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You Pull My Leg（你在捉弄我）？”

　　卡洛斯总警监是葡萄牙人，曾多次到中国访问，可以算个中国通。见面之后，卡洛斯仔细端详了一下廉长刚，信口说道：“中国有个皇帝，对中国历史发展作用很大，他死后葬在西安，至今还睡在地下宫殿里，我一下子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长刚廉，你能告诉我吗？”

　　廉长刚答道：“总警监先生所说的这个皇帝，名字应该叫秦始皇。”

　　“是啊是啊，是叫秦始皇。不过，你们中国人对于他的评价似乎很矛盾。”

　　廉长刚很快反应过来了，卡洛斯总警监这是在旁敲侧击，采用迂回战术考察他的应变能力。所以，他接着答道：“在大多数中国人看来，秦始皇是功大于过。因为他灭六国，才实现了中国的大统一；因为他实行了人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起到了巨大作用。当然，他也有历史局限性，比如，他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修皇宫，建陵墓，筑长城，使百姓民不聊生，负担沉重；他采取高压政策，严法酷刑，草菅人命；为了愚弄百姓，维护自己的独裁统一，他还搞了焚书坑儒，迫害有正义感的知识分子。不知我的这些理解，总警监是否能给60分？”

　　卡洛斯点点头，说了句：“精彩！”

　　这时，贝尔副总警监话题一转，对总警监请示道：“根据廉的个人资历和水平，加上撒密警察局有力的推荐，我想让他担任行政总长或行动总长，你看怎样？”

　　总警监笑了笑，爽快地说：“我没有意见，你来定吧。”

　　贝尔副总警监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来，喊道：“长刚廉。”

　　廉长刚随即站起身，大声回答：“到！”

　　“我经总警监卡洛斯先生的授权，现在宣布，任命你为东帝汶维和警察总部行政总长。”

　　廉长刚稍微愣了一下，说道：“感谢总警监和副总警监对我的提拔。”

　　贝尔摇摇头，纠正道：“No！你应感谢我对你的识才。”他示意廉长刚坐下，想了想，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到任？”

　　廉长刚说：“请你来定吧。”

　　“我觉得越快越好，你就在下周一正式上班吧。今天就不要回撒密了，先在帝力市找好房子，争取在周一前安顿下来。我下周三要去度假，你星期一上任，我还可以帮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程序。不过，”贝尔副总警监换了一种口气说：“行政总长工作繁忙，责任也大，但维和补贴和普通警察是一样的。你不介意吧？”

　　廉长刚笑着说：“津贴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个岗位，能更好地为联合国维和行动服务。”

　　随后，贝尔叫来自己的秘书，让他陪同廉长刚先住下，再驾车送他去找房子。

　　走出副总警监办公室，廉长刚心里乐开了花，但他当时并不知道行政总长是多大的官，也不便细打听。所以，他在过道上碰巧又遇见那位督察部长，便很有礼貌地敬礼并喊“Sir（长官）”，督察部长轻慢地点了下头，走了过去。在后面送行的贝尔副总警监拦住他的路，纠正道：“No！这位是新任行政总长的长刚廉先生。他现在是你的新老板了。”督察部长楞了一下，马上转过身子，立正、敬礼，并高声喊道：“对不起！您是Sir，欢迎您到总部来工作。”

　　在帝力市找妥了房子后，廉长刚乘坐直升机返回撒密。他来到办公室，热情地与大家打招呼、话别，负责警局行政特殊项目工作、来自美国的警察埃尔汐德对其他警察介绍道：“我们的廉先生已是荣升为东帝汶维和警察的第三号人物了。”廉长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忙摆摆手制止道：“YouPullMyLeg（你在捉弄我）？”副局长邓托接过话茬，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玩笑，目前你真是第三把手。”

　　“呵！”几个警友一起动手，将廉长刚抛向空中，整个房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廉长刚出任行政总长的消息，一天之内就传遍东帝汶，14位中国警友兴奋不已，第三世界的警察也是喜出望外，纷纷向他表示祝贺。来自新加坡、尼泊尔、孟加拉国、巴基斯坦、马来西亚、加纳、冈比亚、埃及等国的警察对廉长刚的晋升都采取了不同形式的祝贺；尼泊尔维和警察派遣队队长握着他的手说：“我们尼泊尔派驻东帝汶的维和警察是你坚强的后盾！”；美国、英国、澳大利亚、葡萄牙、西班牙等国的警察评价道：“廉长刚当选为行政总长是当之无愧的！”

　　当天晚上，“中美大使馆”里喜气洋洋，大家自带各自的拿手好菜，自发地聚集到廉长刚的房间，美国警友端来了烤火鸡，英国警友贡献了炸牛排，斯里卡警友带来了一瓶珍藏多日的红葡萄酒……在举杯和祝愿声中为廉长刚饯行。

　　就在这喜庆的气氛中，廉长刚突然发现尼尔逊闷闷不乐。他主动拿起酒瓶，走了过去，为尼尔逊斟满酒，说：“老弟，咱们后会有期！”

　　“Sir，我很对不起你。”尼尔逊的双眼露出哀求的目光。

　　“这……这从何说起？我俩处的挺好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因为我懂占星术，所以我一见到你，就偷偷给你占过一卦，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你能当局长。可是，我占得不准，你做了比局长更大的官。Sir，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廉长刚和在坐的人被他那副庄重的神情逗得哈哈大笑。廉长刚说：“不会的，我们还是好朋友啊。”

　　有的人借机请尼尔逊也给自己占一卦，测测官运，尼尔逊认真地说：“对不起，我的水平还不够高，还需要修炼。等修炼好了再给你们占卜吧。”

　　在采访时，廉长刚感触颇深地对我说：“不出门不知道什么叫想家，不出国不知道什么叫爱国。我意外竞聘到行政总长这一高位，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荣誉，更是为中国警察赢得了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