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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书名:回望月亮山作者名:沈靖本章字数:2935更新时间:2023-12-27 20:19:58

  

  月亮出来了,月亮出来了,月亮是那么的明亮,但是,月亮再亮,那背后长长的影子,总让人感到忧虑。

  月亮是从圆圆大山那面升起。那座山,在月亮出来时,看着最美。正在此时,你可以看到,山上有一个明亮的月亮,还有一个黑黑的月亮。月亮经常从那山中间出来,出来后,那座山就是一个黑色的月亮。

  月亮出来了,照在稻场上。冷秋风看到一个圆圆的石磙,他坐在石磙上,心里紧张,心想,她一定会来的,她要是不来,我就在这里等一夜,再不来,就再见,死心。他抬起头,看着月亮。过了一会儿,感觉有动静儿,身后似乎有人,轻轻的,一丝儿幽香,他心里狂喜,心想,她来了。

  走在路上,花少荣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问:“弟,感觉怎样?还不错吧?姐姐的眼光怎么样?”

  她弟弟没有吱声,只是叹息。

  她急了,戳了一下他的后背,说:“你是不是还小,不懂?”

  她弟抬起头,对姐说:“姐,我是还小,可我也上五年级了,你没看出,冷秋风没有吱声吗?还有,我感到奇怪,我们今天来,他却走了,还是邻居小夏找回来的,这些,你难道也没有看出来吗?姐。”

  她减缓了脚步,愣了一下,想想前后的过程,担忧起来。她没有细想,到这时急有什么用呢?花少军说:“姐,我们刚走,离他家也不远,不妨晚上再去瞧瞧,看看他家有什么动静?”

  她心里高兴,也想多看几眼,就点头,表示同意。

  姐弟俩又沿着老路往回走。

  往回走,转过一个弯子,再过一条小河,就是稻场。迎着灰灰的月光,花少军发现稻场上有人,再仔细一看,是冷秋风。怎么还有一位女的?像互相偎依在一起,没有声音,在那看着天空。整个稻场,空旷得吓人,除了石磙,还有一堆稻草之外,就是那两个人儿。

  见到这一切,花少荣崩溃了,心里难过,暗暗流泪,腿软了,瘫坐在地上。

  花少军说:“姐,我去问问,他跟谁在一起?”

  她一把拉住弟弟,说:“弟,别去,去了,有什么用?”

  花少军心想,也对。看看姐姐,把脚一跺,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想拿石头把那两个狗男女砸死。”

  “弟弟,走吧,姐不能看,看了心里难过。”

  花少军捡到一块石头,大叫了一声,把石头甩得老远,牵着姐姐,回去了。

  看到了这一幕后,花少荣病倒了。这一病,将近半年没起床。怎么办?放弃吧?冷家又没有提出;不放弃?他在外面还有个女人,怎能放心呢?嫉妒之火在胸中燃烧,烧得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昏迷了多天,又醒了。

  花少军对她说:“姐,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这样的人你也爱?”

  “你叫姐怎么办呢?姐这两年,哪一天不是去冷家,在社会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走在路上的,都以为我已经是冷家的媳妇了。”

  “我看,你这样坚持,迟早会吃亏的。要不,就跟爹妈说,提出退婚算了。”

  “那不行,是死是活我都是冷家的人,不说要脸不要脸,我算过命,不能反悔。再说了,姐就是认为当兵的好,特别是他,见到了,比照片上还好看。我不想放弃!”

  叹了一口气,他难过地说:“姐,你要是这样,父母都不会过问你的事情,到那时,你还有脸回来吗?他是现役军人,他的对象,谁还会要?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那老婆子,赶快把婚事给办了,只要结婚,他就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到时,我再去警告那地主婆子,要是敢跟我们较量,哼!她是什么?一个地主羔子!现在是新社会了,我们翻身得解放了,还制不住她?”

  她看了看弟弟,觉得弟弟说小也不小了,说的话儿跟大人样,句句在理。她是地主的后代,不就是长得漂亮吗?跟妖精样,就会勾引人儿。但是,她说:“我只是跟冷秋风定亲,又没有结婚,该怎么办呢?”

  “那还不好办?”花少军坚定地说,“姐,我们去问何芙蓉,花家何时亏待过冷家?她一个孤老婆子,在家,哪天不是你去照顾?屋倒了,你找人去修;没米了,到俺家提。这是什么?这叫恩义!难道这些恩义就抵不上那个‘王八羔子’的一张臭脸吗?要是那样,他就是忘恩负义,到那时,看冷家还怎么混?”

  花少荣听着,觉得在理,洗漱完毕,换了一件月白衬衫,准备出门。刚出门,何芙蓉来了。她也是最近才听说荣荣病了,因为腿痛,没有来,刚晴,腿好了点,今天到街上买点油条,带点鸡蛋,还逮了一只母鸡,挎个筐子来看她。

  刚走到荣荣家门口,她母亲见了,笑着接待,说:“亲家母哟,什么风把你大老远刮来了?”说过,忙着接筐子,把她引进屋里。

  何芙蓉拉着亲家母的手,笑着说:“大妹子,你还这精神,俺就高兴。俺是听说荣荣病了,来看看。好点了吗?”

  “那丫头,贱着呢,死不了!”荣荣的母亲不冷不热,可能也是知道了一些情况。

  何芙蓉心里一热,说:“大妹子,你是嫌俺来迟了吧?跟你说,俺这寒痛病到处游走,遇着阴雨天,痛得不能动,也没办法,只有等死了,也许死了就不疼了。唉,俺老了得病,那是正常,可这孩子,还小,怎么就病了呢?大妹子,不瞒你说,荣荣真是好孩子,要说俺死了能让她病好,俺立马就死。”

  话儿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能再将军了。赶忙迎进屋里,坐下,问寒问暖,聊起家常。问着为啥子病的。花少军插嘴说:“大妈,也许你不知,秋风哥回来,跟我姐好好聊了吗?没有。没跟我姐聊,也就没有关系,可是,回来那夜里,他却去找那个地主羔子幽会去了,这就是你教出的孩子吗?”

  何芙蓉一听,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糊糊涂涂地问:“有这回事情?俺咋不知道唦?”

  “你不知道?”花少军质问道,“我和我姐到你家,你儿子什么时候走的?赶集要那么长时间吗?我回来就了解了,那天,他就跟那个妖女勾搭上了。”

  荣荣说:“弟弟,别说得那么难听,你姐夫要是那样,你姐怎么办?也只是跟她幽会,秋风可能是被她迷住了。”

  在事实面前,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花少军说话了。

  “你家看着办吧?这十里八塆,谁不知道,我姐勤劳;十里八塆,谁不知道,我姐不管是风里雨里都给你家帮工。没有我姐,你一个人能过日子吗?”

  花少军的一席话儿,振振有词,就是何芙蓉,也十分感动,他立即站了起来,对着娘儿仨,弯着腰说:“闺女,你放心,有俺给你做主,你别怕。只要俺孤老婆子不死,你就是俺家的儿媳妇了。”

  怎么办呢?两家聊了一个下午,经过沟通,花少荣还是冷家媳妇,何芙蓉没有说的,那就是冷秋风一个人的事情了。怎么办呢?得想办法。何芙蓉说:“少军贤侄是文化人,俺们都不识字,你替俺给秋风发一封信,问他什么时间回来结婚。结婚了,不就都解决了?如果不回来结婚,就给部队领导打报告,催他回来。”

  花少军说:“这,恐怕用处不大,我想还是姐去一趟,当面跟他谈谈,看他是否转变?”

  花少荣正在犹豫,她的父亲从外面走了进来,吸了几口烟,把烟袋磕磕,说:“你冷家也太不像话,这是欺负俺闺女,是嫌俺闺女长得丑,还是嫌俺闺女不贤惠?嗯,你说呀?要不,就是认为俺老花家没人?都不用找,俺明天就去超美公社,找她表舅去。她表舅是超美公社的秘书,你家孩子参军不是靠她表舅帮忙吗?那时,虽然还不认识,但是,她表舅管着这事,大印都在他手捏着,一封信去了,有他好果子吃的?”

  她确实有个表舅在超美公社,也很有文化。小山沟里,十里八弯都知道。大家有什么困难,找她爹,去到公社,一介绍,总能办成。

  她父亲一说,何芙蓉就急了,赶忙说:“大兄弟,你也不要忙,也不能那么绝情,俺这不也在想办法吗?俺想,还是俺先去信劝劝。”

  花少荣的爹,摆着手,点着头说:“好,还听你一次,就依你说的,你先去信劝劝,劝不好再说。”

  花少军找来笔,又到街上买来稿纸,趴在桌子上,当面让何芙蓉口述。写过,读了一遍,装在信封里,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