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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传说中局长那人那事,像传奇
书名:官话作者名:山风本章字数:7359更新时间:2024-12-27 17:52:12
九月底,还是骄阳似火的,在露天待上几分钟就要出一身汗的。针对前面的电视电话会议,一轮安全生产检查工作正在进行。刘笔领队走了两家监狱,今天是第三家,玫瑰女子监狱。
名不虚传,刘笔走进女子监狱地界,仿佛一头栽进胭脂粉里了,是满脸的粉墨、周身的胭脂味。新任监狱局政委、英气逼人的刘笔进入女子监狱女干警的视野,立刻引起了轰动,大家争先恐后地一睹刘笔风采。阳光下,满眼的铿锵玫瑰,灌满鼻腔的馨香,刘笔突然回忆起太太妙云的刻薄,自嘲,难怪老婆吃醋。我得管好自己的眼睛。
徜徉在监狱大墙内,党委书记、监狱长姚娇娇殷勤地陪侍刘笔左右,介绍不断。刘笔望着半老徐娘,心生奇怪念头:你父母给你起的什么名啊?长得像只恐龙还娇滴滴的,都快五十了吧还这么嗲嗲的。隐隐的,他在香味中嗅到一股异味,那是什么味?好像是狐臭。谁呢?姚娇娇又凑了过来,刘笔确认了姚娇娇就是那一只发出怪味的狐狸,便止不住地要呕吐了,有意无意地躲闪,躲闪之际,不慎轻轻撞到一女子,“抱歉!”他绅士地致歉。
“啊,刘政委好!”那女子莞尔一笑,朱唇微起。
“你叫什么名字?”刘笔背对着姚娇娇和蔼地问道。
“顾豆豆。”顾豆豆黑眸流动,笑靥如花。
“顾豆豆是我们的副政委,分管政工。”没等刘笔再次发问,姚娇娇在其身后抢答。
原来冒犯的这一位是监狱党委成员。刚才进入办公区域时,刘笔在姚娇娇的介绍下与迎接者一一握了手,没走老一套,而是直接去往电网包围的监区。在他印象里,在握手人当中并没有顾豆豆,估计当时她当时不在场,事后追赶进监区的。顾豆豆芳龄不过三十岁,其容貌和气质在这些玫瑰中可谓鹤立鸡群,刘笔为之侧目片刻,便继续参观服装生产安全器具陈设。虽然对灭火器使用方法不甚了解,但他在生产安全处副处长领头下,认真检查了干粉灭火器和消防栓,偶尔回头之际,发现顾豆豆与随他下基层的小毛在窃窃私语,心想,相貌低下的男人对美女的关注甚于常人哦。他收目,姚娇娇就站在身边,而她的狐臭早被车间化纤味覆盖了,他问姚娇娇:“服装是你们主打项目?”
“服装、配饰,还有包揽了全市宾馆的床单浴巾的洗涤业务。目前就这些。”姚娇娇说道,“我们的生产能力有限,产值上不去。”
“项目很多嘛。”刘笔走在缝纫机空隙,还不时地朝天花照明通风观望,问,“都……哪些服装呢?”
“夹克、牛仔服装、沙滩裤、劳保服、皮鞋、运动鞋,不一而足,接单做,几乎都是出口的”姚娇娇说道,“哦,还有内衣。”
“内衣?”刘笔随便一问。
“女人内衣,文胸、内裤什么的,都是知名大品牌。”姚娇娇自豪地说道,“受押犯数量和场地限制,否则,我们监狱可以占领全国六分之一的生产阵地。”
“贴标的?”刘笔心说太太妙云的国际名牌内衣是不是我们这个监狱生产的呢?
“黛安芬、曼妮芬、欧迪芬、维多利亚的秘密……”姚娇娇发现刘笔的脸红了,便戛然而止。
姚娇娇对品牌是如数家珍,妙云挂在衣柜里那些琳琅满目的性感内衣立刻从在刘笔脑海里一一走过,被姚娇娇无心地打开了他女人的柜门,窥视了夫妻间的隐私,刘笔心生羞涩,绯云浮动。
姚娇娇机灵地请示:“刘政委,您是到其他车间再看一看呢,还是看安全文字材料?”
“不急。”第一次出巡到黄花监狱,在车间里逗留很短,监区内的行程很仓促,事后,刘笔有点懊悔,不该在黄石监狱长诱导下就迫不及待地溜出监区钻进冷风呼呼的会议室。此时,刘笔早已经是湿漉漉的,可比起余光里那些汗水浸透了衣衫隐约可见文胸背带的女犯,他认为需要继续巡视。
姚娇娇走完一个车间便继续另一车间的引导,就是不带刘笔进入文胸内裤车间。刘笔一行检查了所经车间安全措施,边说边走在绿草环绕的水泥道路上。一走出工业区,姚娇娇的腋下味道刺鼻而来,刘笔硬着头皮保持着与姚娇娇的距离,同时回头望着尾巴。回首已经数次了,顾豆豆还是与小毛走在一起,偶有点亲昵迹象,他怀疑顾豆豆和小毛很熟,俩人至少是同学关系。
回到监狱机关办公楼,刘笔在听取了监狱方汇报和监狱局的检查通报后,脱稿总结:“针对监狱局党委精神,玫瑰监狱党委高度重视,广泛动员,组织得力,措施有方,效果卓著……”因为是生产安全检查,有一点专业性,所以,他只用套话总结,但很简洁,绝没有拖泥带水。刘笔话音刚落,“谢谢刘政委。”姚娇娇积极响应,并带头鼓掌,富有激情的掌声在会议室响彻。刘笔微笑着享受掌声的回报,扫视了监狱列席成员,发现惟独顾豆豆的鼓掌不是那么的合拍和热烈,她的眼神有些特别,仿佛是演出会场里的粉丝在关注台上的明星偶像。他心说,她一定认为我的发言很有水准,傻了。
皆大欢喜,中午吃了简餐,监狱局检查组回程,只留下刘笔和小毛。下午二时,在玫瑰监狱党委民主生活会上,聆听了监狱党委成员的发言,刘笔照例是舒缓有致积极肯定了玫瑰监狱党委是富有青春朝气、团结、战斗有力的集体,又是赢得满堂掌声。
散了会,待其他党委成员散去,笑意驻守的姚娇娇邀请刘笔吃顿便饭。刘笔看了手表,此时还不到四点,便浅笑道:“不了,我还有公务,回局里去。”
中饭简单,三言两语几划拉就结束了,然后就在招待所独自小憩了,留下吃晚饭,那不是一个小时就能打发的。就姚娇娇你那一身味,我连一分钟都待不住。想不明白,谭清流怎么受得了那个狐臊味的。刘笔端坐在拉下窗帘的奥迪车里想着,金斯来电,说是晚上聚一聚。他笑言:“很忙哟,估计抽不出空。”
“那就是说今晚没有饭局。就这么说定了。”金斯不容置疑地说。
“待处理了公务再说吧。”刘笔望着坐在前排的小毛脑壳说道。话是这么说,回到局里已经是五点半钟了,他在办公室浏览了一下网页,换下警服,给妙云说了声,等下班铃声响了许久,他方才懒洋洋地给金斯电话。
金斯打趣地说:“哎呀,能请到你这尊大神真不容易呢?”
刘笔佯作生气地说道:“你这么说,我不去了,我参加局长的饭局去。”
“那还是说明你活动多,很难请到你呀。”金斯嗨嗨笑着,“我去接你?哦,多此一举,我们在海湾饭店见面。”
“我只见你一人,不喝酒。”
“就我一人,咱老同学见面要其他人不是搅局么?”
刘笔走出办公室时,大楼静悄悄的,还如往常,侧了一个身放眼,谭清流的办公室门是紧闭的,不知道还在否,他迈着均匀的步伐走到出口,接受了值班民警的问候,便跨入等候的车里,直驱海湾饭店。在饭店工作人员指挥下,车停稳当了,刘笔下了车,整理衣裳,没有任何授意的司机小林立刻着手更换上地方牌照,他心生赞许:别看小林矮矮的壮壮的,动作灵敏,反应灵活,或许,我选人选对了。
“呀,老同学的车是顶尖的,还是当官好。”金斯迎接上前,看着奥迪啧啧称奇,眼睛发直。
“惭愧了。”刘笔谦虚一下,打趣道,“难怪你一门心思要当官呢,原来是贪图享受的呀。”
“话不能这么说哦,适当的工作条件是为了更好地服务社会服务于人民。”金斯狡黠地说道。金斯在大学时就是班级团支部书记,一贯以能言善辩著称。
“言之有理。”刘笔笑了笑,被金斯亲热地搂抱了一下,与之去往一个小包间。
说是随便吃点,可服务员送来的菜可让刘笔有点吃惊:满桌的海鲜,还有两瓶茅台伺候。他问:“还有谁?”金斯说就我们哥俩。他说这些能吃得了?金斯不在乎地说吃不了就拉倒,只要尽兴就可。刘笔想起谭清流为司法厅长买单的那一顿,便问:“不是你买单吧。”
“不是我,还能有谁?我如果在你现在位置,我就不用了。”
“我现在位置也买不起这么一个单,量力而行低档消费。”刘笔包里至今还放着妙云请女儿校长吃饭的发票呢。
“别误会了,这顿是我请老同学,不请你报销。咱们是同学聚会,不谈扫兴的。”金斯回头优雅地对服务小姐打了手势,道,“放一曲轻松的音乐。”
“你也别误会了,我说的是实话。这不,老婆大人请教师吃饭的票据还在呢,你看看。”刘笔掏出了发票。
“哦,我看看。”金斯不信地仔细看了发票,然后朝包里塞。
“你这干什么?”刘笔问。
“我替你处理了。”金斯道。
“呵呵,看来这顿是你做东,有人买单了。”刘笔伸出手,道,“给我,愣什么呀,发票,不麻烦你了。”
“我们同学的,还客气啥呀。”金斯不让。
堂堂副厅级干部还揩处级同学油水,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刘笔坚持拿回了发票。
“啊,我懂了,我懂你的意思。”金斯笑指刘笔道。
“你懂什么?吃饭吧,肚子有点饿了。”刘笔不想让金斯把话说白,又因中午在玫瑰狱,有姚娇娇作陪,狐臭味蔓延,吃不下东西肚子只垫了一点,他望着丰盛的菜肴,饥肠辘辘了。
推杯换盏,品味美食,两位唠嗑同窗往事,似乎真的是为叙同窗之谊。刘笔知道醉翁之意,但既然金斯不提,他也就没有顾虑地吃喝。两人都是海量,一瓶茅台空了,金斯一边吩咐开酒,一边说道:“你和谭清流合作的怎么样?”
“还好啦。”刘笔挥手无声制止开瓶的小姐,说道,“我们没有矛盾冲突,应该能友好相处的。”
“全省谁人不知谭清流在监狱系统一手遮天?政委副局长的在他面前像个孙子,说话没有谭清流放屁响。你可别多心啊,我不是说你的。听说你的前任受尽了窝囊气,想与他抗争,但仍是蚍蜉撼树,得罪了谭清流,抑郁而退。”金斯命令小姐继续倒酒。
“有过这样的传闻。和我相处,谭清流是什么态度尚不得而知。”既然金斯还有酒兴,刘笔不再阻拦,这也是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开怀畅饮。他笑了笑,“他做他的监狱局长,我当我的政委,虽说是各自分工不同,但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目标才走到一起的,应该精诚团结和睦共处的。”
“停,停。”倒酒完毕,金斯拿过酒瓶,屏退服务小姐,说道,“老同学,你我什么人?你还以为是在官场和他人打哈哈?难得清闲放松,还套话加官话长篇累牍的,你累不累啊。”
“嘿嘿,我说的是实话啊。”刘笔白净的脸上泛着红晕。
“虚假。”金斯举杯和刘笔碰了一下,动作夸张地咀嚼蟹腿肉,说道,“我就是在你面前不说假话。这次公推直选,我就憋足了劲想上副主任。男人价值在哪?在兜里,就两样东西,公章和钞票。说升官就为了发财也太粗俗了,男人要体面地活着,而你没有一定地位,谁还瞧得起你?当然,同学战友之间是没有这些世俗眼光的。”
说到男人价值,刘笔默认金斯观点的。男人活得累啊,不像女人,可以在家撒娇做个小女人,做个贤妻良母,男人不一样了。不仅承担家庭责任,还要挑起社会重任。男人没有一官半职的,说实现人生理想和价值那是一句空话。至于金斯言明同学情谊纯真嘛,嘿嘿,他以为这是金斯今晚宴请主题的引子而已。
刘笔只是在笑,没有任何评论,金斯又说道:“这次有三人进入公推名单,一个是我们同事,处长,另一个是市财政局的副局长。”
“你有几成把握?”刘笔这才问道。
“一把手对我印象不错,处得还行,但不知道另一位竞争对手和一把手关系。那个副局长嘛,我不清楚他的背景。但我知道,我早被纳入局级后备人才库了。”
“呵呵,人才库?你信那个?”
“我知道那是糊弄人的,只要领导满意了,不是人才库的人照样可以当选。”金斯说道,“我感觉我有基础,有那个能力,但欠一把火候。”
“你是说上层?”
“你在官场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其中奥妙的。”
“我不知道这些道道,我一直替领导写稿子的。”
“你泡在海水里有些年头了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咸味,我在省委大楼外都能闻得到的,你就不要装单纯了啊,谦虚啥呀!”金斯耍了贫嘴,说道,“恳请老同学和我们的市长打声招呼。拜托了!”
“哟,你当我和你们市长是磕头把兄弟呐。”刘笔夹了一只文蛤,往嘴里塞着,说道,“说到熟悉,别说市长了,就是你们的市委书记我也认识啊。到什么山唱什么歌。现在我不是郭书记的秘书了,一个不能影响任何人的监狱局政委,谁还认得我?”
“请你替我向市长打招呼是勉为其难了,我想呢,你要是请省委秘书长招呼一声,万事大吉。”
刘笔放下筷子,嚼着嘴巴里的蛤肉,望着金斯没说话。金斯迷惑地回望刘笔。“我说错什么了?”
搬动秘书长邵紫金,甭说一个市国资委副主任职位了,就是副市长位子,也是板上钉钉。问题是,为金斯,这么做值得吗?话又说回头,先前,念在郭书记颜面上,秘书长对我是客气有加的,现在还能如此?恭请副秘书长时程还差不多。刘笔语重心长地说道:“同学有难,不帮也得帮,可是……我离开了省委,人很现实的,不怕你笑话我。”
刘笔和先前在电话里的态度有些差异,但金斯并没失望和气馁,而是恳求加哀求。刘笔被软磨的没办法了,说道:“我替你尝试一下,不成,别怨我误你前程哦。”
金斯是喜出望外,从Polo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摆在刘笔眼皮底下。刘笔看得心惊肉跳的,仿佛那不是银行卡,是一张薄如纸片的高科技定时炸弹,说你这是作甚。金斯说:“这不是给你的,是打点有关人的,里面是二十万,是少了点,若是不够,我再设法填上。”
金斯鼓动如簧之舌,刘笔执意不受。“不行,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两手空空,你用什么去搬动副秘书长这尊大神呢?”金斯瞟一眼银行卡,望着刘笔问道。
“既然你都认为我没有一点资本去请秘书长这些省委要员,那你还勉强我啊。”刘笔用毛巾擦了一下嘴,向金斯做了抽烟动作,“有烟吗?”
“你不是不抽烟的吗?”金斯从包里拿出香烟,给了刘笔一支。
刘笔一看,正是谭清流所抽的龙王极品香烟,点了火,深吸一口,道:“偶尔抽一抽。你也来一支。”
金斯也点了一支香烟,吐着浓烟,问:“老同学的意思是不帮我了啊?”
“我没说不帮,虽说是很为难,但我不能眼看着老同学锦绣前程被耽搁了,想尽点心而已。”
“老同学请省委的人帮忙有这个能力,我是想给帮忙的人一点动力。仅此而已。”
“如果,他们还卖我面子,一文都不用破费,如果他们是冲着钞票来的,你这二十万不够塞牙缝的。”刘笔这才说出排斥银行卡的本意,“这是行贿,万万使不得的,你也别因为自私,害得我家破人亡。”
“你这是在危言耸听哟,嘻嘻,老同学。”金斯举起半杯酒,“来,继续喝。”与刘笔碰了杯,一仰脖子,咕隆,喝尽杯中酒,然后说道,“工夫在诗外。不靠幕后操作普通百姓想升官?那是白日梦没醒。你是牵线的,钞票是来铺路的,两者缺一不可。”
“这是你的想法,我也不打算钻入你的思路,你来点新意好不好?”刘笔不想在银行卡上浪费口舌,便问,“你所知道的,谭清流有哪些传言呢,你都说给我听一听,我很有兴趣。”
“哎,这就对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金斯指着还有酒的杯子,说道,“我喝了,你也干了。”
“多了。”刘笔望着脸色赤红的金斯,摸着自己发烫的脸皮,对杯中物流露了畏难情绪。
“谁不知道谁呀,在校时都是斤把不倒的人,又是久经沙场的人了,还装什么啊。”金斯提着酒瓶道,“喝了,我把谭清流的趣闻轶事说给你听,了解对手,掌握主动。”
刘笔习惯地环顾只有两人的包间,心说,难得这么放松,喝吧。
金斯给刘笔空杯加满了,又给自己加到堆积欲滴程度,然后从Polo包里摸出iphone4,对着电话说道:“艾琳啊,在哪儿呢?”
皮包是圣大保罗的,手机是上市不久的苹果最新一款,而我则是七匹狼的包,诺基亚5230的旧货,两者不可比哟。刘笔刚惊讶于同学的时尚,猛然一惊,问:“艾琳?”
金斯做着手势,示意刘笔别说话,对电话说道:“我在海湾呢,你那儿应酬结束了吧,过来,我给你介绍我的同学你们认识一下……”
“嗨嗨。”金斯诡秘地笑了笑,道,“一位女性朋友。”
“哦,我起初以为耳朵听岔了音呢。”刘笔回以神秘一笑,“我说嘛,你太太叫晚秋的,我纳闷她什么时候改了名呢。”
“别打岔,我们继续说谭清流。”金斯捏起筷子指挥刘笔,“吃菜,我们一要喝酒,二要享受大餐,革命工作太辛苦,不能委屈了了自己肚子。”
“嗯,继续。”刘笔应声提起筷子一语双关地说道。
“谭清流这个人脸皮厚,心黑,我知道这人没读几天书的,但不知道他读没读过的李宗吾《厚黑学》,反正他对官场那一套娴熟运用无人出其右。”
“谭清流没文化?不会吧。他还是博导、大学客座教授呢,学问深着呢。”刘笔知道现在专业博士比比皆是,只要撒了钞票,连博士后文凭都能拿得到,他相信谭氏文凭就这么来的。其实呢,自己也正在读博,只是一天都没到校上课过。
“听着这话怎么都是反讽。哈哈。”金斯抽出一支香烟,刘笔谢绝,他便自抽,道,“监狱系统的人红得发紫都是在你们小圈子里的,外界谁认识你谭清流呀。谭清流为了站稳脚跟,进入省委视野,向外部发展,不惜重金厚着脸皮巴结省委里的人。”
刘笔回想当初监狱系统大阅兵的时候,谭清流像是盯着一块肥肉的一条饿疯了的狗围着省委要员团团转,对当时还是秘书的他也是殷勤备至的。所以,他认同金斯这么一说。
“谭清流和人拜把子认干爹,只要有用的他都不惜一切代价攀上。”金斯带着呕心状说道,“恐怕你们的秘书长也被他认了干爹了。”
秘书长今年五十多点,比谭清流大不了多少,怎么结成父子关系呢?刘笔不屑地说道:“胡说八道,我不信。”
“嘿嘿,信则有,不信则无。”金斯笑了笑,问道,“你说提拔一个副监狱长要多少吗?”
“什么多少?”
“明知故问。你少给我装傻。”金斯用拳头轻轻捅了刘笔肩头一下,说道,“一个副监狱长职位,至少三十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夸张了吧。”刘笔半信半疑地摇头,嘟囔,“如果事实如此,谭清流胆子也太大了吧。他再一手遮天的,他还有一个政委拦路虎呢。”
“所以我说,你的前任活得窝囊,斗争失败。”金斯继续道,“提拔一个监狱长,少说要这个数。”他伸出一个巴掌。
“五十万?”刘笔眼珠子要滚出眼眶弹到桌面了。
“五十万还不是担任监狱一把手,要想在监狱做老大,你得再加二十万。”金斯得意地笑道,“眼睛直了吧。这就是现在的行情。”
“哦,嗯?你又不是我们系统内部的,怎么会了解这么清楚?你这是在喝酒吹牛呢。”刘笔仍是不完全相信同学所言。
“我有一朋友,就在你手下,他原先是一个副监狱长,干了好多年就是提拔不上,一咬牙,一跺脚,砸了五十万,才弄了个监狱长二把手干一干。”金斯附在刘笔耳边说道,“你说谭博士心黑不黑?还清流呢,污浊不堪,应该叫谭污流才是。”
“谁?”
“保密。”
“对我?”
“对你保密,同样,我在别人面前为你保密。”金斯思路异常清醒,口齿清楚。“做人最起码的准则。”
“我是试探你的,我没有打探嗜好。”刘笔相信金斯口风紧,于是借坡下驴。
“所以呢,相比你们系统行情,我谋取国资委副主任位置,破费二十万,不是多了,而是太少了,拿不出手,但有你老同学出面,即便是加价也多不了多少。”金斯拿起卡,起身抄起刘笔的包,要往里塞。
“我的态度很明朗,不要。”刘笔夺回皮包,生气地说道,“再这样,我走了啊!”
“又不是给你的,你干嘛这么见怪啊。”金斯狼狈地拿着卡,说道,“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帮你,可以;这玩意,不可以。”刘笔指着金斯手中的卡态度坚决地说道,“无论谭清流脸皮多么厚,心怎么黑,都与我无关。我刘笔清清白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