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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螳螂捕蝉,艳照门平地而起

第九章 螳螂捕蝉,艳照门平地而起

书名:监狱局长作者名:山风本章字数:12368更新时间:2023-12-27 20:19:49

  

  1

  每件保外就医档案看似天衣无缝,仔细推敲都可圈可点;挑选疑点集中的档案,开展走访活动,收效甚微;插手索贿案件又差点冤枉了师兄罗英雄。请示冉寒春后,萧红旗几人收拾重点档案,结束了在金狐监狱的调查使命。

  见萧红旗一行准备打道回符,容后福连忙给萧红旗等人饯行。

  萧红旗此次调查是否对金狐监狱构成严重影响,容后福无法预测,在开场白中,他极度诚恳地就金狐监狱遭人举报让省局领导忧心而致歉,说:“无论举报是否属实,我们都应该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认真对待。我们这些处级干部应严己律人,齐心协力,将公正文明执法工作提升到新的高度……”

  作陪的监狱领导无一例外地虔诚地聆听容后福的教诲。萧红旗似乎不是接受宴请,而是听取容后福的检讨和决心。

  “感谢监狱局党委对金狐监狱的关爱,感谢萧书记莅临指导!”容后福举起了酒杯。

  大家喘口气,纷纷举杯,凝望萧红旗。

  “我嘛,最想说的是,我想喝酒!”萧红旗却没有容后福的严肃,早对堆满酒杯而不流淌的浓香茅台垂涎三尺,吱的一声,喝得一滴不剩。

  萧红旗没忘记冉寒春的交代,临行前凑空去了解索贿一案真相。

  因为容后福舐犊情深,纪委书记亲自找容后福的外甥谈了一次话。惊慌而又聪明的外甥爽快地承认造访犯人任红牛家的事实,但一口咬定是捎带,而不是索要钱财。容后福的外甥的眼神游移不定,凭着多年办案经验,纪委书记心中认定容后福的外甥是在撒谎,但只给予了批评。

  但纪委书记没想到萧红旗却直接来找自己了解情况,于是他便轻描淡写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哦?是这样啊,哼……”听完汇报,萧红旗莫名其妙地笑了。

  “萧书记,您……”纪委书记心里直发毛。

  “没什么。”萧红旗仍是笑着。他当前的主要精力是查办戴学习的案子,容后福外甥案子的真相他无暇顾及。既然金狐监狱纪委调查的结果如此,依此向冉寒春局长交代也无妨。回省城途中,落魄的罗英雄形象在脑海中跳跃,萧红旗鼻子酸了一下,给罗英雄发了一条短信。

  回到省城,萧红旗单独复命,“冉局,案子的疑点主要集中在保外就医的环节上。”

  “那就是说,戴学习确实存在着问题。你说需要不需要对戴学习采取行动呢?”冉寒春面无表情地问。

  “推敲部分保外就医档案,程序合法,但材料虚假成分太大,涉及的部门有医院、监狱职能部门以及被保外的犯人所在单位,还有监狱局狱政处。如果戴学习有问题,恐怕还要牵扯到很多人。”萧红旗心里十分清楚,采取行动意味着什么,但他不敢想象行动的后果。

  不言而喻,戴学习一人办不了保外就医的全部手续。冉寒春倒吸一口凉气,莫名恐慌起来。

  “冉局,我们还要继续查吗?”萧红旗吃不准沉默不语的冉寒春的态度。

  “当然要查。”冉寒春显然没有多少底气了,“召开党委会前,你先拿出一个调查方案。”

  就任红霞的检举,萧红旗主动汇报了金狐监狱纪委调查的结果。

  “难道任红霞的反映不属实?不可能的!”冉寒春拿出任红霞的信,挥舞了一下,“这就是检举信,萧书记你可以读一读。糊弄监狱人容易,却难堵百姓幽幽之口。关乎我们监狱民警形象,不能等闲视之。等戴学习的案子结了,由你亲自调查,找出真相,给当事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萧红旗回到久违的办公室,环顾一尘不染、宽敞明亮的空间,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窝在宽敞的办公间比待在金狐要温馨百倍,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仰望着吸顶灯,顺手摸出手机,转动椅子远望街市天空。妻子格外兴奋,唠叨个没完。他投入太深,连田望鹿的电话都没听到。当电话再次响起,他才匆匆结束了与太太的亲热。

  “田局啊?您好!”

  “好什么呀!我的电话都没人愿意接了。”田望鹿说话阴阳怪气的。

  “田局,您说笑话了吧,您老是我们监狱局的元老,谁敢慢怠您,我跟谁急!”萧红旗嬉皮笑脸地说。

  “哼哼,刚才慢怠我的就是你小子,你少来这一套!”田望鹿在萧红旗面前愤怒不起来。

  “嗨嗨!我刚回来,没来得及接您电话。”萧红旗嘻嘻哈哈的,随口答道。

  “萧书记,你撒谎撒到我头上了啊,我就是看你进办公室才给你打电话的。”

  “田局,不好意思,我跟您说实话吧,刚才我和我那口子在那个。嘿嘿!”萧红旗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只有意外:我回到局里的一举一动尽在田望鹿掌握之中,危险哦!

  “你也有四十岁了,还有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吗?那你赶紧回家去亲热呀。”电话那头,田望鹿扑哧笑了。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嘛,您老别再逗我了。您有事吗?”萧红旗不想再和田望鹿胡扯了。

  “我被你气糊涂了,我想说什么来着?”田望鹿的思路好像短路了。

  “等您老想起来再吩咐我,好吗?”老奸巨猾!萧红旗心里乐着,嘴上也糊涂着。

  “别急着挂,聊聊。案子办得怎么样?”田望鹿心切了。

  “还是没有多少头绪,冉局长说在党委会上再定夺。”萧红旗抓了抓后脑勺。

  “哦……这些日子萧书记辛苦了!今晚你回家陪老婆,明晚冉局长不请,我请你吃饭。”田望鹿突然热心起来。

  “好哦,谢谢田局,有上等佳酿吗?”萧红旗开心不已。

  “你小子很贪心哦,有酒喝不够,还挑三拣四的。行,只要你开得口,我就上。”田望鹿大度地回应道。

  “我脸皮厚,您老不是第一天知道的。是您说的,别后悔啊!”萧红旗颇有占了便宜的得意。

  “我田望鹿一言九鼎,什么时候耍过赖?就这么定了!”田望鹿回答得很干脆。

  没有等到冉寒春的接风宴,萧红旗下班就回了家。夫妇俩躲进内室云雨了后,依偎在丈夫怀里的妻子说:“案子的主角是副监狱长,背后肯定还有大鱼,你别只想着破案立功,要为自己的后路多着想,知道吗?”

  “听谁说的?你也认为幕后有大鱼?”萧红旗俯视着妻子红润的脸蛋。

  “凤凰监狱现在就传这些,耳朵里都灌出老茧了。你当心点啊。”妻子摸着丈夫的下巴说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萧红旗搂紧了妻子。

  第二天上午,走出会议室,萧红旗拉住白冰望着走在前头的田望鹿,低声说道:“白主任,晚上请你吃饭,有空吗?”

  “好呀,什么地方?”白冰没注意到萧红旗的眼神,兴奋地回答道。

  “到时候再通知你,就这么说定了啊。”萧红旗一头钻进自己的办公室。

  到了下午,萧红旗指望不到冉寒春设宴,就急不可耐地给田望鹿打电话:“田局,昨天您老说的还算数吗?”

  “大森林祯树间,六点钟。”田望鹿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完便挂了电话。

  萧红旗没去过大森林,想了解确切方位,可田望鹿已经挂掉电话,估计白冰知晓,就乐呵呵地鹦鹉学舌通知白冰。白冰说那是省城最有名的夜总会。一听是夜总会,萧红旗立刻联想到开怀畅饮的酒鬼、疯狂蹦跳的舞客还有满场红唇美腿的舞女。那不是他们去的地方。

  “夜总会也有单纯吃饭的地方。不过啊,那是成功人士出入的场所,凭你我的工资都消费不起哦,看来今晚不是你请客吧。”电话那一头的白冰犹豫了。

  “反正不要你埋单,你去就是了。”听说不是谈虎色变的地方,萧红旗也就释放了心中的疑虑。

  萧红旗偕同白冰撇下专车打的来到大森林。迎宾小姐款款引路,经过以东南亚名贵树种冠名的诸多包间,左拐右转,他们先行抵达祯树包间。当田望鹿走进门时,田望鹿和白冰都不约而同地愣神了。

  “田局,我将白主任拉来了,您老不反对吧。”萧红旗调皮地说。

  “萧书记说到哪里去了,我想请白主任还请不到呢。”田望鹿沉吟了一下,认真地问道,“萧书记负责纪委监察,白主任管组织人事,我想请教一下,在这里吃饭没违反省局规定吧?”

  萧红旗与白冰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下。

  “您是常务副局长,您能来得,就不会和规矩冲突。”萧红旗率先回答。

  “是啊,田局。”白冰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哦,既然二位都没反对,我心里就踏实了。”田望鹿转过头来礼貌地对侍应小姐说道,“麻烦你给我上两瓶五十二度的五粮液。”

  “田局,我昨天是开玩笑的,您老别当真。五粮液太贵了!”萧红旗有点内疚。

  “酒再贵也是人喝的嘛,萧书记别多说了啊,白主任你也别说了。等我退休了,想请你们还请不动呢。今天是我私人请客,不是公家埋单。为什么要破费请你们呢?说白了吧,我是想在你们年轻人心目中留下一点好印象,为我日后多留一条后路。”田望鹿说得非常认真,也非常坦然。

  “田局,您老这不是骂我们年轻人是不讲感情的势利小人嘛!您也太小看我和白主任了。你说呢,白主任?”萧红旗满脸的委屈。

  “是啊,您是我们尊重的领导。”白冰赶紧点头。

  “但愿你们不要食言哦。不说后话了,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酒菜,来,为我们的团结和今后的友谊干杯!”田望鹿举起杯子。

  吃完饭,田望鹿看都没看拿起笔就签了单,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想消遣的话,楼上就有节目。不过,我奉劝你们别去!”

  “老田有约会?跑得比兔子还快啊!”萧红旗嘟囔一句,和白冰一起走出了包间,已不见田望鹿的影子了。

  “老田有活动,我们回去休息。萧书记,你说呢?”白冰说着就往电梯方向踉跄地走去。

  “回去陪老婆。”萧红旗晃悠地追上白冰,摸到电梯门就摁了电钮。

  摇摇晃晃在等电梯,醉眼蒙眬之中,来了两位妖冶女子,并稀里糊涂地接受了她们的拥抱和亲吻。“放开!”“搞错了吧你们。”胡乱招架之后,他们清醒了,像是躲洪水猛兽,拼命地挣脱,飞也似的逃窜。夺门而出,两个人已经是气喘如牛了。喘完了粗气,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瞧,白主任,你的腮帮上是什么啊?”

  “啊,萧书记你的下巴上有口红哦!”

  “这里乱得太离谱了!”白冰用手掌拼命地擦着腮帮子,“刚才的小姐是不是喝高了?”

  “今晚食色兼收,获益匪浅哦。”萧红旗用餐巾纸反复擦拭有黏性的唇膏痕迹。

  “太狼狈了!都是你惹的祸。”白冰从萧红旗手里抢了纸巾就擦。

  2

  白冰刚踏进家一只脚,妻子就闻到丈夫身上的女人香,上前仔细审视,隐约可见丈夫腮帮上的口红,赫然大怒,将手里的电视机遥控器死命地砸到木地板上。

  “你——干吗发火啊?”白冰望着面孔扭曲变形的太太,是惊诧莫名。

  “你……你明知故问!”妻子还不解气,抬起一脚,遥控器又飞到墙角,应声裂成两半。

  “有话就说嘛,摔东西干吗!”白冰放下怀里的包。

  “你和哪个臭女人鬼混了?老实交代!”妻子手指戳着白冰喝道。

  “什么呀!哦——”白冰幡然醒悟,摸着与女人亲近过的那半边脸,哈哈笑起来,便对妻子诉说了遭遇。

  “你在编故事吧!哪有不沾腥的猫?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妻子半信半疑直勾勾地盯着丈夫的眼睛。

  “红口白牙,你说话要负责任的。”被刺激的白冰嗓门大了,脖子上的青筋暴突,白眼翻了又翻,他进了卧室和衣而卧。

  妻子突然觉得理亏了,顿时没了脾气,收拾了遥控器,哀求丈夫去洗澡。白冰气鼓鼓地背对着妻子。

  “还是男人哪,心眼这么小?你怎么当的政治部副主任?”妻子推搡着丈夫。

  “你知道我这人最怕受冤枉了。”白冰坐起了身,拂开妻子的手,“别推了,骨架子都被你推散了。”

  第二天上午,白冰正在审读侄子的名字赫然在列的金狐监狱记功人员名单,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白主任,昨晚回家有麻烦吗?”萧红旗在电话里询问道。

  “差点后院失火。”白冰哑然失笑。

  “女人生性多疑,还是我聪明,回家就一头钻进洗手间,等太太靠近我,我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什么麻烦也没了。”萧红旗嘿嘿笑着。

  白冰想说“心里没鬼,怕什么”,忽觉得萧红旗的办法很有技巧性,至少省却了口舌。他心有余悸地说:“萧书记啊,以后这类场所少进为妙啊!”

  “我不赞同你的观点。问题不在于场所,而在于消费者的心态。谁也无权阻止我们去享受高质量的生活。当然啰,遵纪守法为前提。白主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你去不去是你的事,拜托老弟,下次你别拉我进娱乐场所啊!”

  中午到食堂吃饭的路上,白冰遇见田望鹿时,不由得想到了昨晚的艳遇,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田望鹿侧视着白冰,说道:“昨天招待寒碜了哦,下次有机会请你白主任吃满汉全席。”

  “田局您真是太客气了,您的心意我领了,有机会我做东请您。”白冰暗地咋舌,乖乖,满汉全席,那是你我能吃得起的?恐怕是信口雌黄吧;再者,昨晚吃了你田副局长一顿,就惨遭胭脂粉淹没,还敢再吃你的?

  “哦,白主任是不给我面子还是认为我田某吹牛?”田望鹿的步伐仍是疾徐有致。

  “您老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光吃您的,我可没钱请您呀!”白冰堆笑而答。

  “是吗?”田望鹿放慢了脚步,狐疑地打量了白冰一眼,“白主任的眼神告诉了我,昨晚你遇到麻烦了,是不是啊?”

  “田局,我……对不起啊,我接个电话。”白冰的怀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你忙吧!”田望鹿大踏步地走了。

  “你在哪儿?”妻子问道。

  “我能在哪儿?在局里,准备吃饭呢。你有事吗?”白冰不自觉地前后望了望。

  “没事,挂了啊。”妻子说挂就挂了电话。

  嗯,夫人分明是在查岗啊,小心眼。吃完了饭,白冰还在想:我为什么没有萧红旗那么走运呢?

  “白主任,想什么呢?”萧红旗凑了过来。

  “萧书记,老田知道昨晚我们遇到麻烦了。”白冰观望了周围后,压低了嗓门。

  “这么神?”萧红旗受到了感染,也是打量了四周,然后叼上香烟,思量片刻,“估计老田也是瞎蒙的。你我都没干坏事,有什么好顾虑的?打牌去!”

  几个正在牌桌上大战,上班铃声响了,白冰意犹未尽,对萧红旗说:“今天我们俩的手气不错哟!”

  “玩得很开心哦!明天中午我们接着玩。”萧红旗神采飞扬地说道。

  回到办公室,白冰兴致勃勃地泡了茶,接完冉寒春的电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脸色潮红,双手颤抖,猛地挥起手掌,重重地拍到桌面,“无耻!”

  上午,有一封信函摆放到了桌面上,厅长叶野阅后是雷霆震怒。

  信封里只有四张七寸照片,是两位衣冠楚楚的男子和两名风尘女子的亲密接触照。而照片中的两位男主角不是别人,正是监狱局党委委员、纪委书记萧红旗和政治部副主任白冰。

  怒气当头,叶野立刻电话冉寒春。事关重大,冉寒春没敢懈怠,赶往司法厅觐见叶野。

  “成何体统?太不像话了!”接过龌龊的照片,冉寒春也是怒从心头起。

  “你冉局长是怎么管理部下的?能提白冰做副局长?”叶野指着照片。

  “是我疏于管教,是我失职!”冉寒春低着脑袋,气愤和着羞愧。

  “给我一个处理意见。”

  “厅长,您看,怎么处理?”冉寒春抬起头。

  “按照程序走,由厅纪委调查处理!”叶野改变了由冉寒春提出处理意见的初衷。

  “我听从您的命令。”冉寒春的心被拎到半空,因为给他丢脸的家伙都是他的爱将。

  “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一个谜,影响尚未扩散,寒春同志先回去找他们谈话,看他们的态度。”叶野发热的脑子清醒了。

  冉寒春暗暗松了口气。回到监狱局,他没有急着找这两个风流鬼,而是等他们安心吃了中饭再来一一算账。

  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的,白冰激动后,压抑了愤懑,理了理思绪,去面见冉寒春。

  “白主任,自己倒水啊。”冉寒春仍用电话里的温和音调迎接白冰。

  “谢谢冉局!我不渴。”白冰惴惴不安地在冉寒春对面落了座。

  “白主任,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冉寒春将照片推到白冰面前。

  “冉局长,我们是被人无端纠缠上的。”白冰飞速扫一眼,放下艳照。

  “你说服不了我。”冉寒春微笑着摇头。

  “千真万确!冉局长。”白冰面红耳赤地站起来。

  “白主任你坐下,激动于事无补。”冉寒春和蔼地望着白冰。

  白冰乖乖地坐下,耐着性子叙述了事情经过。

  “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写给我,希望你实事求是,不要对组织有一丝隐瞒。两天时间够吗?不够用,我可以再多给你一点时间。”冉寒春像是在和对方商量。

  写事情经过半个小时就够了,给两天时间分明是停止职务,有这么严重么?白冰傻眼了。

  “冉局,我……”

  “你回去写吧,想说的都写在纸上。”冉寒春说得非常亲切。

  与在外等待的萧红旗相遇,白冰想说什么,萧红旗竖起食指晃动着:“白主任,你什么也不要说,回去写事情经过吧。”

  你怎么知道局长要我写汇报材料的?白冰忽然明白了,萧红旗是干什么的?纪委书记,专门是调查整人材料的,调查程序他比谁都清楚。

  萧红旗跨进门,嘻嘻哈哈的,嚷嚷着:“局长,不好意思,牵累您了!”

  “萧书记,你想贿赂我?戴学习的案子还没了结呢,又来案子了,看来,我这个局长要替代纪委书记同时办两个案子啰!”冉寒春被逗乐了。

  “冉局长,事情没那么严重!”萧红旗仍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情。接了局长电话,他立刻联想到是有人故意陷害。至于设下陷阱的是谁,目的又何在,他一时没理出头绪来。

  “坐下!好好欣赏你和白冰的杰作。”冉寒春的脸色突变,由晴转阴,将照片摔给萧红旗。

  萧红旗收敛了笑容,乖巧地坐下,肃然审视自己与烟花女子的表演,半晌,收回视线,直面乌云密布的局长。

  “冉局长,事情是……事情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我和白主任是不是有拈花惹草之嫌,从当时我们的表情上可见一斑,您仔细瞧瞧!”

  “哦!”冉寒春接过照片,重新端详。果然,表演者中,女主角是淫荡有余,而男主角是痛苦不迭。他望着萧红旗,又俯视图片。冲动会丧失理智,愤怒之时,往往会失去最佳的思考机会。会不会是宴主田望鹿设的局?不可能!思绪转瞬即逝,阴转多云,他对萧红旗道:“分析问题能力,你萧书记更胜我一筹,我应该向你学习。你是说服了我,但能否经得起事实考验,过了厅长的关,还是未知数。”

  “局长您谦虚了。您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无人能及。我回去写一份书面报告,而局长您呢,我建议您请厅纪委介入调查,免得有监狱局党委包庇我们之嫌。”萧红旗望着冉寒春,等待反应。

  “思路正确!”冉寒春点头赞许。

  “白主任,别太愁了,以静制动,听我的没错。”萧红旗出了冉寒春的办公室,便拨了白冰的电话。

  “好吧,我听你萧书记的。我没鬼,怕什么呀。”听了萧红旗的陈述和劝慰,白冰解了压。

  “白主任,你觉得照片的背后有没有隐藏着什么?”萧红旗不甘心就这么被人冤枉了。

  “哎呀,我被气昏头了,还没细想呢。”白冰一拍脑门,开动了脑筋。

  “我怀疑事情因我而起,是有预谋地针对我而来,你是无辜受牵连的。我怀疑一个人。”萧红旗沉吟。

  “是……”白冰立刻想起了一个人。

  “白主任,请不要轻易表态!”萧红旗立刻打断白冰,“回家睡一觉,养足精神应付明天的审查。”

  白冰检查了一遍写好的事情经过,已经是下班之后了。走廊里空荡荡静悄悄的,走在地毯上都能听到皮鞋吱吱的落地声,白冰内心深处突然涌出莫名恐惧。回到家门口,门自动地开了,夫人冷冰冰地站在门里迎接丈夫。

  “你怎么啦?”白冰不见夫人有让道之意。

  夫人两眼发绿,将几张照片砸向白冰,说:“要回家,你找她们去!”

  白冰木木地望着散落一地的照片,再望着紧闭的厚重的防盗门,环顾左右,慌乱地收拾起照片,却再也进不了家门。白冰用手机试图沟通遭到了拒绝,原地转了两圈,闷闷不乐地下了楼。

  仰望自家窗户,空自惆怅,心灰意冷之下,白冰想起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萧红旗。

  “白主任啊,我家也收到同样的礼物了,内人是河东狮吼哦,但经过我的解释,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萧红旗是苦笑连连。

  “恭喜萧书记哦!可我的女人根本不给我一点解释机会,郁闷哦!”岂止是郁闷,此时的白冰仿佛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了。

  “你等一等,我这就给嫂子打个电话。”萧红旗能想象出白冰的凄凉。

  “谢谢萧书记了!”白冰期待着奇迹发生。

  十分钟后,萧红旗欢快地回复:“我已经做通嫂子的工作了,你回去吧!明天我们再碰头。”

  白冰顺利地进了门,夫人仍旧是拉长着脸,他说:“如果真有风流韵事,冉寒春也不会轻饶我的。请你相信我!”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东西,包括萧红旗。”夫人容颜不改。

  “我们不是东西?那是什么?”白冰强忍无名之火。

  3

  “叶厅长,我想请您走正常程序,还当事人一个公道,还监狱局一个清白。”今天的早会有点特别,萧红旗和白冰竟然同时缺席早会,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冉寒春面无表情地主持了会议。会后,他向叶野道出了疑点,作出了请求。

  “你的建议我考虑下。”叶野语重心长地说,“我很快就要退位了,我希望厅长的继任者是你寒春同志。所以,你一定要管好你的人。”

  “管好自己的人,种好自己的责任田。”这是冉寒春经常告诫部下的一句口头禅。

  “惭愧!我有负叶厅长的栽培。”

  “白主任,你来一下。”冉寒春等叶野挂了电话后就发出了召令。

  “冉局,请您过目。”白冰毕恭毕敬地双手呈送交代材料。原来,白冰习惯性地要去参加早会,又想到冉寒春已停他的职务,他已失去了开会的资格,于是,他就闭门不出。

  “坐啊,白主任。”冉寒春望着桌前垂手低眉的白冰想道:与大大咧咧的萧红旗不同的是,白冰不苟言笑,谨小慎微,在我这个局长面前更像是刚走上岗位的见习生。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同为党委委员的萧红旗似乎没有刻意讲究礼数,我也曾经善意指出他的毛病。他呢,丝毫没有改过之意。如果说两个人谁会犯错误,那定然是萧红旗,而不是白冰。参照选拔干部不成文的惯例,白冰占尽优势。然而,我更喜欢萧红旗。

  白冰机械地坐在了局长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望着只有咫尺之遥的冉寒春,他仿佛是坐在了向后移动的车上,离局长越来越遥远了。感慨暗生,现实空间里,距离不是问题,可以无所不至;而心理距离呢,哪怕只有毫厘也无法靠近。对面的冉寒春在想着什么,不知道。

  “白主任为什么没参加早会呀?有意见了?”冉寒春粗略地过目一遍材料,笑意爬上额头。

  “我没意见!是您让我用两天时间写事情经过的。”白冰从虚幻走回现实。

  “我可没有说要停你和萧红旗的职务,我也没那权力,是你们的理解有问题。”冉寒春低头看了一眼白冰的材料,平静地说道,“到目前为止,厅党委没有停你们的职务。但是,有一点需要我提醒你和萧红旗的是,汲取教训,牢记身份。否则,身为领导干部,我们如何教育全省一万多名民警?”

  “对不起局长,是我做事不检点,我一定改正!”白冰满怀羞愧地退出了局长办公室。

  白冰久久凝视响铃不止的田望鹿的来电,思绪万千。田望鹿身为常务副局长,又是厅长的亲信,连冉寒春都敬畏三分,他自然得万分小心地侍候了。大森林娱乐城艳照门事件让他领教了田望鹿的手段,虽然他没有得罪过田望鹿,对照片一案的幕后主使也只是停留在猜测上,田望鹿无论是人是魔,都还要和他继续共事。想到这,白冰硬着头皮拿起了电话:“田局……”

  白冰前脚刚走,萧红旗后脚就迈入局长办公室。对冉寒春同样的疑问,萧红旗道出原委:“今天路上堵车严重了,车就像蜗牛一样在爬行,当我发现来不及参加早会时,立刻想到了请假,谁知手机没电了。好不容易赶回局里,早会结束了。对不起,局长。”

  “司机没手机吗?”冉寒春盯了萧红旗一眼。

  “司机忘记带手机了。”萧红旗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么巧?”冉寒春没有惊讶。

  “冉局长,无巧不成书。”萧红旗没忘记幽默一下。

  “没有公用电话?”冉寒春神情单一。

  “我说局长哪,堵在车流中,我能下得了车吗?”萧红旗哭丧着脸。

  萧红旗对答如流,滴水不漏。总不能为这点小事他亲自与司机核实吧。冉寒春问:“你写的事情经过呢?”

  “哦,请您审查!”萧红旗从怀里抽出材料,双手递给冉寒春。

  “仅叙述事情经过,没有总结反思。你看白冰的检讨就很深刻。”冉寒春指着白冰的材料说道。

  “局长,我没犯错误,您叫我检讨什么?”萧红旗很委屈地说道。

  冉寒春放下材料,直勾勾地盯着萧红旗,忽然发现了萧红旗的反骨。

  “局长,我对问题的认识能力欠缺,请您指点,我立刻改正!”冉寒春在沉默,萧红旗立刻意识到口无遮拦后果严重,赶紧掉转风向。

  “像萧书记这么聪明的人还用得着我指点?”

  “冉局长,我回去认真地回炉。”萧红旗识趣地抽回材料。

  “萧书记,是提高认识,不是简单的文字修饰。”冉寒春的眼睛没离开电脑屏幕。

  “我一定会提高认识的,请局长放心!”萧红旗退出房间掩门时,冉寒春还在看着电脑。

  萧红旗在食堂解决了肚子问题,没搜寻到白冰,却碰上了田望鹿。

  “出纰漏了,我哪有颜面见人?田局。”萧红旗不假思索地回答田望鹿的疑问。

  “你出什么漏子了啊?”田望鹿错愕地望着萧红旗。

  你别装蒜了,事情经过你比谁都清楚。萧红旗心里是这么想着,口头上却风趣如常:“嘿嘿!我前天晚上风流了一回,被人拍照了,当了回明星。您老不知道?”

  “当时我提醒过你们,怎么样?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吧。”田望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吃什么苦?我们是被人陷害的,大不了被上级调查罢了。”萧红旗突然凑近了田望鹿,放低了音量,“田老,您说,是哪位生儿子没屁眼,不,像这种人一定是绝八代,生了女儿被人奸,干这种缺德冒烟的事?”

  田望鹿没料到萧红旗也会像市井小人一样阴毒诅咒人,面色由红发紫再变黑,肌肉一个劲地抖动,一时没了词。

  “田老,您想什么呀?”萧红旗已经捕捉到对方的表情变化,自鸣得意还故意装迷糊。

  “你问我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堂堂一个纪委书记竟然如此卑劣、歹毒,我真的没想到。你要收敛自己,否则要受惩罚的!”田望鹿恨恨地说。

  回到办公室,萧红旗为刚才的过激言语后悔了,在烟雾中反复推敲其中利害,然后打电话给白冰。

  “我忘记吃饭时间了,刚吃了剩饭回来。”白冰无精打采地回答道。

  “白主任,你太神经过敏了,小事一桩,你不必紧张。”萧红旗哈哈一笑。

  “我缺席早会,老田过问了。”白冰说。

  “你也缺席会议了?”萧红旗一愣。

  “我们两个缺席早会好像是事先约好的。”白冰苦笑着说道。

  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萧红旗自言自语。

  4

  萧红旗对冉寒春有所保留,除了塞车,萧红旗迟到的另一原因是,他绕道去了一趟大森林娱乐城。付了一百元小费,却没得到一点有益信息,他遗憾地离去,一路心疼那一张百元大钞,自怨幼稚。很轻易地搪塞了局长,遭遇田望鹿后,萧红旗忽然发现机关大楼里桃色绯闻四起。当然,有鼻子有眼描绘的嫖妓细节不为艳照门主角萧红旗和白冰所知。隔日,萧红旗将标准格式的检讨材料送交冉寒春审阅,最终获得通过。

  发现白冰对着套餐全然没有食欲,目光暗淡,萧红旗说:“白主任你别发呆啊,吃饭。”

  白冰左右张望精神萎靡地说:“我听到议论了,很难听的哦!”

  “就为这事?犯得着吗?别为难肚子啊。”萧红旗坦坦荡荡津津有味地吃着饭。

  “嘴里没味。”白冰嚼了一口菜,放下筷子,叹着气。

  “嘴里没味,开个现场会!”有人即刻续接成两句打油诗,并传来咯咯的笑声。

  在嘈杂的饭厅,萧红旗与白冰仍听得仔细。

  声音是从白冰身后一张桌子上传来的,围坐一起的是游青苔、小蔡和田翘雅三人。听音判断是游青苔。

  “吃饭,别管了!”萧红旗害怕白冰会当庭发作。

  声音的确是游青苔发出的,他无意间听到白冰的感慨,顿生灵感,脱口而出,却又为自己的放肆而胆寒,赶紧埋头使劲地扒饭。田翘雅和小蔡开始浑然无知地笑着,当意识到闯祸时,都止住乐,悄悄做着鬼脸。

  “我说老游,说话也得分场合看对象呀,你说话随便,连累我们了。”田翘雅压低了嗓门。

  “我差点说成‘嘴里没味,抱个美眉’了。”游青苔窥视萧红旗和白冰后说道。

  “你损不损?切!”田翘雅的脸刷地变了颜色,端起餐具远离游青苔。

  白冰勉强吃了几口饭,萧红旗狼吞虎咽地吃了个饱,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食堂。

  “局里乱套了,原来要开的党委会都被我们俩搅了。”萧红旗还想着戴学习的案子。

  “这和我们有关吗?我们又没做错事。”白冰望着慢慢合上的电梯门说道。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有没有错,而在于我们的艳闻确实搅了局。”萧红旗望着白冰嘿嘿笑着,“下午,准备接受司法厅纪委书记的聆讯吧。”

  可是,下午,两人都未接到任何审讯的电话。第三天,叶野对冉寒春说:“目前所能掌握的只有两位当事人的口供,分析照片,遭人骚扰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事情到此为止。”

  这两个家伙终于没事了。冉寒春接着电话时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对萧红旗和白冰的调查是结束了,但监狱局应该以此为契机,教育广大民警,特别是处级以上的领导,要严格约束八小时之外的言行。”

  针对厅长的指示,冉寒春召开了一次监狱局副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的会议,就艳照门事件做了相应的澄清,禁止大家以讹传讹。就八小时以外领导干部的行为,他提出了几点要求,最后语重心长地劝诫大家:“我们不是社会企业员工,我们是警察,我们所做的一切要对得起头顶上的国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对得起纳税人支付给我们的那一份工资……”

  萧红旗安排纪委草拟了关于八小时之外监狱民警的行为准则。冉寒春要求将“不准涉足休闲娱乐场所”列入准则中,萧红旗颇有微词,被冉寒春挡了回去。白冰却十分赞同冉寒春的意见。萧红旗最终将这条也纳入了准则中,却建议冉寒春组织讨论、征集意见。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冉寒春也意识到这条不太人道。

  “每个人都有追求物质生活和精神享受的权利,所以,无论是哪类消费场所,只要消费者选择的消费方式是正当的,任何一级政府机构都不能干涉。虽然我们是警察,但同时也是普通的消费者,应有的权利不应受到干涉。局长,您看我这是不是谬论?”萧红旗索性豁了出去。

  “嗯,听起来是蛮有道理的,不像是谬论,但萧书记别忘记了,国法之下也有行业规定。”冉寒春承认被说服了,但他仍想坚持矫枉必须过正的原则。

  “冉局的指示我坚决服从。”萧红旗改变不了冉寒春的态度,只能这么回答。

  “是服从党委,萧书记。”冉寒春纠正萧红旗的说法。

  在恢复正常的党委会上,田望鹿第一个赞同萧红旗的观点,其他副局长也跟着站队。面对一边倒的局面,冉寒春望了萧红旗一眼,萧红旗正低头瞅着果盘里的香蕉,似乎没有察觉局长的关注。他说:“组织一次大讨论,集思广益,完善草案,尽快出台。”

  讨论了副处级人选后,冉寒春让萧红旗唱了一场压轴戏——通报戴学习的案子。

  田望鹿绷紧了神经全神贯注地听着萧红旗的汇报,随着疑点一个又一个地摆放到桌面上,他额头上开始渗汗了,掏出餐巾纸擦脸。

  冉寒春看在眼里,附耳窃窃私语道:“老田你热吗?要不要打低空调温度?”

  田望鹿致以哑笑和摇头。

  待疑点全部摆出,田望鹿抢先表态:“我们欣喜地看到,这两年我们的执法逐步进入公平、公正、文明的轨道。参照现在的标准,回头看过去,我们的监狱工作几乎一无是处。执法粗糙并不代表贪赃枉法,我不敢说戴学习同志没有问题,但我认为处理要慎重。至少,我个人认为自揭疮疤对个人、对组织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冉寒春很用心地听完了田望鹿的发言,却不见其他人跟进,现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秘书龙走蛇行的笔尖滑过的声音。

  “田局已经表态了,还有要发言的吗?我希望每位委员要亮明态度,无论是什么意见。”

  冉寒春话音刚落,响应声立刻此起彼伏,普遍认为需要进一步审查,揪出害群之马。田望鹿是如坐针毡,一个劲地翻转手里的金笔。坐在斜对面的萧红旗冷眼偷窥田望鹿的表情。白冰还没从绯闻缠身的阴影中走出,心情有点复杂,吞吞吐吐的,态度暧昧。

  “萧书记,你是纪委书记,你最有发言权。”冉寒春将目光投向没有发言的萧红旗。

  “我建议双规戴学习同志。”萧红旗乜斜田望鹿一眼,一言惊四座。

  田望鹿的眼神里交织着恐慌和愤怒。

  “我宣布,双规戴学习同志!”冉寒春冷峻地宣布。

  “白主任,你往日的雄风哪儿去了?”会后,萧红旗笑问白冰。

  白冰嘴角抿了一抿,算是回答。

  这几日,白家后院之火还在延续,白冰的耳根总是清净不了。

  “上面不会放过你的,没事也整出事来。”昨晚,白冰刚落屁股,夫人又忍不住碎嘴了。

  “有事,当然会整出的,没事怎么整?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白冰板着脸站起身要上厕所。

  “如果你能平安度过这次事件,以后少给我露锋芒,要知道强出头会被人当靶子射的。听到没有?”夫人俨然是一只母老虎,居高临下地张开血盆大口。

  白冰被夫人整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何来的雄风?

  萧红旗也只是随便问问白冰而已,他现在的全部精力是放在如何攻下戴学习这个堡垒上;因为他十分清楚,田望鹿在拼命地保护戴学习,戴学习这块骨头不容易啃。这也是他和白冰为什么会陷入艳照门事件唯一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