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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乡镇干部作者名:磨子李本章字数:6030更新时间:2024-12-27 17:51:50

  朱正刚他们到省城时天已经擦黑。为了省钱,他们找了好久,才在下半城靠近长江的地方找了一个最便宜的小旅馆,那旅馆名叫为民旅馆,很破旧,外墙灰局部脱落,露出里面的青砖。据说这里是规划地区,所有的建筑都纳入旧城改造。

  黄云姑和李岚合住一个小间,朱正刚自己单独要了一个小房间。将行李放进房间,他们已饿得肚子呱呱地响,前胸贴着后背。朱正刚洗了一把冷水脸,走到黄云姑她们那房间前敲门。却听得黄云姑在说,领导,今天我们不工作了罢?朱正刚说,工作当然不工作了,不过我们得吃饭去啊?就又敲了几下门。

  隔了好一会,黄云姑才将门打开一道缝儿,从门缝里警惕地望着他说,领导,还有什么事?

  朱正刚又好气又好笑,说美女,你这样望着我什么意思?你们难道不饿?

  黄云姑疑惑地望着他说,难道你今天就请我们烫火锅?

  朱正刚说,想得美。村里给了我们误餐费,我们AA制哈,谁也不能剥削谁。

  黄云姑说,不就是每天十元钱?你得发给我们,由我们自己支配。我们自己带了干粮,你就别管我们了。

  朱正刚看她那认真样子,不由得笑了。她们带了什么好吃的,不禁好奇心起,说好哇,你们有什么好吃的?不行,我得检查检查。将门使劲一推,人早已挤了进去。只听屋子里啊地一声尖叫,一团雪白光一闪,却见李岚正慌慌张张朝身上披衣服。朱正刚赶紧双手将眼睛捂住,说美女,我可什么也没看见啊。

  黄云姑生气地用拳头砸他后背,说姓朱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姑娘的寝室你也随便乱闯?朱正刚想辩解,可自己明明进了女生宿舍,这可怎么办,黄泥巴滚进裤裆,现在不是屎也是屎了。朱正刚想冲出屋去,门却被黄云姑一下碰上。她威风凛凛逼视着他,说帅哥,看你迷倒一片姑娘的脸蛋,怎么就是这样一副德性?朱正刚有口难辩只好双手高举挂免战牌,说美女,我可真没有看见啊。黄云姑说,还说没看见,我刚才见你两只二饼好像电灯泡,还敢说什么也没看见。你要再敢狡辩,我们马上去公安局告你性骚扰!朱正刚哭笑不得,这姑娘,别看她是村姑,说话倒井井有条,步步进逼!于是笑了笑,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算是看了罢,那你们说怎么办?

  李岚哇哇叫起来。李岚咬牙切齿地说,好哇朱正刚你流氓,怎么办?我,我打死你——说罢,用了小小绣花拳头打朱正刚。朱正刚站着让她打,她打了一会,见撼不动他,就用手掐他,说你得赔偿!

  认真说,朱正刚不怕美女打,她的花拳头绣腿打在身上也不痛,相反还感觉受用。不过掐可受不了,女人好像天生就会掐人,她两只粉嫩指头捏着他胳膊肩头小小一块肉,左一掐右一拧,就好像叫野蜂刺锥了一样,感觉好疼。赶紧躲到一旁一看,胳膊上早起了还几个大青疙瘩。朱正刚好生气,转念一想自己没有得罪她们,她们分明就是设计来整自己冤枉。自己什么地方做错,惹得她们这样生气?他将脚一跺,眼睛瞪得铜铃铛一般大,气势汹汹地说,你们果真要霸蛮惹我生气?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你们!我连女疯子也能对付,何况你们。

  两位姑娘站下了,疑惑地望着他。突然两人发一声喊,两位姑娘一人抓朱正刚一只膀子,朝他胳膊下胳肢,朱正刚受痒痒不过,倒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笑的眼泪也下来啦。黄云姑说,朱大哥,说,还敢不敢耍流氓了?朱正刚说,不了……哈哈哈哈——美女……哈哈,我不敢啦。李岚说,还不快快投降?朱正刚说,是是,我投降。两个姑娘见他态度认真,停住手站在一旁。黄云姑轻蔑地说,朱领导,我看你也就一只纸老虎,有什么了不起?李岚说,其实,你那女朋友也不咋地。我看啊,连胡雪花一个零头也抵不上,你还替她难受什么?黄云姑也说,就是,我看那女人就是招惹男人的货,不然能背叛了你?李岚又说,男人找女人哪,还是找本分老实的好,不然男人得戴绿帽子。黄云姑立即附和,说就是就是,朱领导,幸亏你同那女人没结婚,躲过了当乌龟的命。不然啊,她天天找野汉子,看你怎么活人?!

  朱正刚生气地望着她们。猛地,他突然明白,感情两位美女见自己一直难受,要转移自己注意力?他望着两位姑娘真诚朴实的面容,一瞬间,真的感动得热泪盈眶,嘴唇颤抖着,什么也说不出了。

  两个姑娘见朱正刚这样,以为他又在想郝红云,就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朱正刚却认认真真想感谢一回她们,不过嘴里却不能让她们知道自己洞悉她们的真实意图。便说云姑李岚,我确实对不起你们,今天我请你们客,我们吃火锅去罢。黄云姑说,我们不去。李岚说,城里火锅有什么意思,吃了老上火。要去你自己去,我们真准备有吃的。朱正刚想看看她们到底有准备了什么食物,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自己吃去了。他走出屋将门带上,却在门外偷听。两个姑娘见他走了,黄云姑便气馁地说,赵老黑也真是的,说这姓朱的是人才,交代我们一定得让他铁心留在村里。哼,人家分明就是来镀金,还有城里女朋友,哪是喂养得家的麻雀?李岚说,黄姐,我们只要尽力就是,人心哪是用圈养?黄云姑说,既是这样,你为何还设这计谋?李岚无辜地说,我不是看他心事重重,想他放开心思,办好村里事情?黄云姑说,哼,小蹄子,这主意也亏你想得出。李岚说,那该怎么着,要是他明天就打道回府去找那姓郝的女人,不在村里干了呢?黄云姑说,他敢?!他真要那样,我把他抓回来!李岚说,你就是个土匪婆样子!两人嘻嘻哈哈,在里面打闹起来,好一会,李岚方说,累坏了,我们吃饭。

  朱正刚这才敲门,当门开一道缝他就推开跨进去,却见两人一人手里捏一只黑糊糊的面饼子,正朝嘴巴里塞呢。朱正刚笑嘻嘻地说,两位美女,计谋不错哇。

  李岚满脸通红躲避着朱正刚的目光,黄云姑满不在乎地道,怎么了啊帅哥?

  怎么了?你们会暗地里使计,还能装得一点事也没有,小生这里佩服得紧啊。

  黄云姑说,找些话来说,我们使什么计谋了?

  朱正刚说,还用我点穿吗?

  黄云姑将脖子一拧,说就要你点穿,我们怎么使阴谋了?朱正刚,你别以为是城里人,就以为了不起。也就是赵老黑装扮你,让你领导我们。告诉你,姑奶奶还真没有看出你有什么本事。你要我们服从,也得拿出真本事来我们看看啊。

  朱正刚见黄云姑胡搅蛮缠就有点生气了,他想,这姑娘怎么一点也没有素养啊,背地里算计别人拒不认错,还当面指责自己。想了想,他说,哎,也就是农村姑娘眼光短浅,同她们理论什么?最当紧的,是把这次任务完成好,比什么都说明问题。想到这里,就微微笑了,息事宁人地说,好,我不同你争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明天还要工作,我们得吃了抓紧时间休息。说了,却见桌上摊开的塑料口袋好象是食物,就抓了一块,却是一块黑糊糊的饼子。朱正刚一见不由得鼻子发酸喉咙发咽,哪里咽得下去。这是村里碾房打的面粉,没去麦麸皮,燥燥的。他说,美女,你们进个城就吃这个当顿?黄云姑说,吃这个怎么了,村里这时候不都吃这个?吃这经饿啊,我们胃粗,吃不了细粮食。朱正刚将两人手里饼子夺过,重重地放回桌上,捉住两位姑娘的手说走,今天无论如何我得请你们,你们要不领情,我可不管你们了啊。两个姑娘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扑哧一笑说,我们还就不愿意去。说罢一起使劲从他手里挣了出来。朱正刚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无可奈何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也吃这,你们不怕我剥削就这样了。李岚惊奇地道,帅哥,你能吃这个?朱正刚说,官兵一致是我党好作风啊,我不是村里人?说着,抓起一块面饼塞进嘴,大口大口嚼着。

  两位姑娘看他那吃得香甜的样子,眼光里充满柔和,彼此对视一下,笑了。

  这天晚上,朱正刚想着遇见马力和郝红云的事,一直睡不着。他想,原来张自真是马力的干爹,怎么以前没听马力说过?马力既然是张自真的干儿子,那张自真就一定知道郝红云是自己的女朋友。这样看来,自己前一段时间所遭受的磨难就大有讲究。自己的被贬,难道与马力没有一点关系?马力这衰人还真是老谋深算,一直隐藏着对郝红云的真实情感,却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搞阴谋耍诡计夺走了自己的爱情!

  回头想想郝红云,在自己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自己,从她望自己那殷殷眼神中好象另有隐情,难道,她心里还有我朱正刚?也是,马力那衰人在学校并不出众,个头不高也就是一米七十三,而且一直阴阴的,郝红云能看上了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到农村这么久,现在通讯这么发达郝红云却一直没有联系,看来,她对自己也并非留恋。

  蒋门神的表现也很怪异,照理说他与张自真走得很拢,自己和他却没有一点交情,为什么几次自己遇险他都帮助自己?这土霸王这样讨好我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还有就是胡小山,为什么自己刚到镇政府他就率人来拦截闹事,是谁将这消息告诉了他,这组织者又会是谁?还有就是胡雪花,为什么离开了黄桃镇,现在她又到了哪里?哎呀真的乱成了一锅粥,一点儿也理不清头绪。不过种种迹象表明,自己虽然去了黄牛村,但是镇里要害自己的人并没有死心,非要弄得自己身败名裂显然是不错的,自己可得处处小心,千万不能让躲在暗处算计自己的坏人得逞才是。

  突然外面响起敲门声,就两下,很轻。朱正刚以为是幻觉,等了一会,那声音又响起来,还是两下。朱正刚蹑手蹑脚爬起来,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外面没有声音,他突然将门打开,一个软软的身影正贴着门,门一开一下下软进来靠在了他身上!朱正刚浑身寒毛都竖立起来,厉声呵斥道,你是谁?

  那黑影已然软到地,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突然大放悲声。

  郝红云?!朱正刚赶紧将门关上,打开电灯。昏黄光线下,那坐在地上的美女,不是郝红云又是谁?朱正刚大惊,顾不得问什么,赶紧搂着将她放到了床上。郝红云上着黑色丝质紧身衣,下着一条牛崽,倚靠在床头,头发蓬乱,眼睛失神,豆大的泪珠好象断线珍珠样一颗接一颗沿着娇媚白皙的面颊朝下滚落。她这是怎么了,不是上午还在黄桃,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朱正刚望着昔日女友那苍白如纸的面庞,疲惫甚至憔悴的神情,心里好痛啊。看见她这样子,以前所有的怨恨即刻化为乌有,有的只是悲悯和同情。她,这是怎么了?他默默地拿过盆子,打开热水瓶倒了热水,搅了一条热毛巾过来让她自己擦脸。

  郝红云好象没有看见,眼光散乱,肩头抽动,默默地掉着眼泪。

  朱正刚到底忍不住了,柔声问道,红云,发生什么事了?

  郝红云好象没有听见一样,靠着床闭上了眼睛。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生病?朱正刚赶紧掐了掐她的脉搏,又将耳朵贴在她胸口听了听,还好,一切好象正常。朱正刚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半年不见,她变化好大啊。过去的郝红云是学校的校花,面庞白皙红润,眸子水一般清澈,乌油油的发梳理得平平整整好象清汤挂面,打扮得就如没有经见过世面的青春少女。如今她却头发乱糟糟好象鸡婆子,双颊塌陷,脸色苍白,一副凋零样子。可见,这半年她并没有过上舒心日子,她,到底找自己干什么?

  望着前女友这失魂落魄的潦倒样子,朱正刚感觉自己心中最稚嫩的地方被刀扎一般,好难受。他将她的头揽过来靠着自己,仔细用热毛巾擦拭着她的脸蛋,耳根和脖子。郝红云好象经过长途跋涉,头发根儿也湿漉漉,散发出一股汗味儿。

  呃——好一会,郝红云终于睁开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他,双手朝前一扑紧紧地搂住了朱正刚,哽咽着道正刚,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抱得好紧啊,好象生离死别的样子。朱正刚想推开她,可见她这疲惫样就没有开腔,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将脑袋抬起望着天花板说,美女何苦呢,你不陪伴你老公,怎么出来走私了?

  你……郝红云离开了他一点,目光凄迷,柔情万种的样子。

  她还是那么白净,那么惹人爱怜,真真是个可人儿啊。朱正刚鼻孔一酸,就想到她离开自己那些晨昏颠倒暗无天日的日子。过去的一切美好回忆又回到了眼前,朱正刚想,美女啊美女,我们曾经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难道竟然抵不住马力的诱惑?那马力有什么好,你为什么执意跟他,却将我的心戳得大疮小孔,鲜血淋漓?他搂紧了她,亲吻着,在她娇媚白皙的面庞,光洁的额头,弯弯的眉毛,印上了湿漉漉的吻。

  郝红云的情绪慢慢平复,从床上下来,朝他凄婉地一笑到卫生间去了。朱正刚颓然坐在床头,望着那紧闭着的卫生间,心情好郁闷。照理说,郝红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姑娘,她为什么会与自己反目跟了马力,至今还是一个谜。她那哀怨的眼神,以及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到底想告诉什么?

  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好暧昧。想到她此刻在卫生间的样子,他浑身滚烫,呼吸急促,眸子幽亮,身子下部难受得不行。诱惑来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这种诱惑真的不能抗拒。他告诫自己,我是正人君子,绝不能自甘堕落毁了自己清名!朱正刚竭力不想她了,她就算是女神罢,可却不属于自己,一会她出来自己得当机立断将她送走——就当她是瘟疫罢,见不了她,自己说不定还能活得更爽气。再说明天还要开始工作,在这种时期,自己当然不能儿女情长,辜负了乡亲们的厚望。朱正刚从提包摸出笔记本和笔,仔细地查看自己在省城所有的关系。同学中留在省城的不少,有的当官入仕,有的做生意,还有的在单位上混日子。明天都得一一拜访,也算公关罢,看能否打开一条路径。

  卫生间的门咿呀一声打开,朱正刚不经意地抬头一瞥——脑袋嗡地一响,鼻子几乎喷血,心脏擂鼓样跳荡,差一点背过气去!只见雪亮电灯光下,郝红云浑身赤裸着款款走来,黑发如瀑,眸子水一般清澈,雪白高耸的乳房差一点儿戳着了他的鼻子!这美女什么意思啊,难道真要引诱犯罪不成?过去的郝红云可不是这样随意的女人啊,交往几年,无非就只能隔着衣服摸摸,要像这样饱览玉体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她,莫非犯了失心疯?朱正刚赶紧用手将双眼捂住,生气地说郝红云你干什么?你既然已是马力那衰人的女人了,我们就一点也没有关系……赶快把衣服穿上,不然——

  郝红云却毫无羞耻,坐在朱正刚大腿上。她一只手将朱正刚的手掰开,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她将头信赖地靠在他肩头,喃喃地说,正刚你要了我罢,别拒绝我,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今晚我属于你……

  朱正刚使劲将她推开,站起来气乎乎地说郝红云你真不知道羞耻,说的什么混帐话啊你?没有别人难道就能为所欲为?你知不知道各人头上一方天,头上三尺有神明?赶快把衣服穿上离开这里,我——不愿再看见你这霉伤心。

  郝红云愣住了。半晌,她方嘻嘻笑起来,说朱正刚,好你伟大,不错,我就是死不要脸的女人。不过我给你机会了,你以后千万别后悔。你好可怜啊,也就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你那下面都成帐篷了,难道你能说你一点没动情?说着她从卫生间捧出衣服,当着朱正刚的面穿了起来。

  朱正刚无言地看着她,心境沮丧好象撞了鬼。他躲避着她那凛凛目光,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她终于穿戴停当,噗嗤笑了一声。说朱小伙我就是来告诉你,我明年国庆节和马力结婚……还有,你在黄桃注定干不了什么事,前一段时间的遭遇你都感受了罢?我劝你,最好远远地离开黄桃,离开马力,不然,没有你的好儿。

  朱正刚一把抓住她胳膊,气汹汹地问,是马力让你来的?

  郝红云说,朱正刚我郝红云是那种人么?——你,好自为之罢。说罢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走了。

  朱正刚眼巴巴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存在又消失。望着此刻空荡荡的屋子,他干嚎了一声。心里的伤痕好象被无形中扩大了好几倍,流淌着乌黑的热血。他啊啊叫着,趴在地上,做起了虎卧撑。

  朱正刚是在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他决定先让两位姑娘休息,自己去找老同学了解情况。谁知两位姑娘都反对,说既然是一道出来办事就是一个整体,应该一起。朱正刚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们一道。