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发财瓶颈

　　邓晓军这时候只有手捏政府公章那点权力了，也只有当下面的人来找他这个“公章主任”盖公章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一点点可怜的优越感。至少他还捏着朱红色的政府公章，每次在给别人盖圈圈的时候，别人因为深知这红色圈圈的重要性，对他这个公章主任还是很尊敬的。

　　起码首先要给他上只上等的烟抽抽，然后点头哈腰几下，完事了还面对微笑满口对他说声谢谢。大多数来找邓晓军来盖章的人，都还是很有礼貌的，有的甚至来些小恩小惠什么的。邓晓军自从南云电脑科技学校争项目以及刘慧以身相许这两件事后，对他手上掌握的这点小小的权力就更看重了。目前，这政府公章可是他唯一可以证明他手上还有点权的东西，他自然得像对待心肝儿一样爱护它、保护它、好好地利用它。

　　每当邓晓军手捏朱红色的政府公章在一些文件、证明上盖红色圈圈的时候，他总是摆出一副手握重权，一定要好好压压下面的架势来，狠狠地摁住公章，然后咬紧牙齿，使劲地望下按，一定要把政府公章上的每一个轮廓都一寸不漏地印在白纸上。

　　盖完了红色圈圈后，邓晓军并没有马上把东西给那些正急等着用的人，而是拿起来，好好地看了看印在纸上的朱红色公章，仔细端详了好大一会儿，这才交给找他办事的人。如此同时，凡是能利用政府公章捞钱的事情，邓晓军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大官大贪，小官小贪。当初邓晓军还是东江县委书记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这么见逢插针似地找钱。那时候的他，大权在握，凭借着头顶上县委书记的那道光环，就有人自动把钱送上门来，多的是花不够。

　　可现在呢，邓晓军只是市委办一个小小的秘书，什么权力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一个打杂的，自然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每个月的工资少的可怜，他又改不了那一身花天酒地阔生活的坏习性，钱少的是不够花啊。这样以来，实在是迫不得已，他只有见逢插针了。

　　当然，邓晓军颇懂因人而异，因事而异的道理，上面的领导，下面和自己平级的机关干部，他当然不敢借盖政府公章的名义乱收办事费了，这样的话会露出腐败的马脚，搞不好，连这个秘书的铁饭碗都保不住，还会落个贪污腐败、滥用职权的罪名，这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亏本的买卖，聪明绝顶的邓晓军当然不会去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

　　但反过来，像南云电脑科技学校赵如意、央水镇刘慧这样的，借政府公章的名义做擦边球生意的，邓晓军当然不会放过从他们身上捞一把的机会。要么是钱财，要么是色欲，反正总要满足他某一方面的需要，这样在天天都要受窝囊气的市委办上班才有点意思。抱着这个心态，当文化流氓刘望财来找邓晓军这位“公章主任”办事情时，两个都喜欢见逢插针的人就斗上了，矛盾很快就出现了。

　　好称是南云市第一号“文化流氓”的刘望财，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抵挡不住功名利禄的诱惑，再也不曾写诗。当他的人格从一个纯粹的诗人转型为三流的文化商人后，就想尽办法打着文化的名义，借着政府的号召，到处骗钱。他所成立的望财文化发展有限责任公司主要有以下几项业务：一是北山省《北山新闻周刊》驻南云记者站；二是南云市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办公室；三是大型赛事及活动的组织策划；四是广告宣传和文艺演出。

　　刘望财靠着他在北山省《北山新闻周刊》上发表的几首小诗，偶然的机会结识了该报社的老总，当他熟悉了该刊物的营销策略后，送了好几回礼，靠贿赂手段，在报社老总手里买下了《北山新闻周刊》南云地方频道的网站和刊物版面经营权。有了《北山新闻周刊》的驻站记者证，刘望财就有了和政府机关打交道的免费通行证。

　　这《北山新闻周刊》是北山省唯一的一本综合性时政周刊，主要供党中央有关部门，国务院有关部门，有关国家驻华大使馆，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协以及省直各部门、大型企事业单位、大专院校、涉外部门，北山省各市、区、县、乡党政主要领导参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算有些影响力。

　　第一步，刘望财先把总社拨给他的1000多册由北山省委省政府主管的《北山新闻周刊》，附带上自己的名片，送到了南云市各大政府机关单位，下面的区、县、乡镇他都送了。南云市范围内大大小小的新闻发布会，从此都给《北山新闻周刊》准备了专门的记者席，重大新闻现场也都有刘望财的影子。

　　第二步，他自己先刻了一枚公章，美其名曰：“北山新闻周刊南云记者站”，然后大力宣传招聘各县乡的特约记者，并亲自颁发特约记者证，做采访证明之用，当然要想拿到这样的记者证，首先都得交一定数额的押金，美其名曰：办证费。

　　第三步，就是拿着这手上的记者证骗钱了。主要采用以下手段诈骗，一是专门找那些污染严重，或有不良行为如三陪服务之类的企业，先暗访找到证据，然后拿着证据威胁企业老总，要他们拿钱消灾；二是趁某个地方出现群众上访之类的事件时，找当地政府机构，如果不给钱，就予以曝光；三是专门找一些书记、县长、乡长之类好面子的官员，给他们写一些歌功颂德的稿子，然后从他们手里收钱。

　　从承包《北山新闻周刊》南云分站经营权捞到油水后，又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刘望财认识了一位做电影生意的发行商。这位发行商与刘望财长谈一休后，觉得这个人挺有经济头脑的，社会关系也很不错，就给他授了权。刘望财这就拥有了一批电影放映设备，也从电影发行商手里拥有了不错的片源。下面的事情就是如何通过放电影赚钱了，单靠建一个电影院那是不行的，生意少的可怜，连本都保不住。

　　这个时候，刘望财靠着他那副巴结的嘴脸，找到了儿时的好朋友，先后任南云市委书记的胡东升和周华章，八一建军节，十一国庆节、七一建党节这些日子到来的时候，他搞来一些诸如《建国大业》、《我的长征》之类的影片，以对广大机关干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为口号，由他自己写好文件，找市委书记签字，盖上市委和市委办的公章后，就开始在全市各大机关、下面各县乡轮流播放，这些机关单位的一把手一看有市委书记的签字，还盖有政府公章的红头文件，纷纷组织机关单位的公务员们买票观看，美其名曰进行思想政治教育。

　　这样以来，一场很平常的电影，刘望财以很低的成本，靠着政府公章和红头文件的魅力赚了好几倍。以后逢上世界禁毒日、世界水日、世界环保日，他都这样操作赚钱。后来，刘望财又通过走后门的手段，弄了个上面盖有市委和市委办公章的南云市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办公室的牌子，挂在了自己的公司里。

　　这样以来，他更是底气十足了，逢人便说我这里不仅仅是民营公司，还是政府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呢。思想政治工作全党上下都抓的紧，我这是市委亲自任命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办公室，好歹也是一政府机构，我就是这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办公室主任。你看，是够威风的吧！

　　大型赛事及活动的组织策划和广告宣传和文艺演出这两项业务，就没什么特殊之处了。和大多数的广告文化公司没什么区别，刘望财的公司基本上就是组织一个乐队搞一下企业开业庆典的演出，搭建一下重大赛事活动的舞台，搞一些节日的广告宣传和策划等等。当然，很多时候还是靠着他与政府机关单位的关系，多半是承包政府活动。

　　这刘望财实现人格转型后，与他在南云诗社里相识，后因仰慕他的才情而和他相爱的妻子叶丹丹，打心底里开始瞧不起这个男人。她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维护那份才情，她觉得一个诗人、一个作家的生活很安静，很纯洁。她不是那种物欲和世俗的女人，生活追求的是一种安静，一种高雅。

　　刚开始几年，她总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满腹才华的男人而骄傲。自从这刘望财弃文从商后，她越来越瞧不起丈夫的那些不要脸的行为了，她觉得丈夫的那些钱都是没有尊严的，有辱人格，慢慢地，夫妻之间的相濡以沫就没有了。刘望财现在的脑子里全是如何骗钱，如何骗官。做的事情多了，他时常为自己当初没选择从商或从政而感到后悔，一心想通过现在这些手段实现从商、从政的愿望。妻子的固执和冷落，让刘望财在为理想奋斗的过程中，感到很孤独。

　　叶丹丹还是几十年前的叶丹丹，爱好和追求一直没有变，每天看看书，写写诗，在一家文学杂志做着编辑，天天和一些很纯粹的作家朋友们在一起。慢慢地，得不到女人滋润的刘望财，有了钱后生活质量穷了，爱情也穷了。他开始大量寻觅漂亮的女人，望财文化发展公司里的职员也大多都是女人，她们平时除了编辑一些书刊外，剩下的就是陪风流成性的刘总谈天说地了。

　　刘望财就像是古时候有钱的公子哥儿，养了一大群小妾，平时没事的时候，在公司里，坐在他腿上撒娇的不是这个姑娘，就是那个少妇。刘望财每天在公司里的日子过的是悠哉，悠哉。

　　当然，文人从商身上免不了带了些书生的酸气。刘望财又是那种经历了落魄三流文人，对钱始终都很吝啬。除了找市委书记这样的大人物办事，需要打点一下之外，其他的一些官场小人物，他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一是因为他手上捏的有《北山新闻周刊》的记者证；二是他一直以和市委书记是特哥们儿自居。这样以来，谁还不给他面子。

　　慢慢地，年轻时候他作为杰出青年诗人的那股清高劲儿，就又用到这些事情上来了，他总觉得除了市委书记外，其他的官场小人物给他盖个章、办个事啥的，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也从来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前不久，望财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和《南云晚报》联合举办了一次题目为“我看长征精神”的征文大赛，主要针对政府机关公务员群体，以纪念长征胜利多少多少周年。这个活动的开展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社会反响也很强烈。如此以来，刘望财又扩大了征文对象，向全市征集，最后收到了近万份稿件。

　　评奖结束后，刘望财望着那厚厚的一堆稿件，又想起了年轻的时候，办《南云诗刊》，策划出版相关文丛时候的那些事儿。这一回忆不大紧，灵感就跟着来了，赚钱的机会也来了。刘望财脑袋瓜子一转，仔细一想，觉得应该趁着这个活动反响很大的机会，把这些稿子择选出一部分来，编辑成一个集子，结集出版，然后全市发售，自己亲自担任主编，把大名署在书的封页上，说不定还能引起轰动呢，这是件名利双收的事情，不干白不干。

　　说干就干，刘望财和望财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里的那群女人们，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终于筛选出了好的稿件。排版设计都给弄好了，为了后面的销路，他给这本书取了个很响亮的名字叫《我看长征》，还带了一个小标题为“南云市学习长征精神思想教育读本”这些都弄好后，他先去找市委书记周华章题词做序，然后又去找文体局和教育局的局长，想把他们拉进来，挂上名字，到时候以教育局和文化局的名义做宣传，推广图书，赚大钱。

　　可这文体局、市作协、市文联的领导们都不愿意搭理他，他搞这样的事情搞的太多了，经常靠编辑一些乱集子，然后假借政府机构的名义推销骗钱，这些主管文化部门的领导都看不惯他这种做法，他们当中很多都是那种有文学信仰的作家，对刘望财的这种行为极为反感。

　　刘望财曾申请了好几次要加入市作协，都没通过。市作协的意见是：这个人动机不纯，搞的一些事情有辱作家们的尊严，不批准吸收其为会员。文体局的领导不买他的帐，教育局的领导也很反感这种变相推销的行为，也不怎么搭理他。

　　刘望财本以为自己很容易就能借这两个机构的名义搞推销，但没人搭理他，对这些单位的领导，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也不肯拿点钱去贿赂贿赂，连请人喝杯茶、吃顿便饭的钱，都不肯掏。从书号贩子手里，买了个很便宜的书号后，刘望财赶紧联系了一家印刷厂，磨破嘴皮子跟老板讲价钱，最后连书号一起，花了不到2万的成本，就把几千册书给印出来了。书的勒口上放了一张他年轻时候，坐在南云诗社办公室里照的照片，他一看到那张照片感觉简直是帅呆了，酷毕了！

　　当年他就是凭借着照片上的那张俊俏的脸和一身的才华吸引了很多女青年的。可现在就不大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纵欲过度的缘故，脸上长满了麻子，身体也胖了许多，挺着个大肚子，走起路来，还真像个老总和主任什么的。那张刘望财自以为酷毕了的照片下面，跟了好长好长一段文字，那是他的个人简介。

　　从他的出生地开始写起，一直到后来成立南云诗社，被评为杰出青年诗人，在哪儿哪儿发表了多少多少作品，在哪儿哪儿获得了什么奖项，编辑出版了多少多少专著，现在是什么什么主任，什么什么总经理，什么什么总策划师，什么什么总编、什么什么站长等等等等，足足有千字左右。

　　此路不通，再走下一条。现在这世界，交通网络四通八达，可谓是条条道路都能通罗马。文体局和教育局这些老头子们不给我面子，我如果不闹出点名堂来，你们还真不知道我的厉害。刘望财下一步准备去找市委书记周华章，这本书是他这个市委书记题的词、做的序，况且现在全市上上下下，正在进行革命传统教育，他能不给我个面子？

　　刘望财这样想着，书全部运到公司里堆起来的时候，他就以南云市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办公室的名义起草了一份文件，准备像以前一样报市委办和市委审批，然后盖上市委办和市委的红色公章下发到各机关单位和各部门，要求每人购买一册《我看长征—南云市学习长征精神思想教育读本》，这样以来，就不愁销路了。

　　可刘望财没想到，原来市委办负责盖章的人已经换成了邓晓军。邓晓军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里里外外碰壁，他心里头正烦着呢？像刘望财这样借着政府的名义经商做生意的人，他见的多了，要想让他拿出手上紧捏的政府公章盖几个朱红色的圈圈可以，先好好地招待招待我一番，再送点礼、塞点钱给我。不然的话，我就给你拖，一拖再拖，再拖到底，这些事情说办也可以办，说不办也可以不办，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来者心服口服。

　　刘望财原本打算直接找周华章的，只要他这个市委书记说句话，这点事情很容易就办了。可不碰巧的是，这段时间周华章已经去省委党校学习去了。电话一般都很少接，省委党校对学员们各个方面的管理都很严格，市委这边近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下面几个副书记处理了。

　　这样以来，刘望财就遇到阻力了，市委书记周华章在的时候，他每次过来办事，都是直接找市委书记的。对下面几个副书记，他也很少打招呼，主动跟他们套近乎，他总觉得这些人不用去理会，和市委一把手把关系搞好点就可以了，这些人没必要去搭理。

　　没有见到市委书记，刘望财打算找找原来管理市委办和市委公章的秘书小杨，原先每次都是他给办的，人挺爽快，一听说是上面领导的意思，从来不吝啬手中捏着的政府公章。刘望财把材料一递过来，他稍微审查一遍，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给盖了。可让刘望财想不到的是，这小杨早已经雕走了，现在掌管市委办和市委公章的已经是邓晓军了。

　　这天，市委办的其他人都忙活去了，市委办公室里就邓晓军一个人在，他正忙着赶材料呢。国庆长假耽误了一天班，现在市委秘书长郑学人把所有的材料都推给了他。邓晓军是越干越来气，一想到他这是在接受郑学人的处罚，心里头就不是个滋味儿。

　　上午，接二连三地来了好多人找他盖章，他都推脱说忙不开，把材料先放在办公桌上了。遇见那些又是来盖政府公章做与政务无关的人时，邓晓军几乎不愿意搭理，尤其是那种对他没一点表示的人，他就更不愿意帮这个举手之劳的忙了。

　　刘望财嘴里横叼着一根烟，挺着个大肚子来到市委办，见只有邓晓军一个人在，也没怎么寒暄，就直接说：“请你帮我盖个章，我是南云市思想教育工作办公室的。这是我的材料。”然后就边抽烟，边把材料递给了邓晓军。

　　邓晓军见这人架子倒很大，进机关单位办事，连个“您好”都不说，你以为别人都是你的孙子啊。一开始邓晓军就对这个刘望财没什么好印象。你看他那副看起来很吊的样子，吃烟还横在嘴里，我给你办才怪呢。邓晓军嘴上不说，心里头早已经嘀咕起来了。再随便翻了翻刘望财递给他的材料，又是一个借着政府公章的名义，打着政府机构的旗号骗钱的。

　　其实，对眼前这位刘望财先生，邓晓军来市委办上班后，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个人。对这个文化流氓所做的一些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

　　“你是负责管公章的吗？”刘望财见邓晓军看完后，继续埋头写自己的东西去了，根本不搭理他，就又来了这么一句。

　　“你说呢？难道我不像吗？”邓晓军没想到，这刘望财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就算他不是管政府公章的又怎么啦？

　　“那就给我盖两个章吧，我急着用呢。我们是南云市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办公室。以前都是我们自己起草文件，市委办审批后盖章下发的。”刘望财有些急噪地说。

　　“南云市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办公室？市委市政府好像没这个机构啊？民间的吧！哪有像你们这样搞的？政府文件肯定是由政府部门起草下发的嘛，怎么由你来起草来了，你是国家公务员吗？”邓晓军反问道。

　　“我以前都是找小杨办理的，都没事情啊。况且，我们也不是做什么怀事。”刘望财有些迷惑了。

　　“小杨已经调走了，我就是接管市委办和市委公章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管别人怎么怎么样。我有我的规矩，我有我的原则，你这说白了就是借政府公章的名义骗钱，不是吗？你看，这是我们刚拿到手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思想政治教育读本》，比你这个要好多了，还是免费的。你这纯粹是你们公司的个人行为，与政府机关有何关系？凭什么要给你盖公章？你走吧，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找我拿文件，你看，我正忙着呢？”邓晓军把话说的一语双关，既拒绝了没有礼貌、不守规矩的刘望财，又给了他一些暗示，然后就装作是很忙的样子，继续忙活自己的材料去了。

　　刘望财一下子懵了，眼前这位负责管理市委办和市委公章的邓晓军，还真和以前的不一样，这三言两语，就把话说到他心窝子里去了，真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啊！这个人八成也是个经常做生意的人，怎么这么有洞察力，凭着我那份写的很隐晦的文件草稿，就能看出我心中的小九九啊。以前那位杨秘书，就算是知道我的真正意图，也没有当面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啊。像眼前这位这样当官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就是他妈的一头僵驴，放起屁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刘望财联系不到市委书记周华章，心里头又卖书心切，望钱似渴，只有再次厚着脸皮再来市委办找邓晓军了。邓晓军依旧不吃他那一套，最近像他这类的人，只要是不给他邓晓军腰包里塞钱的，他邓晓军就是不搭理你。当然，每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的时候，邓晓军都是给过他们暗示的，有些明白了邓晓军的意思，送点钱就把章给盖了。

　　可不管邓晓军怎么暗示刘望财，他就是没行动，一直都是板着脸、两手空空地来找邓晓军要求盖章，连烟都不给人家上一支，邓晓军看刘望财没什么表示，就是不搭理他。为了在自己草拟的文件上盖上市委办和市委的公章，刘望财来来回回地跑了很多趟，却依旧遭到市委办“公章主任”邓晓军的拒绝。

　　如此以来，这被“公章主任”邓晓军捏在手里就是不给盖的政府公章，也就成了文化流氓刘望财做生意、赚大钱的瓶颈。邓晓军这么一拦，就如同半路上突然跳出来的拦路虎，挡了刘望财发财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