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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受委托拜会副秘书长,被逼的
书名:官话作者名:山风本章字数:7765更新时间:2024-12-27 17:52:12
清晨起床,刘笔想从貔貅下抽走购物券的。购物券不同于礼物,等同于现金,是中纪委严令禁止的。他揣着这个心结想退回给今日到局里的安庆。走到客厅,貔貅屁股是空空如也,购物券是无影无踪的。吃早餐时,他想问妙云,想起昨晚妙云强词夺理和只进不出的貔貅在世的架势,他打消了追索念头。
“今天我约朱透幸啊,你别到时候不到场啊!”妙云收拾了碗筷,说道。
“朱透幸你能约到吗?”刘笔问。
“拉,也要把他拉到酒席上去!“妙云一副吃定了神态。
“其实……你可以自己搞定的。“刘笔嘀咕着。
“你不愿意啊?“妙云问道。
“你高升,我当然乐意了。我只是认为,你自己到他办公室,一切OK!”刘笔总觉得心里有个影子挥之不去的,至于时而被这个阴影笼罩,他也说不出清楚。
“我见他只能代表我的态度,而我们一家邀请他意义非凡的啦!”妙云看着刘笔轻松神情,说道。
“行,依你!”刘笔套上腕表说道,“只要上面没有安排,我恭候夫人指令。”
例会结束,刘笔关上办公室门便联系秘书长邵紫金。联系两次,邵紫金手机处于没有接听状态,他又联系副秘书长时程。时程电话是一拨即通。
和上次有点冷不一样,这次时程说话很主动:“刘秘书啊,听说你昨晚找我的,可惜我不在家,让老弟白跑一趟了。”
“时副秘书长公务繁忙,是我不识相了哦。”刘笔忘记了过去的疑虑,笑道。
“哪里,老弟说严重了。昨晚是奉省委书记之命去跑腿的,忙了一宿。”时程说道。
好像是谦虚,实际上还带点炫耀,省委书记那是什么人?封疆大吏一言九鼎人物,为他跑腿那是无尚光荣。带着夫人一道忙?是不是真为省委书记去服务姑且不去考证,我也对谭清流用过这个技巧。他说:“为了革命事业,请时副秘书长保重!”
“我就这忙碌的命。哦,对了,昨晚你找我有事吗?”时程问。
“一是好久没见老领导了,很是惦念。二是请您给我上课。没有您,我怎么能进步呢。”刘笔说道。
“呵呵,老弟抬举我了。”时程说道,“今晚我有空,我们哥俩唠嗑唠嗑,怎么样?”
“老领导一声召唤,我随时赴命。”刘笔心说金斯的事今晚须得落实一下,免得良心上过不去,于是欣然应允。
仿佛是安庆耳朵长听到了刘笔挂电话声音,刘笔刚结束与时程的电话,他就叩见。
“啊,安监狱长,坐。”刘笔本来是指着桌前的,发现是空的,便指了指沙发,破例邀请下属就坐。
“汇报过工作了?”刘笔问。
“刚从谭局那里过来。”安庆答。
“这么快?”刘笔看了时间,从例会结束到现在也就是半个小时不到的光景。
“诉苦呗,期望谭局年底少打我的板子。”安庆说道,“谭局没听几句就打发我了。”
“哦,可能是谭局忙吧。”刘笔说,“自己倒水吧,别客气。”
“不渴。”安庆回答。
“我叫那一口子回头找你。”刘笔说道。
“夫人有吩咐?”安庆问。
“昨天你的东西。”刘笔说。
“刘政委,您这不是骂我嘛。”安庆显得很委屈地说道,“您不喜欢就扔到垃圾桶里去,也别叫我回头取啊!”
“你,叫我怎么说你呢。”刘笔显得很为难,说道。
“批评我接受,缺点我改正。”安庆嗨嗨笑着,道,“我还要回监狱,如果刘政委没有交代我就走了啊!”
安庆没有等刘笔指示就走了,刘笔也没指示迹象。办公室又只剩下刘笔一个人。他给妙云电话。
妙云听说丈夫要缺席,说:“我已经约了朱透幸了。你不是叫我难堪吗?”
“时程主动约我的。”刘笔说,“朱厅长和时副秘书长哪一个重要?”
“谁管用谁重要。”妙云嘟囔,“那怎么办呢?”
“改天吧。”
“对上司可以随便改口的吗?不行的话我一人请他。”
刘笔一个激灵,本能地回答:“不行!告诉他下回再请,就说时程约我们两个谈事,朱透幸不会有意见的。”
“为什么不行?”
“既然你执意妄为,由你了。”
“怎么用词呢?执意妄为?我想一想再说吧。”
妙云挂了电话,刘笔心说我是不是有鬼啊,妙云单独接触朱透幸机会天天都有的,我阻拦有意义么?话又说回头,妙云也就是说话随便一点,穿着大胆一点,面对前程无量的帅老公,她不至于愚蠢到劈腿地步吧。安慰了自己,他的心思不自觉地转到了刚走的安庆身上,他又惴惴不安起来。人说当官的很累,我也觉得是,可妙云送礼收礼的怎么就那么轻松呢。
发一会儿呆,看了一会文件,又去想刚才的心事,刘笔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便参考烟枪族思考习惯去摸香烟,没摸到半条香烟,突然想起了小毛。想到了这么一位秘书,迷雾中的两条长腿在脑海里再次翩翩起舞。小毛叩门打断了刘笔的遐想。
小毛笑着送来一份文件请刘笔签收便走。刘笔望着不讨人喜欢的小毛笑脸心说你的笑容很生硬,这就是你没有被谭清流重用的一个原因。他拿出香烟叫住小毛。
小毛惊奇地望着桌面的红彤彤的中华香烟。刘笔什么也没说示意小毛拿烟走人,待小毛既感激又迷茫地走了,他又后悔自己的大方了,埋怨自己受阴影左右沉不住气。
临近下午四点,刘笔仔细想了想会面地点便与时程敲定了,然后对妙云说:“今晚你必须陪我去见时程。”
“为什么非要陪你去呢?”妙云问。
“夫妻同去是对客人极大的尊重。”刘笔说道。
“那……那朱透幸这边怎么办呢?”
“你还没推掉?”
“有关我的前程,没想好呢。”
“见时程也是为你的前程。在时程面前朱透幸得让路。”
说服了妙云,刘笔放松地听了半首音乐,艾琳来电话了,他关了音乐接电话。
“太多的忙碌淡忘了久违的问候,闲置许久的友情是否已经生锈?”妙云绵绵的声音在单调的办公室上空再次响起。
“久违了吗?呵呵,让我想一想,才几天吧,艾琳妹妹。”刘笔听着悠扬带有丝丝忧伤的声音,他心中枯燥味瞬间被驱逐。
“你叫我妹妹?”艾琳喜悦地问道。
“嗯?嗯。”刘笔意识到是在无意间叫出了“妹妹”称谓。
“那我叫你哥,好吗?”
“只要你愿意。”刘笔心里像有股清泉在叮咚地流着。
“还有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妙云像是自语,“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你怎么过呢?”刘笔问。
“不知道呢。”艾琳声音微弱起来。
“你有难言之隐?”听着带有不无伤感的尾音,刘笔关切地问道。
“我想请哥哥一道赏月。”
“好啊,可是……”美女含蓄表达激发了刘笔心中的野马,在即将脱缰奔腾之际,被刘笔勒住了缰绳。
“唉——”艾琳长叹一声,说道,“算了,小女子岂能夺人所爱呢。有空聊。再见了!”
刘笔阅人无数,儒雅英俊,挂着省委书记秘书头衔,他没少接触过美女,但艾琳的出现确实让刘笔上心。艾琳没有花季少女的精灵古怪,也没刚涉足社会的女青年的急功近利,更没有职场少妇的势利,她表现的只有学识和性情。作为金斯红颜,显然是为金斯而接触他,自始至终却没有当说客。他很难摸清艾琳的心思,却又愿意接触她。因为,她很干净;虽然对她了解还知之甚少。
好像有一股神奇力量在推动着刘笔,当天晚上在规格极高环境优雅的东郊山庄与时程接触中,他没说自己,为金斯前程向副秘书长请求。时程含笑而未明确态度。散席分手之时,妙云拉着时程夫人窃窃私语一会儿,之后,时夫人开心地挽着老公向刘笔夫妇道别。
“搞定了!”回到家,妙云像是完成一件重要任务轻松地躺在沙发上对刘笔说道。
“时夫人怎么说?”刘笔问道。
“男人搞不定,女人就能搞定。”妙云得意地说道。
“时程是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省委常委身边的红人,哪能随便对你点头的?不能说金斯的事他不办。”
“他不好当面点头,他老婆可以点头的啊。天大的公事,在枕头边都是小事。”
“哦,那就好。金斯那一头可以交代了。”刘笔轻轻拍了拍沙发扶手,遗憾地说道,“你的事下次再求他。一次吃饭不能求人两件事的。”
“哈哈,一次吃饭公家买单,搞定两件大事。”妙云乐得支起二郎腿来。
“你也对时夫人说了?”
“当然。先己后人。”妙云将两张发票丢给刘笔,说道,“拿回局里报销掉。”
“怎么两张啊!”刘笔知道推辞不掉妙云的胡搅蛮缠的,接了发票问。
“一张是送给时太太的礼物发票,另外就是吃饭的啦!”妙云问道,“上次请瑶瑶校领导吃饭的发票报销没有?”
“钱都被你用了还要?”刘笔的工资卡在妙云手里。
“哦,没去对账。”妙云说道,“邵紫金怎么像个闷葫芦没有动静呢?”
“邵紫金对你说什么呢?哦,谢谢啊,我邵紫金日后一定关照你刘笔夫妻的。”刘笔不带笑地说道。
“也是。高官城府就是深不可测的。”妙云说道,“今天我给时夫人……”
“好了,不说这些,让我清闲一会儿。”刘笔不想了解送礼明细,包括昨晚的开销。制止了女人的絮叨,他钻进书房上网去了。
上网粗略浏览了国内外形势,看到国家有关省部级人事变动,刘笔握着鼠标想了想,便给金斯打了电话。金斯甚是兴奋,说老同学一准是带来了好消息。
“你就整天就盼望着好消息,偷着乐,你这地方官就不能多关心一下老百姓的疾苦!”刘笔严肃地说道。
“呵呵,我听着总像是市委书记给我们上课呢。”金斯笑答,“等你什么时候做我们市委书记了,我天天跑基层,对百姓嘘寒问暖的,为你为我树立口碑。”
“这么说,你现在是官僚了?”
“天大的冤枉啊!现在干实事的就是我们这些基层官员了,干得越多,百姓越不满意,领导也不高兴,是两头不讨好。我都累得浑身都是病。所以,这次公推直选的,个别领导对我是颇有微词的。我心里抹不直啊!”
“你算基层?那科员办事员算什么?他们是在地狱?”
“还真算你说对了。我算基层,他们就是在地狱。所有的成绩是领导的,所有的错误都是属下担当,老百姓都可以指着他们鼻子骂的。”
“属下办事遭百姓骂你没责任?”
“所以我想减轻责任。”
“嗯?什么意思?”
“官越大,责任越小。老同学你懂的。”
“我不懂。”
“不纠缠了,老同学可有好消息?”
“你说是就是。”刘笔诙谐地说道,“已经按照老同学的指示今晚和首长接触了。”
“哪敢指示老同学啊!”金斯听了半天没等到下文,问,“就这一句?完了?”
“嗯,你还想听什么?”
“哪位首长啊?”
“那么详细?”
“秘书长?”
“哼哼。”
“够不够?”
“嗯?哦,这和我无关,你问妙云。”刘笔最反感金斯开口闭口谈钞票。自己靠真才实学的才跻身到副厅,从没沾过铜臭。如今,铜锈味道越来越重,罪魁祸首就是金斯。
金斯喜悦异常的,说要请刘笔出来宵夜。刘笔说夜深了。金斯说此时皓月当空,知心朋友品美酒敲罄吟诗岂不美哉。刘笔笑说你还是和艾琳寻欢作乐吧,恕不奉陪。金斯声音在寂静的黑夜消失,刘笔心底里悠悠地荡出一丝妒意来。
艾琳,一个才情凄清女子,金斯,早就在官场洗去书卷气,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官痞气味,两个人是如何走到一块的呢?为钞票,艾琳甘愿做小三?有机会弄清楚艾琳身世。
中秋节这一天的上午八点,刘笔准时到了监狱局,走到监狱局门禁系统玻璃门前回头看着人烟稀少的大院。他那惹眼的奥迪车在偌大的场地里显得孤零零的。
节前,就值班安排,谭清流征求意见,刘笔说:“以往都是谭局你们值班,中秋节谭局你好好休息吧,我来。”
今天,刘笔是和副政委吕华林搭档值班。按照事先计划,今天,刘笔将带队慰问基层的,他刚进门还没坐稳,办公室主任蔡伶龙就进门请示。
当初,小毛说蔡伶龙是亲信金刚的,刘笔相信,后因蔡伶龙鞍前马后的,他又怀疑不是。大概是受了有关“四亲信”安庆版本的影响,以往有点厚道的蔡伶龙在刘笔心目中开始定位。他觉得,以貌取人往往会蒙蔽双眼,所以他应该谨慎面对蔡伶龙。当蔡伶龙看到刘笔随意抛在一边的昨晚接待时程的两张发票要伸手时,刘笔阻止了蔡伶龙,说:“这是私人发票。”
“反正刘政委没用了,送给我吧。”蔡伶龙仍是将发票拿到手,说道。
“你有何用?”刘笔知道蔡伶龙的意思,故意问道。
“您的办公室不是正在装潢吗?我们支付的装潢费装潢公司拿不出票据,我正愁着平账呢。”蔡伶龙愁眉苦脸地说道。
“装潢公司还会开不出票?它开多少,我们给多少。”刘笔心说装潢还在进行时呢,都谈到了结账,早了吧。
“话是这么说,谭局说它微利,不为难它了。”蔡伶龙说道,“所有人准备好了,您看可以启程了吗?”
刘笔挺佩服蔡伶龙转移注意力的能力,他努力地避开蔡伶龙手心里的发票,拿起手包,说道:“即刻启程,还要多走几家呢。”
指令吕华林坐镇监狱局大楼,刘笔带着办公室主任、宣教处长、教改处长、狱政处长等人浩浩荡荡地开往慰问首站桃花监狱。
不用说,桃花监狱早接到通知了,所以当刘笔的奥迪车刚出现在办公大楼入口处,监狱党委书记、监狱长常德率众声势浩大地迎接监狱局政委刘笔。走进高墙,在模范监区大厅,常德特地介绍了一位戴眼镜的大约三十岁的年轻人,说:“这位是监区长,是我们监狱系统的作家,曾经出版过两本小说、一本散文集。”
人说监狱系统的人不是土包子就是粗暴的执法者,就是没有与文化人联系起来。常德的介绍让刘笔差点去满地找眼镜,说道:“哦,不简单,不简单,叫什么?”
刘笔对介绍对象是刮目相看的,常德是洋洋自得的,“他叫何吾诚。”抢先介绍并卖弄学识起来,摇头晃脑地吟道:“幽人归独卧,滞虑洗孤清,持此谢高鸟,因之传远情。日夕怀空意,人谁感至精,飞沈理自隔,何所慰吾诚。他的名字出自此处。”
刘笔看得出常德是在炫耀并为自己装点文化门面,但对于所吟诵诗句却一点没记忆,便笑问貌不惊人的何吾诚:“是吗?”
“是的,刘政委。这是张九龄的诗句。我爸给起的名。”何吾诚恭敬地回答。
“你爸是做什么的?作家?”刘笔回避诗人诗句,问道。
“大学教授。”何吾诚答,“他是学金融的,喜欢国学和古典诗词。”
“来自底蕴丰富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刘笔对自己的出身和名字有些自卑了。掩藏着不安,他问,“都是利用什么时间写字呢?”
“别人喝茶的工夫。”何吾诚说道,“还有睡觉时间。能用的都用上了。”
“嗯。”刘笔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小毛说道,“毛秘书啊,你们同是写字的,何吾诚同志业余时间都用上了,值得你学习啊!”
“向何吾诚同志学习!”这回,小毛的嗓门是特别的大。
刘笔对宣教处长说道:“工作、写作两不误,何吾诚同志都做到了!写作,它是一种健康向上的业余生活方式,向大众奉献了精神食粮。何吾诚同志这种精神值得大力提倡!你们拟议一下,可以写一篇宣传报道,有所重点的报道,酝酿方案,出台相应措施,发动全系统的民警、职工业余时间去读书、去写作,掀起人人爱读书人人爱写作的热潮,营造出浓郁的监狱文化氛围。文化做好了,这既能带动监狱工作全面发展,也能改变外界对我们监狱的偏见嘛!”
“刘政委说得太好了!我们正是这么做的。”常德终于又插上话了,“何吾诚同志原先是宣教科科员,被我提拔到副科长岗位上,他干得很出色。为加强对他的锻炼,我又把他提为监区长,放到基层磨练。而且,像何吾诚同志一样的同志,我都重用,目的就是要重视文化、尊重人才。”
“我们的常监狱长不仅倡导文化,办读书班、文学沙龙,还以身作则,经常写文章呢。”常德身后一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介绍。
“哦,以文化治理监狱,不愧为模范监狱。大家鼓掌。”刘笔望着文化光圈照耀下的常德眼里还藏着凶悍影子,笑呵呵地带头鼓掌,引来全场的热烈掌声。
“一个企业是要有一个灵魂,而灵魂则来自于文化。刘政委,我回去和处里同志好好商议,拿出切实可行的推广文化的方案。”宣教处长铁岭停止鼓掌,回答。
回到监狱办公楼,常德汇报了中秋节日监管措施的落实情况,监狱政委没说话,副政委却抢在了前头,说常监狱长是事无巨细不辞辛劳地抓制度的落实。刘笔是一愣一愣的,望着白发苍苍等着退休的政委愤怒地心说连政委都不放眼里,你是谁啊?没大没小的。突然想起刚才在监房吹嘘常德文笔的就是眼前的狂妄之徒,他又压住怒意以随和的口吻问常德:“这位小同志是谁呢?工作很主动嘛!”
“哦,我忘记介绍了。这位是谭冬冬同志,分管政治工作的副政委。”常德观察到刘笔的眼神,斜刺了谭冬冬一眼,笑着向刘笔介绍。
“四小鬼”之一。刘笔立刻想起了安庆的介绍,眼前喜欢蹦跶的小年轻给他留下了极深印象。
慰问了驻守监狱的武警官兵,刘笔回到车里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小毛对刘笔说:“刘政委,您知道谭冬冬是谁吗?”
其实,当听到谭姓的时候,刘笔心里就有猜疑,小毛又郑重其事的,加深了他心中的推测。当然,当着司机的面,小毛不会说谭冬冬是四小鬼之一的。他不动声色地问:“谁?”
“他是谭局的……”小毛谨慎地回望了司机小林,说道,“谭局大哥家的。”
小毛印证了刘笔的揣测。他沉吟:“嗯……谭局侄子。”
“刘政委,您知道?”小毛问。
刘笔看到了驾驶扶手被小毛压在胳膊下的一本书所吸引,抽出一看,正是先前他提到的小说《方向》。他便撇开小毛,问小林:“小林,看过这本书啦?”
“还没呢。”小林一丝不苟地驾驶车辆,回答。
“哦。”刘笔心里有阴影地将书撂在了扶手上。
“是禁书吗?那我就不看了。”小林有些惶恐的,说道,“毛秘书,麻烦你替我扔出去!”
我都没表态,你小林都能感受我心境,察言观色揣摩能力不逊于小说里的小宫。刘笔说道:“留着吧。”
说留着,刘笔是有想法的。刚才还像领袖般的做指示说到读书的呢,一转身就出尔反尔,小毛非得窃笑不可。为了一部小说,小林表现了惶恐,即便扔了这本书,好奇之下,他还会找这本书的;他说没看,谁知道是不是说谎呢。与其压制还不如顺其自然呢。
中饭是在另一家监狱解决的,刘笔事先声明,他们只吃了简餐,例行了慰问程序,同样丢下十万慰问金就赶回省城。
离下班还有一个钟头,吕华林来串门,刘笔与他坐在沙发上交谈,打发剩余时光。两个人聊来聊去的,聊到了节日本身。
“老吕,平时不值班的话,你怎么过节呢?”刘笔问。
“陪着老婆和孩子,一家其乐融融的。”吕华林心满意得的,问,“刘政委你呢?”
“自从跟了郭书记就没有自己节日。”刘笔嘴边流着苦水。
“可以想象到领导秘书不好做啊。”吕华林说道,“苦尽甘来。你解放了。”
“解放?今天不是值班吗?”刘笔笑答,“不过,这比跟在领导后头强百倍了。知足。”
“这么着吧,刘政委,我是过来人,习惯了。今晚你回家和家人吃团圆饭就不要来了。”吕华林说道。
“那怎么行呢。”刘笔笑道。
“就这么说定了啊!”吕华林说道,“人家在家应付老婆的,在外哄女人的,潇洒着呢,你就不能回家团圆?”
“嗯,人家……人家是谁呢?”刘笔听出味道来,便问。
“啊,泛指,不是确定某一个人。”吕华林言辞闪烁的,起身说道,“我到应急指挥中心去看看,了解一下各个监狱监控情况。”
“我们一起去。”刘笔也站起身。
“你去了会吓着他们的,还是我一人去吧。”吕华林就要走。
“我会吃人么?老吕你这么说就是你不对了哦。”刘笔笑指吕华林说道。
蔡伶龙出现在门口,说要晚饭安排好了。吕华林趁机走脱。刘笔望着吕华林背影,站在原地奇怪地问:“不是在食堂吃吗?”
“谭局特地交代的,今晚在饭店吃饭,所有值班的处长都要参加。”蔡伶龙说道。
“谭局安排太周到了啊!你先去吧。”刘笔打发了蔡伶龙,回到沙发上心想,吕华林像老大哥关心,给我时间回家团圆,我还真想回家呢,谭清流这么安排,我能走掉么?妙云习惯了一人带女儿过节,此时与瑶瑶在娘家。他与妙云说晚上不回家吃饭。妙云说你不是告诉过我不回家的吗?刘笔说哦,我忘了。挂了电话,刘笔发现艾琳发来一条信息,打开一看,只有一个字:“嗨。”
此时的艾琳应该和家人团圆了,何以给我信息?简洁短信,又分明是在试探。刘笔急速回道:“朋友,你好吗?”
“不好!”艾琳回复。
“为什么?”刘笔问。
“愁。”
“因何而愁?”
“乡愁。”
“老家何处?”
“新疆。”
艾琳是边疆人,可能真是维吾尔族或是混血儿。思念远在天边的亲人,其情可以理解。刘笔能想象出此时艾琳此时的忧伤,心弦一动,回:“乡愁,游子心中痛。”
“乡愁啊,是一根线,我妈在另一头,我在这一头;乡愁啊,是一根弦,你在弦上唱,我在弦边吟。”刘笔品味每一字,好像是在听着艾琳吟唱,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是啊,家乡贫穷,家境不佳,但终究是自己的根。该回家看望辛劳一生的父母了。他遐思,艾琳又回复,“节日快乐!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