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百般揣度
书名:减刑作者名:山风本章字数:6632更新时间:2023-12-27 20:19:48
萧云川溜达到劳作现场,远远望着穿胶靴的犯人在冲洗整筐的黄瓜,少儿时美滋滋地啃黄瓜的记忆碎片立刻在眼前翻飞。现在水果种类繁多,如果你觉得国内的不够档次,完全可以去品尝价格高昂的进口水果。他记事时,除了桃、李、杏、枣子,吃的最多的就是黄瓜了。嚼着黄瓜,满口的甘甜,仿佛是在品尝王母娘娘的蟠桃。当了老板至入狱前,他再也没生啃过黄瓜。入狱后,伙房里送蔬菜的卡车隔三差五地送来整车的黄瓜,他偶尔会挑选一条,冲洗之后送往口中,但再也找不回童年的感觉了。
他冲动地走到洗洁净的黄瓜筐前,弯下腰在干瘪的黄瓜中艰难地挑了一条有点看相的,拿到水龙头下准备清洗,猛然发现蒙监区长站在民警值班室门口向他冷眼观望,萧云川手微微哆嗦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笑,又将黄瓜送回筐中。等他再向值班室望去,监区长早已倏然不见,他的头皮阵阵发麻。
平时,每个犯人都有拿黄瓜、西红柿、白萝卜当水果吃的习惯,民警从不干涉。
今天我吃了一条黄瓜也无可厚非的,监区长何以这么看我?因为姓蒙的对我有意见,还是我神经过敏了?萧云川胡乱想着。揣着疑窦漫步操场,循着绵绵的吴侬音踱至小岗吴越身边,挪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勉强应着矮胖子吴越,眺望咫尺之遥门外偌大的监狱大操场,目光暗淡。
蒙英一个眼神就害得我思前想后的,真他妈的累。唉!减刑惹人心烦哪。不是为了减刑,现在有几个犯人还在乎民警的?减刑意味着什么,自由人是不能感受其中的。到目前为止,我跟随送饭队伍突破这个门框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去天安门广场散步了。
“萧云川,闲着呢?”值班民警小张走来,问道。
“歇息一会儿,这就去忙。”萧云川收回视线,将座位礼让给了民警小张。
很多犯人各揣不同的心思,只要有机会就和民警套近乎,对领导阿谀奉承,而萧云川站在民警面前,除了回答提问外,想找话茬逢迎民警都很艰难。吴越嘴甜,民警小张喜欢听什么,他是张口就来。萧云川垂着脑袋陪衬了半晌,对民警小张说:“您坐。”就走开了。
萧云川来到调味品仓库门前,见到敝开的仓库里臧保管的人影,便跨入门洞,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看到啊。”
“呵呵,你在大门口目光深邃的,哪会把别人放在眼中?我没敢打搅你。”臧保管笑呵呵地回答。
“抽支香烟。”萧云川一屁股落在了矮凳子上,递给臧保管一支香烟,说道,“有点霉。”
“香烟霉变了?”臧保管谨慎地察看烟丝,说道,“抽我的。”
“不是香烟,是我人霉。”萧云川点着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拿了一条黄瓜,监区长就用特别的眼神看着我。你说我霉不霉?”
“噢,是这么回事。”臧保管放心将香烟叼在嘴上,含混不清地说道,“换在平时,换了别人,没有人在意你吃了多少瓜果的。可你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凡事要小心。”
“没有必要弄得谨小慎微的吧。”萧云川回答。
“吃黄瓜不符合你的身份。你想吃水果,我有啊,苹果还有半箱呢。”臧保管用力一拍大腿,叫道,“哎呀,我都忘记了,我还有几个哈密瓜呢。”
萧云川清晰地记得当初送货司机塞给了臧保管一袋哈密瓜,除了送给政府两个,犯人消灭了三个外,其余的都没影子了,如果不是臧保管猛地想起,他也忘记了私藏的哈密瓜。他笑道:“藏着不吃,被老鼠吃了吧。”
“这里没有老鼠,可能坏了,我看看。”臧保管钻进角落里拖出袋子,掏出一个黄灿灿的哈密瓜,嗅了嗅,说道:“好香!熟透了,不知道能不能吃。”
“能吃不能吃,打开就知道了。”萧云川说道。
臧保管变戏法似的,在仓库里顺出一把水果刀,嘴里念道“不能拿出去洗了,免得招摇”,刷刷的,熟练地削了两头,然后一分为二,一半递给萧云川,自己在另一半上啃了一口,说:“嗯,味道不错的,老萧,尝一尝。”
萧云川拿出了少儿时啃瓜的本领,顾不上臧保管所说的身份了,呼哧呼哧地地啃着,牙齿累得酸,心里却甜丝丝的,仿佛是在与伙伴们比赛。
“嘻嘻!瞧你的吃相。”臧保管这么说着萧云川,啃瓜的速度丝毫不逊于他,眨眼工夫,手心只剩下瓜皮,抹着腮帮子上的瓜汁,向外探了探脑袋,捧着瓜皮和瓜子蹿出门。
“动作挺敏捷的嘛!”萧云川忘记了先前的郁闷了,被臧保管的行迹逗乐了,说着,也捏着瓜皮走至门口,准备去扔瓜皮和洗脸。
“萧云川,拿的是什么?”监区长意外地堵在门口,冷冷地问道。
“啊……瓜。”萧云川猛然见到横冲出来的蒙英,心里直发慌,看着瓜皮,嗫嚅。
“哪来的?”监区长正色地说道,“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是……”萧云川心想,怎么这么倒霉呢,主犯臧保管猴子似的蹿了,没被发现,从犯动作迟缓却被抓个正着。他望着眉宇间折射逼人正气的监区长,眼角里,臧保管晃晃悠悠地从水龙头方向回头了,他犹豫了。
蒙英没有深究,而是掉头走了,对于即将走来的臧保管是熟视无睹。
“老萧,监区长说你什么啦?”臧保管望着监区长背影,问傻乎乎的萧云川。
“人要倒霉,喝水都塞牙缝。他娘的!”萧云川哭丧着脸说道。
“快把瓜皮扔了呀!吴越他们在望着呢。”臧保管小声说道,“监区长是不是小题大做呢?”
萧云川扔了瓜皮,凑在水龙头下用手洗了脸,回头闷葫芦似的站在臧保管面前。
“别想了,越想就越郁闷。”臧保管回头将仓库门锁上,说道,“老萧你不是做贼的料。大到偷漏税被抓,小到吃片瓜果也被撞见。往后小心便是了。”
都是你小子害的!萧云川瞪了臧保管一眼,问道:“做贼也要有天赋?”
“那当然的啦!”臧保管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的人天生就是一块厚颜无耻当官的材料,有的人天生就是一个精打细算精明的商人。你做生意行,做贼不行。人不可以改变定数,但可以扬长避短。”
“官员算贼吗?”萧云川觉得臧保管的奇谈怪论挺新鲜的,突发新意,问道。
“看你从哪个角度去划分了。”臧保管摇头晃脑地说道,“如果从窃权窃财角度来作定性分析,这类官员算是贼,衣冠楚楚的文明贼。”
“挺深刻的啊!”萧云川念道。
“我就纳了闷了,监区长怎么突然就对你特别关心了啊?”臧保管望着依然端坐小岗那一头的民警小张,问萧云川,“特别的眼睛关注特殊的人。你当真特殊?”
“我……我也纳闷呢。”萧云川嘴里的瓜果甘甜早被酸涩替代了。
“你什么时候得罪了监区长?”臧保管拉了拉萧云川衣角,说道,“跟我走,别老是站在这里。”
萧云川懂事地跟在臧保管屁股后头,来到蔬菜仓库,向隅而立,对臧保管说道:“你给我说说,我会在哪方面得罪了监区长?”
“你的事我哪清楚呢。”臧保管托着肘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说道,“也许是你谨慎过度了。监区长随便说一说而已,不算秋后账。”
“但愿如此!”看监区长蒙英咄咄逼人的声势,萧云川是彻底明白了,得罪了领导是铁定的事实了,而祸根来自于高茜没有陪好监区长这个贵客。高茜,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娘们!百思不得其解,萧云川心地里狠狠地骂道。
下午,在高茜主持的公司董事会上,董事会成员几乎都反对在销售业绩继续滑坡,房地产市场疲软的时候向银行申请贷款囤积土地。高茜拿出了本地房地产龙头企业白氏集团在相同的困境下果断地向银行贷款三十个亿,大面积地囤积土地的个案进行晓以利害和据理力争,最终以微弱的多数票获得向银行举债的决议。
散会后,列席董事会的萧思语在母亲的办公室问道:“白氏公司贷款三十亿实属商业秘密,高总您是如何获悉的?”
“萧助理,消息来源也是商业秘密。”拿出决议,高茜是欣喜万分,说道。
“因为您和白朗叔叔是同学?”萧思语问道。
“知道了还问?”高茜对正面而坐的萧思语说道,“你白叔叔希望我们的楼盘不降价。”
“为什么?捂着,待价而沽?”萧思语问道。
“这是冠冕堂皇的建言,实则是因为白氏房产价值不如我们现在的楼盘,害怕我们采取降价销售策略冲击了白氏的利益。”高茜说道,“白氏惜售态度明朗化。”
“那我们在现有的价格基础上增大降幅的销售策略需要变动吗?”萧思语说道,“销售总监开始向销售经理们下达销售指标了。”
“不变。”高茜说道,“白氏是什么策略是他的事,我们需要生存。”
“那您对白叔叔怎么交代?”萧思语问。
“你白叔叔是帮助我们,但我们不是他的傀儡,我们不能在别人的影子下苟活,必须独立。”高茜说道,“白氏有野心,它想控制我们公司。”
“这么严重?”萧思语惊讶地望着母亲,问道。
“商场里没有兄弟,没有同学和战友,只有竞争对手。”高茜笑了笑,道,“台面上是惺惺相惜的同学,台下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白叔叔会说我们忘恩负义的。”萧思语念道。
“思语,一个企业瞻前顾后的没有独立精神是做不大做不强的。”高茜语气坚定,“我不能仰人鼻息。”
“需要向董事长通报吗?”萧思语问。
“可以。让他明白审时度势困中思变才能让公司走出底谷这么一个道理。”高茜说道。
“公司支撑到现在,没有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您不容易,这些年。”萧思语说道。
“情势所迫。”高茜强人似的打着手势,说道,“环境造就人。你也一样,要理论联系实际,多锤炼,尽快成熟起来。”
“我会努力的。”萧思语说道。
“这两天,你和白晨接触了吗?”高茜问道。
“从机场接我一次,到陪我回老家,我和他总共见了三次面。”萧思语说道,“这些日子我在进入角色,哪有时间找他玩?”
“事业是第一位的。”高茜端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严肃地说道,“女儿家要自立必须有事业。萧家与白家是世交,你和白晨只是兄妹关系,懂吗?”
“知道呀,公司的事务我忙都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陪白公子疯哪!”萧思语笑靥如花地说道,“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谁愿意嫁给他啊!”
“这……我就放心了!”高茜说道,“你去给我准备一份销售业绩报表,虚一点的。行长对我们公司前景还有点顾虑,今晚我约请他吃饭。”
“噢,我这就去准备。”萧思语起身之际,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妈,老爸的事落实了吗?”
“你爸什么事?噢,我知道了。对了,你顺便把财务总监准备的业绩数据报表一同给我拿来。”高茜不耐烦地说道,“一个姑娘家的,婆婆妈妈的,以后怎么做事业啊!”
“不能怪我婆婆妈妈的,是我放心不下老爸。”萧思语委屈地嘟囔,推门而出。揣度高茜不明的接待以及蒙英监区长的态度,历经千转百回,萧云川决定晚上再打电话,向高茜了解一二。坐在饭厅里,翻动煮熟了的黄瓜烧肉,萧云川拣了两片五花肉,再也没有进餐的胃口,便招来哑巴小王,将菜全给了他。哑巴小王打了感谢手势,便狼吞虎咽起来。萧云川木然地望着穿着背心露着发达肌肉的哑巴小王,心想,哑巴小王脾气暴戾,形单影只行事有些乖张,同犯唯恐避之不及,他对别人充满了敌意,但对我还是蛮客气的。杜龙呢,传说是黑道出身,动辄以拳头说话,但似乎他的血性少于痞性,明抢暗偷我的,从不说一声我好。哑巴小王的人品强于杜龙百倍。比较了哑巴小王和杜龙,萧云川不自觉地寻找杜龙,发现杜龙和魏大账在饭桌上交谈甚欢,不禁生疑。杜龙是粗俗的暴力犯,魏大账是有头有脸的经济犯,这两类罪犯,一般彼此瞧不起,有的甚至闹得水火不容的。为何他们相处这么融洽?莫非以前关系就不错,是我没在意?一个是在道上恐吓、诈骗、勒索的恶棍,一个是在履行铲除罪恶义务的机关处长,说不定在没进大牢前他们两个就已经警匪一家了。赠送给魏、杜二人一个鄙夷,萧云川便收拾餐具。哑巴小王鼓着塞满了饭菜的腮帮子,急忙摁住了萧云川的手。萧云川疑惑地望着哑巴小王,瞬时明白了,哑巴这是要回报他,便丢下餐具,自行离开餐桌。
“老萧,还在郁闷呢?”臧保管捧着餐具从另一方向走来,与萧云川并肩走出餐厅,问道。
“没。”萧云川苦笑回答。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天外云卷云舒。”臧保管吟诵,说道,“做人要豁达一点,胸襟开阔一点。”
“这么超然?”萧云川驻脚,望了臧保管一眼,不屑地说道,“做别人思想工作容易,事情摊到自己头上就没这么轻松了。”
“这么说,你承认是在撒谎了啊!”臧保管笑道。
“撒谎?撒什么谎?”萧云川一时没明白,问道。
“别以为深沉了表情就不会写在脸上的。”臧保管没去计较萧云川的狡辩,拦住哑巴小王,和善地示意,将餐具委托给了哑巴小王。
萧云川向哑巴小王点头微笑,静候臧保管的高论。
“走,抽一支香烟去。”臧保管领着萧云川向调度室方向走去,说道,“人有心事,你再镇定,总有点滴痕迹无意地流露到脸上。”
“我承认你善于察言观色,是办案高手,但前提是你得了解对方,你才会注意到对方表情的变化。”萧云川说道,“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抬举我了,我怀疑自己对你并不了解。”步入伙房大厅,瞭望空无一人的调度室,臧保管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魏大账不紧不慢地尾随在后,对萧云川说道,“或许,老魏对你的了解比我还深呢。”
“他?”萧云川受到臧保管的影响,回头发现了魏大账,蚊虫般说道,“他是玩阴谋诡计的高手,并不是侦探高手,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你……你说什么?”臧保管凑近问道。
“我说要洗澡了。”萧云川忽然惦念起晚间的电话,便笑了笑,抬了抬嗓门,说道。
洗了澡,众人在调度室里抽完臧保管供应的香烟,吹着电扇穿戴了衣服,便纷纷上楼回号房。臧保管上楼时,默默地塞给哑巴小王一条内裤。哑巴小王查看了品牌,高兴得竖立大拇指。萧云川落在后头,待哑巴小王走开,对臧保管说道:“挺大方的嘛!”臧保管说和你比起来,我算是抠门的了。萧云川以为臧保管这是在讽刺自己,便嗔目相向。臧保管呵呵笑着说:“你送人的内裤是花了钞票的,而我这是别人送的,是借花献佛。如此说来,你不是比我大方吗。”
“头一回有人说我大方哦。”萧云川听得很是欢心,一扫下午的阴霾,说道,“今天是什么天?”
“呵呵,受到表扬是不是很开心很幸福?”臧保管笑着小声说道,“做人还是大度得好。对于这些哑巴,在别人不愿意答理的时候,你给他们一个微笑,他们就会对你加倍回报的。拉拢的成本其实很小的,一个随和的微笑,一支廉价的香烟,大一点成本的就是一条内裤。”
“拜托你别老是提内裤好不好?不雅观,太粗俗了。”萧云川迈步进号房前,回望楼道的瞬间,发现民警小姜站在民警值班室门口,心事重上心头,便将换洗衣服塞给臧保管,说道,“我去值班室一趟。”
“去哪里?”臧保管犯晕了,望着径直走去的萧云川后背,嘀咕,“你说话我怎么听不到呢,难道我耳背吗?”
等萧云川从走廊另一头走到值班室门口的时候,民警小姜已经退回值班室里,趴在电脑前,攥着鼠标瞪大了眼睛在关注屏幕。萧云川大摇大摆地进入,随意地站在民警小姜面前,没有喋喋咻咻的堆砌肉麻辞藻的前奏,只有一个简单的请求外加一副不卑不亢的微笑。在民警小姜犹豫的时候,萧云川又萌生出太不拿普通民警当干部的懊悔。然而,民警小姜的犹豫非常短暂,他指了指电话,无声应允。
“我是云川,接待任务完成了吗?”站在电话间栅栏前,萧云川直接拨了高茜手机,问道。
“你说是你们领导?安排了。”高茜回答。
“怎么安排的?”萧云川怄气、生硬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高茜问道。
“你回答我!”萧云川生生地问。
“当时我忙得脱不开身,就安排销售总监接待了。”高茜答道。
“你没和他照面?”事务繁忙往往是不愿意接见的托词,高茜心高气傲不愿意低就卑微的监区长,萧云川可以理解。他问,“你给销售总监的态度是什么?”
“你的态度就是我给销售总监的交代啊!”高茜紧张地问道,“监区长给你穿小鞋了?”
“人家在准备着呢。”萧云川找不到责备高茜的理由了,问道,“你给我找的人呢?”
“正在努力着。”高茜回答。
“你以为这是在盖大楼,需要两三年时光?”萧云川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了,“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能安坐?找省委书记也用不着这么久啊!”
“云川,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奔波呢?没有中间人,你就是送一栋大厦,人家也不敢收呀!”高茜亟亟地说道,“我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我也是心急如焚的呀,为你找人,我是求爷爷拜奶奶的,时常将公司的事务都撂一边了。”
“我的事燃眉之急,但公司的经营不能因此荒废了。”萧云川心一软,说道,“尽快在这个月底前把我的事落实了。”
“放心,放心啦!”高茜念道,“这才几天哪?你都重复了好几回了,不嫌啰唆,我还听得出老趼了。”
“什么话?你来蹲一蹲体验一下?”萧云川刚刚平息的心绪又被烧起了,冲着话筒吼道。
“萧云川,给你方便是让你向家里报平安的,不是用来吵架的。”民警小姜表现了对聒噪的反感,皱着眉头坐在电脑前说道。
“噢!对不起!”一时激动,没在意现场还有民警的萧云川赶紧抬头向民警小姜打了招呼,至于电话里高茜回答了什么,却什么也没听到,他回头对高茜说道,“请你体谅我的处境。”
“我能感受你的心情。”高茜说道,“通知你一声,公司董事会通过了向银行贷款两个亿的决议。下个月,公司将参加政府一号土地的竞拍。”
“这么快拿出决议?”萧云川想遥控指挥高茜的,无奈于既成事实,无助地说道,“我的意见还是先观望,再作决断。既然你听不进去,那你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