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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四亲信八金刚之说,你信吗

2有四亲信八金刚之说,你信吗

书名:官话作者名:山风本章字数:7174更新时间:2024-12-27 17:52:12

  

  刘笔再次见到蔡伶龙是在周四上午。蔡伶龙带着一份讲话稿,见面就说:“刘政委,这是您明天的稿子,请过目。”

  刘笔接来稿子扫了一眼,是主持会议并做总结的稿子,便问:“谁写的?”

  蔡伶龙答:“小毛。”

  “哦。”刘笔将稿子往桌上一放,便望着蔡伶龙。

  蔡伶龙被看得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说道:“小毛是我们办公室文笔最好的。所以,临时安排他为您写稿子。”

  最好的笔杆子?第一支笔给政委而不是局长?你就吹吧。刘笔没说话,而是再次看着蔡伶龙。

  蔡伶龙局促起来,摸了摸记事本,说道:“我们全局的人都知道刘政委您是……我省第一支笔,为您配备秘书是经过慎重研究的。”

  蔡伶龙意思是说,你刘笔曾经是省委首屈一指的文秘,现在当官了,配备的秘书也是一流的。一流的秘书扮演的应该是党委或局长御用秘书角色。刘笔并没相信蔡氏所言,微笑着。“嗯。”

  “如果刘政委觉得不合适,我们再为您挑选一位德才兼备的文秘?”蔡伶龙试探性问道。

  刘笔没回答蔡伶龙,而是俯视打印稿,片刻,注视蔡伶龙,问:“蔡主任担任现职有几年了?”

  “七年了,刘政委。”蔡伶龙迷茫地望着刘笔,答。

  “经验丰富,想必是成绩卓著。”刘笔说道,“想没想过换一个岗位呢?”

  蔡伶龙眼睛泛出异彩,瞬间又恢复原形,说道:“成绩卓著不敢当。只想做好本职工作,别无他求。”

  “无论身居何位,都是为党工作,为监狱事业做贡献。”刘笔笑了笑,说道,“蔡主任只讲奉献不求回报,如此思想境界是监狱局之幸!”

  “惭愧,惭愧,刘政委,我努力不够。”蔡伶龙惊讶地望着侃侃而谈的政委,瞬间,又以学生姿态辅以谦恭之色答道,“还请刘政委多多引导我辈。”

  “蔡主任过谦了!”刘笔再次打量稿子,心中疑问再起,便问,“我带队慰问,蔡主任事先知道?”

  “啊,是临时接通知的。”面对话题突然切换,蔡伶龙有点猝不及防的,目光游移。

  撒谎!虽然蔡伶龙的表情极其细微,但仍被刘笔捕捉,他轻哼鼻孔,吟道:“临时通知,瞬间就出稿子,秘书堪比打印机。不错。”

  “啊,是这么回事。”蔡伶龙听出了一份质疑一份讽刺,调整了状态,不疾不徐地答道,“我考虑到高温季节,首长们势必心系基层干警疾苦,所以提前安排秘书们写稿子了。”

  “蔡主任把工作想到了局党委前头了,难得。”刘笔不咸不淡地回应。

  “我所做的远远没有达到局党委的要求。我仍需加倍努力!”蔡伶龙没去注意首长的表情,径自唱道,“请刘政委多多开导,促进我的工作。”

  什么人哪?用得着再三表态吗?你不嫌烦,我还听得厌呢。刘笔将那份厌弃埋藏心底,平静地问道:“局党委班子视察基层都……没事先安排?”

  “啊。”蔡伶龙这次适应了刘氏谈话风格,回答,“刘政委,局首长出门有事先布置的,也有临时性的。”

  “哪些属于常规性的,临时性的又有哪些呢?”刘笔将桌上的稿子挪了挪,貌似随意性地问道。

  蔡伶龙这回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斟酌了下,答:“监狱突发安全事故,这是大事,这安全事故嘛,包括生产和监管两方面的,局首长就会打破常规了。其他集体性带队外出都是按部就班的。”

  虽然初到监狱局,但我也能想象到监狱局摊子不小,无法一一罗列常规和临时性的外出,可蔡伶龙破解了我出的难题。看来外表忠厚的蔡伶龙稳坐办公室主任位置七年是有他奇特精妙之处的。刘笔想道。

  蔡伶龙望着沉默的刘笔,小心地问道:“刘政委,我解释的可能不到位,如果有不妥之处,还请刘政委指点。”

  我靠!我快受不了你这几番肉麻了。刘笔轻微抖了抖身躯,挪回稿子,笑吟吟地说道:“稿子我先看一下。”

  云里雾里又能沉着应对的蔡伶龙隐退在门外,刘笔并没有去默读周五的报告,而是合掌沉思。

  我可以跟着郭书记纵横全省,但对我来说,监狱局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我勉强记住了部分处室主要负责人姓名,可对于局机关终生来说,我仍是两眼一抹黑。站稳脚跟,顺利开展工作,惟有知己知彼;但是,怎么样才能看清那些或谦恭或平静千人一面下的真实面孔呢?

  当在周五上午,监狱局党委七个成员隆重登场一溜排地端坐主席台。数日前,刘笔就是坐在这主席台上接受任命的。二度望着台下黑压压的叫不出几个名字的局机关诸多警察时,刘笔心想,要想耳聪目明,必须挖掘人才拓宽信息渠道。主持会议的刘笔压轴戏是做总结,他正襟危坐煞有其事地照本宣科,稿子还是昨日的稿子,废话空话一箩筐,没改一字。会后,回到办公室,他将稿子往桌上一扔,钻进卫生间剥下T恤用毛巾擦汗。开场和总结,两次对着话筒,第一次,他后背心渗出汗水了。看来,谈笑风生领袖群伦之风范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而是经过一番磨砺练就的。刘笔这么安慰自己,忽然听到有人叩门,便穿戴整齐,对镜打量了脸庞,漫不经心地踱出卫生间,转身对着门道:“请进!”拉开虚掩的门板,“是毛秘书啊,进来,进来。”

  门外恭候待命的是秘书小毛。猛然见到政委亲自开门,他不禁诚惶诚恐地请安:“您好!刘政委。”

  百姓容易感动,哪怕是一句问候一个握手都会让对方感激涕零。这是跟随郭书记一个心得。刘笔望着小毛回忆了心得,居高临下俯视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小毛及怀中服装,非常和蔼地说道:“进来说话。”

  “谢谢。”小毛跨入办公间,将怀里的服装小心地放到了沙发上,说道,“刘政委,您的夏季警服,两套,您试穿一下。”

  当一名抓坏人的威武警察曾经是儿时的一个梦想。进入仕途,那逝去的梦想渐渐远去。人至中年,突然有一天,遥远的梦想化为现实,刘笔内心着实激动了十分钟。在监狱局上班的第二天,办公室就安排人给刘笔度量尺寸,说是不日送来。他憧憬了穿上制服的英姿一分钟。毛秘书的到来,又勾起了刘笔的冲动。刘笔从塑料包装袋里抽出雪白的衬衫,两手提起端详,并没找到警服的美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可能是小毛发现了刘政委皱眉头的根源,他赶忙说道:“刘政委,这是三级警监警衔,我给您佩戴上。”

  对呀,缺了警察标志的警服恰如脱毛的凤凰,我怎么没意识到呢。刘笔细心观摩毛秘书带有传授性的将警衔、警号、徽章悉数安装,然后接手观赏,果然,警察标志点缀下的警服十分的养眼,心说穿戴它,我将英俊威严无比哦!

  “刘政委,您试一试,是否合适。”毛秘书提醒沉醉中的刘政委。

  “可以。”刘笔意识到流露的羡慕已暴露在属下眼里,便恢复了沉静状,简单折叠了下,将衣服放回沙发上未拆封的崭新警服上,大步流星地走回办公桌后头。

  小毛以为刘笔要试穿,准备回避,刘笔丢下警服,他抓了抓脑袋,方才明白领导的“可以”的真实意思。

  刘笔看着毛秘书囧状,没去琢磨,而是和颜悦色地问道:“毛秘书从事文秘工作有几个年头了啊?”

  “六年。”小毛本能地双手下垂,回答。

  案前就有两张椅子,那是给觐见者面对面交流享用的,之前,它们只接待过处级干部。刘笔看了眼空置的椅子,任由小毛站在眼前,输入管理员密码登陆电脑上的人事管理查找小毛的档案,嘴里还念道:“都给哪些领导写过稿子呢?”

  “局首长的稿子我都写过。”

  “没有固定?”

  “没有。蔡主任叫我做机动打替补。”

  “可有想法?”

  “有什么办法呢,领导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小毛在回答过程中夹杂着一丝疑惑和阵阵不安,还有少许的不平。就在短暂的问话中,刘笔找到了小毛当临时替补并被安排给新任政委做枪手的原因所在。虽然没有看过其他秘书的稿子,但平心而论,中文专业毕业,今年二十九岁的小毛他的文笔功底还是相当深厚的,官话运用恰如其分,或许毛秘书就是蔡伶龙所暗指的监狱局第一支笔。既如此却没被钦点,是因为毛秘书不够成熟。三分文字,七分做人。为人是毛秘书致命伤。这么一个角色扔给了我,谭清流的办公室主任蔡伶龙居心何在?想到这里,刚才还是春风拂面的刘笔渐渐地阴沉了。

  “刘政委,我,我走了。”小毛瞅着突然变脸的刘笔,颇为紧张,下意识地转身没经过刘笔允许就退出政委办公室。

  没征求我意见你就溜了啊。刘笔心里有说不上的味道。正当感慨期间,在市国资委任职的同学金斯来电,说是晚上吃饭。刘笔便一步跨入同学情谊之中,忘记了吃饭时间。隐隐约约间,听到敲门声,刘笔走出电话,对着门说道:“请进!”

  小毛应声探进半个身子,说了“刘政委,吃饭时间到了”就消失了。

  刘笔说了声“晚上见”挂了电话,直赴机关食堂。

  机关食堂里排队的,埋头吃饭的,边吃边聊的,用餐完毕在剔牙的,满厅都是人。刘笔满面春风一路与部属回礼,站了两分钟队买了饭菜便找座位。

  食堂的菜是丰盛的,口味也不错。有次与谭清流同桌吃食堂,谭清流说机关的有特二级厨师四名,各掌京、粤、鲁、川菜系之勺,可以满足不同口味的同僚。刘笔惊讶于一个二级局机关食堂的竟有如此待遇。谭清流看出了刘笔的吃惊,解释:“监狱警察是相当的辛苦,为落实从优待警政策,上级不给资金,局党委自己想办法嘛。”谭清流这么做你还不能指责他有奢侈之嫌。吃,谁要是在机关食堂在搞特殊化那是傻瓜一个。你还只能相信他这一举措确实是为了全体机关民警着想。

  举目眺望,不见谭清流,只有几位副局长挤在食客当中,刘笔便寻得一空座,吃着家常饭菜,两只耳朵却没空闲。

  常言道,机关食堂类似市井街头巷尾,总有人在议论什么,稍微留点心就能听到点新鲜内容。刘笔吃饭地方坐落于一角,大概远离了群体而有空位落座吧,但近距离的唠嗑还是有一字半句你不想听还会钻入耳中的。这不,“八大金刚”字眼飘入,刘笔不由地放慢了进餐节奏,屏气凝神。

  “哪八大金刚啊?”只有一张餐桌的间距,邻座一人的问话清晰地传来。

  “嗨,你真的是孤陋寡闻。”其中人用筷子指着询问者,说道,“四大亲信,八大金刚,你都没听说?全系统是妇孺皆知。”

  “谭……谭局长的?”询问者好像要报谭清流名讳的,临时改了口。

  “当然是我们局长大人了,你还以为是我们的副局长,还是新来的政委?切!”此君放肆地说了又警惕递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了刘笔,便止住声,风卷残云打扫了餐盘匆匆离去。同伴也随之溜去。

  “新鲜!今日中餐有点收获。”虽然不认识那两位饶舌者,但刘笔仍是满意地笑了笑,喃喃自语。

  中午躺在沙发上休息了半个钟头,刘笔便爬起,看到脚边堆砌的警服,兴致盎然,脱下T恤穿戴带着折痕的警服,站在镜前自赏:相貌堂堂英俊潇洒,我穿它正合适。小毛矮瘦身躯何以撑起威武警察服装?嗯,小毛的长相或许也是不为谭清流器重的一个因素。你想,位高权重的领导,其身边跟着是猥琐不堪的秘书,你说心情能好吗?当初郭书记看中我,文字并非全部因素,还有我这张赏心悦目的脸蛋在起作用。摆了几个姿势,帅呆了,酷毙了!他心想有机会找个摄影师留几张照片。走几步,摆个敬礼姿势,重温了少儿梦想,尽了兴,回到现实,刘笔脱下制服,用衣架挂于衣橱中,其余的都塞进橱中,然后回到案头,换了一杯绿茶沉思。

  哪一位领导没有自己的信得过赖以重用之人?但“四大亲信、八大金刚”之说还是头一次耳闻,有点意思!看来,谭清流霸占监狱局长宝座十年一手遮天才被人私下这么评判的。据说司法厅长是不过问监狱局事务的,正处级干部管理权旁落,所以谭清流才拥有正处级领导干部的生杀予夺大权。机关处室、基层监狱一把手由谭清流一手栽培,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些人当中又有绝对信赖的属下,所以才有“四大亲信、八大金刚”的传说。哪些人被列入其中呢?我现在孤家寡人的,哪一位愿意又有谁贸然在我面前对谭清流说三道四呢。刘笔摸了光滑的嘴巴几个来回也没想到合适人选,心想,来日方长,总有水落石出之日,不急。

  两点钟时分刚过,小毛又来敲门,刘笔以为来者有事汇报,却发现小毛手抓一把衣架,便问:“毛秘书,你这是做什么呢?”

  小毛说:“刘政委,给你挂衣服。”说着他便低头寻找上午送来的警服。

  想得挺周到的啊。刘笔心里很是舒坦,但很快觉醒,便道:“衣架够用了,你拿回去。”

  “啊?”小毛没寻到警服,望着衣橱,答道。

  “还有,我这里不需要生活秘书。毛秘书,文字是你工作主要内容,知道吗?”刘笔挺严肃地说道。

  “哦,知道了。”小毛尴尬地看着手里的衣架。

  “小毛啊,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刘笔觉得给热心者泼冷水有点过了,便换上可亲的面容,笑中带着一份机警,问,“谭局长有生活秘书吗?”

  “有人照顾他生活。”小毛回答。

  除了省级领导之外,连厅长都没有专职秘书,更没生活秘书权力,小小的二级局党委书记竟然有生活秘书?刘笔惊讶地望着小毛,问:“是党委秘书么?”

  “谭局长的稿子由党委秘书负责,我们办公室的小朱负责谭局长的生活。”小毛回道。

  小朱就是谭清流的生活秘书,这谭清流太特殊化了。刘笔谨慎地说道:“小朱和你一样,都是办公室工作人员,没有专职秘书和生活秘书说法。小朱偶尔给局长跑个腿什么的,那也是工作方面的,照顾谭局长生活说法欠妥。”

  “小朱他……哦,知道了。”小毛低下头回答。

  “以后注意就是了。”刘笔继续保持可亲形象,问道,“中午,我听人说我们监狱局有‘四大亲信’和‘八大金刚’议论,你可知道是哪些人呢?”

  “刘政委你也听说了啊。”小毛伸直脖子,眼睛带神,“是有这个传言耶。”

  “哦,确有其事啊。”

  “不过,我不知道是哪些人是‘四大亲信’‘八大金刚’”

  “哦,不知道就算了,我随便问一问。”刘笔很是失望,打算叫小毛在眼前消失。

  小毛观察到了刘笔情绪变化,急切地说道:“我只知道有两个人在传说之中,一个是黄花监狱的黄石监狱长,另一个就是我们的……蔡主任,至于他们谁是亲信谁是金刚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传言要说不知情的,除了我新来的,还有就是当事人,或许谭清流自己也不知道被人这么议论了。小毛,你真是一个废物。唉,或许小毛不是嚼舌头的好事之徒,不关心饭后茶余谈资也在情理之中。切勿轻易下结论。刘笔语重心长地说道:“毛秘书啊,身为人民警察、国家公务员,应当勤勉做事,本分做人,不要参与影响同志间团结的议论。啊!”

  “知道了。”小毛点点头。

  “当然,背后议论和向组织坦诚不是一个概念。”刘笔说道,“你的素质比较好,能区分两者的。”

  “我明白,刘政委。”

  “明白就好。”刘笔笑了笑,说,“你把衣架拿回去吧。”

  小毛走后,刘笔又摸起了下巴。

  不用问,也不用猜,办公室主任蔡伶龙自当是谭清流的心腹,是亲信还是金刚日后知晓。黄花监狱的黄石不是亲信中的亲信,何来的年少得志?

  刘笔瞎琢磨着,谭清流来电。这是刘笔与谭清流同僚以来,谭氏第一次致电。谭清流电话里相当客气:“刘政委啊,晚上可有安排?”

  周末晚有几人没有活动安排呢?事先约定周五上午都显得晚了啊。国资委的同学已经约了我,你才来找我。我先听谭氏下文再说。刘笔回答:“啊,谭局,这一周不断有人约了我,我都没给明确答复,上午省委副秘书长时程又约我一起去拜访老书记呢,我正犯难呢。”

  “办公厅主任、时副秘书长约你拜见郭书记?那你还不去吗?”谭清流惊讶地说道。

  “是这样的,郭书记在任时忙于公务,疏于亲情了,他最近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与家人团聚。所以呢,我考虑不打搅他老人家为好。”别说是副秘书长了,我就算是把省委组织部长抬出来,你谭清流还敢起疑心?刘笔临时编瞎话,索性编造到底。

  “哦,这么说刘政委还没定?这么着吧,给我一个面子,今晚参加厅长的饭局,怎么样?”谭清流诚恳地说道。

  “厅长请客?好啊!”刘笔高兴地回答。

  “那就这么定了啊。待会儿见。”谭清流挂了电话。

  挂电话这么快?我靠。刘笔睥睨话筒,笑了笑,放下电话。

  离开省委机关前夕,刘笔听副秘书长时程介绍,司法厅长与谭清流同龄,一年前从民政局调任司法厅,因谭氏系副厅长、司法厅党委委员,根基深厚,厅长如他的一米六的瘦小身材始终弱于一米八的大块头监狱局长。但是,强势的谭清流面子上还是挺尊重厅长的。今晚谭清流拉我去参加厅长的宴会,是厅长点名的?还是谭清流向厅长表演我俩精诚团结?

  去电推掉与同学之约,刘笔和妙云说了声就与谭清流先后抵达郊外山峦叠嶂绿荫覆盖下的世外桃园会所。参加厅长宴会的还有三名副厅长及政治部主任,劳教局只来了党委书记、局长一人。刘笔心说,厅长可能没有邀请我,是谭清流主动带上我的。

  从进门到上酒桌,刘笔没有发现谭氏有任何随从,也不见小毛所说的生活秘书小朱,心说,谭氏总有收敛的时候,在厅长面前不能太放肆了。宴会上,谭清流竭力克制外界传言的强势,表现了对同僚的谦虚和对厅长的极大尊重。刘笔配合表演了他与谭氏正在度蜜月。

  因为是在座最年轻的,又是新来的,刘笔连敬带接的六杯茅台酒就下了肚,焦点转移,酒桌上交谈正酣,他招呼一声就出去方便。

  这是一家达官贵人社会名流云集之处,侍应生个个是英俊小生,侍应小姐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粉黛,刘笔虽是跟人来消费过,但从未深入,浏览那些养眼的款款小妹,他竟联想到不久前京都天上人间事件,心想,这家是不是可以满足耳目之欲。

  洗了手回眸瞬间,眼睛余光里有一个熟悉身影向结账大堂走去,他便好奇地隐身探望,那人竟然是办公室主任蔡伶龙。他来干嘛呢?提前结账?这一顿是厅长请客啊。遥望蔡伶龙在刷卡结账,刘笔明白了:美其名曰厅长做东,实则是谭清流买单。可以理解嘛,司法厅行政经费捉襟见肘,监狱局财大气粗的不帮忙,这顿没有两万块下不来,厅长自个掏腰包么?呵呵!

  周一上午晨会结束不久,蔡伶龙提着一个文件夹叩见刘笔。刘笔挺直了腰板聆听蔡伶龙汇报,不料,坐在对面的蔡伶龙摊开文件夹,展现的却是一叠发票。就在刘笔诧然当时,蔡伶龙说道:“刘政委,谭局说,他的开支发票由您代签,烦请您审阅!”与此同时,蔡伶龙将摊开的文件夹连同钢笔呈送到刘笔眼前。

  “谭局以前是这么做的么?”刘笔满腹狐疑,没去看眼皮下的发票和钢笔。

  “没有。”蔡伶龙回答。

  “哦,谭局太客气了,他签了不就得了,何必兜个圈呢。”刘笔扫了一眼工整的发票,估计约有三四十张左右。“还是请谭局自己签了吧。”

  刘笔不答应签发票是有他想法的。一是,谭清流没有当着局党委其他成员的面亲口授权过,也没电话通知过他刘笔,虽然蔡伶龙不会假传圣旨,但他不能轻易听信;二是,谭清流请二把手代签隐藏一定的用意。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思考揣摩。

  “既然刘政委推辞,那我回头请谭局签了。”蔡伶龙伸手要取回文件夹。

  “这么着吧,你先放这儿,回头你再取。”刘笔改变了注意。

  蔡伶龙缩回手,想了想,欲说什么,不料刘笔的诺基亚手机忽然奏响了《春江花月夜》美妙乐曲,他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