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涉险过关
书名:减刑作者名:山风本章字数:6291更新时间:2023-12-27 20:19:48
在嘈杂的饭厅里,萧云川用眼神向哑巴小王和哑巴小张表示了感激,默默接受了正在和主食组三名犯人唧唧歪歪的杜龙的目光挑衅,特地挑选了一个角落单独用餐。
划着饭,他向吵吵嚷嚷的人群中搜寻以往同桌的臧保管,却发现臧保管和邬调度等人坐到了一起,便怀疑臧保管有明显的避嫌之举。我避开哑巴是不想连累哑巴,而臧保管躲着我是不想沾腥味。还说是兄弟呢,都他妈的狗屁话!他暗暗地骂了臧保管一句便考虑起正事。
监区长蒙英令副教导员调查打架事件,却不拿出任何处理意见,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呢?雷霆震怒固然可怕,但政府发怒的同时就已经暴露了处理态度,你也就有了接受何种处理的心理准备。也有的政府很可爱,发一通火,骂一顿娘,解了气,过后并不深究。我不喜欢政府粗暴的处理方式,但也很害怕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斯文,这种类似沉默的斯文其实很恐怖,叫你惴惴不安。蒙英就属于这类让你捉摸不定的高手。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呢?是相信了所谓的事实真相,伺机处理,还是根本不打算追究?
谢绝了哑巴小王代为洗刷的热情,将残余的饭菜抖落到垃圾桶里,独自去了餐厅外的水龙头下冲洗。
“哟,老萧还在郁闷着呢。”臧保管出现在水池边,说道。
“我有麻烦缠身,你离我远点好。”萧云川不冷不热地说道。
“麻烦?啊——”臧保管恍然大悟,笑道,“你是在为我没和你同桌吃饭而介怀?”
“哪有。”萧云川提着洗干净的餐具就走。
“我说老萧你这人心胸狭窄你还不承认。”臧保管跟上萧云川,说道,“芝麻大的细节被放得很大哟。”
臧保管啊,你是一个明察秋毫的人,凡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萧云川心里挺佩服臧保管的敏锐,嘴上却硬朗:“我有说过计较你什么的吗?是你自己多虑了!”
“你我都不要贫嘴了,行不行?”臧保管严肃地说道,“你和杜龙的过节,你觉得背个黑锅挺冤的,杜龙吃了大亏,没有讨到说法,他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能怎么的?吃了我?”萧云川停下脚步,赌气地说道。
“他会不会因此寻机报复你,这个我就不敢说了,但他一定会向政府施加压力的。”臧保管观望左右,靠近萧云川,说道,“杜龙的外伤政府不会视而不见吧。”
“我就不信,朗朗乾坤,政府会制造一起冤案!”萧云川荡气回肠地说道。
“制造冤案,我相信政府不会的,但给你扣一个嫌疑帽子就够你折腾的了。”臧保管目光犀利声音严厉,说道,“你这个月的改造你别想拿到满意的改造分,下个月的减刑你就更不要指望了。”
“凭什么?就凭主观臆断怀疑我是伤害杜龙的元凶,无端地给我定性?”萧云川色厉内荏地说道,“我要向上控告!”
“你嚷嚷什么?给我冷静点!”臧保管警惕地看着路过的犯人,说道,“你控告对你减刑有帮助吗?”
控告只会闹得两败俱伤。除非走投无路,也只有脑子进水的犯人才会犯傻,我才不会呢。萧云川语塞,眼球骨碌骨碌地望着臧保管。
“你给我说实话,你的后台究竟是哪一层关系,我给你把把脉。”臧保管说道。
“把脉?望闻问切的,你以为你是中医啊。呵呵!”萧云川抵制内心竹筒倒豆子的冲动,戒备地看着臧保管的眼睛,说道,“我没关系。”
“我想帮你一把的,你这么说,我也没辙了。”臧保管甩下萧云川,将餐具整齐地堆放到了餐具橱柜里。
“你曾经提醒我,有人要暗算我,是不是杜龙?”萧云川送回了餐具,没趣地凑近臧保管,问道。
“我说的是暗算吗?”臧保管不屑地看了萧云川一眼,说道,“你仔细回忆一下。”
萧云川本还想缠住臧保管问个究竟的,可等他发了呆后,却寻觅不到臧保管踪影了,摸着咕噜响的肚子,脚跟打屁股一头拱进厕所里,光着腚抽着烟在沉思,任凭成群集队的蚊子叮咬屁股和苍蝇嗡嗡地俯冲而来。
“萧云川,厕所味道不错是吧。”不知道过了多久,臧保管挥洒着汗水闯了进来,说道,“人都收工了,就缺你一人,害得我找你半天。”
“收工了啊?我还没洗澡呢。”萧云川说道。
“楼下都空了,回去抹一把身子将就着吧。我这一跑,澡是白洗了。”臧保管退回厕所入口说道,“快点,免得你又要惹政府不高兴。”
“噢……这就好。”萧云川低头看着地面的烟蒂,发现已经抽了两支香烟,慌乱地提裤子,双眼发黑,两腿打颤,险些摔个跟头。下午办公室里的下蹲,是到本监区改造的头一遭,险些趔趄,如此奇耻大辱都是杜龙害的。他摸着屁股上被蚊子咬得密密麻麻的肿块,系着裤裆纽扣,呼吸臭气熏天的空气,嘴里竟也泛起了臭沫,“我日你娘的!”
“老萧……你这是……骂谁?杜龙?”臧保管是猝不及防的,上下打量有点怪异的萧云川,说道,“你……可是文明人哪!”
“粗鲁人可以动手打人,就不许斯文人骂娘?”萧云川没好气地说道,“在政府眼里,有涵养的人照样可以动手打人。”
“还没盖棺定论呢,你就这么评价政府?太武断了!”臧保管上前架着萧云川的一只胳臂,向外走,说道,“你这气话消化不掉就留在肚子里烂掉,免得又招惹是非。”
你这么体贴入微的,比我亲弟弟还好百倍的,当真是把我当兄弟?该不会害我吧。萧云川来不及深想,一瘸一拐地回调度室收拾一下,与臧保管一同回了号子。等气喘均匀了,他脱掉外衣翻出换洗内裤提上肥皂毛巾塑料盆,对臧保管说:“走,你也到盥洗室去擦洗一下。”
“好的,擦一把。”臧保管跟着萧云川进了盥洗室,眼见萧云川警惕地逐一打量室内的犯人和角落,低声笑道,“噢,你是拉我来壮胆的啊!”
“你不需要洗身子?”萧云川呵呵一声,说道,“没工夫和你唠嗑,我得加快速度,准备接受审讯。”
从电热水器水龙头上放了热水,加了冷水,萧云川和臧保管就这么用水冲着。他们擦洗过半,天空下起了秋分之后的第一场小雨,凉爽的秋风裹挟雨点从敞开的窗户袭来。萧云川还没换上内裤就接到了向副教导员报到的命令。
副教导员没有多问,只说萧云川你给我写一个事情经过,明天交来。萧云川言明了杜龙是事件的祸首以及他的歹毒用心,重申了清白。
“一切以事实说话。”副教导员自言自语,“遗憾的是,盥洗室里没有装监视探头,否则你们说得天花乱坠的也无济于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事前点脑袋,事后拍脑勺。想不到副教导员你也喜欢马后炮。楼道里、娱乐大厅、图书阅览室等公共场所都装了监控设备,唯独漏了人来人往的盥洗室。副教导员你有所不知,人扎堆的地方最容易生事的。如果当初也安装了监视设备,给杜龙十个胆,谅他也不敢这么嚣张的,我也不会受如此冤枉罪的。萧云川不愿意苟同副教导员的遗憾,不等副教导员下逐客令,便无声掉头,自动消失了。
想回去写事情经过的,怎奈需要集中收看《新闻联播》,等央视开始播放天气预报时,萧云川急不可耐地要走,却又被雷组长的“大家不准走开”的大嗓门吓得放下凳子。
副教导员在临时摆放的主席台上就打架事件给予严厉的批评和警告。
萧云川埋下脑袋听着充斥耳膜的副教导员忽而声嘶力竭忽而语重心长的发言,咬牙切齿地从人缝里搜寻杜龙。当年经营公司时,虽然我耻于与江湖为伍,但我那些部下为了拆迁还是与地方黑道关系不清的,那些纠集了众多打手的老大们哪个不是对我点头哈腰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杜龙你这般小混混也敢到欺负到我头上,有朝一日,看我如何收拾你!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副教导员抑扬顿挫地说道,“希望我们的犯人以改造前途为重检点自己的言行。”
对,忍一忍,等减了刑再说。萧云川将恶毒的目光从杜龙后脑壳收回头。训诫会议这边刚结束,那边紧跟着就是催促锁号子门的雷组长的号叫声。伏案详尽书写事情经过不成,萧云川匆匆刷了牙听着落锁声,倾听户外连绵的雨点声,酝酿了书写内容。翌日清晨醒来,他发现秋雨缠绵,已经倾诉了一夜的幽怨,心情越发地忧郁,坐在调度室的桌前奋笔疾书,完毕,浏览内容,总觉得昨夜的思考有遗漏的,于是抓耳挠腮起来。好像有人在关注我,他定神,原来是魏大账,他人是在清点犯人账目,眼睛却在看着他。幸灾乐祸的家伙!他剜了魏大账一眼,回头回忆了片刻,在事情经过的末尾附加了对事情的看法和对执法公正的期待。
萧云川通篇认真阅读一遍,长舒一口气,却猛然听到魏大账气若游丝的声音:“写完了?”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呢。”萧云川木然地应着,目中无人地折叠了信笺,游走在走廊下,翘望雨水中的监区入口。姗姗来迟的副教导员拎着雨伞接过萧云川递交的书面材料,就地粗略地浏览了一遍,什么也没说就把纸张塞进上衣口袋里,转身便走。
“监区长今天上班吗?”萧云川问。
“领导今天休息。”副教导员没有停留脚步,回答。
接到销售总监唐姐的通报,萧思语立刻偕同唐姐驾驶奥迪车赶往楼盘销售处,探过雨线,遥望销售经理殷勤地陪同的一位年轻人,回头问唐姐:“是不是他啊?”
“应该是他。”唐姐歪头端详了那位年轻人,念道,“颇有点官味。”
“很帅很年轻嘛!”萧思语说着就推开了车门。
“嗯!有几分英气。”唐姐递给萧思语一把雨伞,说道。
“有英气,可没正气。”萧思语笑着撑开伞,轻盈地踏步上台阶。
听着销售经理的介绍,蒙英十分诧异地望着天生丽质而又穿着正统的萧思语,问道:“你就是萧云川的千金?海归?”
“学业未成,莫言海归。”萧思语回避了蒙英火辣辣的眼神,大方地伸出手,说道,“欢迎莅临指导!请到贵宾室就座。”
蒙英局促地象征性地握了握萧思语的纤细玉手,绅士地说道:“给您添麻烦了,请多包涵!”
“首长您说哪里了,家父给您添了许多麻烦了,请允许我代表我家人向您致歉和表示最诚挚的谢意。”萧思语止步于贵宾室门口,对蒙英彬彬有礼地说道,“您请进!”
“麻烦谈不上,管理和教育犯人是我的本职。”蒙英坐到沙发上,跷起二郎腿,说道,“说到令尊嘛,最近……是有点麻烦。”
“您喝水!”萧思语接过销售经理递来的茶水,透着一丝紧张,问蒙英,“家父给您添乱子了?”
“和人打架。”蒙英欠身接过茶水,说道,“一个有文化的商人,儒商,竟然和一个地痞流氓打起了架,事情有些棘手啊!”
“家父打架?”萧思语困惑地回望陪坐的唐姐,又望着蒙英,说道,“怎么会呢?家父乃知识分子出身,又上了岁数,做人十分低调的!”
“在监狱这个环境里,一切都有可能哦。”蒙英悠然地摸出一包软壳红中华香烟,问道,“不反对我抽烟吧。”
“您请!”萧思语将视线从香烟移向唐姐,再回头对蒙英说道,“哟,我们不抽烟,忘记给您敬烟了。失礼了!”
唐姐无声地退出贵宾室。
“监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染缸。”蒙英衔着烟深吸一口,望着合上的玻璃门,双手比画成一个圆形,说道,“坏人能变好人,好人也能变坏人。当然,我没说你爸爸打架了就是坏人。”
“家父受伤了吗?”萧思语呼吸急促,问道。
“我们的管理措施是相当的完善,只要有一点苗头,事态就会被遏制在萌芽状态中。”蒙英笑然,“有我们在,令尊安然无恙。”
“哦,感谢首长的呵护。”萧思语倾身问道,“家父为什么和人打架呢?”
“积怨颇深,为点鸡毛蒜皮的事,两个人就那个了。”蒙英叹道,“我正为这件事左右为难着呢。”
“这件事对家父有影响吗?比如说……减刑。”萧思语屏住呼吸地望着蒙英。
“基于萧云川减刑需要,所以我还没给事件定性呢。”蒙英跑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道,“但是,基于改造的公正性,我们必须要给所有遵纪守法的犯人有个交代,他们正盼望着我们政府的态度呢。”
“请首长高抬贵手。”萧思语紧张地搓着手,说道,“芝麻大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说是吗?”
“这……很为难啊!”蒙英看着自己的脚尖,沉吟,“如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会有损执法者形象的,而且对其他犯人是不公平的。”
“凡事都有前因后果的,家父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一定是被人陷害了。”萧思语说着,并向门口张望。这时,销售总监唐姐破门而入,萧思语接过一条黄鹤楼1916香烟,递到蒙英身边的茶几上,说道:“您用。”
“呵呵,我有烟。”蒙英看了香烟一眼,略显犹豫,推开香烟,浅笑,说道,“这不好的。”
“这有什么啊,不就是一条香烟嘛,又不是钞票。”萧思语说道。
“首长,再参观一下您看中的房子?”唐姐在萧思语的求助眼神中,嫣然一笑,说道,“只要您能定下来,一切都好说。”
“好的!”蒙英端正身躯,眼睛泛出异彩。
三人置身样板房中,就房型、价格以及优惠幅度,萧思语就当下的价格和政策说:“房价的波动是跟着市场走,但有个原则,那就是在物价局核准的基础上定位与变动,如果低于底线,所签订的购房合同在房地产交易市场是备不了案的。希望首长您能明白这一点,我们是诚心诚意力所能及地给您最大优惠的。”
“是吗?”蒙英惊叹样板房的装饰,说道,“这等装饰需要多少投入?”
“这里的一切都是进口的,一百二十平米需要四十万元的装饰造价。”唐姐抢答。
“四十万?”蒙英瞠目说道,“我还以为只要五六万呢。”
“首长,装潢是弹性的,一百万不算奢侈,五万也能凑合。”唐姐绽放笑花,回答。
萧思语和唐姐一唱一和轮番游说,以九二折的基础上再赠送一套合资空调的目标值终将监区长说服。回到贵宾室时,萧思语说:“首长,家父就全拜托给您了!”
“我会认真考虑的!”蒙英撮了一口茶,说道,“什么时候可以签订合同呢?”
“如果您愿意,现在就可以。”萧思语回答。
“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蒙英思忖片刻,说道。
“随时恭候!”萧思语舒心地说道,“找我,找销售经理都可以。”
蒙英婉言谢绝了萧思语的饭局以及用奥迪车护送的盛情,上了出租车。车动之际,唐姐眼疾手快,将香烟扔进了车里。
送走了蒙英,萧思语一身轻松地回到奥迪车里,欢快地说道:“终于了了一桩心事。”
“花点小钱办大事非常值得。”唐姐哑然笑了笑,说道,“这个人的胃口好大哟!”
“是吗?”萧思语启动了车辆,说道,“我觉得还说得过去,他不算太贪。”
“谁都能看得出那样板房的装潢价值,唯独他说只有五六万。您还听不出来吗?”唐姐说道,“好大的蛇口哟,想吞象呢。”
“如果是这样,他就糟蹋了他爹娘给他的脸蛋和司法机关给他的那一身警服了。”萧思语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说道,“我回去向总经理汇报这份合同。”
将书面材料交给了副教导员,一个上午,萧云川都没得到召见。作为监区临时主管的监区长对打架事件态度暧昧,又突然休息,这不能不令萧云川内心倒腾一番了。临近中饭时分,萧云川踱到饭菜操作间,猛然发现杜龙正在用目光挑衅他,便无言地回到调度室。魏大账哼哼唧唧地关心萧云川,声如断断续续的幽幽之音。萧云川拿起一只苍蝇拍子追赶一只嗡嗡叫的苍蝇,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理。
魏大账左闪右躲眼前飞舞的拍子,说道:“老萧,你这是在打苍蝇呢,还是打我啊?”
“你是苍蝇?”萧云川专注红头苍蝇的踪迹,攥紧了拍子,跃跃欲试,说道,“嗡嗡叫,叫人心烦,拍死你!拍死你!”
“心里不痛快也用不着拐着弯子骂人啊!我也是好心哪!”魏大账说道,“下个月你开账吗?马上截止了。”
“骂你?我有吗?我敢吗?”萧云川瞄准了苍蝇,啪的一声,苍蝇应声落地,“看你还张狂不?”他嘴里念道,用拍子拾起苍蝇丢进垃圾桶里,回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真的是一心一意清洁卫生?你还真会演戏哪!”魏大账掂量手里的账册说道,“你需要买什么就赶紧登记,我这就要输入电脑上报生卫科了。”
“噢!”萧云川立地想了想,说道,“给我买一箱山东烟台苹果。”
“呵呵,你以为上超市吗?点什么买什么啊?萧云川,一箱苹果。”魏大账念念有词登记完毕,抬头问道,“水果你需要买吗?”
“你以为我是果农,想吃就在自家果林里摘一只?”萧云川白了魏大账一眼,说道,“问得蹊跷!”
“呵呵,鹦鹉学舌呢。”魏大账说道,“我说得可是知根知底的话,你不需要破费买水果的。”
“你是说我以权谋私呢,还是说我做人抠门?”萧云川丢下苍蝇拍子,鄙视了一眼魏大账,抬脚就走。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魏大账说道。
萧云川闻声止步,慢悠悠地转了身,念道:“老魏,这里没有小人和君子之分,只有人和苍蝇……不……人与禽兽……之别。”
“萧云川,你……太那个了。”魏大账瞠目,说道,“念在你我一同坐牢的分上,我送你一句金玉良言,你内心太阴暗,太复杂,这些会蒙蔽你双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