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难以安分

　　也许是因为都是弱者的缘故，彼此因为各自曾经的不幸，而对身边正在经历着同样不幸的人产生了同情。经历了感情和人生伤害的朱丽娅，身在这机关重重的市委大院儿里，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也看出了这里面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种种微妙。平时和朱丽娅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市委办公室里的人了。

　　市委办公室里邓晓军和市委秘书长郑学人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儿，她也多多少少看在了眼里。不知道这里面的污水有多深的朱丽娅，总觉得郑学人很霸道，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新来的邓晓军不说，还时不时地有事没事找人家的茬儿。市委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跟屁虫，一点儿主见都没有，个个都跟在郑学人屁股后面趋炎附势地想办法整人。

　　在朱丽娅看来，这位新来的邓晓军脾气还真够好的，身上一点当官的架子都没有，还特别地有耐心。从第一天到机关食堂吃中午饭那次，一直到现在，市委办里的人没少欺负他，扫地、倒开水、送报纸等这些琐碎的事情，都丢给他了，他一天到晚忙的跟个上蹦下跳的猴子似的，但仍然任劳任怨地坚持着，从来都不发什么脾气，比市委办里的其他男人比起来强多了。

　　南云市的土壤和气候环境很适合生产雪梨，前些年，因为果农们不懂得栽培技术，雪梨的产量和质量一直都提不上去。最近这些年，市委市政府想尽了办法，请专家、聘教授先后来市里做专题报告，还到田间地头亲自指导果农们如何科学种植。现在这社会，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有了专家们的指导，有了科学技术的推动，南云市的雪梨产量和质量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不仅有了专业的生产基地，果农们还在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建成了专业化的雪梨包装加工厂。原先没有技术，果农们的雪梨到了丰收上市的季节都当山梨卖，出现在市场上的多半都是些粗制产品，没什么市场，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自从市委市政府这些年来把大力发展雪梨产业作为政府工作的重要内容后，一切都变了：果农们的产业成规模了，产品经过加工，市场效益好了，本地的，外地的，国内的，国外的订单也就日益多了起来。这些年，很多果农靠着雪梨的生产、加工、销售赚了大钱，生活条件好起来了，小洋楼盖起来了，小轿车买起来了。

　　毛主席曾说过，吃水不忘挖井人。果农们因此心里头很感谢市委市政府，每年当雪梨到了成熟的季节，在给订单客户发货前，他们总是习惯把最新鲜的、最好的雪梨挑上几箱，给他们的父母官送去，让父母官们也尝尝新，以表示他们对市委市政府的感谢。

　　又到了一年一度南云市雪梨大丰收的季节，南云市城郊的一些果农们按照多年的惯例，在给订单客户正式发货前，挑了几十箱新鲜的雪梨，给市委市政府送了过来。送雪梨的人走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分雪梨人的事情了。市委机关这块儿，分雪梨这事儿，每年都由市委办公室具体负责。分梨是件大好事儿，一般都是市委秘书长郑学人亲自负责。先挑出最好的雪梨，把市委书记、市委副书记等上面这些主要领导的给送了。

　　下面紧接着就是一些科室的了，把科室的雪梨分完，这才轮到他们市委办公室里的成员。往年这雪梨或多或少都会有几箱多余的，不会出现雪梨少了不够分的情况。可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轮到给市委办公室内部人员分雪梨的时候，竟然不够分了，数来数去就是差那么一箱梨。正在分梨的时候，刚好邓晓军不在市委办公室，郑学人主意已定，趁着邓晓军人不在，就悄悄地把梨给大伙儿分了。

　　一大早就在外面忙活着给市委办公室采购办公用品的邓晓军，满头大汗抱着一大箱办公用品回到市委办的时候，见大伙儿都在办公室里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新鲜可口的雪梨，简直比望梅止渴那典故里所说的那些将士们还要眼馋。

　　昨天下午果农给市委送雪梨这事儿，邓晓军是亲眼看到了的，当时市委秘书长郑学人就说今天上午要分雪梨的，而且还说只要是市委机关大院儿里的人，保证人人都有份儿，连机关大院儿门卫室的老大爷也都有份儿。

　　邓晓军放下大箱的办公用品，嘴里实在是渴的不行了，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后左右到处找雪梨，没想到，最后连个雪梨的影子都没见着，其他人依旧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他这就不明白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个个都有一小箱子雪梨，这会儿还都在那儿津津有味地吃着，怎么就没见着我的那箱呢？难道是因为我没在，要到市委秘书长郑学人那儿去领？

　　邓晓军正迷惑不解的时候，办公室新来的小张说：“邓秘书，今年果农送的雪梨不够，刚好差了一箱，往年都是刚好够的，今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加了个人吧。刚才分梨的时候，数来数去就是差那么一箱，郑秘书长实在是没办法，你没在就没有你的了。来，吃我的吧！”

　　邓晓军这一听，心里头的怒火就直冒。又是你郑学人！你这个卑鄙无耻只知道学狗吃屎的小人。这不是明摆着在欺负我这个新来的嘛。鬼他妈的知道这差一箱到底是真是假。谁知道是不是你这龟孙子借此机会在玩小把戏？狗日的！我这一进市委办公室，你就处处和我做对，仗着自己是市委秘书长，到处找我的麻烦，除了时不时地找我的茬儿外，连这分雪梨，你也给我来什么潜规则，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

　　连机关大院那守大门的老大爷，都在津津有味地啃雪梨，怎么轮到我就没有了？这次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一定要找郑学人把话说清楚，这也太没有道理了。

　　邓晓军从市委办公室里走出来，路过市委书记周华章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周华章训斥郑学人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事情没做好什么的。他觉得这个时候也不好找郑学人理论，况且就只为这么一箱雪梨，别人知道了也不怎么好，反而还会说我不讲道理。想到这里，邓晓军只有走出市委机关大院儿，继续去政府采购点给市委办买办公用品了。

　　路上，邓晓军正郁闷的要死，不巧正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嚷嚷着要妈妈给自己买月饼吃。看着眼前这幅很平常的街头情景，邓晓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又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仔细想了好大一阵子，他这才想起他在给老市委书记胡东升当秘书时候的一件事情来。

　　依稀记得，那是中秋节前一天，市委机关正式放节假前，为了表示对各位干部们的节日慰问，市委市政府就买了一些月饼分给大家。当时负责市委这边分发月饼工作的，正是市委书记胡东升身边的大红人邓晓军，和今天市委秘书长郑学人分雪梨一样，把上面领导和各个科室的分完了，这才轮到市委办内部。

　　不巧的是，也刚好差那么一盒月饼，郑学人又恰好不在，邓晓军觉得这正是个好机会，避免尴尬嘛，就悄悄地趁着郑学人不在把月饼给大伙儿分了。当郑学人从外面赶回来到邓晓军处领月饼的时候，邓晓军翘着个二郎腿，十分傲慢地对他说：“不好意思，这次月饼不大够，就差那么一盒，分月饼的时候，也不知道你人死到哪里去了，你看这不没有了嘛。这只是市委的一片心意，不就是过个中秋节吗？你自己去买点吧，市场上那么多。”

　　说完这个，邓晓军就提起自己的公文包，一路哼着“十五的月亮，照在边关，照在家乡，你也思念，我也思念……”这类的小曲下班了，郑学人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想要发飙又无可奈何，心头怒火直冒，。

　　“你说这事情咋就这么巧呢？我邓晓军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我！这生活真是糟糕透了！”想起了当年分月饼的这件事，邓晓军刚才还为今天没分到雪梨的事感到愤愤不平呢。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当年分月饼的那件事后，他心中刚才还在熊熊燃烧的怒火，这个时候已经悄悄地熄灭了。

　　邓晓军又忽然想起一个好朋友曾给他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唯有小人跟女人不能得罪，虽然我也是个女的，但真的真的千万不能得罪女人，特别是那种小女人。”当初，这位女性朋友跟邓晓军说起这话来的时候，邓晓军还在一边傻笑来着，觉得这句话听起来还真逗。经过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他总算是领悟了当年他这位朋友说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果然是生活的哲理啊。

　　经典！太经典了！不仅小女人和小人你不能得罪，像郑学人这种小男人你也万万不能得罪的。现在的郑学人就是那种典型的小人加小男人。你是得罪不起的，一旦这样的小人得势，有朝一日爬到了你的头上，你过去如果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春风得意后，准会跟你旧帐新帐一起算，一分一毫他都不会让你，还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时候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没权没势，官儿也没他大，只能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呗。邓晓军心里头这样想着，忘掉了分雪梨这件事给他带来的伤害，然后就继续忙活去了。

　　下午，邓晓军到市委文印室打印文件的时候，正碰上文员朱丽娅坐在那里吃雪梨。这一来，又让邓晓军想起上午没有分到雪梨的那件伤心事儿了。

　　“邓秘书，来吃个雪梨吧，刚洗好了的。上午分雪梨的时候你没在，好像箱子不够，差一个人的，后来你领到了吗？”朱丽娅带着微笑很关切地问。

　　“别提雪梨那事儿了，哎呀，一言难尽啦。”邓晓军叹气道。

　　“怎么了呢？难道是他们又在为难你？”朱丽娅问。

　　“嘘！小朱啊，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你不懂的，就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啊。快来帮我把这几份文件打了，等着急用呢。”邓晓军说。

　　“哦，那我就不问了。邓秘书我觉得你这人其实挺好的，你就给我个面子吃一个雪梨吧。新鲜的，味儿不错！来一个吧，我这就帮你打。”朱丽娅满眼温柔地看着长得还有几分帅气的邓晓军，伸出一双小巧玲珑的手把雪梨递了过来。

　　这可是这么些日子以来，邓晓军所听到的最动听、最温柔、最温暖、最有人情味儿的一句话了。眼前这个名叫朱丽娅的女孩儿，也是自从他重新回到市委办工作以来，第一个对他邓晓军友好的人。

　　邓晓军突然感到有一种这些日子以来从来都未曾有过的感动，这感动就像泉水般款款地流淌在他的心田里。看着满脸微笑，笑起来简直比一朵花都还要美的朱丽娅，邓晓军觉得这一刻他好幸福。

　　“好，我吃，谢谢你哦，朱丽娅同志。”邓晓军接过朱丽娅手中的雪梨说。

　　“邓秘书，你以后还是叫我小朱或者是丽垭好了，同志同志的听着怪不好听的，好像我很老似的。”朱丽娅说。

　　“好！好！我听你的，以后就叫你丽垭。”其实邓晓军刚开始也准备这样叫的，但总觉得跟不大熟悉的漂亮女孩儿打交道，一开始就这样冒昧地叫，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合适。既然现在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正中他的下怀，他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呢？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邓晓军边坐在文印室里等着拿打印出来的文件，边吃刚才朱丽娅送的雪梨，这雪梨吃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甜。更何况是眼前这位漂亮、美丽、多情的姑娘送的，邓晓军觉得满嘴都是蜜，跟正在吃蜂蜜似的，心里头的滋味哦，那个叫甜。

　　“邓秘书，文件已经打印好了。”邓晓军刚刚吃完雪梨，这朱丽娅就把他要的文件给打印好了，还做了分类整理，用起来很方便。

　　“哟，丽娅你做起事来，跟你人一样漂亮。速度又快，大伙儿都经常夸你呢。我今天算是见证了。谢谢，谢谢你，丽娅。”邓晓军挤着眼睛，满脸带笑地接过文件，然后对朱丽娅说。

　　“哪有，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朱丽娅也很有礼貌地笑着对邓晓军说。

　　回到市委办公室里的邓晓军依旧满脸堆着笑，搞的大伙儿都挺感到莫名其妙。这些日子以来，邓晓军可一直都是愁眉苦脸的啊，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追打的狗，一天到晚不管你在哪儿见到他，他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眼神无光的臭样子。

　　这会儿到底是怎么啦？刚出去了一趟，这一进门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春风拂面。是撞了邪了呢？还是真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这一切，郑学人自然也看在眼里，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头早已经泛起了嘀咕：“这小子，该不会是到上面领导那儿，为了一箱雪梨告我的状去了吧？瞧他那样儿，跟董永娶了七仙姐似的，有什么事儿值得他这么得意的？”

　　“邓秘书，你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吗？给大伙儿说说吧。让我们也跟你一起分享分享好不好，你看你笑的多甜啊。”办公室里的小张说。

　　正在这个时候，市委办公室的一个同事的电话响起来了。“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手机铃声正是邓丽君那首曾经红遍了大江南北的《甜蜜蜜》。这让一直沉浸在朱丽娅甜美的笑容里的邓晓军心领神会，马上融入了优美的歌曲当中，边听边想着漂亮的朱丽娅。

　　刚好，这个同事出去了，电话落在了办公桌上，响了半天没人接。小张距离那张桌子最近，说完了话就起身走了过去，拿起电话给关了。

　　《甜蜜蜜》的音乐乍然而止。邓晓军一惊，神经从《甜蜜蜜》的梦中苏醒了过来，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邓秘书，我刚才问你为啥高兴满脸微笑呢？你还没回答我，怎么这还不到半分钟，你的脸色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没发烧吧。”小张继续问。

　　“啊？我有吗？我刚才笑了吗？”邓晓军不知道这小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市委办公室里的人都转过脸望着很有些反常的邓晓军。众人通过他们的表情告诉邓晓军，你刚才真的笑了。市委秘书长郑学人等人都只当是邓晓军变得有些神经质了，摇了摇头，然后就继续埋头忙各自手头上的工作了。

　　“我笑一下难道也有错吗？谁规定在上班时间除了工作就不能笑了？都像你们这些人一样，一天到晚都跟披着一件狼皮似的，装做一副正而八经的样子到底给谁看呢？板着个脸，跟谁欠了你们家一屁股债一样，这样工作你们这群人难道不觉得累吗？”邓晓军心里这样想着，但没有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沉闷而烦琐的工作，冷漠复杂的人际关系，无处不在的政治斗争，让重新回到市委办工作的邓晓军感到他周围的人和事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自打从那天下午在文印室里吃了冷美人朱丽娅送的雪梨，他那颗早已经被现实冰冻的心，就慢慢地开始复苏了，生活中的冰河也开始融解。

　　这个时候的邓晓军感到有一种特别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就像他在任东江县委书记的时候，偶遇了东江县花吴梅，随后就醉倒在了吴梅的石榴裙下一样。那种幸福感和满足感，是一个男人被他心仪的女人瞧上了的感觉。

　　自从那天起，邓晓军每次去文印室打印材料，都故意找话题和朱丽娅这位冰清玉人聊上几句。一来二往的，朱丽娅也把邓晓军当成了她在这机关重重、人际关系极度冷漠的市委大院儿里唯一可以值得谈心的朋友。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了，一见面总是有说有笑的。

　　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邓晓军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白天里朱丽娅的影子。那晶莹剔透的眼睛，漂亮的小脸蛋儿，性感的嘴唇，魔鬼般的身材，无处不让邓晓军着迷。仔细一想，自从离开东江到了市里，他自己身边的女人还真少的可怜，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抱着枕头睡觉。

　　想当初，他邓晓军还是东江县委书记的时候，哪一天晚上没有漂亮女人相伴？他从来都不为晚上没有女人陪他睡觉的事情着急，只要他一个电话，像县花吴梅这样既漂亮又有品位的女人就会排着队等着他，随他挑任他选。

　　可自从东江矿难发生后，他就被弹回市委办公室，随后就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魅力了，晚上肯他的女人少的可怜。这么长时间了，每天晚上他都是一个人守在这样破旧的房子里，洗完了澡就抱着个大枕头睡觉，实在是寂寞啊。

　　他心想：我现在正值壮年，可不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市委办那些永远都做完的工作上，如果天天这么忙活下去，一天到晚只有工作的话，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那方面能力也会跟着下降。今天我在看报纸的时候，看到一篇关于职业病的报道，说这人在电脑前面工作时间长了，抽的烟多了，缺乏锻炼都会影响到身体的健康，当然也会影响到那方面的能力。

　　我得想想办法，泡上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样以来，即便是在工作中经常受市委秘书长郑学人这帮小人的刁难，晚上也有女人抱，用其他的方式发泄发泄郁闷。想着想着，在女人面前很有一套的邓晓军想好了对策，准备正式向市委办文印室里的冷美人朱丽娅展开爱情攻势了。

　　每天下午，文印室的朱丽娅一般都比市委其他人下班的晚，有时候有领导要打个东西、复印个文件什么的，她只有等会儿，在正常下班时间15分钟以后才下班。摸准了这个时间规律，邓晓军也假装加班，其实是在等朱丽娅一起下班，开始几天，两个人要么一起到公园里走走坐坐；要么一起去某个高档的茶楼一起喝喝茶什么的；再就是一起去吃个饭。反正朱丽娅在这个城市里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远在乡下的父母自从认为她败坏了门风后，也不愿意搭理她，她就一个人在外面租了间小房子住，自从受到那次人生伤害后，她也很少和其他的陌生人来往，天天下班后就闷在小出租屋里不出来，时间一长，也觉得挺无聊、挺孤独的。而邓晓军呢，现在这个时候把他的老婆和孩子都留在东江城郊的秘密小别墅里，平时一两个月才回去和家人团聚一次，在外人看来就像没结婚没老婆一样。

　　重新被弹回仕途和人生原点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回到原来的市委办公室，因为以前没怎么懂得积德，现在人人都不愿意搭理他，还老找茬儿报复他。所以，邓晓军这个时候正生活在被孤立的环境里，自然也感到万分的寂寞和孤独，平时上班在市委办公室里连个说话谈心的朋友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寂寞、太孤独了。

　　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这老天爷总算没把这个快要走到穷途末路的人赶尽杀绝！在我最失意、最痛苦、最孤独、最寂寞的时候，竟然安排冷美人朱丽娅走进了我的生活。邓晓军这样想着，心里头的阴霾也就越来越少了！

　　刚开始，邓晓军每次下班后跟朱丽娅一起出去玩，还都很守规矩，在朱丽娅面前表现出了一个标准好男人应该具备的气质和风度。这让单纯善良没有心计的朱丽娅感到很开心，交往几次后，她心里觉得自己当初的眼光还真没错，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和机关大院儿里的其他男人不一样。其他的男人看她，都带着淫邪的坏笑，多半是在垂涎她的美色罢了。

　　而邓晓军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每次当我想好好地看看他时，他们彼此眼神的交汇还不到30秒，邓晓军就主动地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了看向了别处，从来不跟她来什么暧昧短信和电话什么的。

　　这让朱丽娅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一般，比其他的男人更有气质，更有男子汉的魅力。通过交往，邓晓军身上有种特殊的神秘感刺激着朱丽娅，让她想继续深入下去，揭开这个男人的神秘面纱，走近他的内心，好好地了解了解他.……

　　可让单纯善良的朱丽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工于心计的邓晓军的伪装，是邓晓军在孤独寂寞的煎熬中难以安分时，早已经设计好了的，正等她往下跳的感情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