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为追捕细节保密

　　钱亮合上手机，低头沉思。舒伟早在他之前通完话，关切地问。钱亮中断思考，反问舒伟：“谁的电话？”

　　“老婆。”舒伟说道，“她问我平安。我说我看到许浩了。”

　　“你……可以向你的家人报平安，怎么可以把行动情况向局外人泄露？这是纪律，你懂不懂？”闻言，钱亮变色，严厉地批评结婚不久的舒伟。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想责问舒伟：全监狱就数我与郝一山的枪法最好，我都没有十成把握，你擅自开枪就不怕殃及无辜？

　　“我老婆不是追捕小组成员，可她也是警察，请相信她的素质。”舒伟吓得躲闪钱亮厉色，小心地解释，“她是出于关心才问到许浩的，否则我不会主动告诉她的。”

　　舒伟是在半年前调入狱政科的。狱政科进人要求苛刻，那名女警因为缺乏经验被调离，舒伟稀松平常，因此他问分管狱政科的扬平芝副监狱长。扬平芝说是陶宁水政委亲自安排的。他问方思是否知道。扬平芝说陶宁水主管政工，安排个把人，方思不会过问。本来没有安排舒伟进追捕队，舒伟主动参战，陶宁水一句“多给新手锻炼机会”而被允许成行。没想到，乳臭未干的他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钱亮无可奈何地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过去了。”

　　“我，我立即打电话，告诉我老婆不要泄露追捕机密。”舒伟意识问题严重性，在老婆没泄露机密之前封口。

　　“迟喽！要知道，监狱就那么大，消息传递是飞快的。”钱亮哭笑不得，摇头长叹。

　　舒伟惊怵，急忙地拨打着电话试图挽回影响。

　　钱亮不指望他能挽回影响，走开几步远离搭档，与方思监狱长直接联系。

　　方思监狱长回道：“我和扬监已碰过头形成共识，广州追捕小组暂时停止追捕，原地待命。”

　　突然停止搜捕逃犯行动，小组成员议论纷纷猜测不断，舒伟是问个不停的，钱亮却不做任何解释。

　　数日后，钱亮奉命与翠东追捕小组在广州汇合，两队人马不作停留返回监狱。

　　途中，郝一山了解广州情况，钱亮简要介绍，闭口不提向阳湾的经历。

　　方思震惊。他和监狱诸多同仁均认为许浩是因脆弱而失踪。谈欣的访问，他隐约意识到许浩是隐姓埋名跟踪逃犯，而钱亮目击的事实无情地推翻猜测。许浩为何协助逃犯？如扬平芝推断，他是参与越狱的内鬼？但他……他与扬平芝碰了头结束此次追捕，对许浩的动机不做妄加评论，隐瞒许浩的现身。

　　稍后，许浩证件从广州寄回到监狱，接报，方思想道：得知被辞，证件主人才将其交还组织。这又意味着什么？如果许浩参与犯罪，就不会邮寄能给自己带来便利的证件。许浩协助罪犯逃跑是事实，自觉交回证件也是事实，两者相互矛盾恰恰发生在许浩一人身上，他方思该做什么判断？最好假想，邮寄证件体现了许浩良好素质，那么许浩帮助犯人逃跑的动机就很明确。最坏设想，许浩就是犯罪分子，上缴证件说明他良知未泯，尚有救药余地。

　　“不可思议，简直是天方夜谭！”听着方思大胆的推测，扬平芝连连摇头。

　　“如果这就是事实真相，我们又当如何？”方思仍抱有希望地说道，“如果许浩是隐姓埋名追踪逃犯，并亲手将逃犯全部抓获，我就以此为筹码与监管局谈判，力争将许浩重新纳入我们队伍中来。我们队伍不能缺少许浩这类优秀警察。丢了乌纱帽，我也会争取。”

　　扬平芝感佩地说：“如果你的假设成立，我陪着老方捧着乌纱帽到局里。”

　　“谢谢，有你这句话，我心里非常踏实。”方思欣慰地说道，“真的有那么那一天，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风险由我方思一人承担！”

　　扬平芝激动地说：“党委一把手都豁出去了，我这个副监狱长又算得了什么？”

　　方思叹道：“是啊，良心比官位更重要。”

　　扬平芝心里却在想：这是你方思良好意愿，希望你的良心没有给许浩喂狗。

　　追捕队风尘仆仆地回到家，郝一山与钱亮即刻向方思与扬平芝报到。

　　听完郝一山在翠东行动的汇报，方思郑重地宣布：“我代表监狱党委宣布一条纪律，就今天的汇报内容，在场所有人要做到守口如瓶，不得向他人泄露，上至其他监狱领导，下至普通民警。”

　　郝一山想起回来路上，钱亮欲言又止似乎有隐情，便和众人听了钱亮有重要情况的汇报。心说，钱亮你这家伙一路上竟然和我这个狱政科长打迷糊眼。他两都是奔四的人，是搭档，也是好友，一刚一柔，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深受方思与扬平芝喜爱。

　　小范围碰头会结束，方思将随扬平芝离开的郝一山与钱亮叫回头，说：“现在真相不明，扑朔迷离，对许浩下结论为时过早。就我个人认为，无论许浩出于什么动机，有没有犯罪，但他今天的结局是大家不愿意面对的，他的家人是无辜的。所以，抛开广州发生的事情，念在曾经是同事，他爱人仍是同事份上，要宽容他家人，给他家人能所能及的帮助。”

　　郝一山与钱亮相互对视，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