不得无故聚众私语”。宋人也传说+“戎主、太后寝帐内事不论大小,若传播出外,捉获者,其先传播者处死,接声传播者决沙袋五百。”又说+“部族有窃议者,为其党所告,萧氏尽戮之。”宋人认为这是萧太后所欲禁止的就是有关她与韩德让的帷幄之私,其实除此之外,萧太后更要禁绝和防范人们不满韩德让煊赫权位的舆论倾向。为此,萧太后甚是关注加强韩德让的权势,对胆敢蔑视韩德让的契丹权贵大臣也毫不容情。
如统和初,涿州刺史耶律虎古被召赴朝廷,与韩德让议事相忤,恼怒的韩德让取来身边护卫所执的戎仗猛击向他的头部,虎古当场毙命。虎古为六院夷离堇觌烈之孙,可算是出身显贵,且当年虎古曾得罪韩德让之父韩匡嗣,因此,韩德让击杀虎古,不无报复之意;加上虎古死后,其子南面林牙磨鲁古仍得萧太后的重用,当萧太后亲征宋朝时,磨鲁古出任先锋将,因负伤无法冲锋作战时,而与北府宰相萧继先(萧太后之弟)同巡逻边境,此后又擢任北院大王。可见耶律虎古并非因罪被杀,但韩德让因怒杀死大臣,并未被萧太后追究罪责,可以想见萧太后甚为纵容韩德让,同时借此显示其对旧权贵的抑制。
统和六年(988年)四月,萧太后巡视燕京时,观看随行的韩德让等臣下打马球,胡里室将韩德让“横突”落马,萧太后大怒,即处死了胡里室。有人认为胡里室是无辜的,不过是在打球中误撞韩德让坠马。事实大概并不如此简单,所谓“横突”者,恐怕是胡里室有意为之,从而激怒萧太后而大开杀戒。
是年九月,萧太后“幸韩德让帐,厚加赏赉,命从臣分朋双陆以尽欢”。双陆为古代的一种博彩游戏。萧太后此时于“幸韩德让帐”时让从臣博彩尽欢,可能是正式公开她与韩德让之关系的仪式之一,即等于公开宣布改嫁韩德让。此后,萧太后与韩德让“同卧起如夫妻,共案而食”,甚至在宋朝使臣面前也毫不掩饰。如宋人苏辙于《龙川别志》中记载道,当宋、辽澶渊议和时,宋朝使臣曹利用前往辽军大营内面见萧太后,当时萧太后“与蕃将韩德让偶坐驼车上,坐利用于车下,馈之食,共议和事”。所谓驼车即“奚车”,是张有毡幕之车。如《乘轺录》即云:“虏所止之处,官属皆从,城中无馆舍,但于城外就车帐而居焉。”而所谓“偶坐”者,并排而坐也。若非夫妻,谁敢与太后“偶坐”?太后又岂肯与臣下“偶坐”?可见萧、韩两人“偶坐”,恰恰明白显示了其间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权势煊赫且得到萧太后完全信任的韩德让,“孜孜奉国,知无不言,忠孝至诚,出于天性”,成为萧太后摄政及其实行汉法的最主要支持者和执行者:团结契丹贵族和汉族官员中有治国才略者,实施不分藩汉的选官任贤,订立考核官吏的标准-确立科举取士制度,以扩大和加强统治基础-清理辽世宗以来的滞狱,以缓解颇为激化的社会矛盾-减免遭受战争、自然灾害灾民的赋役,劝农植桑,促进商贸,以发展经济,增加国力。
当时,著名汉臣、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室昉即与韩德让、耶律斜轸相友善,同心辅政,整治蠹政时弊,知无不言,而以休息百姓、减轻赋税为要务,所以朝廷法度修明,朝野官民皆“无异议”。又被萧太后擢为参知政事的邢抱朴以韩德让的推荐,按察诸道州县守令“能否而黜陟之,大协人望”。突吕不部人萧合卓“以谨恪”补南院侍郎,后韩德让举荐他任中丞,累迁北院枢密副使。精于医术,察人形貌脸色即知人之病原,虽不诊候,却有“十全功”的耶律敌鲁,也因为韩德让所举荐,而官至节度使。韩德让向萧太后举荐曾得罪过自己的东路统军都监耶律乌不吕之才可任统军使,并回答萧太后的疑问道:“臣尊居相位,其于臣犹不屈服,何况其余?以此知其才可用。若能任使之,必能镇抚诸蕃。”萧太后从之,加金紫崇禄大夫、检校太尉。可见韩德让在自己周围集结了一批出将人相、勤力于政且政绩显著的蕃汉臣僚,成为萧太后巩固其统治地位的主要支持力量。
统和四年八月,韩德让奏言:宋军北进时,所掠州郡之百姓,都纷纷逃离家乡,其所弃田亩禾稼,宜招募人众收获,以所获禾稼之半给收割者,萧太后从之。随即宰相室昉、韩德让一起奏言:山西诸州因供给军队粮饷,使民力凋敝,而且田地谷物多被边地兵马所践踏,加上岁饥,故请免除今年租赋,并令州县长官设法召集流民垦植,亦得太后的允准。十一月,韩德让因为长城一带的古北、松亭、榆关诸关市官员枉法征税,致使商旅断绝,即遣使纠正之。九年,韩德让又建言燕京居人好“挟奸”,如若免除其赋税,其贵族将肆为商贾,败坏风俗,可遣北院宣徽使赵智前往戒谕,萧太后从之。十二年,韩德让奏言:上京、南京、东京三京诸监察刑狱之官吏,多有因请托,或者法外曲加宽贷,或者妄自用刑榜掠,乞下令禁止。萧太后为之下令严纠。此后韩德让又以燕京、平州“岁不登”,奏请免除百姓所交的农器钱,并请平抑诸州市场物价。这些措施均有利于鼎新内政,缓和社会矛盾,因而大得萧太后的首肯,立即付诸实施。韩德让还曾奏请“任贤去邪”,萧太后当众称誉道+“进贤辅政,真乃大臣之见识。”给予许多赏赐。同时,韩德让主张辽、宋和平相处,史称自他当政以后,“结欢宋朝,岁时修睦,无少间隙,帖服中外,靡有邪谋”,最终促使辽、宋缔结和约。在韩德让的尽心辅佐下,使辽圣宗时期出现了“中兴”盛世之局面。
作为生长于马背民族中的韩德让,从军作战自然属于应有之举,况且此时正与宋朝南北对峙之际。因此,萧太后亲征宋朝,韩德让每次皆随同南下,参决戎机。统和六年十月,萧太后、辽圣宗统军南征,攻击沙堆驿宋军,宋军援兵半夜来袭,韩德让戒严所部兵马,严阵以待,宋军偷袭不成,撤兵。十一月,辽圣宗督诸军四面进攻长城口,宋军将士溃围而走,而辽军所围困。耶律斜轸遣使招之,宋军不降-辽圣宗便在韩德让护卫下指挥将士邀击,此支宋军全军覆没。于是辽军在宋境内大肆掳掠一番后,于次年初班师。二月,萧太后在南京元和殿接受百官朝贺,随后大飨军士,爵赏有差。枢密使韩德让便因此前战功而封爵楚国王。此后,在萧太后的强势打压下,契丹贵族再不敢公开贬损、诽镑韩德让,韩德让的权势和地位由此更为显赫,在整个辽代绝无仅有。
统和十一年(993年#韩德让因母亲去世而在家居丧,萧太后以国政急需处理为由,未让韩德让按礼制守孝三年,而诏令他马上来相府工作。十二年(994年#室昉致仕,荐韩德让“自代”,于是任命韩德让以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为监修国史,赐号兴化功臣。守孝期满,韩德让又加守太保,兼政事令。十七年(999年)九月,北院枢密使耶律斜轸病死于燕京,萧太后随即任命以韩德让兼知北院枢密使事。至此,韩德让便集辽朝蕃汉、军政大权于一身了。不久,韩德让官拜大丞相,改封齐国王,总领北、南两院枢密使,为南北面诸行宫都部署,事无不统。韩德让所拜官爵,至此已臻人臣之极了,于是萧太后换一种方法来提高韩德让的权位。
统和十九年(1001年)三月,大丞相韩德让被赐名德昌(以下为行文方便,仍称之韩德让#二十二年(1004年)闰九月,韩德让随从萧太后南征,与宋成功订立“澶渊和约”而返。十二月,萧太后赐韩德让契丹国姓耶律,改封晋王。二十三年(1005年)十一月,诏令韩德让“出宫籍,隶横帐季父房”,列于辽景宗庙位,位于诸亲王之上。所谓“横帐”,即辽朝宗室宫帐。当初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祖父匀德实生有四子:长子麻鲁早卒,次子岩木的后裔为盂父房,三子释鲁的后裔为仲父房,四子撒剌(即辽太祖之父)的后裔为季父房,合称三父房。此三房族属宫帐即称横帐。因此,所谓“出宫籍,隶横帐”,实指改变韩德让的帝、后私奴身份,即“宫分人”身份,成为契丹宗室贵族。依据辽朝制度,皇族耶律氏世与后族萧氏通婚。至此,作为季父房一员的韩德让,故其与萧太后的结合,自然就大为名正言顺了。萧太后还赐给韩德让“几杖”,允许他有“人朝不拜,上殿不趋”的特权,甚至特许韩德让设置护卫(即斡鲁朵)百人。根据辽制,只有天子或摄政太后方享有设置斡鲁朵的特权。可见,此时韩德让的权势已比拟于皇帝、太后。辽圣宗因为自己能“登大宝”,皆韩德让之力,故“见则尽敬,至父事之”。当然,辽圣宗对韩德让“至父事之”,更主要的是因为萧太后的缘故。辽圣宗还派遣其弟秦国王隆祐(亦写作隆裕)每日至韩德让处一问起居。隆裕在距离韩德让所居的大帐二里之外,便已除去车盖,下车步行,以示恭敬-告辞时,隆祐等人都列队揖拜于帐外,韩德让坐着接受皇子礼拜。辽圣宗有时亦到韩德让之帐来,在离其大帐五十余步的地方下车,韩德让出帐迎接尽礼,辽圣宗还先行揖礼-等到进人帐内,辽圣宗与他行家人之礼,恭敬不苟,其酒宴饮食,都极尽一时水陆珍品,以取悦韩德让。为此,辽朝境内各地竞相供奉“动骇耳目”的“奇怪”之物品。当韩德让生病时,萧太后和辽圣宗祷告山川神祇,召来蕃、汉名医诊视,日夜侍奉左右。
统和二十七年(1009年)底,萧太后病死。二十八年(1010年)四月,葬于辽景帝乾陵之侧。同日,辽圣宗改赐韩德让名隆运,并赐住宅及陪葬地。是年底,韩德让从辽圣宗东伐高丽,统和二十九年(1011年)正月还师,途中得“末疾”,辽圣宗和皇后都来到其身边亲奉汤药。所谓“末疾”,指四肢擁痪之病。古人认为+“人之身体,头为元首,四支为末,故以末为四支,谓手足也。”可见韩德让所患之“末疾”,即今人常见的中风病。三月,韩德让卒于行营,享年七十一岁-赠尚书令,谥文忠,官给葬具,葬于乾陵之侧,建影堂制度全同于乾陵。辽圣宗又下诏各地所建的辽景宗御容殿内,皆要放置韩德让的“真容”(肖像#韩德让死后,辽圣宗和皇后、诸王、公主以下及大臣百官都“制服行丧”,其葬礼规格“一依承天太后故事”。在韩德让的灵柩起发时,辽圣宗亲自挽拉灵车哭送,群臣以不合礼制泣谏,但辽圣宗还是挽拉了百余步后才止。可算是极尽哀荣了。
《辽史》称韩德让“无子”,故以皇子为其后嗣。但宋人所撰的《乘轺录》,云萧太后曾与韩氏生子,后封为楚王。史载萧太后育有三子,楚王即第三子隆祐。然据《辽史•皇子表》,隆祐于辽景宗乾亨初封郑王,是隆祐不生于辽景宗死后,《乘轺录》所云当出自传闻而误。当然,亦很有可能因辽朝史书的有意讳饰而造成记载如此混乱。又据《契丹国志》,隆祐之子宗业即为韩德让之继子,封广王,改封周王,历官中京留守,平州、锦州节度使,死后也葬于乾陵-由于宗业亦无子,故辽帝又以宗业的同母弟宗范出继韩德让之后,历官龙化州节度使、南京留守,封韩王。而《辽史》又曰,至辽道宗清宁三年(1057年#又以魏王贴不的儿子耶鲁为韩德让后嗣;此后辽天祚帝又将其庶长子敖鲁斡出继韩德让为后嗣,封晋王。
史籍多称韩德让“宠荣始终,朝臣莫及焉又称“其眷遇始终,无与比伦有如此者”。但究其实恐有不然,辽圣宗待其母后方死,即改赐韩德让名为隆运,因辽圣宗名隆绪,使得改名后的韩德让与辽圣宗辈分相同,其中大有深意,证明深得萧太后倚重、宠信,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韩德让,颇让辽圣宗忌惮和猜疑。此中疑义留待下文详述,此处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