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战浙江，一个女人帮了左宗棠

　　说起花船，朋友们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十里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杜牧的这首《泊秦淮》，让秦淮河的花船文化名扬天下。

　　其实，在古代中国，除了十里秦淮外，还有许多以花船文化闻名的山川河流。钱塘江上的江山船就是其中之一。

　　江山船往来于钱塘江上，与其他游船一样运载游客。其特点是每艘船上都有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周旋于游客之间。这名女孩子既是导游，可以向游客讲钱塘江两岸的名胜古迹、历史典故，又是卖艺者，给游客唱评弹、越剧等，还是卖色者。

　　江山船除了运载游客外，还有一个重要职责，那就是服徭役。清廷要是有什么东西需要江山船运输的话，就会找船总商量。

　　在左宗棠攻取浙江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王女，就是严州府的江山船船总。太平军没来的时候，她给清廷服务；太平军来了后，她又给太平军服务。

　　最近，前线的战事越来越紧张，而太平军向王女下达的运输任务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繁重。这样一来，王女接待的游客就越来越少了。与之相对应的是，钱也赚得越来越少了。这令王女感到非常愤懑。

　　当左宗棠派麾下将领魏喻义前来攻打严州的时候，她感觉到，她的艰难日子就要到头了。于是，她亲自前往魏喻义驻守的铜关，拜见魏喻义。

　　魏喻义是湖南桂阳人。早年在家乡组织团练，镇压起义军。1859年石达开入湘的时候，他率部多次击败石达开，因此成名。1862年奉调入浙江，帮助左宗棠。

　　得知江山船船总前来拜见后，魏喻义觉得他是堂堂的清军重要将领，去见一个女人太失格，于是便派一个手下前去见王女。

　　王女向那人陈诉了自己的苦恼，并表示愿意协助官军攻城。那人勉励王女报效国家，并向他透露一条重要消息，那就是西山团总林三也已经与官军取得了联系，愿意帮助官军攻城。

　　西山是严州城外的一处战略要地。太平军攻下严州后，这里的官绅在林三的领导下，组织团练，对抗太平军。得知湘军杀来后，林三便主动与湘军联系，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告知湘军。

　　王女得知林三已经投靠湘军后，便又主动与林三取得了联系。三股势力互通消息，结成了反革命同盟。太平军对这一切，毫不知晓，依旧信任王女，将许多重要信息告诉了她。

　　这一天，王女前往铜关，向湘军报告说：“敌军准备在明天晚上袭击西山，到时候严州城内的防守一定薄弱。这是官军攻取严州的绝佳机会。你们如果行动的话，我愿意提供船只，将你们载到城下。”不多久，从王女那里得到消息的林三也来铜关，请求湘军出兵。

　　得知这一消息后，湘军将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渴望战斗。魏喻义见士气高涨，答应了林三出兵的请求。

　　第二天，王女亲自率领几十艘江山船前来迎接湘军。魏喻义从麾下挑选出一千多精兵后，亲自率领着登上了江山船。这天深夜，他们来到了严州城下。

　　果然像王女所说的那样，由于太平军把主力都用到了攻打西山上，城内的防守非常薄弱。

　　随后，湘军士兵们在西门架设云梯，登上城楼，击杀守门的太平军，用钥匙打开西门，放湘军大部队入城。

　　太平军根本没料到湘军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总攻，一个个仓促应战，结果大多被杀。战至第二天凌晨，严州府城落入湘军之手。

　　这时候，攻打西山的太平军主力由于林三事先得知消息，做足了准备，无功而返。当他们回到严州城下的时候，发现城楼上飘扬着湘军的旗帜，知道湘军已经乘虚袭取了严州城，于是连忙撤退。

　　湘军这次能够攻克严州，主要靠的是王女，而严州的攻克，在整个浙江争夺战中，又占据了重要位置。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说，是一个女人，改变了浙江争夺战的进程。

　　严州的攻克，在整个浙江争夺战中，到底占据着怎样的重要地位呢？一切还得从左宗棠挥师入浙说起。

　　原来，太平军名将李世贤自乐平惨败后，会合李秀成，集中全力攻打浙江，很快拿下了浙江大部分府县。浙江巡抚王有龄并无大才，无力应付这么艰难的局面。于是，清廷命曾国藩催左宗棠率兵入浙。

　　随同左宗棠攻取浙江的重要将领，除之前说到过的刘典、杨昌濬、王开琳（王开化在乐平之战后不久病逝）以及上面说到的魏喻义外，还有蒋益澧、刘培元、黄少春、罗大春、王德榜、刘璈等人。

　　蒋益澧在1856年的鲁家港之战中与李续宾发生矛盾，之后潜居湘乡。不久后，广西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亟须湘军前往镇压。其他湘军将领都嫌广西偏远，不远前往。只有蒋益澧主动请缨前往。至广西后，蒋益澧率湘军连战获胜。后来，蒋益澧又率部配合湘军刘长佑部，将广西境内的除太平军以外的农民起义基本镇压了下去。

　　左宗棠奉命援浙后，奏请清廷任命蒋益澧为浙江布政使，并招募三千人前来浙江。从此以后，蒋益澧成了左宗棠麾下的重要将领。蒋益澧手下有两员虎将，即高连升和熊建益，都英勇善战。

　　刘培元是湘军水师将领。在1859年的宝庆会战中，他率领的水师与金国琛率领的陆师水陆并进，重创石达开部，是清军取得会战胜利的关键。左宗棠奉命援浙后，奏请清廷任命刘培元为衢州镇总兵，并招募三千人前来浙江。

　　黄少春是刘典的老乡，他们都是宁乡人。当年太平军过湖南的时候，把他掳去。当了几年太平军后，黄少春逮着机会，投降清廷，加入湘军。后为左宗棠麾下重要将领。

　　罗大春是贵州人。早在太平天国金田起义之前，他就在广西镇压三合会起义。此后十几年，他转战各地，到处镇压农民起义军，屡立战“功”。后成为左宗棠麾下将领。

　　1874年日本侵略台湾时，清廷命罗大春率军入台。此后，他为台湾的早期开发做出了重要贡献。这是罗大春一生中最重要的功绩。

　　王德榜是湖南江华人，原籍广东东莞。1852年，太平军进入江华，王德榜与哥哥招募乡勇，对抗太平军。后为左宗棠麾下重要嫡系将领。

　　王德榜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并不是镇压太平天国，而是在中法战争中重创法国侵略者。1885年3月，他率领湘军配合另一员湘军名将苏元春、清军将领冯子材等，取得了震惊中外的镇南关大捷。那才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这是后话，在以后的章节中会详细讲到。

　　和王德榜一样，刘璈也是中法战争的风云人物。当时，法军进攻台湾，刘璈负责台湾南部的防守，为清军取得台湾保卫战的胜利，做出了一定的贡献。这也是后话，在以后的章节中也会详细讲到。

　　左宗棠率大军攻入浙江后，进展很不顺利。左宗棠虽然智谋超群，但李世贤比他也差不了多少。两人在浙江的争斗，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因而，战争进入了焦灼状态。两军在严州府、金华府以及金华周边的龙游县（位于金华西边）、汤溪（处在龙游与金华之间）、兰溪（位于金华北边）等地，长期抗衡，谁也灭不了谁。

　　到了1862年10月，事情开始有了转机。当时，由于湘军曾国荃、彭玉麟两部水陆齐下，进逼太平天国的首都天京，天王洪秀全命李世贤率主力回援天京。

　　李世贤并不想离开他辛苦打下的浙江根据地，但君命难违，他不得不率领七万精锐前往天京。临行前，他把金华、严州一带的军事交给他手下最重要的一员将领李尚扬，并对他说：“严守各城五十天，等我回来与清妖决战。”

　　李尚扬是湖南安仁人，1852年太平军入湘时加入的太平军。后成为李世贤麾下的重要将领。李尚扬虽然也不错，但是与李世贤相比，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

　　减少七万精锐，主将又不如对手，使得太平军在金华、严州一带的力量大为削弱。战场的均衡就此打破。

　　左宗棠准备先拿下严州府，然后再集中兵力进攻金华府周边的战略要地。由于太平军方面驻守严州的主将谭富，与驻守兰溪的主将谭星是兄弟，左宗棠乃命刘典率军猛攻兰溪，牵制谭星，使他不能分兵协助谭富，同时命魏喻义相机攻取严州。接下来，便发生本节开始时所说的那些情节，在王女、林三的帮助下，魏喻义攻下严州府城。

　　严州府的失陷，极大地挫伤了太平军的士气。湘军因此得以迅速攻破太平军的金华、龙游、汤溪、兰溪防线。

　　李世贤离开浙江的时候说了句五十天后会回来，然而五十天过去了，他却丝毫没有回浙的迹象。其间，他除了写了一封信给李尚扬外，没有对金华、严州一带的军事给予任何其他帮助或者指示。这可难坏了李尚扬。由于湘军的长期围困，太平军中缺柴、缺米、缺弹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时候的左宗棠，并不想强攻金华府及其周边据点。他恪守“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兵法原则，对陷入困境的太平军开展了大规模的心理战以及策反行动。

　　当时，太平军方面驻守龙游县的主将陈廷香是湖南湘阴人，其老家离左宗棠故里柳庄只有几里路。左宗棠便想利用乡情说动陈廷香，使他主动献出龙游县。于是，左宗棠便派了两个熟识陈廷香的家乡人，前往龙游城中劝降。

　　这两人来到陈廷香营中后，首先说了一番叙旧的话语，然后代左宗棠表达了对他的敬意，其中特别强调了左宗棠也是老家人，大家都是乡亲。陈廷香听完两人的话后，沉默不语。

　　随后，两人便把话题引向目前的形势上。他们对陈廷香说：“太平天国大势已去，龙游兵单粮绝，将军如果不果断弃暗投明的话，下场一定会很惨。我们都是您的老乡，不忍心看着您走向灭亡。希望您能好自为之。”

　　陈廷香一听，勃然大怒，道：“咱们从前虽是乡亲，可现在分了人妖，势不两立。你们俩好大的狗胆，敢来我军中蛊惑人心！来人啦，把这两个奸细拉出去砍了！”

　　很快，两人的头颅就被砍了下来。陈廷香命手下把他们的头颅用竹竿挑起来，放到城楼上。

　　左宗棠在城外看到这一幕，大为恼怒，发誓有朝一日抓住陈廷香，一定把他活剐了。

　　劝降陈廷香的失败，并没有使左宗棠失去开展心理战和策反运动的信心。他命士兵们将带有劝降信的箭射入太平军营中，企图瓦解太平军的军心。

　　左宗棠的反动手段，最终收到了效果。驻守在汤溪城中的太平军将领彭禹兰暗自与湘军蒋益澧部取得联系，说他愿意为湘军攻克汤溪提供帮助。蒋益澧派部下与彭禹兰派出的人接洽，两人秘密制订了一个诱捕李尚扬的计划（当时，李尚扬是负责汤溪防守的最高将领）。

　　随后，彭禹兰对李尚扬说，他有一个绝妙的可以一举击溃湘军的办法，但需要到战壕边实地阐述才能讲清楚。

　　李尚扬破敌心切，立马带领七名将领跟随彭禹兰前往战壕边。彭禹兰正在比画战术的时候，一路湘军突然从对面杀出。李尚扬猝不及防，当即被湘军俘虏。其他七名将领也没能幸免。只有彭禹兰重新“逃”回城中。

　　原来，这一切都是彭禹兰和湘军精心设计的圈套。战壕对面的那一列湘军，是早就布置好的，只要彭禹兰把李尚扬等人诱出，他们便冲出擒拿。

　　李尚扬被捕后，留下了口供《李尚扬自叙》，随即被左宗棠杀害。李尚扬是太平军金华、严州一带军事的总负责人。他的被杀，极大了加速了金华以及金华周边据点中的太平军的崩溃。

　　与此同时，左宗棠命蒋益澧率部猛攻汤溪城。彭禹兰见湘军发起了总攻，连忙打开西门，放湘军进城。湘军冲入汤溪城中，与太平军展开激战。太平军在复出七千人阵亡的惨痛代价后，撤离汤溪。汤溪落入湘军之手。

　　此前，驻守金华的太平军主力已经推进到汤溪城外，试图解汤溪之围。湘军拿下汤溪后，便对援军发起猛攻。太平军抵挡不住，迅速向金华退去。

　　驻守龙游县的太平军将领陈廷香得知后路有变，连忙率军撤出龙游，往金华前进。处在龙游与金华之间的，正是湘军之前已经攻克的汤溪。湘军见龙游城中的太平军后撤，便在汤溪设下埋伏，坐等陈廷香大军到来。

　　由于撤离得太过仓促，从龙游城中撤出的太平军未能及时探明后路的情况，陷入了湘军的包围圈中。陈廷香在战斗中壮烈牺牲，余部纷纷撤退。与此同时，湘军进占龙游。

　　驻守兰溪的太平军将领谭星得知汤溪失陷后，也率部撤离。随后，湘军进占兰溪。

　　汤溪、龙游、兰溪等周边据点都失陷后，太平军重兵防守的金华也就失去了屏障，无法再守。1863年3月2日，湘军将领高连升、熊建益率部攻克金华府城。

　　从2月28日汤溪失陷，到3月2日金华失陷，仅仅三天时间，太平军就丢了四座城池。太平军的全线溃败，连他们的对手左宗棠都没想到。从此以后，远在金华四百里外的杭州城中的太平军，感受到了湘军的威胁。

　　湘军的凌厉攻势在杭州外围的富阳城下受到严重阻碍。为了拿下富阳，左宗棠不得不借用洋人的力量。法国人德克碑抢了湘军将领们的风头，成了富阳之战的主角。

　　富阳之战分三大战场展开，分别是：鸡笼山、宝塔岭、新桥。下面分别叙述之。

　　富阳之战湘军方面的主负责人蒋益澧来到富阳城下后，抱病沿江察看地势。他发现富阳北面的鸡笼山，地势最为险要。太平军在山下筑垒十余处，构筑补给通道，将从杭州运来的粮饷、军械送入富阳城中。

　　蒋益澧认为，要想攻破富阳城，必须先占据鸡笼山，切断太平军的补给。于是，他命水师调集战船，将陆师运至江北。1863年9月19日，湘军陆师对鸡笼山发起攻击。

　　驻守在鸡笼山的太平军见湘军前来攻击，主动冲出营垒，与湘军展开厮杀。激战片刻，太平军败下阵来，所有的营垒都被湘军毁掉。

　　随后，湘军或入驻太平军的旧垒，或在江边修筑新垒，驻扎下来。分布在钱塘江中的清军水师，一面保护江边的陆师营垒，一面炮轰富阳城。城中大乱。

　　与此同时，由德克碑率领的常捷军也在清军水师的护送下，在宝塔岭下登岸，对太平军发起攻击。常捷军的武器，是按法军的规格配备的，非常先进，对太平军构成了巨大威胁。激战许久后，太平军伤亡惨重。

　　天色渐晚，德克碑依旧不肯罢手，命令手下连夜用大炮轰击富阳城内外的太平军营地。这一夜，太平军的伤亡也很大。

　　第二天（9月20日）凌晨，蒋益澧亲自带兵杀到宝塔岭下，支援德克碑攻城。德克碑见湘军主将来到，急于表现自己，更加卖力地指挥手下炮轰太平军。不久后，湘军和常捷军就攻克了富阳城。

　　与此同时，湘军高连升部对驻守在新桥的另一路太平军发起猛攻。此处的太平军有一万多人。他们见湘军冲杀过来，主动冲出营垒，与湘军厮杀。

　　这时候，高连升得知湘军和常捷军攻克了富阳，气焰非常嚣张，督率湘军向太平军发动猛攻。太平军抵挡不住，纷纷向杭州城中撤去。

　　富阳失陷后，太平军知道湘军下一个进攻目标就是杭州，于是赶紧布置防守。他们将主力布置在杭州，由听王陈炳文统率，另在杭州西面的余杭布置一支军队，与杭州的太平军成掎角之势，由康王汪海洋统率。

　　见太平军兵分两路，湘军也兵分两路，分别进击杭州、余杭。率部进攻杭州的将领有蒋益澧、高连升等，常捷军将领德克碑也参与攻打杭州，而率部进攻余杭的将领主要是杨昌濬，另外还包括刘璈等人。

　　由于湘军猛攻余杭，太平军不得不从杭州城内调出部分兵力增援余杭。这些增援部队集结在杭州西北、余杭东北一带，漫山遍野分布，气势雄伟。蒋益澧登上高处看到这一幕后，决定集中兵力攻打杭州城外的太平军营垒，以迫使太平军回援，从而减轻攻打余杭的湘军的压力。

　　1864年1月9日，蒋益澧命高连升、德克碑等率部进攻杭州城外凤山门一带的太平军营垒，而自己亲率部分湘军进攻钱塘门外的栖霞岭一带，以牵制那一带的太平军，使他们无法增援凤山门。

　　高连升、德克碑等率部兵分数路进攻。见湘军与常捷军杀来，太平军毫不畏惧，冲出营垒，与湘军与常捷军展开厮杀。

　　见太平军冲出营垒，尚未站住脚跟，高连升连忙率湘军杀了过去。德克碑率部紧随其后，也对太平军发起猛烈进攻。太平军抵挡不住，只得退回石垒中。

　　高连升、德克碑乘胜急追，将太平军在此处的九座营垒全部踏破。此战后，太平军在杭州城外的营垒几乎全部被毁。形势对湘军以及常捷军来说，非常有利。

　　得知高连升、德克碑获胜后，负责攻打余杭的湘军将领杨昌濬也企图发起对余杭太平军的大规模攻击。他将矛头指向汪海洋的大本营临清堰。

　　2月3日，杨昌濬率部直捣临清堰。汪海洋得知后，派出数千精锐，迎击湘军。激战许久后，太平军落败，退入临清堰中。

　　湘军乘胜急追，直至临清堰下。这时候，杨昌濬才意识到危险。原来，这一带港汊纵横，地形非常复杂，根本无法排列队形，也就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意识到这一点后，杨昌濬急忙传令收兵，并令刘璈率部断后。

　　太平军见湘军不战自退，立即发动反攻，击杀击伤刘璈麾下三百余湘军，取得了一场小胜。

　　然而，临清堰的小胜无法扭转太平军的颓势。包括陈炳文在内的许多太平军将士，都对守住杭州城失去了信心。

　　陈炳文派他的族兄陈大桂前往苏州，向李鸿章请降。李鸿章随即写信给左宗棠，与他商量这事。左宗棠认为，陈炳文投降可以，但只能向他投降，而不能向李鸿章投降。于是，李鸿章告诉陈大桂，请他前往左宗棠营中商量投降事宜。

　　随后，陈大桂来到左宗棠营中，与之商量投降事宜。眼看陈炳文就要投降成功，一个意外事件改变了事情的进程。在杭州城内为清军充当内应的人员，在这节骨眼上暴露出身份，被太平军杀掉了。这样一来，陈炳文就不可能顺利投降了。

　　虽然没能促使太平军内乱，不战而下杭州城，但左宗棠通过陈炳文求降这件事，看出了杭州城中太平军的困境。于是，他命蒋益澧迅速猛攻杭州城。

　　在湘军的猛攻下，杭州城的太平军损失惨重。3月31日凌晨，守不住城又无法投降湘军的陈炳文，率部撤离杭州城。这时候，他投降的时机依旧不成熟，直到这年8月，他才最终逮着机会投降清廷。

　　蒋益澧得知太平军潜逃后，随即督率湘军杀入杭州城中。就这样，杭州落入湘军之手。

　　杭州失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余杭。汪海洋知道，这时候他再坚守余杭是没有意义的。于是，他率部撤离余杭，向北边逃去。随后，清军康国器部进驻余杭。

　　湘军与太平军汪海洋部的战斗在余杭北面的瓶窑镇一带继续展开。湘军方面的主将是罗大春。

　　从瓶窑镇往北，有一座重要的关卡，名叫安溪关。这里地势险峻，群峰竖立，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之前，汪海洋曾派军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大石垒。这时候，他从安溪关撤退，便分出部分精锐驻守大石垒，对抗湘军，以迟滞湘军的追击，掩护大部队撤离。

　　罗大春率军来到安溪关下后，见太平军据守大石垒，便率军攻击。太平军凭借有利的地势，顽强抗击。这部分太平军的抗争耗费了湘军的大量时间，掩护了大部队的行军，保留下了重要的革命火种。

　　攻克杭州后，左宗棠完全掌控了浙江的局面。虽然此时的浙江，还有湖州等重要城市依旧处在太平军的控制下，但他们已经不能对清廷构成重大威胁了。在左宗棠攻克杭州之前，李鸿章就已经率领淮军攻克了江苏省城苏州。江浙大片土地的失陷，加剧了坚守在天京城中的太平军所面临的危险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